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人——我的29载人生钙化年鉴

悍西王子 · 发表于 2016-12-5 18:23

谢谢楼上，不止一个人说文风像鲁迅了。其实我自己也不懂，哈哈

colletive · 发表于 2016-12-5 18:44

楼主写的很好啊
不过现在审核太慢了
都打击很多人写作的心

悍西王子 · 发表于 2016-12-6 21:25

【1992年——4岁——姑姑】

======轮椅上的老姑娘======

# Age 4，E01 #

四岁开始，爸妈外出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留守儿童”。
大部分的时间，我都跟奶奶、姐姐组成的“妇联”一起度过。
而留守儿童最大的危机在于：老人的观念里，只有“养育”，没有“教育”。

比如，
农村的小孩女，每天需用温水擦洗阴部和肛门，确保卫生。
于是一到傍晚，总能听到一些老人在村里扯着嗓门大喊：
“丽妹陀啊，快点回来洗屁股啦……”
已经三四岁的女孩，老人给扒了裤子就在阶前清洗，总觉得小孩嘛，哪知道怕羞，无需避讳。

再比如，
奶奶们尤其容易娇惯家里的孙子。
农村女孩若挨爷爷奶奶的打，最常见的理由则是“欺负弟弟”，或者“没有把弟弟照顾好”。
而男孩则无法无天，任何荒唐的要求都想尽办法满足。

我的奶奶没上过私塾，全靠爷爷在世时教她认了几个字。
她虽不像村里的其他老妇人一样愚昧，但于她而言，能打点好家里的菜园，管好我们姐弟仨的一日三餐，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这对于一个智力发育极快的4岁儿童来说，已经远远不够。

直到有一天，我机缘巧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免费的启蒙老师。

离我们家不远，有个下半身瘫痪的老姑娘。
当年她在一家啤酒厂上班，不小心把双腿卷入机器，终身残废。事发时她18岁，至今未婚，终生养在娘家。
靠着她用半条命换来的赔偿金，她的弟弟上了大学，而她则成了一个老姑娘。

村里人嫌沾染了晦气，又怕小孩没轻重，都嘱咐孩子们离老姑娘远一点。偏偏我喜欢与她打交道。
我帮她跑腿去代销店买五分钱一根的绿豆冰、甘草糖。她听收音机，我也托着腮帮子趴在旁边一起听。
我个性安静，刚好与她互不打扰。
有些时候她看我听得认真，会跟我解说收音机里某个远方正在发生的故事。
我觉得，她说的故事，比书上的童话故事要有意思得多。
后来她又有了一台黑白电视机，每天准点放着新闻联播。她就这么坐在轮椅上了解整个世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被谁教引，我开始叫她——“姑姑”。

在我眼里，姑姑就是我的百科全书。

# Age 4，E02 #

在我眼里，姑姑就是我的百科全书。
而在姑姑眼里，我却是一个“怪小孩”。

在姑姑的回忆里，四岁的我，是一副这样的模样：
“你呀，就是呆萌，很安静，老是一脸无辜，什么事都在状况外的样子。”
“别的小孩动不动就哭啊闹，但是你完全没有一点攻击性，你说谁会舍得欺负你？”
“但是你又不怕生，谁过来逗你你都笑，让你喊人你就喊人，礼貌得很。”
“而且还有点小洁癖，爱穿白衣服白裤子，从来不像别的小孩一样随便往地上坐。我们得给你发一张纸，或者一块塑料袋垫着你才肯坐，脏的凳子你要先吹一下。那个时候条件多差啊，到处都脏得很，所以你这样其实是有一点古怪的。”
“我一开始觉得你总是有点懵，是不是脑子有点呆？后来发现完全相反，你想象力特别丰富，记忆力也好，干什么事情都特别专心。而且一教就会。倒是若有人故意教你说脏话，你却怎么都不开口。”

这样的评价让我始料未及。谁会想到，见惯了某圈各种肮脏行径的我，当年竟是样的娃。

总之，有了姑姑，奶奶就省事多了。
只要一有空，我就跑到姑姑床边，请她给我讲故事；
姑姑教我唱电台里的流行歌。比如蔡国庆的《365个祝福》，还有《北京的桥》。
姑姑还教我下跳棋、翻绳子、画粉笔画、吹口琴。
在她的悉心教导下，我离普通农村小孩的习性越来越远。

姑姑担心我太内向也不是好事，所以经常制造机会让我在公开场合做才艺表演。
一大群人围在我的身边，姑姑则带动大家集体鼓掌，鼓励我唱那些我连歌词是哪些字都不认识的旋律。
所有中年妇女见到我，都要忍不住称赞一句“这小孩长得好乖呀！”
加上我能唱能跳的文艺特长，简直成了村里的“全能小明星”。
但凡有哪家小孩不听话，家长总会说：“你看那谁家的小宝，才四岁大，多懂事。你要是有他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

# Age 4，E03 #

有一次，村里搭台唱戏，周围好几个村的人全赶来看热闹。
那天观众们情绪高涨，早早地赶过来等好戏开场。
密密麻麻的人群外围，则是卖甘蔗、卖烧烤、卖麻辣烫的小吃摊。
香味弥漫，人群喧嚣。

可是乐手们敲锣打鼓预热了好半天，花鼓戏演员却迟迟不见上台。
场下的观众等得有些恼火了，开始躁动不安。
当时我个头小，根本不清楚台上发生了什么情况，扯着邻居大叔的衣服小声要求道：“叔叔，让我上去看一眼？”
我本意是想爬上他肩膀看看台上的情况，谁料那叔叔借题发挥，一把把我抱起放到了戏台上。
他高声喊道：“来来来，我们请这位小明星给大家唱首歌啊。”
台下瞬时间呼声一片，锣鼓唢呐也自动暂停，我愣在戏台上，感觉被全世界的目光灼烧，有点不知所措。
我几乎就要在台上哭出来，双眼已经闪起泪花，眼看着嘴角慢慢向下拉扯，就差临门那一嗓子哭声。

关键时刻，我哦看到了人群外围一个模糊的身影——姑姑推着轮椅在远处冲我挥手。
她把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冲我喊：“小宝，不怕。小宝，加油。”
我把眼泪和害怕通通憋回去，好吧，那就这样了。

等真正开腔的时候，才发现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原来跟三五个大婶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天晚上，我站在空旷的戏台上一朝成名。

有人说，聚光灯，是会上瘾的东西。这句话对我而言并不适用。
事实上，我至今都不喜欢活在众人的目光里。
我内心封闭，极少主动与人交流，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一个人呆在角落。
但我也从不抗拒和害怕聚光灯。对我来说，面对一个人甚至比面对一群人更让我感到不安。
一个人两个人，他们那么具象，必须得有“你我他”的小范围关系。
而在一群人面前，我还是我，面前的这一群人，他们谁都不是。

此后，每次我帮家里或帮姑姑去村里的代销店打酱油，总会被一群三三两两的人们围住。
逃离的代价，则是用表演取悦他们。
三姑六婆像老鹰抓小鸡一样，逮到我就往我脸上亲，口水往往濡湿我一脸。
这当然不是什么愉悦的体验，很多次我都是哭着跑回家。

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其中一个皱巴巴的老头。
每次他都尤其积极，冲上来便把我往怀里揽，再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掌，往我裤裆下伸手。
一边抓住我某个位置揉搓，还一边露出森黄的牙笑着说：“来，让爷爷看看你长大了没有啊？”
我能分辨出，他的笑容里不是慈祥，而是猥琐。他的手干枯又粗糙，每次都让我觉得一阵生疼。
在外人看来，他的无礼，我的反抗都是一场儿戏。
但在我内心，这是猥亵。
我极其厌恶。

悍西王子 · 发表于 2016-12-6 21:30

【1992年——4岁——虎子】

======好基友·相爱相杀======

# Age 4，E04 #
姑姑除了把我打造成小明星，也带来了我的第一份友谊。
村里一个只比我小四天的小朋友，叫“虎子”。继我之后，他也成了姑姑家里的常客。
虎子长得确实虎头虎脑。我们年纪相仿，但爱好却截然不同。
虎子不喜欢看书写字画画，个性好动且好斗。

虽然如此，因为没有别的更称心如意的玩伴，我们还是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他陪着我无聊，我陪着他作恶。

虎子喜欢抓金龟子
甲壳颜色鲜亮的小昆虫，他用一根小竹签从屁股直接戳到胃。
金龟子像一颗糖葫芦被串在竹签儿的顶端，疼痛让它们本能地煽动翅膀试图逃跑。
奈何却怎么也逃不出虎子的手掌心。
每次虎子都把受刑的金龟子递给我，他若无其事地说：“喏，送你一个小电扇。”
金龟子快速震动的透明翅膀，制造出细小的凉风，带着被刺穿的伤口散发的腥臭，吹向我的眼耳口鼻。

又有的时候，他会小木签把蚯蚓的肚肠从里到外翻过来，再放到大太阳下炙烤。
蚂蚁们闻到血腥味纷纷聚拢过来，把蚯蚓往洞里拖，虎子却又用一跟火柴把黑漆漆的蚂蚁军团一把火烧光。
最残忍的莫过于，活捉一只小青蛙，把皮整个儿扒光。
青蛙露出粉色的嫩肉，仍然在翻滚逃窜。此时再把青蛙扔回水沟里，等着被水蛇或龙虾猎食。

以上这些当然是年龄更大一些时候的事了，但即便是4岁的年纪，虎子也表现出一股强大的暴戾之气。
有那么一次，我在姑姑家里正专心听着广播，虎子带着一颗新捡来的玻璃弹珠过来求陪玩。
谁料我却对他爱答不理。虎子很生气，他用弹珠顶着我的脑门，一直抵在墙上，厉声问道：“痛吗？”
我心里不高兴，却只淡淡地回答他：“不痛。”
他加大了力度，继续问我：“痛吗？”
我看到他嚣张的表情，大概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希望我服软。我几乎都没有停顿，仍然说：“不痛。”
这一次，他开始不痛快，继续用那颗沾满泥巴的弹珠按紧我的额头。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开始发抖，我的额头像被一颗钉子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但我还是面无表情地重复：“不痛。”
就这样，虎子在我无声的抵抗中越来越暴戾。而我却始终不肯说出他想要的那个字。场面就这样僵持。
如果不是姑姑及时赶到，我也不清楚会不会有更惨烈的意外发生。

小孩子总是健忘，过了没几天，我们照旧又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又有一天，虎子不知什么原因凑过来抢走我正在写字的粉笔。
我当时心生怒火，举起旁边一个用来洗衣服的棒槌，二话不说朝他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虎子愣了一秒钟，便捂住头嚎啕大哭起来，他额头鼓出一个红肿的大包，看起来伤得不轻。

我当时内心有些得意，心想原来他也就那么回事，力气再大，照样怕疼，照样怕事。
为了不被大人们追究责任，我符合时宜地选择跟着他一起哭了起来。伪装谁不会呢，即便是小时候。
我就这样迅速把自己归类为受害者行列。
虎子表达能力本来就有限，加上我人畜无害的个性，大人们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欺负谁，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自从这一次争端之后，虎子再也没有对我不客气。
他心里清楚，我可能体力上比他弱小，胆子却不小。实在要跟我闹起来，他始终要吃亏。
如果人生像打怪升级，那么虎子给我的经验值，便是对暴力的鄙夷和不屑。
我看过那么多没有来由的暴力，认定它是看似强大，实则容易摧毁的东西。

这种想法投射到爱情观上，呈现出来的是我对“严重不平等恋爱关系”的接受无能。
太迁就于我的，我不喜欢；太自以为是的，更不喜欢。
一直希望，恋爱中的双方是相对平等的位置关系。可就因为这个奇怪的标准，让我度过了大把大把的单身时光。

悍西王子 · 发表于 2016-12-6 21:32

终于又有审核通过了，继续更新中！

悍西王子 · 发表于 2016-12-6 21:39

【1993年——5岁——@小铭哥】

=======走路带风的少年=======

# Age 5，E01 #

得益于爸爸以及姑姑的启蒙教育，刚满5岁的我已经对数字、文字、图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与别的小孩哭闹着不肯上学相反，我则是巴不得赶紧去学校。
每次遇到我闹小脾气，大姐总会皱起眉毛威胁道：“听话，不然我不带你上学喽。”
紧箍咒一出口，保管把我治得严严实实！

92年秋天，我四岁半。
妈妈觉得我太小，应付不了学校的情况，不同意我上学。
可是我心痒痒得很，我撒娇卖萌，软磨硬泡，鼓动两个姐姐出面担保我在学校的安全，妈妈才肯带我去村里的小学报名。

到了报名点，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只因我个头又小，看起来实在不像学龄儿童。
负责招生的女老师上下瞄了我一眼，就把我当成空气，晾在一旁接待其他家长。
我妈也很识趣，一直等到其他其他家长都报名完了，才领着我凑上前。
我妈刚准备开口，老师就连连摆手：“太小了，回去回去。”
我一听急了，小手抓紧了我妈的大手，嘟着嘴含泪看向我妈。
妈妈轻轻给了我一个摇头的小动作，示意我不要哭。然后笑着回答老师：
“已经快五岁啦。他平时很听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老师并不买账，直接张口反驳：“我们这里就没这么小上学的。到时候尿裤子、不吃饭、找妈妈，一大堆事儿我们管得过来吗？满六岁再来吧。”说完又开始忙着接待其他过来报名的小朋友。

说好的学前班读不成了。我的内心几乎是奔溃的，趴在家里哭了整整三天。
可是，哭也没有办法了。

第二年春天，下学期开课，爸妈又重新带我来了学校。
这次，我爸调度他之前在学校任教的人脉，做足了功课。
那年负责新生报名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胖阿姨。

胖阿姨问我妈：“小孩多大了？”
我在一旁抢着回答说：“快六岁啦！” （其实刚满五岁）
胖阿姨咯咯笑了起来，她摸摸我的头，然后冲着我问：“告诉老师，会数数吗？”
我奶声奶气地直接开口：“1、2、3、4……”一直数到胖阿姨笑弯了腰，忍不住主动叫停我才肯停下来。

我眨巴着眼睛盯着胖阿姨，生怕她不同意。我开始主动给自己加戏，我说：
“老师，我会算加减法，还会唱歌……”说完便自顾自地唱起了我的代表作——《三百六十五个祝福》。
最后胖阿姨似乎很高兴，把我抱在半空中亲了又亲。

就这样，1993年春天，我终于有资格背着小书包，跟在一大群姐姐们屁股后面去上学。

# Age 5，E02 #

学前班的班主任姓“李”，正是报名时候的那个“胖阿姨”。
李老师是真心喜欢小孩，也真心热爱她的工作，这跟学校的其他的老师很不一样。
虽然我是下半学期才空降到学前班，但李老师对我有着近乎专宠的偏爱。
但凡有教学演示课，她总是把我作为人肉道具，引导我在课堂上表演。

有一次，区教育局的领导要来学校做教学检查。
为了配合第二天的课堂展示，李老师经我爸妈同意，把带我去她家，连夜培训 “讲故事”的课堂展示环节。

李老师住在隔壁村，一座二层高的小洋楼，在当时的乡下是很体面的知识分子家庭。
她把我带上二楼的小书房，彩排练习讲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多嘴的八哥鸟》。
我们从晚饭后开始练习，一直到天黑。

故事的结构很简单，可我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却怎么都记不住。
越记不住，我越着急，越着急就越记不住。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开始奔溃大哭。
颇有点“这三五简直太难了”的意思。

我这一哭把她隔壁的儿子给闹得睡不着了。
李老师的小儿子当时大概十五六岁，留着帅气的长刘海，名字大概叫“铭”（或者是明、鸣？）。
他眯着睡眼惺忪的小眼睛，光着上半身摇摇晃晃向我们走了过来。
他在我面前蹲下来的时候，眼睛仍然没有完全睁开。
两根锁骨镶在干净的胸前，肩膀清瘦，喉结突出，单薄的身体微微冒着一股热气。
他开口说：“小鬼，还哭？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我收起哭声，愣愣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他歪着嘴，吹了吹耷拉到眼睛位置的头发，表情略显无奈。
然后他捡起桌上的故事书，漫不经心翻了几页，冲她妈说：“这很简单嘛！我来教。”

男生照着书本，配合一些简单的动作，在我面前生疏地表演起来。
他像换了一个人，从之前的颓废变得鲜活起来，单眼皮，整齐的白牙，长长的头发甩起来尤其好看。
这样一来，我很快记住了故事的情节，以及他略显滑稽的几个招牌动作。

到晚上临睡前，我们已经排练得想当熟悉。
李老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铭也觉得颇有成就感。
他拨弄着我的小脑瓜，开心地跟李老师申请：“妈，我太喜欢这个小鬼了。他今天晚上跟我睡小床，好不好？”
李老师正犹豫呢，我这边已经迫不及待替她回复说：“好~。”
李老师扑哧笑出声来了，逗我说：“小宝这么喜欢铭哥哥啊，铭哥哥也一直想有个弟弟呢。”
说完，她又看向她儿子：“那铭哥哥晚上要小心照顾，可别把小宝挤下床。”算是同意了他的申请。

关灯睡觉前，李老师把我抱起来放到一张单人床的内侧，睡前再三跟他的宝贝儿子交代，晚上要多留心，不准踢被子等等。
铭显得有些不耐烦，推搡着把李老师请出了他的小房间。

灯一关，我瞬间咯咯笑起来，像进入了一个秘密基地一样兴奋。
铭光着上半身，侧躺在我旁边。
他捏捏我的鼻子，故作凶悍道：“好啦好啦，小鬼别闹，老实睡觉。”
我果然很听话，把小手搭在他胸前，眯起眼睛开始入睡。
他的胸腔有节奏地起伏，让人感觉安稳。

几乎要睡着了的时候，只听到“踏哒”一声响，电灯又被谁拉亮了。
李老师穿着拖鞋，披着头发走进来，缓缓抱起我往外走。
一边出门一边冲着床上睡眼迷离的铭说：“还是跟我睡，你自己睡觉都不规矩，让他着凉了可不好交代。”

第二天，课堂演示很成功。我配合简单的动作，绘声绘色讲完了整个故事。
最后排的女领导在下课后一把冲上来抱起我，用嘴巴吸住我脸上的酒窝拼命往外拖。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径当场吓哭。但老师们和领导们却笑得更大声了。

直到后来，我还常常想起李老师家的儿子。想起他睡眼惺忪头发凌乱，裸露着上半身，为了逗我笑，蹦蹦跳跳的模样。
后来我多次暗示李老师，我说：“李老师，李老师，我好久没去你家里讲故事啦。”
李老师简单回答说：“是呢，过几天我教你讲新的故事好不好？”
我接着又道：“铭哥哥也一起吗？”
李老师却回答我说：“你铭哥哥长大了管不住了，现在住到学校去喽，周末才回来。”
这样的话，那好吧……

93年秋天，我欢天喜地升上一年级，此后也再没有见过那个叫“铭”的大男生。
可是，记忆力始终留着那股青春少年的味道，闻起来像被太阳晒过的被子，特别想把脸凑过去蹭一蹭。
我想，那可能就是哥哥的味道。

蓝莓好吃 · 发表于 2016-12-6 22:05

故事不错，加油加油楼主

林森2015 · 发表于 2016-12-6 22:16

加油！

huiim · 发表于 2016-12-7 12:08

不要断更啊，文笔不错

悍西王子 · 发表于 2016-12-7 14:12

谢谢楼上的亲们，会继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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