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部同文小说经典之五十：老赵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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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四十四）
    四十四

    周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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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K5 B+ P- \$ A3 i# C- W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老赵推门进来。

    黑子一见到主人，立马爬起来趴到他身上表示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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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3 T. |; m, \2 f8 n3 J8 I) i    我正躺在床上，背对着他，听到这个魂牵梦绕的声音时，我多想回头看一看他，但是我不能，我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心爱的人。

    轻轻闭上眼，装作已经熟睡，只是思绪凌乱，无从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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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我没有回应，就径直走入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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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洗手间的门被轻轻关上，我还是忍不住拧过身子看了看。当水声响起，我才慢慢转回来，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 s2 u) C, @  c0 j    他出来后，坐到了床沿边，然后用手背在我额头上试了试。

    我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 U2 {) h4 ~7 B& O- R) v" |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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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7 @: I1 w) p    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轻轻按在他的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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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Y7 D3 ~2 T/ U    “嘿嘿……小坏蛋，原来在装睡？”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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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过身子看着他。

    看着这个让自己每时每刻都心动的男人，平日的痴迷却化作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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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张营长拨打我的电话时，我多希望他能出声制止，哪怕仅仅是一声浅浅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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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事吧？怎么古古怪怪的？”他眼中闪现过一丝担忧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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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k3 `2 D: C5 m# S1 \/ Y    “没，没事。”看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连说这三个字都显得那么地艰难。

6 G/ n8 E6 m! w6 [- Z4 R" y    “没事？那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一脸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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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从来都是第一个背叛者！

& A+ ~2 ~& g7 x; _$ H    只是我已经顾不上去掩饰，也并不想去掩饰什么。

    我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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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坏蛋，昨晚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不听？后边接了又不说，还挂我电话？”他假装生气。

- ?9 h& u3 g; l6 h0 j2 h+ n    我的心却再次疼痛起来。

    我是在恨他吗？

    想起上次生病发高烧，他全心全意照料自己的情形……

+ ?9 I! Z5 n# Y- U# a! q3 J    我凭什么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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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没有答应过我什么，却一直对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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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Q) E- t+ @( P6 [0 b0 P/ g8 r    我又为他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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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7 q' A' W8 W! k' Q    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心里还是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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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在洗澡，后来手机没电了。”我微垂眼睑，不敢去看他。

    “噢。”他没怀疑什么，又轻问声：“这两天书看得怎么样？”

: e" D# _: y/ E0 w/ }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打见了张营长之后，我一直没有看书的心思。

0 `& V  k) p. ?! Z. U& d    “偷懒了？”他盯着我嘿嘿地笑了两声。

    看到他眼里关切的神色，我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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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困了，先睡会。”我轻轻说完，也没看他，就背过身子。

' B/ U- ], B$ |8 A$ ?- y3 k# ~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觉得有些奇怪。

7 t4 M- Q$ ~2 j' e3 M+ a, ~; U0 P    “我没事，只是想睡会。”我低声回答。

    “嗯，没事就好，不舒服的话就去看看大夫。”说完他在房里呆了一小会就推门出去了。

    他越是关心我，我就越发觉得难过，原来还有一丝恨意，却又变成了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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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l% P5 W) m1 W& U    心中纷乱不已，半天也平息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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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思前想后，都觉得无从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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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发了个短信：有空的话，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不一会，对方回复：行啊，晚点我过去接你。

    晚饭之前，老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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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F$ z9 t3 i$ ]4 W) ]    看到老贺，老赵有些奇怪：“嗯？你怎么过来也不吱一声？”

# f2 E7 r7 {: d, o! c: w8 }    老贺也有些诧异：“不是你们约我过来一块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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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约的，走吧。”我淡淡地说。

    老赵听到这个话，转过来看我，一脸的莫名其妙，老贺也感觉挺意外，但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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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9 E# Y: v    吃饭的时候，我拼命往老贺碗里夹菜。

7 {5 T7 E; p( v& b    老贺估计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显得比较开心，不时拿眼看我。

    而老赵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间或和老贺聊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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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掩藏着的那份沉默，我的心也有些刺痛。

# v% z0 L. l) o    要放手就放得彻底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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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m' ~' W' n4 k    伤你的同时，不也同时伤害着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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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只有一个人是吃得开心的，不是我，也不是老赵。

    饭后，我对老贺说：“能陪我一起走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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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V& M) w. F  S    老贺笑着点点头，看了看老赵。

    老赵笑笑：“去吧，我回宿舍喂黑子。”

6 l- p2 Q) M) |: Y9 `" i/ Q. U; d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为什么从他的背影里我感觉到了一丝落寞？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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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老贺并肩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往日和老赵散步的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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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Y( V% O( w& P    我一直没开口，他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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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说吧，你跟班长是不是吵架了？”

    我略吃一惊，看着他那张带着微笑的面孔，随之摇摇头，却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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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0 A5 x# {6 {9 b    “呵呵呵呵~~~~~那你是想借我气他对吧？”轮到他盯着我看，一脸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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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觉得有点尴尬，这种小把戏被人当面拆穿，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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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说什么？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老贺并不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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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湖边的老地方坐了下来，然后都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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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班长见到我觉得很惊讶时，我就猜到你肯定有问题。”他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脸去：“吃饭的时候又老夹菜给我，一次也没夹给他，呵呵呵呵~~~~~~~”

# ]2 N$ X0 a  ~. D( `, r8 f    “不过，明知你只不过是做给班长看，但我还是觉得挺开心的。”他笑眯眯地看了看我。

    我心里一阵抽搐，忍不住认真地盯着他看，忽然发觉老贺其实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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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我倒真愿意自己就是他心中目的那个人……

    “老贺……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可笑？”我低低地说，没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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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y2 M0 g, Q& k2 n( W: ]/ q    他呵呵呵地笑了，然后说：“不，你这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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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 P1 P3 M5 z$ B: z    被另一个男人夸“可爱”，感觉有些不大自然，但想了想，也跟着觉得好笑。

% Q. w: l+ i$ ]& D0 [' p3 \- g    夜色逐渐沁入空气中，教人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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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 z, e5 P4 N8 }. G    几回恍惚，都以为身边坐着的胖子仍是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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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四十五）  

  x# C9 V; _* W: k: y* J    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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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b/ o5 r: j. l1 d    “大家都站好了，往这边看，”负责给这一期所有学员留影的摄影师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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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左边，我站在倒数第二排的中间。不经意地一瞥，相隔有如沧海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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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t6 w1 v$ V% P& m    天气渐渐地热起来。

    夏天真正到了。

3 ^; x) C4 H% J. a' X$ V    自从上次我有意约老贺吃饭并单独去散步之后，我和老赵之间就像蒙上了一层隔膜，看不清，摸不着，但感觉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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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老贺和小邱两人不时地过来看望我，陪我出去走走，强子他们又拉着我一起吃饭喝酒什么的，日子会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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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赵不再一起出门，不再一起出操，不再一起上课，一块坐车回家时，两个人也是沉默寡言。

6 M1 G$ F5 W- ~( e3 ^* I: S    强子他们觉得我俩有些不对劲，可是不管这仨怎么说，我都避而不谈，或是顾左右而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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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5 [/ M& o* r$ t5 {    中间还差点跟刘新闻干了一架，要不是强子和阿德拉着我，我真想打断他鼻梁！

8 ]: L, ~8 W! \3 P  }& j    但想想又觉得自己很没劲，他帮老赵找到了归宿，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我为什么这么恨他？就算他不在这中间插一杠子，我和老赵真能在一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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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5 X6 W5 _' L8 K% m( j    我真他妈虚伪！我明明就是在恨他！老赵的事，我恨不得要暴打他一顿！

. |' p& c/ e: _8 i    就像一只刺猬，不愿别人靠得自己太近。

    而那些刺，没扎到别人，却先扎在自己的身上，痛了还不能说……

! `# |9 Q% g; r0 c: x    拍完照片，下午已经没课了，晚上在大操场上有个专为我们搞的“毕业酒会”，然后就等明天各自雁归。

    两个月来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但无论如何，我都未曾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

    想起刚进来参加培训时，其实就已经有预感到和他之间会有些事情发生，却原来是这么个无言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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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 @  B2 n$ T    他和刘新闻的表姐也只不过是相识一个半月的时间，却已经要谈婚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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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8 V- C8 N, d" t2 V  ~1 Q    诚然这里边有赵妈妈的意思，但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又怎么能发展得如此之快呢？

* n: Z  e# h' ]  b  @  a    我已经不知道他对我的那份感情到底是爱情还是兄弟之谊了，事已至此，如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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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坐在湖边树荫底下，心情万分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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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 M% @9 x  s, w    不一会，老贺打电话来，说他今晚会和张营长几个一块过来，到时一块出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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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 |) B' ?8 x8 P    自上次咖啡店的事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张营长了，听了这消息，也不知道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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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3 t3 E& ]& q    把胸口上挂着的那颗玉坠子掏出来，痴痴地看了一会，内心压抑而沉重。想了想，又塞进衣服，站起来，回转宿舍。

1 \  D& q1 Q: }, N    宿舍里，老赵正躺在床上。黑子则是趴在他床边闭目养神。

   
“老赵，我跟你说个事，”快两个礼拜没主动跟他说过话了，有点不大自然。但看到他微微笑了一下，心里忽又觉得既甜且酸，赶忙用左手捏了自己大腿一把，定了定神，说：“我想跟你要黑子……”

/ X: b9 m+ @6 \7 H    看到他一脸的愕然，又说：“这段时间下来，我和老贺都很喜欢黑子，所以……”

4 K6 {) v6 Q5 ~: ]! ^  f2 k4 T    他看了看我，然后转过脸去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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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你开个价？”我咬咬牙，又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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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2 M5 {! k5 z6 _& C7 f    他动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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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3 y  w" b    他这样我倒是没了办法，只好躺到自己床上。

, g) y! J" u( u8 l; z8 b- t    “你真那么喜欢黑子？”他没看我，但声音里隐藏着些什么。

% n3 O" [: `" `$ G7 V    我回答说：是的。

    他好像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X9 z4 h' F5 K6 o) t) R' b+ I    此后两人再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各自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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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洗过澡之后，有意无意地一同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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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着件白色格子纹的T恤，下摆收在银灰色西裤中，显得精神而沉稳，让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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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则上身穿着件米黄色短袖T恤，套一条浅栗色的休闲裤。

1 }0 ?5 J  I  g0 X& K. Y    在路上碰见阿德，他穿得很随意，牛仔裤加一件无领的淡绿色T恤。他身材比较苗条，这么一穿倒显得有点酷的劲。

2 W2 T! Q; u! C    阿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赵，啧啧两下：“你俩穿这么帅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参加选美呢！”

    我没理他，老赵则是笑了笑。

    我问他那两只黄鼠狼跑哪去了，阿德立马装出一付愤愤不平的样子，说那俩家伙准备各自带女朋友来参加这个酒会，却不给他介绍一个，害他今晚光杆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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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A5 w1 S& `    阿德我还不知道？他女朋友也不知道换了几个，泡妞的本事我们这拨人里边都没人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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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子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

    这段时间我只顾自己烦跟老赵的事了，没关心过他们，想到这，倒有点过意不去。

, J7 K+ J7 t2 [: e    “他那女朋友可漂亮了，说出来你都不信！”阿德好像突然被打了支兴奋剂，眉飞色舞，带着点嫉妒和羡慕：“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个能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唉，没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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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瞟了他一眼：得！你丫就吹吧！

    阿德说话跟放卫星似的，十成里边信个五成也得死不少人。

    这时，刘新闻带着个女孩子过来打招呼了。

    这家伙倒有点眼光，他身边那女孩子长得并不算太漂亮，但是块典型的贤妻良母的料，另外好像比较娴静，感觉不大爱说话，跟他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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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M! U& C* }3 X( y    想来这就是所谓的互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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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4 b+ J! e6 l& p* t    对他们点头笑笑，算是回了礼数。

+ J8 z' |2 e: Y$ X4 X/ b    但是想到他在背后干的好事，我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 g% j4 D) M; F1 m: G7 o6 y    于是独自走到一边，冷冷地看着老赵跟他那未来的小表舅子俩闲聊。

# A9 U2 {) |, x& L! H5 W+ `    “哎？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晃悠？”身后响起强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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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0 q# Q7 f. E0 u    我转过身去，立马被愣住了……

    “子川哥。”强子边上那个女孩子甜甜地笑着跟我打招呼。

    天哪！竟然是梁阿姨的女儿！

    我还真有点懵：他们啥时候认识了？

) L# t8 H  C& K: l    不过想想又挺为他们感到高兴，强子是个不错的家伙，长得也帅气，两个人站在一块，还真有点英雄美女的味道。

    “难怪阿德把你女朋友夸到天上去了，原来你的女朋友是她！”我乐了。

    强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美女，笑着说：“看来跟你在一起，我压力很大呀。”

" d8 X6 u$ g$ u- s    “跟你在一起，我压力也很大的。”梁家美女秋波流转，也笑着回了一句。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 j( ~1 A& @* m  ]9 h5 M    阿德他们见到强子俩，立马跑过来对我说：“川子哥，我没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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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神气什么，又不是你女朋友，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这么漂亮的去。”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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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难啰！”阿德夸张地摇头：“只怕把地球翻过来都找不着第二个像她那么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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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新闻撇撇嘴：“那你找个第二漂亮的也行啊！”

    我们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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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四十六）
    四十六

    酒会上，所有学员和老师们相互敬酒、祝愿，现场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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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y$ f% B4 n( O阿德他们拉着我要喝酒，我也不推辞。这两个月来，因为有他们三只黄鼠狼陪着，日子过得没那么枯燥，所以还真得谢谢他们。这次培训结束，要再找他们玩也说不上是哪个时候。陪他们喝了几杯，然后他们又找别人起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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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默默地看着身边欢笑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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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v% B2 ~/ n  P) _) D    好几次不经意地往老赵那边看去，他都在和别人在聊着，又或只是在听着别人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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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叹了口气，身边的热闹仿佛和自己无关，人站在这，却有种把自己锁在了一个小房子里的感觉，孤寂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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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z* {$ c5 _: {- E% Z    兜里的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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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老贺的电话，说他和张营长已经到了校门外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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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老赵也走了过来，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跟他一块往外走去。

    在校外看到了他们，两辆车。一辆坐着老贺和张营长，另一辆由他们的勤务兵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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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C+ k/ `* ~9 x8 \    老贺眼里蕴含着的满是笑，张营长则是用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

. x3 j# ~' l! S2 J    我对张营长点点头，他也对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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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上次的事我不恨他，但并不因此对他有什么好感，而且潜意识里已经对他敬而远之。

$ G( v: @/ v7 B! j2 v3 _    老贺把副驾的位置让给了老赵，和我一同坐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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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2 ^1 E/ ~- f: s  {& H* u    见到他那闪烁着光芒的双眼时，我不禁有些想笑，嘴角扬起，却发觉只有苦涩的味道。

    选了一家不太远的露天酒吧，要了两张台，我和他们三个坐在一块。没有太多的话题，更多的是敬酒，我来者不拒，大家一碰杯，我就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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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我举起杯子，淡淡地笑着对张营长说：“谢谢你！”

    这句“谢谢你”代表着什么，只有我和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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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笑，然后我一饮而尽。

    自己倒满酒，又拿起杯子，笑嘻嘻地敬老赵：“谢谢你！这两个月来我过得很开心！”

/ m0 j* _0 \/ p" ^) j0 c) p" M    老赵看了我一眼，也举起杯子。

    我看着他喝完，二次倒满，举起杯子，还是老赵：“谢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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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2 s* q; [# |- n" R% {    老赵皱皱眉，没说什么，点点头，然后先行喝了。

( m! D$ C5 d/ @3 d# g/ c9 U& t2 Y# }    我笑了笑，也杯至酒尽。只是这杯酒火辣辣的，有些呛人。

    再次斟满，举起杯子，仍是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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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4 K! F6 x    张营长和老贺都有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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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赵，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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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x& z& L9 ], p    老赵则是看着我，我的眼睛也直直地凝视着他，和他相互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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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里的是什么？我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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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9 @0 j6 @7 j8 L/ L. Y    我只是笑，杯子举在半空，他不动，我也不动。

' L# i  v1 i" k2 f; P    有这么一小会，他才慢慢地拿起我给他倒满的酒，和我轻轻地碰了杯。

) b. P$ o- \8 e    我不停地笑着，一边看着他，一边把杯子送到口边……

7 y' y$ @& j% y    脸上有东西滑落，我毫不在意，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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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冷的、苦辣的；泪是热的、咸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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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N& R, p( r; y+ y! L    “来！老贺，也谢谢你！”我转过脸，给自己和老贺把酒倒上，然后对他说。

    老贺欲言又止，还是拿起杯子，看了我一眼，一仰脖，把酒喝干。

    我没来由地一阵难过，杯子拿在手上，却怔了好一会，才慢慢倒酒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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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别喝了。”老贺轻轻把酒瓶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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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7 ]3 g3 t6 ~& A4 c2 y4 W    说实话，我多么希望此时对我说这句话的是老赵，而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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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沾酒以来，从来没有一次喝过这么多白酒。

    这次我只想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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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发觉，这白酒越喝越甜，到后来就好像糖水，咕嘟一声就顺着喉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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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y: U! I/ q    酒下了肚子，眼泪却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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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顾忌什么呢？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得不到，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为他去死都愿意！我咬着下唇，一边笑，一边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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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F. b* d; W2 f/ S6 u    他们三个都没作声。

    “来！老赵，祝你跟那位局长千金白头到老！”我顾不上去擦那满脸的泪水，拿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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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脸色好像有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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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不想理会这个：“行！你不喝，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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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 H7 u1 z: G    喝完再倒，老贺伸手按住：“小川，别喝了。”

    我笑了：“我再喝一杯就不喝。”

  h; y, {! _9 r0 U5 G0 T    他看着我，慢慢放手，眼里带着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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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 E. ]. U9 G  S0 E    “老赵，最后一杯，祝你们早生贵子！”说完，我一边笑着一边举杯而尽，全然不顾他们三个人脸色有什么变化。

   
" E5 `4 f2 p% g0 `; E2 D“古人说：酒入愁肠，都作相思泪。而我这酒化成的泪，连相思都不是，只是单思，哈哈哈哈~~~~~”我觉得内心悲痛难以抑止，却又忍不住放声大笑，好像不这么做，我就会疯了，就会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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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了一会，又觉得忒没劲，扔下杯子，朝他们拱手笑道：“你们喝吧，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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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脚步踉跄地就往外走。

    脚底不知被什么跘了一下，险些扑倒，却被人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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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老贺的勤务兵。

  L/ o1 D3 ]6 D6 T    我对他笑了笑，说声谢谢，然后挣脱他的手，努力走出直线，但老觉得脚底板发虚，好像地面有些不平坦，踏上去总觉得哪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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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一把扶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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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还让不让人走了！谁这么爱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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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努力睁大眼睛，但眼睛里好像升起了一层擦不掉的雾气，眨来眨去都看不清楚；耳朵也好像堵了什么东西，竖了起来都听不清楚。

: j. J: A' t# {3 H8 z9 ^. J+ w    感觉好像是老贺。

    那一脸的疼惜，就像当初他在我家喝醉之后，我看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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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是一种对自己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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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Q" o9 D" B- _* U    我笑着说：“为什么你不是老赵呢？”

. P7 x* p' W& f! w, f8 x    “我们回去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柔，一如我生病卧床时，老赵的语气。

    痛彻心肺，却又只能笑……

$ C! \: X. K1 H; B/ G, K$ [6 X# e    他到我跟前，一弯腰，轻轻地把我背了起来。

    我的脑袋一挨到他的肩膀上，顿时觉得无比委屈，终于搂着他的脖子止不住地痛哭。

    后边发生什么事我已经不知道了，脑子里一片混沌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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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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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0 U/ ?2 \( Y    “嗯？”

    “等我们培训完，找个时间去海边玩吧？对了，带上黑子。”

    “嘿嘿……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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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1 |  o# |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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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5 @. k% o0 {2 w- x    “嗯？”

    “你……能不能……不跟她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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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G% t8 h! I    “老赵……”

    有人轻轻地把我放到床上，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此刻全身的力气都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人发软，发困，连睁眼都觉得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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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2 R! e  a! q) i% n    跟前有个人在看着我，但是有点晃，有些朦胧。

' t. M" W3 r0 M7 }    老赵？我想都没想，就挣扎起来一把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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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动。

    “老赵！我恨死你了！”我又复哽咽，咬牙切齿地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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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E! T# Q# q( G0 C, c* f/ b# Y- j    “我知道……”他笑了笑，看着我，满眼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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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r# c, u; K' s6 \/ I    “这段时间来，我活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我的视线更加模糊了。

  ?0 e: g5 c, T; y  d( n2 p5 I5 G' v    “我知道……”他一边回答，一边用力抱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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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寐以求的爱人就相拥在怀里，这种幸福的感觉如何形容？

    抱着他，只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化为一个人。

: [. f' h7 R+ f1 b: E! e! a    如果这只是梦，那就让我永远都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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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我爱你！”我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他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由着我亲他的脸，亲他的唇。

    渐渐地，他也抱着我，对我的吻有了回应。

6 m! T; G8 j5 E' l" Y    我的手在这个我最心爱的男人身上游走，从背到腰，从腰又到背……

5 j/ ?; Z. S/ N: }9 Y/ c8 _    最后触碰到他那皮带以下的部位，他整个人猛地一震，但并没有制止我，只是任由我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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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 t+ w' Y我依稀感觉到他的宝贝也有了反应。醉眼朦胧中的老赵显得那么帅气，那么性感，此刻内心的满足感无可比拟，只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幸福得让人困倦，幸福得让人渴望沉睡、渴望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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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3 b# Z; O4 M  @4 @3 _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而他似乎翻身起来，但是我实在是困得不行，脑子里一片朦胧，强烈的瞌睡感袭扰周身，拉着他的手，然后闭上眼幸福地沉入梦乡……

goldcock

老赵与狗（四十六）
& w5 [/ |4 M. x    四十六

    酒会上，所有学员和老师们相互敬酒、祝愿，现场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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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4 k2 z; b3 @" f   
5 B' t5 _, e: i阿德他们拉着我要喝酒，我也不推辞。这两个月来，因为有他们三只黄鼠狼陪着，日子过得没那么枯燥，所以还真得谢谢他们。这次培训结束，要再找他们玩也说不上是哪个时候。陪他们喝了几杯，然后他们又找别人起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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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默默地看着身边欢笑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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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几次不经意地往老赵那边看去，他都在和别人在聊着，又或只是在听着别人聊。

    轻轻叹了口气，身边的热闹仿佛和自己无关，人站在这，却有种把自己锁在了一个小房子里的感觉，孤寂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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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 Q0 Z; ~% Y& k! k    兜里的电话响了。

    是老贺的电话，说他和张营长已经到了校门外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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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F# P- y! t    这时，老赵也走了过来，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跟他一块往外走去。

" N) x" q) e" G9 P/ @/ A6 |: D7 X1 p    在校外看到了他们，两辆车。一辆坐着老贺和张营长，另一辆由他们的勤务兵开着。

    老贺眼里蕴含着的满是笑，张营长则是用一种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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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张营长点点头，他也对我笑了笑。

1 T, a! `- Z4 A6 W. ]/ J# p6 r    虽然上次的事我不恨他，但并不因此对他有什么好感，而且潜意识里已经对他敬而远之。

    老贺把副驾的位置让给了老赵，和我一同坐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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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他那闪烁着光芒的双眼时，我不禁有些想笑，嘴角扬起，却发觉只有苦涩的味道。

    选了一家不太远的露天酒吧，要了两张台，我和他们三个坐在一块。没有太多的话题，更多的是敬酒，我来者不拒，大家一碰杯，我就饮尽。

    中间，我举起杯子，淡淡地笑着对张营长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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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谢谢你”代表着什么，只有我和他知道。

    他笑了笑，然后我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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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倒满酒，又拿起杯子，笑嘻嘻地敬老赵：“谢谢你！这两个月来我过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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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看了我一眼，也举起杯子。

! Q+ p1 n8 Q! G2 ]    我看着他喝完，二次倒满，举起杯子，还是老赵：“谢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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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皱皱眉，没说什么，点点头，然后先行喝了。

    我笑了笑，也杯至酒尽。只是这杯酒火辣辣的，有些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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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4 I' L) J) w6 x    再次斟满，举起杯子，仍是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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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营长和老贺都有些愕然。

    老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赵，没说什么。

    老赵则是看着我，我的眼睛也直直地凝视着他，和他相互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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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里的是什么？我说不出来。

    我只是笑，杯子举在半空，他不动，我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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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么一小会，他才慢慢地拿起我给他倒满的酒，和我轻轻地碰了杯。

5 R- e& Y$ x5 {; U' _    我不停地笑着，一边看着他，一边把杯子送到口边……

    脸上有东西滑落，我毫不在意，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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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冷的、苦辣的；泪是热的、咸涩的。

    “来！老贺，也谢谢你！”我转过脸，给自己和老贺把酒倒上，然后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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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欲言又止，还是拿起杯子，看了我一眼，一仰脖，把酒喝干。

    我没来由地一阵难过，杯子拿在手上，却怔了好一会，才慢慢倒酒入口。

    “小川，别喝了。”老贺轻轻把酒瓶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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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多么希望此时对我说这句话的是老赵，而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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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沾酒以来，从来没有一次喝过这么多白酒。

! f" }3 Y$ c) O" Z! z/ M    这次我只想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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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2 c  i. [! ^! f    但是我发觉，这白酒越喝越甜，到后来就好像糖水，咕嘟一声就顺着喉咙下去了。

    酒下了肚子，眼泪却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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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0 j" S: t1 `& b    我顾忌什么呢？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得不到，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为他去死都愿意！我咬着下唇，一边笑，一边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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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B6 P2 i0 V$ {8 N    他们三个都没作声。

    “来！老赵，祝你跟那位局长千金白头到老！”我顾不上去擦那满脸的泪水，拿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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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脸色好像有些变了。

    但我不想理会这个：“行！你不喝，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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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再倒，老贺伸手按住：“小川，别喝了。”

    我笑了：“我再喝一杯就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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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我，慢慢放手，眼里带着疼惜。

    “老赵，最后一杯，祝你们早生贵子！”说完，我一边笑着一边举杯而尽，全然不顾他们三个人脸色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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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g/ `3 C" [7 p; M9 E, `   
“古人说：酒入愁肠，都作相思泪。而我这酒化成的泪，连相思都不是，只是单思，哈哈哈哈~~~~~”我觉得内心悲痛难以抑止，却又忍不住放声大笑，好像不这么做，我就会疯了，就会垮了。

" \' Y$ Y  r9 |0 z1 E+ x; T) D4 x2 E    笑了一会，又觉得忒没劲，扔下杯子，朝他们拱手笑道：“你们喝吧，我先回去了。”

5 p5 h4 v' o- {7 ~8 U9 V5 O    说完，脚步踉跄地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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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0 L% B% _9 Y. t) }( e    脚底不知被什么跘了一下，险些扑倒，却被人扶住。

    原来是老贺的勤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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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他笑了笑，说声谢谢，然后挣脱他的手，努力走出直线，但老觉得脚底板发虚，好像地面有些不平坦，踏上去总觉得哪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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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一把扶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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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还让不让人走了！谁这么爱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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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努力睁大眼睛，但眼睛里好像升起了一层擦不掉的雾气，眨来眨去都看不清楚；耳朵也好像堵了什么东西，竖了起来都听不清楚。

% b/ B* `& w. l5 ?; D    感觉好像是老贺。

+ a1 z8 @# e- Y    那一脸的疼惜，就像当初他在我家喝醉之后，我看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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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L7 {& ~& A' [    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是一种对自己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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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1 c4 C6 v' c2 s    我笑着说：“为什么你不是老赵呢？”

) \% S& ?/ @6 {  A1 l    “我们回去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柔，一如我生病卧床时，老赵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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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l' ?) f, Y1 L( O    痛彻心肺，却又只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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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我跟前，一弯腰，轻轻地把我背了起来。

    我的脑袋一挨到他的肩膀上，顿时觉得无比委屈，终于搂着他的脖子止不住地痛哭。

, }3 X% d- r0 A3 Z5 W& i: a    后边发生什么事我已经不知道了，脑子里一片混沌状态。

9 ]$ D, s9 m7 A: C: e5 j$ H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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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们培训完，找个时间去海边玩吧？对了，带上黑子。”

8 S. B% W; [9 l& |) W    “嘿嘿……行啊。”

" ^, l+ V/ s9 X6 P1 F! h    “老赵……”

7 d( B2 p. O0 A% K9 _" }' d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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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V; d( u" y0 V$ C    “你……能不能……不跟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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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f* y" e7 K; Q8 e/ ?    “……”

    “老赵……”

    有人轻轻地把我放到床上，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此刻全身的力气都不知去了哪里，整个人发软，发困，连睁眼都觉得费劲。

, F5 l6 J4 S. b    跟前有个人在看着我，但是有点晃，有些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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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_1 T1 P, f: {" Q0 M7 T1 ^  g) c    老赵？我想都没想，就挣扎起来一把抱住他。

    他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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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我恨死你了！”我又复哽咽，咬牙切齿地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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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笑了笑，看着我，满眼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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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来，我活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我的视线更加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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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C- j$ S* U# v2 P! d& h    “我知道……”他一边回答，一边用力抱紧我。

9 Z, y/ d$ @  V    梦寐以求的爱人就相拥在怀里，这种幸福的感觉如何形容？

    抱着他，只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化为一个人。

5 V- r$ t: t* C    如果这只是梦，那就让我永远都不要醒来！

    “老赵，我爱你！”我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他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由着我亲他的脸，亲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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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p( M6 s# b* _) S+ y, p    渐渐地，他也抱着我，对我的吻有了回应。

    我的手在这个我最心爱的男人身上游走，从背到腰，从腰又到背……

    最后触碰到他那皮带以下的部位，他整个人猛地一震，但并没有制止我，只是任由我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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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T$ O$ y7 @& U& w3 Q我依稀感觉到他的宝贝也有了反应。醉眼朦胧中的老赵显得那么帅气，那么性感，此刻内心的满足感无可比拟，只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幸福得让人困倦，幸福得让人渴望沉睡、渴望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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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而他似乎翻身起来，但是我实在是困得不行，脑子里一片朦胧，强烈的瞌睡感袭扰周身，拉着他的手，然后闭上眼幸福地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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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四十七）  

    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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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啦！你再不起床我们可要走啦！”有人在耳边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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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听着像是郭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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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睁开眼时，靠！还真是那家伙，一脸坏坏的笑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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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0 ^; p4 \9 b8 E8 o6 b    “川子，现在是夏季了，你怎么才发春啊？”他盯着我嘿嘿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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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迷迷糊糊的，没搞清楚什么形势。

    看看自己：还穿着昨晚参加酒会时的衣服，裤子皮带什么的都没脱，胯下夹着枕头，头上枕的是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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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 j2 }. w- D% n4 h( O, D: q    蹬掉枕头，捶了捶隐隐发疼的脑袋：“笑个屁！你怎么滚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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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撇撇嘴：“哼，还不是来接你们几个培训战壕里出来的英雄！”

    我往对面看过去。

    老赵背对着我，正在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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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a- ~* ^0 \( @5 o( A2 h    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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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是怎么回事？是做梦吗？

    我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但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办法确定哪些是梦，哪些是真的，而且脑袋也越想越痛，好像太阳穴里有根弦绷得紧紧的，一想就越发涨痛得厉害。

$ @( B" r5 [+ q1 E: L, V    跳下床来拿起杯子灌了几大口的水，刚才嗓子有些干得冒火，这一番灌溉之后，整个人精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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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故意咳嗽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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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对面那个人一直未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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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洗手间，心里一通胡思乱想：如果昨晚的事不是梦，那为什么他对我不闻不问呢？如果只是我的梦，那昨晚对他敬酒，并说出祝他早生贵子的这些话也已经是情深缘浅了，只怕真是梦而已，又或者说，那个人并不是老赵……

    想到这里，不由地对昨晚酒桌上说的那番话有些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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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e0 w( X/ U* I  F7 V; x/ a    对着镜子，看到自己一脸的疲倦，两只眼睛都有点肿，眼底也布着好些血丝。

# b' P: w% ?1 R' \0 i    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洗手间出来，郭子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老赵已经不在房里，他的东西都拿走了，黑子也不在。

    发了一会怔，心里有些浓浓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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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楼时，陆续碰到正在离开的其他学员，一一微笑着打过招呼，互道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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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车才发现张志和欧阳高义他们都在车上，就等我一个人了。

9 V% p" m7 c" Y6 h, M- E/ v    老赵正笑着跟车窗外的两个学员说着什么。我感觉他好像动了一下，于是赶紧把脸转回来，轻轻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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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H7 A! t* r6 j    “川子，你就不搞点什么仪式告别一下你的母校呀？”郭子在前排座位坐着，拧过头来对我笑。

( ]6 A8 y. X" H- J    “滚！”我又好气又好笑。

7 |. Z6 N( I* j  D: @# V4 C    不过还真要跟梁阿姨打声招呼，昨晚听强子说，我们房间养狗的事党校里边早知道了，只不过因为梁阿姨出面给我们说了好话，所以学校里没来炖狗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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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拨通梁阿姨的电话，寒喧了几句，谢过她的帮忙后，又邀请她们一家人有空到我们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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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后，偷偷用眼角瞄了瞄老赵，然后暗自叹了口气，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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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干爹干妈已经在等我开饭了。

$ a2 H5 U4 b! w/ H    见我牵着只大黑狗，都诧异万分，我稍作解释了一番，把黑子带到阳台上安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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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车子送到我家附近时，黑子还不大肯跟我下车，后来老赵给它挠了挠痒，又在它耳朵边上小声说了什么，这才肯安心地跟着我走。

    我看了一眼老赵，嘴边有话想说，但还是没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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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只是对我笑了笑，眼神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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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y4 C- {    我的心沉了下去，一拧头，牵着黑子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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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喂过黑子，回房躺在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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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一会昨晚的事，没理出个头绪来。

    算了，不想了……

. F0 U6 h" T2 a. h    一眨眼，日子就像流水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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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3 G4 n. x: B& Y2 O    那两个月的培训生活，在我的人生就像刀斧刻划之后，被风沙掩埋，没留下什么痕迹。偶尔被人提起，才觉得刺痛，痛过之后，又复平和。

    回来后已经一个月了，中间发生了几件事，让我明白，生活还是会有所变化。

- q# z: P' R; R- Z$ r   
考核结果在我们返回所里上班之后的第二个星期就发过来了：四个人当中，老赵和一区的张志两个人顺利通过，而我和三区的欧阳高义都被卡了下来。那三个家伙中，强子和刘新闻都通过了，仅阿德没能过关。

    黄副所长，也就是我们原来的警长，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如果不是我那场病，以我的小聪明，应该也毫无疑问地能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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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没好意思说什么。

4 f* |7 S6 j7 v4 W- y0 c2 E    那场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场病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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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i2 ^7 A0 M% y    现在，二区的警长姓赵，赵德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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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v: m' o) J2 @7 r    老赵当上二区的警长，应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撇开他是局长未来女婿不说，以他的资质和魄力，再加上这次培训及优异的考核成绩，也理所当然地有资格做这个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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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老贺依旧时常过来看望我和老赵。

    对于那晚的事，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

    在老赵晋升警长之前，还来过我家两次，一次是来给黑子洗澡，另一次是专程来拿我让干爹托人买给他母亲的药。这两次里边，我们都没有做什么交谈。

( {  Z% d9 h. ?    而当他升任警长之后，就再没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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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s5 k0 ?5 R" Z- @5 f0 F有时带黑子出去散步，也会走到老赵家附近的河边草地，每到那个时候，黑子都会显得特别兴奋，总想往老赵家去，我好几次想放开皮带让它遂愿，但一想到刘新闻表姐说过的那番话，手中的皮带就无法再松开，任凭黑子把我拉得趔趔趄趄，也不肯放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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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p  M0 [$ N# C    终于有一次我愤怒了，对着它吼：“为什么你就只认赵胖子一个？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向着他，你这是犯贱！”

    黑子第一次见我这副神情，虽然未必懂得话里的意思，勉强安静下来，但随即又对着老赵家的方向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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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8 Z7 q' ?" ?! U    我骂完之后心里特别地堵，特别的压抑。

    在黑子跟前蹲下来，抱着它的脖子，看着它面对老赵家方向那望穿秋水似的眼神，我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我这到底是在骂黑子呢？还是在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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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子其实也挺懂人事的，感觉出了我在难过，转过来拿舌头舔我的脸，没再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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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8 J3 W/ o1 k5 }    只是它这一来，更让我心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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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下，照映着的，是被遗弃的一人一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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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cock

老赵与狗（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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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0 K9 J' S0 s! S* d/ ^9 j( e2 T4 d    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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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干妈对我挺大意见，原因是我参加完培训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却从来没有主动约过紫嫔出去，甚至连人家女孩主动约我的时候，也是一副爱去不去的鬼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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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又提起这件事，我心里烦躁，扔下碗筷，回房间拿上电话和钥匙就牵着黑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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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只感觉自己心如死灰，提不起精神来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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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那家伙也说我打党校回来就好像一下老了好几岁，人也发闷，以往时常拿我拌嘴，现在经常说我也不还他嘴了，象换了个人似的。

    由于出现人员调动，三区调进来一个警员：邓海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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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5 y% _& m5 r# m6 }' w7 M7 ~    老邓年纪比老赵大几岁，青皮头、阔脸膛，一米七八的壮实个子，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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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有一份特别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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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d: C4 p) ~8 R' i    有一次和他聊天，他说了句：“你们警长算是年轻有为了，听说还没娶媳妇？”

6 j" a# d# u0 g& U9 j- c& o9 Y8 z    我微微一愣，然后“嗯”地应了一声，眼睛看向别处。

    他又说：“前两次有个女的来所里找他，那是他女朋友吧？听人说是我们局长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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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O. A9 a0 j) \. h8 k" f3 h. \8 [3 ^    听到这句话时，心里那股酸痛不知不觉地泛了上来。

# J' m6 x+ z% g    “长得好像还行，但感觉性格……好像不大合适赵警长，”老邓顿了顿，又笑笑：“她应该是个性格比较硬朗的女人，不知道你们警长吃不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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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b$ G, Q/ [& u' ^  I7 A+ D2 Z    我也跟着笑笑：其实我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当然，这里边应该或多或少掺杂着老赵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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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子他们也私下说过不大喜欢这个未来的警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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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L$ S: ], t0 O    我想不明白：我一直认为，如果老赵要娶媳妇，应该会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隐藏着傲慢清高的局长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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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9 I: G, h  m! E+ \0 ^! k) Z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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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h1 ?; Y5 p3 b    其它警区的同事不免偶尔会这么说，但我心里对这个说法十分抗拒，每每他们聊起那个女人，我都借故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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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r% P4 E1 ^$ ^    我相信老赵绝不是因为这个而看上她的！

; `8 E# Q7 n) F# _    陪黑子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电话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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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老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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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9 ^& `: u; a    老贺打电话来，是问我“十一”想不想一块去锡林郭勒大草原玩。

    我想了想，答应下来。

# V1 v* r/ y' t! P  q. `+ C3 X    挂了电话之后，从抽屉中拿出生日那晚与他的合照，端详着那照片上某张魂牵梦绕的面孔，一遍又一遍，只看得鼻子发酸，眼眶湿润。

    放下照片，走出阳台。

    遥望着，只见月华千里，明彻苍穹，在这个城市中洒落一地的银霜。

1 H5 z" q6 s9 S- O4 e    远处再亮的霓虹灯也亮不过它，再美的霓虹灯也美不过它，毕竟它才是这个宇宙世界永恒的角色。

    我们都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生物，接受着它和太阳所恩赐的光辉才得以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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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个又圆又大的月亮，眼前却隐隐浮现出某个人的面容。

2 q0 K; Q0 M, L* W. Y7 g    想想，原来下个月就是中秋节，而我和老赵的那个生日晚会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时间过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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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X# l+ _  B+ v0 k; n/ Z% f    月色是那么的美，美得让人不忍离开，只是越看心里就越发觉得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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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玉镜圆，桂边好似君；眉下如断线，点滴到天明。”忽然间想起这句唱词，不由地轻轻念了出来。籍境而感，触景生情，此时才真切领悟到那祝园女鬼为情所伤的心思。

    大抵情伤都相似，所以由古至今才会这么多脍炙人口的千载名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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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古人为情所困还能有名句流传下来，我呢，写出来只怕是会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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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下脖子上的玉坠，映着月光，碧绿的坠子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想到那天晚上他亲手给自己戴上的情形，鼻子又是一阵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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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痴痴地想了很久，这才慢慢走回房间。拿着坠子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然后站起来走到书桌跟前，拉开抽屉，把坠子放到抽屉最里边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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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j$ n* ]* s2 u7 E1 `, _    熄了灯，躺到床上，才闭上眼，脑子里却逐渐像走马灯一样，慢慢地人来人往，跟赶集似的。

   
  a+ f7 z* g* e& D& _空调轻轻地吹着，可人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了，就是睡不着，也静不下心来。黑暗中瞅着那只抽屉，叹了口气，继而跳下床，拉开抽屉，把坠子从角落里边摸了出来，重新挂回脖子，然后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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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E7 @  l0 I6 \* i4 l1 E    不久，朦胧入睡。梦中，自己一个人坐在海边的树荫下，眺望着很远很远的天边，守候着不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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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前一个礼拜，老赵忽然请假没来所里，警区事务由黄副所暂时兼管。

   
一天没来，我有点寻思；两天没来，我有点担心了：据我所知，老赵基本上没请过什么假，于是晚上给他打了电话，可是他接了之后，只低低地说了声“回头给你电话”就挂了。

    但一直到凌晨两点，他都没有回我电话。想到他的声音低沉得实在让人担心，我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一夜未曾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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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一早，我冲进黄副所办公室，拉着他问老赵请假是什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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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9 s0 N+ w! J    黄副所一脸的凝重，说：“把他们召回警区办公室，我一会再对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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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t7 [. N$ h) Q9 O1 T    我心里七上八下，回到警务室，几通电话把他们全部叫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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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黄副所和张指导员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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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Q( q0 |( g* k    张指导员告诉我们一个事，把我给惊呆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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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m2 i: I3 J# p9 R( Y9 K  P    老赵的母亲今天凌晨去世了！

6 X0 A' X; p! E1 h# o: G, ^" t" p    我觉得难以置信：赵妈妈的身子虽然一直都小病不断，但从来没听说她有什么大病，前些日子我还去看了她几次，人还挺精神的，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去世了呢？

6 _0 o) E( N$ R; g+ X! n    指导员又说，所里准备安排几位同事过去帮忙料理赵母的后事，期间警区事务，都交由黄副所负责。

; r* g' h. j" |6 k    我浑身乏力，不知怎么地，听到这个消息就好像听到干爹干妈发生了不幸一般，没来由地心慌意乱、惊惶失措。

    回想起老赵昨晚电话里说话的声音，我的心就揪得紧紧的：老赵是个非常孝顺的人，这个打击对他可是太大了！

    我真想此时此刻只不过是个梦，梦醒了，日子还能像往常那样过，起码还能再见到老赵阳光下那温和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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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6 t. R) N2 f7 a0 N: w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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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cock

老赵与狗（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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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九

    接下来的“头七”里，我都陪着老赵处理赵妈妈的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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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W7 d* @8 z4 N9 j1 Z    断断续续地，也知道了赵妈妈去世的原因其实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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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2 r2 f0 g* W3 i% z    那是头几天晚上，赵妈妈应未来亲家龙局长夫妇的邀前去作客，离开龙家后不知怎么地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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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老赵与他的女朋友龙娇正在和朋友在外边的饭店吃饭，听到这个消息后赶到医院时，赵妈妈已经昏迷不醒。尽管医院方面做了最好的抢救措施，还是因为她的脑部受到重创而回天乏力。而且最让老赵痛心的是赵妈妈从昏迷抢救到撒手而去，中间一天一夜都不曾清醒过，硬没能让他们母子见上最后一面、说上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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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H& c4 C# r/ l2 C' w; ?    老赵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头三天下来，脸上的胡子拉拉碴碴的都顾不上刮，两眼也一直布满血丝，看上去有些怕人。

   
由于他家是外迁过来的，只有三几个远房的亲戚，但亏得老赵和他母亲平日人缘好，街坊邻居有什么事相求也都尽心相助，所以大家都自发地前来帮忙，饶是这样，他也还是每天忙前忙后的歇不下来。从“停尸”、“报丧”到“吊唁”、“入殓”，还有最后的“火化”、“供存”仪式，他都一律亲自操办，如果不是他身强体壮的，这一番烦情琐事下来，还真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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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往日红光圆润的面容逐天消瘦，声音沙哑，我心里疼惜他。但除了在身边帮他跑跑腿，协助接送前来祭悼的亲朋好友，就没什么能帮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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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女朋友听说赵妈妈在生时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手脚也勤快，但这几天来的次数不多，有些事情也不怎么上心。大抵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没经过红白事，便不愿意抛头露面下手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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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熬夜多了伤身体，我便买了些枸杞、胡萝卜、杭菊等拿回家里或炖或熬或泡，然后每天带过给他，起初他都不愿意喝，又担心我也跟着累倒，总让我别整这个，但后来倔不过我，就捧着汤碗咕嘟咕嘟地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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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9 q. o6 j( r    幸好这清肝明目的药膳汤水还真有效用，我天天炖好拿过来让他喝，到了后边几天，他的人精神了些，只是仍少不得奔波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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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a0 Y. @' e    今天强子和刘新闻、阿德几个接到消息后都过来了，也帮了一阵子忙才走。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这个时候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了。

) F9 W! J+ A4 h  W& E& ^    我走到院子后头，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4 J( [0 {( d1 h" o8 p% q    连续忙乱了三个晚上，刚刚又送走几位祭悼的客人，这两条腿一停下来就酸麻涨痛得非常难受，只好自己用力揉搓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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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过水后，老赵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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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U; t; I0 e1 A9 B* {( ?" I* q1 c    见我在，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但还是没开口，只在我边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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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得到他要说什么，但那显得太见外了，我怕他一开口，自己会忍不住发火。这些天来，我也和他一样没能睡好，脾气显得有点大，一直有口闷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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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帮他捶了捶小腿，然后蹲在他背后，给他轻轻地揉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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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 f( l# I; D    他也确实是累坏了，只这么一会儿，他就打了好几个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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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着揉着，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这几天还真把他折腾得够呛。

( T" z7 ~8 s& P! J    有那么十来秒钟，他应该是睡着了，我也跟着把动作放轻，但他突然间一个激灵，又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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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0 ~9 O( ^( ]% D$ b    “没事，你睡吧，一会有事我再叫你。”我低低地说。

' E% i7 |# F( O- \; _3 u% u4 c    “小川，这几天……”他没转过身来，只是过了一小会之后，轻轻按住我的手，欲言又止。

+ m/ [* U$ j% y2 V    “别说了，”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偷偷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叹了口气：“那些话别再说，你自己好好保重就行了。”

    他点点头：“我没事的。”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过了一会，外边说有人来了，我们都出去接待。

/ H: S$ r) a+ I- [, {    是老赵的一个朋友，也就是李青的老板，带着李青和两个下属，他那两个下属都拿着花圈。

    我指引他们到灵堂前给赵妈妈献上花圈。鞠躬上香之后，他那朋友拍拍老赵的肩，轻轻说了声：“阿姨的事，我今天才知道，其它的话我也不说，兄弟你就节哀顺变吧。”

1 P! ^( F" }2 L    老赵点点头，给他回过礼。

  W1 Z$ q4 M+ n* |6 e1 @    李青这才上前来，看着老赵，眼睛有点红，看他好像要安慰老赵些什么，但憋了半天，才哽咽着说了一句：“你多保重！”

    然后就哭了起来，倒是让我们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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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睛有点红了：靠！不亏老赵上次下死劲帮你，还算你是个有情义的人。

% C% V: p2 k$ E/ `. X/ d" Q8 |. G    结果搞得老赵反倒安慰起他来，劝了好几句才勉强止了泪，后边他们也没再打扰就匆匆告退了。

3 e. }! _+ v% O    这些天下来，我也见过了老赵的不少朋友。他那些朋友里边，感觉都是些比较实在的人，大部分也都是清水交情，但有事的话，一个电话就能找过来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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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J1 h& I. f6 S0 E    李青他们刚走不久，张营长、老贺等好几个人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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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6 P2 ?  M; B, _4 c& ]    给赵妈妈鞠过躬，上过香之后，我让老赵陪他们进后院，由我来暂时照看外边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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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6 m, I3 W, _2 h, y, f* p2 l* E    灵堂正中高挂着赵妈妈的遗像，两边吊着白底黑字的挽联，写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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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那慈祥和蔼的面容，又看看挽联上那触目惊心的字，我心里浮上来一种无奈的感伤，走到灵堂正中的拜垫上跪了下来。

" C5 c8 w$ V3 S1 }: t4 k+ j9 v4 T7 m- F    回想起生日当晚，我还许愿希望老赵和他母亲都能平安健康，想不到还没三个月就发生了这种事。由不得自己不感慨古人所说的：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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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我也还冀望着老赵在未来的日子里能活得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赵妈妈，如果人死之后真的能保佑活着的人，那我也恳请你在天之灵能保佑你的儿子健康快乐地活着吧……

    老贺他们坐了一个来小时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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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8 r$ N7 o$ i) p: Z4 O0 |0 M走的时候，张营长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久，老贺则是用爱惜的语气让我和老赵两人各自照顾好自己，上车前，又特意看了我两眼，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说了句“走了”。

! ~; U+ o0 E( s+ Q" p    我对他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车远去，忽然想到：我喝醉的那个晚上，送我回宿舍的人会不会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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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r& p$ Z$ p, U% y& J    没敢再想下去，闷着头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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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cock

老赵与狗（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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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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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1 {, q# ~; w. n5 o& N/ q    如果不是干妈打电话来让我回去吃饭，我还真忘了已经到中秋节。

. \) S: g' l. _% G    赵妈妈的骨灰盒捧回来之后，老赵把父母亲的房间布置了一下，供在了家中。

    这两天不免又让他费心伤神了一番，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上过香之后，他看了看我：“今天中秋，这边没什么事要忙的，你跟郭子他们都回去吧。”

3 }# B1 K* B5 y- y, m& @    我看着他，其实心里舍不得走。

    龙娇走到老赵跟前，拉着他的手，看着他说：“爸妈刚才来电话，让我回去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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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0 X8 ]% m& ]& W5 W    “嗯，你也回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老赵对她微微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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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8 `! @0 |: u; Z8 I! o" J    龙娇点点头，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跟我们挥了挥手回去了。

* Z* A/ q0 E/ s2 F* {    郭子也催着我走，我又看了看老赵，叹了口气，跟郭子一块离开了赵家。

    第一次当面见他俩有亲热的举动，心里有种说不出什么滋味，像是被谁割了一刀，酸涩、刺痛、失落、还有绝望……

) t) p& n3 v8 u; I3 H    很想拔腿就走，躲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这样，我可以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不会像现在这么凌乱如麻、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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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9 }: z( O7 G- m7 R    车子发动了。想到我们一走，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我忽然又担心起来。

    当车子出到外边街市，我让郭子停下来，自己跳下车，让郭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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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p, M% P7 G    郭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说，开车走了。

    在超市买了把青菜和两袋素馅饺子，又给干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不用等我吃饭，另外帮我喂一喂黑子，然后没等她提出抗议就把电话挂了，转身返回老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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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院子没了前些天的拥挤和忙乱，显得十分冷清。

    老赵在整理母亲的遗物，见我回来，怔了一怔，又见我手上拎着东西，猜到我要做什么，只是对我笑了笑，接着忙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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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进了厨房，把青菜摘洗好，又烧了锅开水，把饺子放进去。当饺子都浮上沸腾的水面时，把青菜放进去烫了烫。

6 g. M) d3 R8 m7 V( A6 e* T8 X    当我捧着两碗浮着翠绿的青菜的饺子进来里屋时，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地走过来。

    我把碗递给他，他笑了笑，示意我一块坐下。

    我挨着他坐了下来，然后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吃着，偶尔对望一眼，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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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些东西到了一定程度时，就不再需要用言语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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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中秋。

+ o2 Y& ^0 H( r5 u5 g# E5 R  D8 u    虽然没有月饼，没有糖果，但是有个最心爱的人在边上。更重要的是：能陪着这个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度过这个中国人最重视的团圆节日！

9 d4 l' l7 \# O# @5 s7 ^2 G    就像在党校培训时那样，我枕着他的大腿，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又圆又大的月亮，那种满足感无法用笔墨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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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以往，我肯定又会缠着他，问他一些暧昧的问题，但此时我却没往那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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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这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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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M! H( P6 W& w* |    又或许，其实是我已经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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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每当我想起他俩亲热时的情形，都心如刀割，忍不住颤抖。

    我只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然后对自己说：只要他能健康平安地生活下去，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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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d; @0 Q2 z+ [    我也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但这个世界的确有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作主，人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转变来适应这个该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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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0 Z& O# ]. b9 X    国庆长假如期而至，所里安排了轮休。

2 E: z% I+ N/ P, Q: ?* m3 W( b! C7 h    老赵为了让我玩得尽兴些，特意把我值班的日子都放在了长假的最后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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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1 x- v0 i2 [; V4 ~) a. V    而他自己则留了下来，没跟我和老贺去锡林郭勒大草原。

0 y* \' l5 z( [$ o: p+ t5 @  C    虽然也猜到他应该不会跟我们一块出游，但还是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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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前一天下午，老贺他们就开着车过来，直接出发。

    同行的还有老贺部队里的四个战友，其中两个还带着各自的妻子，总共两辆车八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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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番奔波之后，我们来到锡林浩特市区，当时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

8 f+ r7 P; j% D! I% o! u( S5 n/ R    到了市区，老贺的战友肖队长已经在等着我们了。他与老贺见面之后做了热情的拥抱，然后给我们安排了当晚的食宿，并告诉我们，他已经安排好后边几天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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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由他带着我们一行人进入了锡林郭勒大草原。

    驱车在这辽阔无垠的大草原中，第一次见到草原的我被深深地震撼了。

    从来没有想过，头顶的天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蓝色！蓝得洁净无瑕，蓝得沁人心脾，连那朵朵棉花似的白云也显得无比的可爱。

   
绿色的大草原与蓝色的天空一直连接到遥远的地平线，仿佛是天地间一张绿色的大毛毯，那么深遂，那么悠远，那么浩瀚！远处小山似的蒙古包，一片一片白色的羊群，所有的一切，都能让人心旷神怡，将所有的烦恼瞬间释放。

    老贺见我一付惊喜交集的样子，笑眯眯地问我喜欢不喜欢这里。

, M+ M8 x" w! h5 D8 Q/ O    我只能笑着直点头，但随即非常后悔没有拉老赵前来，要是他见到这样的情形，应该会洗刷掉他前段时间所有的疲劳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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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h. [4 C, l9 B5 {5 F; t    肖队长告诉我们：如果是早两个月来，这里会更加热闹、更加有趣，因为可以赶上一年一度的那达慕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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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9 O* ?  E4 Y0 `: @# _+ z$ y    在蒙古包前下了车之后，立即有热情的蒙古朋友端着马奶酒和哈达迎了上来，并欢唱着迎接客人的蒙古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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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肖队长他们接过马奶酒，学着做了往天上地面弹酒等动作，然后把碗放到嘴边尝了尝就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光。

5 ^: Z# `0 |# V9 z3 h# D  j) ~    老贺一边看着我喝一边笑：“能不能喝呀？别到时又喝醉了可没人背你。”

3 q) f5 \& z+ p1 n8 J- u    我呵呵地笑着说：“没事！有你背就行！”

    老贺大笑。

    站在晴空之下，迎着舒爽的和风，闭上双眼感受那种无比自由的豪放，不用酒，人就已经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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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I- w* A( c( C9 O+ F   
8 _8 Y: \& s4 \) g( Q8 Y; p一股油然而生的兴奋感让人激情四溢，让人笑逐颜开，忍不住想给别人一个大大地拥抱，大声地呐喊。正好老贺就在旁边，加上心中也十分感激他帮自己安排了如此特别的一次旅程，于是上前狠狠地抱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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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0 }, Z& j9 P; E# ~4 [6 K    抱完之后，还是觉得那股劲无法完全发泄，又朝着远处蔚蓝的天际放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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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l: c3 n5 k" Z- w    直喊到声嘶力竭，才美滋滋地转回来对老贺说：“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8 {8 x5 ^, b& x6 m5 |- A! O( Q    然后我这才发现他们都笑眯眯地在看着我，而胖胖的老贺脸上绯红，眼光闪烁，只是一直对着我乐呵呵地笑。

$ k/ |5 K8 l" p8 s# H7 Q& b    发觉自己确实有点人来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抱人又是大叫的，而且搞不好让老贺……

    唉……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应该是把他当作老赵了……

& V( e2 H8 o3 O5 I0 z# q: Y, K; D    “啊，对不起！刚才是情不自禁的。”我看了看老贺和他的战友们，感觉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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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的，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草原吧？”肖队长对我哈哈大笑，说：“很多人刚来到的时候也都这样，我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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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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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0 v( k# ^    老贺对我眨眨眼睛：“一会带你去骑马，想不想去？”

    这算是勾引吗？我笑嘻嘻地点头：“好哇！我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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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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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一

    发了条短信给老赵，告诉他，我们已经到了美丽的草原了。

    不一会儿，就收到他的回复：好好玩，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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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只有七个字，但心里还是甜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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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进了蒙古包后，热情的蒙古朋友立即端上了奶香浓郁的草原奶茶，我们纷纷端起来尝了一口，都忍不住夸赞他们的奶茶又香又甜，比起平常喝的真是有天壤之别。嚼一块奶酪，再喝两口奶茶，那种新鲜美妙的感觉让人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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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q# R8 P: n& B+ P# o& ]过了一会，他们又捧出三个盘子，有煮得很鲜嫩的手把肉，有肥肥白白的煮羊尾，吃法很简单，就是自己拿着肉块蘸一下生盐和孜然等其它调料就可以直接吃了，味道极为鲜美、醇香和自然。老贺两位战友的妻子则是对那几把切肉的蒙古弯刀产生了兴趣，自己只吃了几块肉，却抢过刀子把玩了一会，然后说要负责切肉给我们男同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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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B" ]- W' z    我忍不住好笑起来：敢情是在家下惯了厨，连这些做饭的刀具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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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挑了两块五花腩似的肉放到我碗里，看我吃得津津有味，笑了：“小馋猫，慢点吃，别噎着了，小心出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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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m5 j6 I+ l7 ?    我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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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v' l, l    跟着，他们几位战友都碰碗敬酒，蒙古包里不时响起热闹的欢笑声。

    下午，老贺拉着我一块去骑马。

    蒙古朋友的马都驯得很温顺，我见到它们神骏潇洒的姿态，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它们的眼睛又大又亮，让人心生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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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可是第一次骑马，好几次差点让马给颠了下来。于是老贺便和我同骑一匹，然后慢慢地教我如何牵缰拉辔，又教我如何勾踏坐鞍，直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才算能够自己骑着一匹马慢慢地跑。

) P% s' E/ e- n    老贺让我和他并辔而行，往远处一路驱马小跑。到了一个小山岗上，我们歇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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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X1 _1 z2 o  Z% C. y    远远望去，草原就像是一片浩瀚的绿色海洋，一直延伸到天际。天是蓝的，地是绿的，蓝蓝的天上漂浮着一朵朵白云，绿色的草原上散落着一片片的羊群。

9 ~! l4 d  T1 e. z/ u9 K4 Q    不由得让人心旷神怡，疲倦顿消，同时也感觉自己的胸怀一下宽广了许多，烦恼都一下子被赶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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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好大的一只鹰！”我指着不远处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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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 O7 E1 e1 o0 T$ s  ]    一只体形庞大的老鹰展翅盘旋在半空中，下面有一大片白色的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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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看着我直笑：“小川，我发觉你这两天好像个孩子。”

7 m% K/ u, ^& n; m    我听了又好笑又好气：“为什么？”

    “哈哈哈哈~~~~~~不为什么。”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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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E) ~& _; @5 j    我无语，但随即注意力就被那只鹰吸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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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鹰盘旋了几圈之后，猛地往下一扎，冲着一只离群稍远的小羊飞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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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l4 W) `) @. }/ p    我一时愣住了，心想这下小家伙要遭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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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5 C  K$ i/ ^8 w6 ]. i但羊群里飞快地窜出了一只牧羊犬，只见它一跃而起，张口就朝那只鹰咬去，眼看它的伏击就要得手，那只鹰却忽地把右翼一竖，整只身子凌空斜斜地划出一道弧线往左飘了开去，在短短的一刹那间避开了对手的袭击，但自己也扑了个空，于是几下振翅又重新飞上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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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有意思！”老贺笑道。

+ o/ a* M! h2 C1 V2 R    “太精彩了！”我刚才还为小羊担心了一把，现在却忍不住为那只牧羊犬的机敏和老鹰的矫健而惊叹起来。

, e6 L- l; P2 w* r    老贺看着我，笑着问：“小川，如果给你选择，你是要做羊群里的那只羊呢？还是做保护羊群的牧羊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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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C$ M+ H0 q1 M4 `" B    这话问得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好一会才说：“或许我会选择做一只牧羊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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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7 Y: k) W, K- P& i7 t1 U# f9 S4 P    “为什么？”

" v' i* C8 f( v" _" B    “这样，我可以好好地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我笑道，然后也问他：“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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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 n' z% C& h: F& T" {    老贺略感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羊。”

    “哦？为什么？”我饶有兴趣地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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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的身边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同类，这样它就不会感觉到孤独。”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 B6 Y$ F+ l1 G- M    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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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蒙古包吃过晚饭后，蒙古的朋友们燃起了一堆篝火，在边上准备了好些酒和肉，然后拉上我们围着火堆又是唱又是跳。我们大家也都笑逐颜开地跟着他们一块笑啊，跳啊，唱啊，仿佛自己就是这草原上的主人，畅怀豪放，脱略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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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跳累了，老贺拉着我悄悄离开热闹的人群，到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躺下来，见我犹犹豫豫的，又拉了我一把，说：“来，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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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W) Q: U0 Y) ~5 {; k    我只好依言靠着他一块躺了下来，心里有点忐忑。

    “看天上！”他笑着用手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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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w4 C1 u, e+ X/ u    我仰面望向天空，脸顿时红了起来：靠！我想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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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Q0 `0 Z但随即为眼前的情景感到震撼和惊叹：原来天上的星星真是有无数颗！整个天空墨蓝得那么的深遂、那么的透彻，漫天的星辰璀璨得如同遍洒着熠熠生辉的宝石，那么的炫烂，那么的迷人！

    如何去形容这种视觉的冲击？就好像你打开一扇家里的壁橱，却突然发现里边堆积着满满的钻石、宝物，如此的梦幻，如此的神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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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美！”我不由自主地赞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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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q* |; ^; c7 n" g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草原的夜空，确实太美了！”他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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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静静躺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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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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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7 R' d4 \  X: F# E    “要不……”

    他想说什么？我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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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S! o# |1 Y) O. W: m  H    “要不我们在一起吧？”他的声音有些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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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脸上顿时发烫起来。

4 }- [$ [" y8 ^% E    他停顿了好一会，才接着说：“我知道你更喜欢班长，但是他很可能会选择结婚，你……”

    我没敢回答，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老贺的确比老赵更温柔体贴，更善解人意，如果说在参加培训之前就认识他，我想我很可能会接受的，可是我现在的一颗心，还在老赵身上……

    见我许久都没吭声，老贺轻轻叹了口气，继而笑了笑：“你考虑好再告诉我，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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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些不好受。

9 D; O  v5 x) N" \, |    老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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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三天，肖队长和他的蒙古朋友陪同我们游荡在这浩瀚的草原之上，让我们充分感受着这草原上晨昏日落的惬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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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0 d- L; S; ^) g6 P/ h+ A白天，老贺有空总带着我驭马驰骋，和我一同在牧原上撒下欢快的笑声。他的战友有时也跟着我们一起骑行游荡、放声高歌，那个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在心里对比着老贺和老赵两人之间的差异。

0 p: d7 l" }. |    夜晚，大家围着篝火喝酒跳舞，无拘无束，心中的畅快之感溢于言表，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那么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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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m6 _" D5 }8 G7 B; t    草原给人的感觉是温情的，也是奔放的，香醇的马奶酒使人酣醉，鲜美的手把肉教人豪爽，一切都那么的舒心、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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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cock

老赵与狗（五十二）
    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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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两天我都有给老赵发短信息，他也一直都有回复。可不知怎么的，昨天发的几条信息他都没有回复，电话打过去也处在没人接听的状态。

    打电话回派出所，值班的同事却告诉我老赵这两天并不在所里。

    我的心中开始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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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贺见到我一付心神不定的样子，便问我怎么回事。

/ Z; e$ u0 r7 x  a: b2 ?    我把老赵的事情告诉他，他皱了皱眉，给张营长打了个电话，说了大概有十分钟，之后问我：“小川，班长那边发生了点事，我们要不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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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i/ Y6 D8 D; J' m    我有点发懞，连忙问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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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 B, _: W% U5 J    老贺摇头，表示张营长说得也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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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们的草原之行提前了一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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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4 y2 C2 T' R* S( K- G    在回去的半路，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小邱的。

! m2 F; X2 |9 f. `5 f6 \    大意是让我直接到上次我住过的那个部队医院去，是关于老赵的，具体什么事见面再说。

    我看到信息后有如头顶猛地响了几个霹雳，眼前一阵发黑。心乱欲狂，恨不得能跳下车改坐喷气式飞机，马上飞到老赵身边。

8 Z9 l: [9 C" f- o    老贺在一边不停地安慰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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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1 ?1 `$ ?! _  e, h" ^; T  k    我看着他那关切的眼神，有些感动，却仍然心潮澎湃，无法平静下来。

    我和老贺的车一直开到上次我住过的那个部队医院，还没下车，我已经打了小邱电话，小邱让我上五楼我住过的那间病房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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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顾得上等老贺，我跳下车之后便一口气冲上五楼，在走廊的这一头远远看见那间病房外边站着几个人。

  ?% f, K4 O; f. V; B" c8 ]+ [" M# _    其中有张营长和小邱。

    见到我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冲过来，小邱连忙拉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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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 E/ _  h4 v    “怎么回事？老赵是不是在里面？他发生什么事了？他现在怎么样？”我心慌意乱，顾不上喘息，也顾不上跟他们打招呼，一口气问了小邱几个问题。

1 S: {! {5 z, v# k    “别紧张，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小邱紧皱眉头：“他刚睡了，你先进去看看他。”

% r# k% c6 n6 R' W% _4 t; ?    我顾不上再问，深呼吸了两下才轻轻推门进去。

    老赵安静平和地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看到他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情况，我的心才稍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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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随即想起小邱的话，连忙拉上门走出来。

) U  `/ p4 W1 l( o) d' t    “小邱，老赵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低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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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  h( [/ b2 V; w2 C$ Q2 w) Z    小邱先看了看我身后，我立即顺着他的目光，是张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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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H$ f2 q: b& j# X    张营长紧皱着眉头叼着根烟，对小邱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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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邱这才回答我：“昨天下午营长他们一块喝酒，突然间他就捂着腹部趴在桌子上痛得说不出话来，还直冒冷汗。我们赶紧把他送过来，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急性胃肠炎，但是后来大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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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M6 a8 m6 ]: g) E, K# l    他突然停下不说话，原来是老贺这时上来了。

; e: h4 p7 T) [  N. F    张营长喊了声：“老六！你过来一下。”说完，转身往另一头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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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J- [) X- P$ W    老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然后跟着张营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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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O/ R' d2 @    “你倒是说呀，大夫说他是怎么回事？”我有点火大了。

/ G* t' S+ C& a/ T: `' i2 G    “大夫说，他得的是慢性肾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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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_* J3 A% P, ]3 W) ?* p% q    慢性肾衰竭？我还是没明白，但好像听谁说过：“这个病到底有多严重？”

    他摇摇头：“听说很严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一会你问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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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t( H$ d( ^3 l9 J. L    我对医学病理上的东西懂得极少，只是觉得老赵的身体状况不应该会有什么大的毛病，但听到他说很严重，感觉整个天都突然暗了下来。

    为什么？赵妈妈才走了没多久，老赵就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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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r0 D; e0 T5 o. t- c    我浑身止不住颤抖，伸手扶住栏杆：难道说，我所祈求的都将变成恶梦？

1 F8 K$ K& @( Q% f# o    这时，张营长他们和一位大夫正往这边走过来。

7 F4 ?7 p/ p  ^% T5 d' s& `: g, n: }    “小周，这位是程大夫，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他吧。”张营长依旧是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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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9 W+ I, _$ A    程大夫年纪和老赵差不多，戴着副黑色框的眼镜，里边穿着件绿色的军装，外边套个白大褂。

9 c& E+ x9 D! B/ n2 ~    “你是病人的……？”他看了看我，问。

    “他是我哥！”我看了一眼张营长和老贺，紧接着问：“大夫，他现在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得的病是慢性肾衰竭，也叫尿毒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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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J3 f! {8 ^    尿毒症？芳芳她爸不正是因为得了这种病而去世的吗？

7 c% {% E3 T+ Z0 j    “这个病能治吗？”我好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冷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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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大夫看着我，回答说：“这种病如果是早期发现，是能够治疗的，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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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6 z) m: I4 k9 v    他不是想说这是不治之症吧？我方寸大乱。

    “病人需要在一周之内做肾脏移植手术，否则很快有生命危险。”程大夫扶了扶眼镜。

    “那就是说可以治，对吧？”我从他的话里边看到了希望。

    程大夫摇头：“问题是医院里边目前没有可以提供移植的活体肾脏，必须由你们家属去寻找可供移植的人体肾脏。而且时间非常紧迫，你们……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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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这个手术全部做下来，大概要多少花费？”张营长突然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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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大夫想了想，说：“最少要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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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k7 h6 X. h( o9 w    “二十万？”张营长也吃了一惊。

3 o* }: C& q" _. S    “对！最少。”

; i! Z; {# l* f1 V    操！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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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 E: K$ J+ d/ r9 {    “但如果是你们自己找到器官的话，则前期只需要五到七万。”程大夫补了一句。
# t7 E8 V' R- p( I, ?& z& Y) c
" N+ h, b; c( _/ j7 p& E! B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捐自己的肾脏给他呢？我好像听说过这回事。”张营长问。

# v6 O4 n/ r$ D5 x4 }4 q0 F* @, V7 _$ i    程大夫看了他一眼：“对，你们可以找人捐出一个肾脏给他，只要合适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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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我来捐吧！”听到他说这样就能救到老赵，我真是喜出望外，想也没想就抢着说了。

% p6 A( ^- y+ `5 y+ T    妈的！就算是要我的命跟他换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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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2 f% n/ e& \    他们顿时都看着我没作声，老贺尤其紧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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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需要一个肾脏就行了吗？不需要两个？”张营长看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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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7 |6 x. X' y" Q/ S: ?( ?# a& M    “对。只需要一个就足够了。”程大夫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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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对捐肾的人有什么伤害没有？”张营长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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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当然是有的，”程大夫看着我：“提供肾脏的人会有一点风险，这个必须跟你们说清楚，另外，这个人的身体状况在手术之后会变得比较差，容易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病，而体力活尤其不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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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营长点点头。

    我看了看他，然后对程大夫说：“那好，大夫，麻烦你帮我换一个肾给他吧！”

    听到这句话，程大夫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捐？”

    张营长也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刚才大夫说到，捐肾人也有死亡的危险，而且身体会越来越差，你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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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得很清楚！”我很决定地点头回答。

    老贺走上来，拉着我的手关切地说：“小川，先别急，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 p6 J0 m- [9 x, o. V1 [7 U  Q    我笑笑说：“嗯，但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用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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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大夫看着张营长，张营长对他点点头，然后柔声说：“那好，小周，你先跟大夫去验一下是否合适。”

) S" Q  E# m$ _0 F  h+ x8 C    我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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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X. p8 L: c5 D7 l    于是，由程大夫带我去做抽血化验。

    “他真是你的哥哥？”在抽血时，程大夫突然问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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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8 K- K2 `# ]7 ?    我转过脸摇摇头，笑了笑：“但他对我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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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大夫看了我半晌，也摇摇头笑了笑。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和程大夫拿着化验报告回到老赵的病房外边。

    看到我面上的笑容，小邱赶紧问了一句：“他们说你的合适？”

4 u) U% `! D$ j' e* j+ v$ }    “嗯。”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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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 L$ [- }$ J, a    张营长和老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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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U; V- S4 h1 l# z4 A; ]    手术定在五天后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