半根烟(已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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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次一样,阮群也在同一天被人叫去会见。然而对高启怅的恐惧使得齐昂很难注意其他的事情,脑袋里只想着如何尽可能的减少可能遭受的伤害。
% X" x& q4 E' s0 M+ U+ g 依旧是一号审讯室,这次检察官没有在门口等齐昂,而是端正的站在那扇大窗前,眼睛注视着窗外。男人的样子俊美极了,深棕色的头发被海风轻轻吹拂起来,显得格外柔软。他仍然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然而手里夹着的一根烟却平添了几分颓唐感。
: z3 ]5 b ~( ?3 p8 X! C 持枪狱警把齐昂解了进去,留给高启怅手铐钥匙就沉默的退了出去。不安的青年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牙关咬得死紧,却仍旧止不住身体的微微抖动。
$ x1 s `2 y9 e" Y8 ^9 `: j$ C “来了?”检察官回头,像看到老朋友一样的打招呼,朝齐昂勾了勾手指,“你过来。”4 X: r' {3 c$ S6 u/ u! y% z
迟疑了一会,齐昂还是顺从的走了过去。男人要做什么的话,根本不必这么客气。
?% i, f' C. r; A( j H “看到那艘军舰了?”高启怅吸了一口烟,然后把手里还剩半根的烟蒂在窗台上捻灭,扔到了窗前的桌上。& J& l2 i. u ^- @) K5 i
“你想说什么。”完全不清楚对方的用意,齐昂只好无奈的开口询问。: Y+ l- o9 i! M$ S8 l( I, ]
一艘军舰漂浮在距离沙滩150米外的海面上,看起来性能不怎么好,非常陈旧。这跟自己的审讯又有什么关系呢?# i# W! c) f; Q7 R
“那是负责给海岛运送淡水和食物的补给舰。”吐出一个烟圈,检察官冷冷地说,“补给舰每天早晨五点开船,五点四十五到达海岛,六点离岛。这就是说,为了每个星期见你一次,我必须早上四点钟起床,从市中心赶到船厂。”0 D' v. s( E* Z! u- ^
“你在说自己很辛苦吗。”
( Z1 H. J/ ?4 r! P* g 勾起嘴角讥讽的笑了一下,齐昂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身边的高大男人一把捏住了后颈。; q* N" o) S2 ^* O' y: t9 P' ^
“齐昂,我早起会有低血压。”把头压低了一点,高启怅的声音就在青年的耳边回荡,压抑而蛊惑,“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
5 Q2 i; ^) ^1 ?8 y1 E& D 低血压的人脾气都很差,就像你一样。看着对方万年不变的,仿佛挂着冰霜的脸,齐昂简直有了想笑的冲动。
' ], }; q( I- f+ J: t “好了,别再挑衅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用力拉住身边的人,齐昂的脑袋简直要被高启怅压迫着靠在看起来宽厚的肩膀上了。
( j( j" a4 i; E# B$ T8 k* P9 Z1 I 检察官身上的烟味并不明显,反而有股非常好闻的薄荷清香,令人精神一振。狐疑的用力的吸了几口气,齐昂确信自己的嗅觉没有失调。还以为这样的男人身上一定时时刻刻充满了血腥味,不然也是阴森的腐败味道,没想到竟是意外的清爽。$ z+ ]. S1 b2 g& I7 a
“你这个星期恢复得很好,看来海岛有人在照顾你。”拍了拍齐昂的肩膀,高启怅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想学会打架,先学怎么挨打。”
* ^" y* M+ b% e' u4 Y7 K6 Z 本来轻松起来的气氛瞬间又凝住了,齐昂有些惊恐的抬头看了看男人,发现对方脸上竟浮出了一抹微笑。头发被海风吹乱了,遮住了光洁的额头,总给人刻薄感觉的嘴唇竟然透着粉红色。
2 U0 l6 Q# f. D) a }3 A 就是这失神的一刹那,检察官把他拉到了桌边,不疾不徐的打开了手铐。
' j$ w2 z5 V K4 n! C “如果今天还没有进步,你可能会被抬出去。”慢慢地脱掉西装外套,高启怅松开几颗衬衫扣子,“现在来学怎么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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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同志,我已经说了几百遍不知道了,要问到什么时候啊?”, }2 ?) ?" y! n, l# Y! s. x- y
身材高大的阮群此时趴在桌子上,双手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脸要抓狂的表情。而坐在他对面的两个男人则是一派轻松,一个人拿着笔敲打自己的手指,另一个则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文件夹。
: Q' `; ^4 |+ u, U" p( S “我说阿群,你进来也有一年多了,咬这么紧对谁都没好处,老实点交代了,还能帮你争取宽大处理嘛。”摆弄文件夹的胖警官笑眯眯地说。
. z/ r7 h; q/ @/ U: C" L “刘警官,我知道的可真全说了啊。”撑起身来,男人一脸无辜表情,“跟那些人谈生意我从来没有参与过,都是老爷子一手包办,我说到底也只是个跟班,能插手的不多。”
8 p& u: \5 N; Y$ ~8 T “现在章老头死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另一个姓林的警察扔掉了手里的笔,似笑非笑,“谁不知道他死之前公告天下放权给你,搞不好连走的哪条线都告诉你了吧?”
4 U6 M1 I- C+ G8 c* S “林警官,这你可别冤枉我……”8 H# n) j! i/ X6 f. \. k5 T
阮群脸色严肃起来,正想解释一番,忽然一声巨大的闷响传进耳膜,正是从隔壁发出来的。/ f- Q" \- ^0 K" O
“有完没完了啊!”林警官脸色登时变了,怒气冲冲,“省高检的那个高启怅简直是个疯子,手底下没数的,还影响我们办案。”8 M, Y6 P0 {% q- N9 L8 n" n
“好了好了,谁不知道上边逼得紧,高检也不容易。”一直笑呵呵的刘警官拍了拍同僚的肩膀,扭头对阮群说,“阿群,我们对你算厚道的,隔壁那小子可是几次差点被整死了,你好好想想。”2 W: G a1 C; _: a5 I0 n
“就差上满清十大酷刑了,整个一人格分裂。”林警官不满的又嘟囔了一句,眉头随着越来越频繁的巨大噪音皱得愈发紧了。) G7 H/ O; q4 \9 Z" }1 C
阮群听着那声音,心里重重一跳。倔强的小鬼肯定不会求饶,这次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子。- B2 [' q+ R' }6 Y) l/ t9 u
“废话少说,你们青帮走私只是跑腿的,后面有人这大家都知道。”林警官脾气上来口气也不怎么好了,冷冰冰的冲阮群说,“齐氏现在垮了,你们的生意十有八九是从那儿接来的,章老头跟齐逻的关系铁在外头也不是什么秘密。知道什么,赶紧交代,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Y& m* A6 A; D6 N4 j2 _6 w9 L
“林警官,我那罚酒吃的还少吗?”阮群笑了起来,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就说高检察官,我也是幸会过的,能招的还能不说?”7 t4 G' l, m4 U& \+ K, Z* |
“别转移话题!”林警官眼睛一瞪。
9 y" h) x1 Z# B5 S9 w$ U s, ? 低了头,阮群索性不再说话,任对面的两位警官好问歹问就是一声不吭。等到会见时间结束,隔壁房间令人心惊肉颤的声音总算消停下来。
k) N' A! ?% ~# F! @6 y 两个警察再次无果而归,没好气的推着阮群出审讯室。拉开门,几个狱警全凑在一号审讯室门口,那大铁门开了条缝,几双眼睛都直勾勾的往里看。
, h8 Y, h; e- a" W& J/ f, P e 经过门口时阮群也往里瞟了一眼,高启怅拿了条手帕在擦自己的手,齐昂背对着门整个人都在打颤。脚步慢了一拍,他清楚的看到检察官点燃了嘴里叼着的半根烟,吸了一口后把烟送到了齐昂唇中。0 V% @+ A [, o- T1 C
烟蒂被高启怅强迫着塞进唇里的一刹那,齐昂往后大大的退了一步,直觉的扭过头去。然而他没有地方可以逃,高大的男人牢牢的托住了他的下巴,强硬的用指尖捏开了他的嘴巴,把还残留着检察官味道的烟放了上去。2 w$ k# u9 f5 f8 M
不可避免的深深吸了一口烟,齐昂立即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辛辣的烟味几乎要把他的喉管给烧着了,而还在流血的嘴唇也被男人有力的手指捏得疼痛难忍。然而渐渐的,辛辣的烟味淡了下去,反而有一种凉凉的薄荷味渗了出来,抚慰了青年脆弱的神经。似乎连身体上的痛感也被减轻了很多,不自觉的又吸了一大口,刚入喉的还是辛辣味道,过了一会儿便产生了另一种奇怪的口感。& P5 f) V; L/ L) x, o
“齐昂,别跟自己过不去。”高启怅凑近了一点,几乎把青年的头摁在了自己的肩头,声音冷漠,身体的热度却高得像是要烧掉两个人一般,“别逞强了,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J. H" q: w; f5 T
勉强睁开被打得青肿的眼睛,齐昂看着高启怅,第一次正视了检察官的眼睛。他有着跟发色一样的深棕色眼睛,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表达一种未知的情绪。 S+ g% O" r3 h! X' B
知道什么就说出来,真的是这个意思吗?使劲的吸着口中的烟,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齐昂感到非常迷惑。他模糊的觉得似乎有个真相就在眼前,然而却无法立即破解,一层又一层的迷雾团团笼罩住了那个应该简单明了的事实。, B" O) o) `8 S, g1 b' v; o
“高启怅,我真的不知道。”首次直呼了男人的姓名,齐昂笑了起来。
' z2 ]6 Q6 v) @( H1 W$ @5 }: C4 Y “是吗。”冷淡的回答了一句,检察官似乎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眼神闪烁了一下,平静的放开了齐昂。
- v! p" a1 {+ s/ n/ V8 \ “是的。”从来没有这样肯定过,满身伤痕的青年笑着说。- y. C; {2 n. \/ @! M, T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高启怅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拉开了虚掩着的铁门。门外,阮群和两个警官早已走远,只有两个持枪狱警等待着押解齐昂。
% }& U6 U5 C$ ` 被押回监禁区时,齐昂发现阮群靠在围墙上正跟狱长老黄聊天,带着手铐的双手一甩一甩,百无聊赖的样子。
: Q5 r8 l1 T$ F8 t$ ]0 } R 狱长首先发现了蹒跚而行的齐昂,笑咪咪的打了招呼,笑说:“这次看起来还不错嘛。”- Y! M/ i4 M3 a2 k
其实齐昂的状况看起来很糟糕,眼睛肿得几乎看不清东西,嘴角又破了个大口子,满嘴血腥味儿。阮群从一开始就紧盯着一言不发走过来的青年,犀利的眼睛上下不停打量,最终停在他肿胀的脸上。5 R2 M3 `: G. O1 V1 d; {* H
“等你好半天了,走吧。”6 d( C+ E/ e2 Q* G
解开手铐后,一把揽住齐昂的肩膀,阮群对着老黄挥挥手。1 d) L4 p5 c5 j6 `. S
“其实没有那么辛苦。”察觉到阮群在把自己的体重往他身上拉,齐昂笑了起来,“好歹也撑过来了这么多次,没有技术总有经验吧。”
9 N( B: E3 k o, j “等你回去看看自己的脸就知道了。”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青年的屁股,阮群说,“这么漂亮的脸也舍得下手,高检察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 w, u: l7 L2 X k 不由得扭捏了起来,齐昂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体。这次真的没有那么疼,也许只是看起来很严重罢了。高启怅,真的是个很奇怪的男人,而那根烟,似乎也有其他的功效。
4 u* j6 |' p& z8 n" I I( Q, o “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人怜香惜玉吧。”难得的主动开起了玩笑,齐昂用手肘顶了顶阮群的侧腰。
7 S; v+ i3 }0 q2 K0 t3 U “他的杰作总要我来照顾,上辈子跟他有仇吗?”无视了齐昂的话,男人捉住了他的手,“直接上我那儿去吧。”/ N6 R) ~+ @( X* h0 ?& {
抗议无效之下齐昂被阮群带回了晨字号,一路上不停有犯人向他们行注目礼,别有深意的目光都停留在有些局促的、一直被男人抱着不放手的齐昂身上。
, H0 Y) f, x: V2 F 回到舱位里,阮群以堪比专业医生的速度给齐昂包扎了伤口,然后指着他满身伤痕又抱怨了检察官一番。& |+ n4 _- L. G7 K. a# {/ k
真的不是那么疼啊,奇怪的盯着自己身上看,齐昂有些不解。
# w5 @( |* b5 w( X: N “拿着,自己敷伤口。”阮群扔给齐昂一条湿毛巾,示意他按在脸上的伤上面。 f8 V: Q! z7 s! d2 |
顺从的照做了,齐昂转动眼睛看了看门口,确定门已经关得很紧这才说:“地图的事情,你怎么看。”
3 z% w1 Y2 f! A+ \! p 他非常焦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监狱里的生活实在太过难熬,每一分钟都令人窒息。更何况还有个令人恐惧的检察官在后面虎视眈眈,虽说有阮群的照料,但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3 ]# `$ a* f, F
“我已经在这里一年了。”阮群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陈老给我的这张,已经研究了很久,似乎并不完整。”; Q, l4 ?. M$ M; Z+ }) ?' c
“李海说我的这张可能是另外一半。”点了点头,齐昂若有所思,鼻翼轻巧的抽动了两下,因为烟味有些呛人,“两张拼在一起,会不会有新发现?”$ C( i1 R* v$ a" f/ b8 v
“能拼到一起去吗?”阮群皱起了眉头。2 V* X/ l# b; @4 D5 @. } k. l
的确如此,两个人身上的纹身图案迥然不同,相差的太远了,实在不像是一份完整的地图。: K! h* t% A1 e E2 x
“或许……”沉吟了许久,阮群开口说,“根本就有两张地图。”, g# u& Z3 t' S! K1 o) u- }
“两张地图……”诧异的看向高大的男人,齐昂脑子开始飞快的运转。* o" x7 s/ h; k- p. `
为什么会需要两张不一样的地图,难道跟海岛的地形特点有关?! n/ b; p6 I/ T! u
“话说回来……”阮群开口拉回齐昂被扯走的思绪,“我看到高检察官让你抽烟了,怎么,我的你就忍受不了吗?”
7 R$ x4 [4 {: d" h# Z! ?% f( ?0 x 男人锐利的眼睛没有放过眼前青年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说出口的话虽然柔和还带着玩笑的性质,眼中却射出探询的光芒。! ? s2 P" o0 ?7 T; f$ }/ t) U
“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齐昂头皮一紧,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定要解释清楚才好,“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千万别误会。”
" I% A" z8 ?7 T4 w7 H- m “是吗。”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阮群扭过了头,就像个正在赌气的孩子。
6 _! t ^9 M* K i m5 L H' A 有些挫败的看着偏过头的英俊男人,齐昂有点不安。到底是为什么在生气,毕竟他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