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徐远航脱掉了两个人的鞋爬上床,跪在燕黎明的身边再次道歉。对方的胸腹处已经显现出几大块儿淤青,两隻乳 头红肿不堪,周围佈满牙印。“上次咱俩掰了以后我心里一直特难受,一股邪火不知道怎么发泄……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
8 F1 h) t' Y7 k& U/ P6 V1 T 燕黎明听了老怀甚慰,鼻子居然有点酸——毕竟这样打下去,金刚也受不了啊。# |' p4 n0 H$ n; @
“喜欢我有什么可丢人的?世界上人这麽多,咱俩碰上了不容易,互相喜欢那就更不容易了。你为啥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u" X2 B( a7 D* N& e" R) k h
“如果让人知道,你可能没事,但我肯定做不成员警了,我妈估计也够呛……”徐远航小心地抚摸着燕黎明身上的伤,话音听上去有点泄气。
% b4 c W z% _ “说的也对。”燕黎明叹了口气。“注意一点就是了,我也不想对你和老太太的工作生活有影响。”/ B% n5 o. j* e
两个人各有所思,房间里一时静得有点过份。徐远航到底忍不住了,低下头开始笨拙地亲吻燕黎明的胸膛,吻到大鹏金翅鸟那里突然停了下来。
* C$ e; ]5 B; n9 h, S9 y “怎么做?”他对着燕黎明有点羞怯地笑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呢?”* l" S2 c U" T1 O0 D
“把咱俩的衣服都脱了,我教你。”燕黎明柔声说道,脑子却开始飞速运转起来。现在一个极富挑战性的课题摆在他的面前——一个刚被打得半死双手反銬在背后的人怎样才能顺利推倒一头活驴。
9 d9 J1 S+ w! D+ u, g' w+ S: l 徐远航关了大灯,又把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的,弄得屋里伸手不见五指。燕黎明本来就用脑过度,此时不禁头疼起来。他用牙齿拧亮了床头灯。
" F* z; `5 o5 d# U4 a7 O+ Q; h “远航,咱们这是两情相悦,不是偷鸡摸狗,你能不能别跟地下传销似的。”" o# r( d4 h: g/ N3 I9 _
“我心里有阴影,万一让哪个孙子拍下来发到网上,还咋活啊……”徐远航嘟囔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这他倒是不扭捏,三两下扒光了自己,跪在床上开始脱燕黎明的裤子。
q/ ]: {/ s8 O% g. K6 C' O5 k2 Z: U 燕黎明本来想说做 爱是世界上最美妙纯洁的事情,无论男女。但看到灯光下徐远航匀称健美的裸 体,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他难耐地伸出一隻脚踩在徐远航柔软的腿间缓慢地撚动,感觉着对方不断胀大。 s6 w" y" N; K2 Q5 Z* b- r1 q
“两个男人之间做呢,总会有一个是1,一个是0。具体内容很简单,1用这个——他用脚趾拨弄了一下徐远航已经蠢蠢欲动的傢伙。0,”他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瞄着对方,连声音也因为情 欲的催动而变得暗哑起来。6 A" Y' B& W9 w8 {' e
“你转过身跪好,把腿分开,把屁股撅起来。”% Y1 T7 f; o9 C7 o
徐远航跪坐在床上嵬然不动,脸上像霓虹灯一样不断变换着颜色。燕黎明忽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在这张脸上竟然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刚毅和冷峻,有几个大字在对方眉间闪闪发光:人民警察,不容侵犯。4 I! e! ^) a- |
“怕是要坏啊”。他一点点收回自己的脚,不易觉察的向后缩了缩。
2 c1 c( v5 z N9 G& U% e) Z. X$ Y “远航,你还是先帮我捅开吧。”他侧了侧身给徐远航看自己被銬的双手。“时间太长了不过血会废掉的,再说也不方便。”
7 e9 U6 @$ W) j4 V% x" H “嗯。”徐远航凑了过来。“我一直觉得你这里特别好看。”他伸出一隻手专注地抚摸着燕黎明的腰侧,然后慢慢滑向他的臀`部,在上面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现在发现这里更好看。”7 R# D: ~+ |. q& W: [2 E; @
“没,没你的好……”燕黎明难得不好意思,又动了动手腕向徐远航示意。
9 W' p; ~ W$ l8 | y) L U9 A “别急,我马上就给你捅开。”徐远航羞怯地笑了,他英俊成熟的脸配上孩子般稚气的笑容,简直就是对燕黎明的绝杀,他不由得紧并起双腿。
, m1 T0 t. h: J' O) n# x 等了一会儿,徐远航却没有下床去找铁丝的意思。燕黎明以为他不知道在哪儿。
9 b$ d& v. ]4 d# q5 _+ o “走廊的最里边有一个储藏间……”他话音未落,徐远航突然抓住了他的腰。还没等他醒悟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摆成了一个非常标準的受姿:跪趴在床上,两腿分开,屁股撅得老高——加上他反拷在背后的双手,如果再插上一个招子,燕黎明脑中突然蹦出四个大字:就地正法。- |# L$ h7 p' t0 D* Z' y
“你不用再讲解,我大概明白了。”燕黎明感觉到一个又热又硬的傢伙抵在了自己的入口处。“用我的这个对準你的这个,然后使劲一捅,对吧?”5 E) P3 }$ Q9 I
虽然看不见徐远航的脸,但燕黎明知道他一定在促狭地笑。自己的驴平时是倔了点,暴躁了点,可他从来都不傻。. x# Y; F! |4 ]& ?0 ] Z
“远航你听我说。”燕黎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挣扎着向一边躲。“做之前是要经过充分的润 滑和扩 张的,你这样捅下去我就一命呜呼了。”
$ u7 M) u4 q& p4 K3 o3 a “这麽麻烦。”徐远航覆在燕黎明的身上,在他的肩头烦躁地啃咬。他试着弄了两下,果然紧的厉害,看上去像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把燕黎明翻了过来,用自己的头不停地蹭燕黎明的颈窝。9 R7 M5 [1 F$ U
“说啊,到底该怎么办。”
: p( P" X) n6 a6 u- [9 b: M “把润滑剂抹在你手指上然后伸到自己的屁股里去做扩 张……”燕黎明苦笑,最起码在今晚来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又想像一下让徐远航梗着脖子皱着眉一根接一根的手指伸到自己那里去……“妈的!”他低声咒駡,用自己的后脑勺用力地砸床。“啊!!!”他又狠狠砸了一下,这次发出了一声怒吼。" A2 y- l7 z3 G# q$ R" K( k
“你怎么啦?”徐远航抬起脸不解地望着他。他暗下了决心,努力地抬起头猛地吻住了徐远航。濡湿他干燥的嘴唇,用舌头灵巧地抚慰他口腔的每个角落,然后又用牙齿温柔地啃咬。徐远航在他的一连串攻势下变得呼吸急促,发出几声低低的呻吟。两个人的下巴经过了一天的时间,都生出了隐约可见的胡茬儿,燕黎明沈溺于这种触感,抬起下頦,不停地磨蹭着对方下巴上一道很浅的沟痕。 I* M- N) ]- i5 H. }
“不!”他意外的发现徐远航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竟然叫出了声。
7 ^1 A2 \- c8 \* R5 q: W3 p “别蹭那里!”徐远航喊了一声,硬硬地下 身顶住了燕黎明的小腹。他猛地从燕黎明身上翻下去,望着天花板失神地剧烈喘息。燕黎明不知哪来的力气,挺腰坐了起来,他歪歪斜斜地在徐远航身边跪好,低下头含住了他的硬 挺。
, g K4 p# G- O8 c 徐远航放肆地大叫起来,不停地挺腰向燕黎明的嘴里衝刺。燕黎明舔 弄了几下,感觉到对方的铃 口已经开始分泌出液体,突然一下子就抬起了头。
9 s) A9 ]& ^0 [# I “别,别这样……”徐远航乞求的目光望着他,他在徐远航的脸上温柔地“啾”了一下。“忍着点远航,马上就让你舒服。”
: e5 T1 Z0 j, u 燕黎明跪走了几步,用牙齿拉开床头柜的抽屉,脑袋像一隻在垃圾堆里翻找骨头的大狗一样在里面拨楞了一气,叼出一管润滑剂。
- D) |) |. E. W6 \, q/ K" D+ M3 l “把这个拧开抹在你那里。”燕黎明又在徐远航的顶端轻轻嘬了两下,惹得他又渗出不少体 液。“乖,想出来就听话。”8 F& }/ `+ Q) }9 j$ A* E
“燕黎明我要打死你!”徐远航眼眶发红,双手急的不听使唤,可还是遵照指令拧开了盖子,把润滑剂挤到自己的傢伙上。他半靠在床头,一副急的要哭的恶狠狠的摸样,结实的腹肌虯结在一起不停颤抖。
/ I" \$ P1 ~! |) O% A “值了。”燕黎明在心里长叹一声。“为了你哥哥做什么都值了。”! @' W7 d+ k4 L5 y+ W- M
跨坐在徐远航的身上,燕黎明跪在两侧的膝盖有些发软。他不断挪动着腰 臀去对接徐远航的傢伙,但稍一用力就会滑开。+ H$ ]& |. U( u$ f$ r; D# K
“扶着它。”他柔声安慰目瞪口呆的徐远航,习惯性地说:“让我进去。”
( @( d! g0 U. j 徐远航缓过神来,一手扶住燕黎明的腰 ,一手握住自己的傢伙,看着燕黎明塌下腰一点一点地坐下去。
+ P. p' C4 s3 B* ] “这样行吗?”徐远航担心地望着他。“我会不会把你肠子紮破了?”7 `' g2 |+ y' V& U1 w# p
燕黎明这辈子也是头一次尝试被人进入和充满的滋味,儘管忍着不说疼,脸已经变得煞白,额头也渗出一层细汗。他故作轻鬆地抬了抬腰,一咬牙坐了下去,全根没入。& {* D* s; f. h/ g' j" S/ G
“别担心。”他颤声说。身体前倾含住了许远航的耳垂儿,把额头上的冷汗抹在徐远航的头髮上。“你的那根小棍子,只能给我挠痒痒。”* Q6 U u* C' ?- X Z5 s; N
“小棍子?”徐远航扶住他的腰,猛的一挺身,燕黎明终于止不住的大叫一声,痛得趴在徐远航的身上。“挠痒痒?嗯?你现在还痒不痒?”徐远航愤恨的不停挺动他的腰身,顶的燕黎明在他的身上东倒西歪地乱晃,嘴里泄出不知所云的哼叫和胡言乱语。他双手扣住燕黎明的胳膊,强迫他笔直地坐在自己身上。
* h$ w0 s( q6 l8 P% ?1 c “还痒不痒?”
! o9 g5 c7 D7 l- K1 l$ o9 t) h 燕黎明慢慢抬起头,眼神被徐远航顶得有些涣散。他的嘴角青肿,白衬衫在屁股后面破破烂烂地挂着,由于双手被束缚在后面,更显的光 裸的胸膛上惨不忍睹,一片狼藉。不知为什么,这副备受蹂躪的样子惹得徐远航下腹灼烫的像要爆裂开一样。 ]& y1 q2 \* [9 S
“痒痒挠儿。”燕黎明明显不服,撇着嘴笑。
/ l8 Y$ s( [ ^9 |' T1 d$ p “去你妈的痒痒挠儿!”徐远航又是兇狠地一顶,燕黎明垂下头一声闷哼,又被裹挟进一场狂风暴雨。徐远航一分锺内仰卧起坐能达到七十五个,此时发了狠,燕黎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颠散了架,全身上下只剩了一个地方可以使上力气——他狠命地夹紧了后面。徐远航的手指突然死死抠进了他的肉里,他只觉里面一热,徐远航停下不动了。5 ^4 p& k- ^9 S$ ]
感到有湿热的东西顺着两人的结合处淌了下来,燕黎明后面的疼痛也渐渐平复,被一种又麻又胀的钝感所替代。他定定神,对着还沈迷在高 潮餘韵中的徐远航的脸噗地吹了口气。+ A! u) l1 S! | Y6 r1 W
“你尥完蹶子了吗?”: l; `! h+ u+ q! Y& \ K
“啊?”徐远航一脸的迷茫。
) g& g s( Y5 Y. a7 U “这回该我了。”
% u. u. u, ]8 z8 `7 N8 u 燕黎明耐心地在徐远航身上起落,等待着徐远航的傢伙在自己的里面又慢慢硬了起来。他微眯起双眼,开始不断变换着角度来寻找体内的快感。徐远航像被下了咒一样,盯着他苍白清秀沈溺在情 欲中的脸,一动都不敢动。他的视线移向燕黎明款款摆动的劲瘦的腰肢,看着他软在自己小腹上的傢伙开始慢慢抬头。
% h; D$ e+ W" g$ ~3 @ “唔……”燕黎明突然哼了一声,像被打了针兴奋剂一样开始挺腰送胯剧烈地扭动。“妈的!”他爽到似的甩了甩头,用膝盖碰了一下徐远航的屁股。
5 X0 |) p* G; K6 L4 h+ i “快跑!”- N! w) \5 l3 d/ j9 V& l! t% |8 Z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徐远航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的下 身被摩擦起了如潮的快感,禁不住挺起腰去迎合对方的节奏。
$ C! _* X+ z' V$ U3 c: M' ? “我`操!再快点!”燕黎明紧闭起双眼疯狂动作,带动着两个人黏答答的交 合处啪啪作响。徐远航看着他那副沈醉的样子,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法国电影:落魄的贵族一场恶战之后,衣衫破烂,浑身是伤,骑在马上还是一副牛`逼哄哄的屌样子。
6 g; U b: `- h5 W5 s/ p$ o “燕黎明!”自己正在被人当马骑这个念头带给徐远航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而是巨大的羞耻感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想到自己是被燕黎明那样诱人的腰胯所驱赶着驰骋,他禁不住大吼一声抓住了燕黎明的屁股,精 液突然像火山岩浆一样一波接一波地在燕黎明体内喷涌。他无法控制被高`潮带来的这种灭顶的快感,伸长了脖子“啊!啊!”不停的疯狂嘶喊。
. |9 z# A: B: @9 d* k+ M6 q% s 燕黎明在他的叫声中一泄如注,虚脱一般趴在了徐远航的胸前,忙不迭用自己的嘴堵住对方失控的叫声。. Q$ \' T0 Q1 \/ `* Y) b
“别叫了宝贝儿,镇定,镇定。“他在徐远航的下唇上咬出一排细密的血珠儿,硬生生止住了他的疯魔。
, {8 j2 ~3 r0 V# F9 D: d( Z1 p “通常情况下做攻的一方是不叫的……”半晌,他忍不住轻轻地笑起来,眼睛里充满了爱意。
- h# A0 {- S1 X( Q! r( P 燕黎明的手銬终于被捅开了,但两隻胳膊基本上不能动弹。他低着头趴在浴缸的边上,顺从的让徐远航给他洗头。
' h, q5 [, ^: x; {0 c- }& ?2 w “让我看看。”徐远航的嘴上叼着一根烟,说起话来不是很清晰。/ W6 H8 v( ]2 ~+ L( S: c# A7 V" M; h
“看什么?”
: @6 f: I ^( N- C “你那里。”+ v9 W4 z5 b8 u' V4 ]: ~
燕黎明不说话了,他翻了个身,紧闭着眼睛等徐远航冲干净他头上的泡沫。4 B4 ~$ {5 V, G+ w( P, s+ |
“没事。”他重新躺回到浴缸里。“把衣服穿上回去吧,老太太一人儿在家怪孤单的。”
. x5 v& j2 P0 J “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徐远航在浴缸边上坐下,一把捞起燕黎明让他趴在在自己的大腿上,顺手掰开了他的屁股。
* I; y7 S# ]( b7 B “家里有药吗?”足有半分锺的样子,徐远航问。
' B6 e$ |/ B1 e% s& y “没有。” E( q$ m* _4 g2 a
“你成天跟人鬼混家里能不备着药?!”! q& E. e: k! ]( X! f
“我从来没当过0号,再说我技术那么好,跟谁做都会弄得人家舒舒服服的,备药幹嘛?”) x7 W# O. z' ^& e& T
徐远航被噎得没话说,把燕黎明轻轻放回到浴缸里开始小心地按摩他的两隻胳膊。燕黎明趁着他若有所思,偷偷把刚刚缓过劲儿来的右手食指伸进去清理。水有点热,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在徐远航轻柔的动作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8 o; e/ J# O
盯着燕黎明熟睡的脸看了一会儿,徐远航披了件浴衣起身去收拾卧室。撤下皱皱巴巴的床单和枕套,他打开卧室壁柜的拉门,许多衣服、床单、毯子之类的东西稀里哗啦掉出来砸了他一脸。仔细一看,居然都套在干洗店的袋子里不曾打开过。/ N1 L- B; w" F
徐远航上的是纪律严明的警校,妈妈又是一个特别干净俐落的人,他在保持东西紧趁俐落上有点强迫症。把衣服一件件挂好,将寝具从塑胶袋里掏出来单独摆放,新床单铺好抚平,这才去浴室将燕黎明擦干抱了回来。
- |8 [' ]3 b* [& [, M 想给他找条干净内裤套上,徐远航拉开五斗橱的几个抽屉翻找,好嘛,一抽屉没开封的内裤,又一抽屉带着商标的袜子。联想到浴室洗衣筐里一堆的脏袜子和裤衩,徐远航明白了。敢情这位燕大爷,是能送干洗店的就送洗,不能送的攒一堆儿扔了,保证自己天天穿新的。
0 z7 h! c) o8 w1 u6 W “真造孽啊你!”徐远航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也不怕让雷劈。”
7 l3 B0 m) z8 ~/ l" V 给燕黎明盖好被子,徐远航靠在他旁边出了一会儿神。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事后不但没有负罪感,心里似乎还有点甜蜜。大概就像上中学的时候偷着在男厕里抽烟,知道违禁,但抵不住诱惑。睡不着,他也不愿意再深想下去,索性起来替老邋遢收拾屋子。
' E4 R5 v! U) s0 J% F! n 燕黎明被公司会计的电话吵醒,迷迷糊糊交待完了觉得屋里有点不对劲儿。他痛苦地爬起来拉开窗帘,平日里乱七八糟的卧室变得异常整洁,地板和傢俱在日光里闪闪发光。8 Q9 K8 n0 y" V6 s6 o0 Z$ F
“远航。”他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已经上午十一点锺,勤劳敬业的徐警官应该早就走了。扶着腰挪到客厅,几个碍事的大树根被移到了阴面的阳臺上,厅里的傢俱都归了位,前所未有的干净齐整。
4 s) |6 G6 J6 X3 a$ [: H( s “嘖嘖。”燕黎明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去上卫生间,发现居然连马桶的里面都刷的光可鉴人,吓得他差点儿尿不出尿来。“不会吧?”他抱着头呻吟。“徐远航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 e H- u; Z) H& Q4 c& j
身上疼的厉害,燕黎明又慢慢爬回床上,摆弄手机的时候发现有一条短信。
. m" S( _; h8 N5 p, ]0 q( a “我给你那里上了点红黴素软膏,我妈说那玩意儿是万能药,啥毛病都治。买了粥和菜包子在厨房里,想吃用微波炉打一下。还有那什么我都给你洗了,以后别再穿完就扔,浪费可耻。”
, M. a* m9 m: Z& ] 燕黎明把短信反反复複看了不知多少遍,下了床去厨房吃包子喝粥。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堵得难受,但不妨碍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吃光。点燃一支烟,他拖了把椅子只穿着条内裤坐在阳面阳臺上晒太阳。- m2 w1 D) _. c- ]+ a- `0 l
“老天爷……”他仰头看着从来没派上过用场的恋衣架上挂着的一双双袜子和一条条内裤,不住地喃喃自语。“老天爷呀……简直不让人活了。”0 b# N4 X; M$ u: y# j4 S1 g/ w
抽完一支烟,推开阳臺的窗子,燕黎明撑着窗框探出身子冲着天空“啊!啊!”地嚎了两嗓子,扒下自己的内裤顺着窗户就扔了出去。他从衣架上拽下一条还潮湿的内裤哆里哆嗦地套上,还没站稳,就听见楼下有苍老的声音破口大駡。
6 O+ j6 E& f! H; H8 ` H: `& ] “流氓!谁这麽缺德大白天的耍流氓!”6 `+ o; J; H* X/ U& U. e
等了一会儿,燕黎明偷偷探出头,看见楼下花坛边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正用拐棍儿挑着他那条裤衩儿,气得浑身乱颤地骂。他缩回头吐了吐舌头:“我就是跟您耍流氓也是您赚到了嘛奶奶……”
7 |; K' x' m9 e 一边嘀咕着,眼泪却突然模糊了双眼。
5 r# K o% o, _1 a 队里每天早晨固定的碰头会徐远航险些迟到,迎着大家诧异的目光他默默地坐在最后面。樊翔敲了下桌子。
& O& f6 }6 b' B' { “徐队,坐你该坐的位置。”1 v3 @6 h! R# e9 B8 {; a3 C$ b7 q) o
徐远航低着头挪到他的侧首,不用看也感觉到他淩厉的目光。先是脸上划了一道口子,昨天起了个包,今天,下唇上明显的牙印。
2 G, A: z! S. o; [9 t: M “最近肯定被大家想像成私生活放`荡的人了。”徐远航心想。“也不冤,自己确实做了惊世骇俗的事。”
( O3 z* v8 ~& L: h/ {7 Z) P& h 各个组开始彙报工作进度,徐远航心里有些不安。他主抓的一个案子已接近尾声,只差最后一个犯罪嫌疑人归案。昨天樊翔给他看了一份检举材料,本市一家燃料公司涉嫌虚开增值税发票,举报的流失税款达上千万元。徐远航半路出家,涉及到某些专业知识的时候就有点力不从心。樊翔给他整理了一份详尽的资料让他晚上回去恶补,现在资料夹还在他车里扔着——早忘到爪哇国去了。/ p" S) ?& S5 s! k8 C; c/ I- K8 j' d
“收到一份检举材料,从内容看特别专业详尽,像是知情人举报。今天起徐队带人开始进入调查,远航你把具体情况跟大家说一下。”
3 ~0 b6 F+ N0 n6 @ 徐远航紧张的手心出汗,不敢抬头。
0 H" v2 Z: j: C. P “徐队!”樊翔的语气很严厉。
\/ h! ^7 H; O# G- D “我把材料忘车上了,我这就去拿…...” 徐远航平生头一次没有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自觉罪孽深重,有一种全身脱力的感觉。
0 R8 p+ H# }3 R# ~. f) E$ C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大气儿都没人敢喘。大家都知道樊翔的工作作风,对外护犊子,对内,犯了错误毫不留情。# g* T) R/ a5 }/ {" M, q, B
“今天就到这里,徐队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樊翔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先走了出去。4 G; Y6 B/ L- q5 a( c( I, d
站在樊翔的办公桌前,徐远航像是个犯了错的学生。儘管提了副队,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和樊翔差不多的领导。
% Q/ j! N! n/ k$ r$ h$ n “你不是说一辈子不结婚吗,怎么又交上女朋友了?”徐远航一愣,没想到樊翔会问这个。他下意识地摇摇头,突然想起嘴唇上的牙印,赶紧又点头。 O4 h1 ?- B/ D a8 Y' Q" x
“你女朋友馋肉还是怎么的,不至于饥渴成这样吧?”樊翔的一隻胳膊挂在椅背上,斜视着徐远航一脸的嘲讽。- y0 K S. K8 D" r7 y3 u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马上就去準备。”徐远航盯着桌子上樊翔摆弄着原子笔的手,想起了在琥珀酒吧的那个夜晚。他微微地点头一边道歉一边向后退,有点不想和对方单独呆在这个房间里。
, z% p( I: J2 _ 没有任何预警,樊翔抄起手边的资料夹就扔了过来。徐远航反应奇快,伸手一挡,纸片飞的到处都是。1 i- G" o* k% b! F* q' }( K
“男人以事业为重知不知道?难道你上次让沈修她妈羞辱的还不够吗?!”这次飞过来的居然是樊翔的手机。徐远航像个接球手一样精准地抓住了队长的iphone,战战兢兢地跳到门边。& ]8 s2 r, V% _; |) j
“我错了樊队,我改还不行吗?”看到樊翔又拿起了喝水的杯子,他可真是怕了。“再来一个包我可就长犄角了。”4 j6 {% a7 i5 j' `) u7 ~% `
樊翔看到他的这副样子气似乎消了一点,放开杯子蹲到地上去捡散落的文件。徐远航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赶紧凑过来。
( ]( U/ D. W3 j0 J- M% R “我来捡樊队,你歇会儿。”
( s% O. }4 u7 o* r( R' W9 Y 樊翔并没有起身,他把手中的档卷成筒状挑起了徐远航的下頜。“你太让我失望了远航,并不是身强力壮敢打敢拼就是个男人了。社会地位,经济实力,这些才能让你在社会上立足,才能让别人不敢小瞧你。”
4 J/ b' b2 h& L: u9 I0 X) O' _3 z “我费这麽大劲,就是不想看到你总因为这些被别人轻贱。”8 Z: X: ]$ d6 g0 Q6 i9 y
“我懂……”徐远航稍稍偏了一下头,说心里没有一点感动那是假的,但他潜意识里对对方已经起了戒备之心,抵触和对方亲密的身体接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樊队,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7 G9 J7 l& ]# W+ W+ }' C$ e “你保证个屁!”樊翔罕见地爆了粗口,忽的站了起来扯住徐远航胸口的衣服,竟然一把把他搡到了墙上按住。
v' d8 F8 Q+ _4 u' S “事业上刚有点起色就去找了一个铁嘴钢牙的泼妇,连工作都扔到脑后去了,我还能指望你有什么出息?!”/ E. ~3 r, Q) t0 Y9 {% L4 \0 s0 [5 N
徐远航靠在墙上,看着樊翔激动的脸庞,觉得他也有一点泼妇的潜质。这个想法让他紧张又有点想笑,嘴角抽动了两下,忍得很辛苦。# I( c: l f7 B; E" A7 F
“樊队,我,我现在就出去幹活儿……”
2 n% C' F/ V5 \- G6 v “等一下。”樊翔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拇指突然抚上了他的下唇。“你女朋友这牙可够大的,属马的麽?”" E/ L0 y. u7 L7 g
徐远航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再说下去樊翔那双犀利的眼睛就可能看穿一切。他一点点地闪掉对方的的手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其实没有什么女朋友,昨晚上燕黎明的饭馆开张,我喝多了跟他们一帮人去唱歌,都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5 k# N) N. u0 _. y2 \* f( u; v “哦。”樊翔似乎松了口气,笑了。“找小姐了?你没有酒后失身吧?”
+ i: v6 [3 `+ @# { “没有!”徐远航的心狂跳起来。“我真喝多了。”' O O; q) _/ l/ l
“行了行了,就你那酒量以后注意点。娱乐场所少去,让人曝光了不好。”/ T, e0 D+ k' F+ \( m
老实人徐远航撒谎了,还不止一个。走出樊翔的办公室,他的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坐到楼下的车里长籲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踏上了一条崎路——从现在开始他心中拥有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同时也背负了别人一个不能示人的隐`私。
& }+ y. P V: q. _* I+ R 这天晚上虽然不是徐远航值班,他还是给妈妈打电话说不回去了。猫在办公室里把检举材料看了几遍,又开始上网查相关的税务法规。可是他的精神一直不是很集中,看几分锺电脑就瞄一眼手机——除了自己早晨发的那条短信,燕黎明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回应。6 p# [; q. R$ D) ?1 o( \9 L
“让你用功上进,没让你废寝忘食。”樊翔下班前推门进来,徐远航吓得心里一激灵,琢磨着以后手机里的短信一定要记着随手删掉。! h. W+ A& O5 G/ c, z! `
“经侦这个警种从成立到现在不过十多年,大家都不是专业人士。大致弄明白就可以了,太专业的知识可以请税务机关协助。我们主要的优势还是在于我们的特殊身份。” 樊翔知道徐远航外出办案,中午只吃了一个麵包,但他憋着没理他。此时见他刻苦攻读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忍。
& T: R6 I+ A; o0 G' y8 J- _1 E2 Q “什么意思啊樊队?”
s7 a( K; s( O9 \, R “威慑啊。”樊翔笑起来。“很多时候只要装着很懂的样子就可以,犯罪分子一看见咱们心里就先怯了,不会有闲心考你专业知识的。”* c0 q1 u5 c8 m) {6 X0 \
“难道你也不是很精通吗?”徐远航惊讶地望着他,他一直觉得樊翔无所不能。 {" L. i4 \) j, x
“我只是个学犯罪心理学的。”樊翔心里美滋滋的,他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点点很单纯的崇拜。“今天到这里,咱们一起走吧。”" r- Z, _ M6 N3 t E
“不了,我还是想準备的再充分一些,今天早上的表现太不像话……”5 E/ ?9 C- m' I* k7 o9 a
“也好。”樊翔站在门口望了他一会儿,很温暖的眼神。
# S" ^' o8 `- r 没多久,楼下的餐馆上来两个服务员,送来两菜一汤还有米饭。徐远航一看就知道是樊翔吩咐的。如果没有遇到燕黎明,自己会不会成为樊翔所希望的那样的人呢?他摇摇头,学习不下去了。盼着樊队快一点成为樊局吧。拼命幹活儿破获大案要案给对方带来好的政治资本和工作业绩——他对自己的好,只能用这种方式回报了。# L% _8 S; o' ~6 M& o7 k& c8 U% {! _
徐远航把餐盒挨个儿打开看了看,没有一点食欲 。其实这一整天他的精神都有点恍惚,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罢了。燕黎明的饭馆儿昨天刚开张,晚上老闆本人就让自己连打带那啥给弄残了,也不晓得今天是个什麽状况。2 Z! X6 b! G& ^/ d* m4 f+ q
“不会昏睡到现在还没醒吧?”徐远航害怕起来。“早饭也不知道吃了没,被自己祸害的那副惨相,午饭晚饭估计也没法儿出去吃。”他越琢磨心里越忐忑。那傢伙的厨房里啥都没有,饿了恐怕只能抠阳臺上的树皮充饥。
8 ^* W" H1 t& O- r0 ?3 B 不知为什么,自从两人有了最亲密的身体接触以后,他有点怕和燕黎明见面,电话都鼓不起勇气打。手指在燕黎明的名字上悬了好久,一不小心抖抖地拨了出去。
9 D8 {8 A5 K7 u$ D: Y1 @ “喂……”响了好久才接,燕黎明的声音听起来沙哑无力。
! ?/ B3 M h" ~ “你,你没事吧?”. E2 Z% V2 b3 u! P0 @8 J
“没事徐队。”燕黎明顿了一顿。“不用担心。我都吃完晚饭了,身上不疼,也没有发烧,自己一人儿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看电视呢。”他又顿了顿。
: k, [4 m7 H* ]. {+ @ “你不用特意来看我。”' m1 \1 h, F2 `7 q1 v9 g
“哎呦。”徐远航被气乐了。“我说燕黎明你几岁了?跟谁撒娇呢!”终于听到对方的声音,徐远航的心里一下子踏实起来。他这才发现,这一天里他是有多渴望再见到那个人。关了电脑,他拿起车钥匙顶着一张傻笑的脸飞跑着下楼。& ~3 r* x# d' M0 r# Y9 f. T
徐远航的车就停在楼前。他先去街边的药店买了消炎药,又去超市买了一大袋子食材放到后座,正要拉开前门的时候,手突然停住了——他被一粒暗处飞来的小石子儿打中了屁股。在车边默默地站了一小会儿,他慢慢转过身,向着大楼拐角处一个黑漆漆的角落走去。. g' b9 E5 j. S5 e/ \) l
黎明嘴里嚼着口香糖痞子哄哄地靠在车上,看见徐远航慢吞吞地走过来,赶紧站直了身体点头招呼。
7 W! M2 u% {- r, h* Z “徐队晚上好。”
. ~! W3 W* B. N2 `# ]3 a4 ` 徐远航没说话,伸平手掌放到他面前。燕黎明把口香糖乖乖地吐到他的手心里,看着他反手按在自己的挡风玻璃上。( ?% o; E2 Q+ h, w
“幹嘛呢,大晚上的。”
; E: y$ A8 }' t! a2 [5 Z6 m5 h “等我马子下班。”
$ n1 p! E1 U4 g- E4 l! | “来多久了?”: `9 v: y c2 H% _. N f
“没多久……”儘管黑乎乎的对方不可能看见,燕黎明还是悄悄把脚边的几隻烟头往车底下踢。“天擦黑儿才出来。”1 J/ r' c7 J. L" ~& j, X6 P, d
徐远航没再理他,去车里把袋子拿出来让他抱着,自己坐上了对方车子的驾驶席。他打开车顶灯,看见燕黎明的脸有点红,伸手在额头上一摸,果然有点烫。, f/ a) X+ D8 `* F
“晚饭吃得什么?”
2 h2 V+ L: _' i! I' z 燕黎明低着头笑,肚子很给劲地咕嚕了一声。徐远航叹了口气发动车子。
: A& ]% N2 q- c2 ` “就没一句真话。”
: u4 ]! L( T- z) h4 ~/ E “情趣嘛……”
0 a7 A7 n- `) |) a “拿石子儿遛人也是情趣?话说这石子儿我觉得挺眼熟啊。”徐远航侧过身盯着燕黎明,眼神咄咄逼人。
% ^; c" N" r6 V “那是。”燕黎明笑得更厉害了。“屁股也很眼熟。唔......”话还没说完,人突然被死死压在座位上。8 e) q+ o w. o# Z
“燕黎明你这个死变态!”徐远航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9 P, A& _7 [5 `( R
徐远航哪里会和人接吻,激动的不能自己也只是把嘴唇在对方的唇上紧紧贴了两三秒的样子。毕竟是在警队楼下,他飞快地直起腰,看见燕黎明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窝在座位上,眼神呆滞。
5 Q5 p3 I) P6 D3 h( ?& ^7 r/ [ “怎么了?”
, W% c: c3 P( J/ v “没事。”燕黎明揉揉鼻子坐正,拿过徐远航的手放在自己的襠 部。“硬了。”; b! [1 a- C: y
“你弹簧刀啊!”徐远航瞪大了眼睛。
# W2 I* |' }9 \- i2 F) u1 K. J$ R “所以要注意你的言行徐队,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鞘。”
" d) i( v1 D6 Q- [ “出你XXX鞘……”徐远航无声地骂着,小心地开着车子拐上大道。, f) b w0 d5 q8 D: J
燕黎明一整天都在低烧。下午去饭馆转了一圈儿,听经理说从早晨到现在客人一直没断过,不过绝大多数都是燕黎明的兄弟朋友还有生意上的夥伴们带着人来捧场。燕黎明脸上还青青紫紫的,没好意思出去打招呼,坐了一会儿就到经侦支队的楼下蹲点去了。回到家他有点坚持不住,盖着毯子躺在沙发上听徐远航在厨房里忙活。水声,切菜声,还有万年不用的抽油烟机转动的声音。燕黎明的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逸,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c" ]( ]* Y8 Q
“醒醒燕黎明,吃完饭把药吃了再睡。”被徐远航轻轻摇醒,他费力地坐起来一看,茶几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v7 r8 m! z+ p, _
“你只能吃青蛤蒸水蛋和牛奶馒头。”徐远航递给他一把勺子。要说徐队的手艺真是没挑儿,蛋羹蒸的跟豆腐脑儿一样颤颤巍巍的,混合着青蛤散发的新鲜味道,让人食欲大增。
' t, C0 W% h8 M9 z$ r7 y “你那个我也想吃。”燕黎明指着徐远航面前的雪菜肉丝麵。, X; [' W3 l0 V' J' }* f) p i. }
“不行。”徐远航犹豫了一下。“里面有肉丝和辣椒。”
, D) ?8 t" {; g 燕黎明斜乜了他一眼,低头舀了一大勺蛋羹塞进嘴里。5 @0 v& [1 L2 a% L. F$ ~( R$ K5 w
“真八婆。”他低声地骂。7 U; g6 n- A" P
徐远航没有动筷儿,看着燕黎明把一小盆的蛋羹一扫而光,又就着凉拌菜吃了两个小馒头。
/ B: |! a8 h. ~, G4 ]# i “幹嘛呢都凉了。”燕黎明吃得额头上见了汗,接过徐远航递过的面巾纸愣住了。( S' Q- L7 B0 V+ h# o* `; D" Y( N
“对不起。”徐远航拿起筷子低着头反复挑着碗里的麵条。“我昨天晚上是第一次,没控制住自己。以后,以后……”他说不下去了。
8 K* F: n5 p& R- S1 J) p& d8 X “以后什么?”燕黎明填饱了肚子,身上也鬆快了不少,兴致勃勃地望着徐远航。; _7 _0 u, _- `5 K
“等我赶个休息日……要不然第二天没法上班。”8 v: A% f) {+ `: R/ [1 |# g5 [
知道徐队说出这话是极限了,燕黎明不再迫他,看他狼吞虎嚥地吃饭。徐远航洗好碗筷整理完厨房,盯着燕黎明把消炎药吃了,又掏出一管软膏跃跃欲试。0 E, Z( N# {( X2 b' ^2 q2 ?$ f
“已经好了。”燕黎明把软膏扔到一边,拉着徐远航在自己身边坐下。“累一天了吧?我在楼底下看见樊队早就走了,你又不值班呆在上边幹嘛。”
! _! d: h+ |* R6 X( m! Z6 \ “有个虚开增值税发票的案子,我不懂,跟蚂蚁啃骨头似的。”徐远航昨晚上打扫了大半夜的卫生,又忙活了一天,真是累了。他靠在燕黎明的肩头轻轻叹了口气。“什么大头小尾、对开连开、鸳鸯票,弄得我满脑子浆糊……”3 n0 @. x. `2 C" [* ]
“这你问我呀,我懂。”燕黎明乐了。“我这方面脑子最好使,算起账来也就比卖菜的差点儿。”8 |% C% v* l- P, A
“若论算帐,这世上卖菜的第一放高利贷的第二。”
1 ]. l# D: Y% E `8 f “你这什么逻辑啊?”徐远航勉强睁开眼睛,啼笑皆非。“你拣重点给我讲讲。”
' W6 b8 {+ a6 k4 N& B; b1 h “别价,一个中学都没毕业的,就不要给人讲典故了……”0 i2 G; V. \, }8 D$ C. m
“燕黎明你……”徐远航直摇头。“睚眥必报的小人。” ^( E" R) |+ N5 I$ n6 g
燕黎明没说几句,感觉肩头上一沈,徐远航已经睡着了。关了灯,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燕黎明将毯子给徐远航盖好。电视里正在播动物世界,他把音量调到最小,津津有味地看着非洲草原上狮子一家的喜怒哀乐。2 {' m# f7 @/ i$ p: o9 Y
“我好像也是个有家的人了。”他不时伸手摸摸身边的徐远航,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L) T: `0 w _0 A! {
全市的业餘足球大赛,在深秋时节接近尾声。徐远航所在的新华分局和燕黎明他们的工商联队都进入了入四强,在一个周日的下午分别迎战公用事业局和矿机队。樊翔对足球不感兴趣,但徐远航在场上就是另一码事了。由于到了关键场次,他组织队里所有能来的警官带着他们的家属孩子到体育场助威。
% M- {2 Y$ X! ?& h 徐远航踢疯了,拼了命也要杀进决赛去和燕黎明决战。对他来说把皮球射进燕黎明把守的大门,简直比在对方体内射 精还要来的刺激。和剽悍的警官们相比公用事业局的队员有点斯文,脚底下活儿好但架不住一群狼疯狂撕咬,终场哨响的时候0:3完败。# n" m/ a- d- k' e9 {% I) E
樊翔和田晓峰丫头她们坐在一起,不关心比分也不加油呐喊,眼睛只盯着徐远航在场上矫健的身姿。丫头碰了碰田晓峰的胳膊,冲着樊翔使了个眼色。, z9 M+ Q0 E2 x3 s5 Z ~
“这人魔怔了。”
1 q6 q1 N0 Z. c4 ?/ s “是啊。”田晓峰叹口气。“就会整天价一厢情愿构建美好蓝图,最后非把自己在壳里憋屈死不可。”
! Z$ t5 T& {3 i; s% U5 } 因为是同时开始的比赛,徐远航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打燕黎明的电话无人接听,寻思着他们有可能踢加时了。由于事先约好大家赛后要一起热闹一下,樊翔让田晓峰和丫头先走,自己和徐远航一起去隔壁的师範学院足球场观战。2 N! T9 I+ u N' i7 L
果然加时赛已经接近尾声,双方还是0:0。
/ R1 L1 E! E5 N. | “点球喂!”徐远航兴奋地拉着樊翔跑到球门后面。燕黎明没有看到他们,正站在门前摩拳擦掌地等着扑球。樊翔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坐在跑道上,似乎在贪恋秋日的最后一缕阳光。
# _" \9 j4 R4 @- q9 R3 {; O* O 工商联队里有几个退役的职业球员,在专业队的时候不咋地,但在业餘比赛里就遊刃有餘了。五罚五中。矿机队没那么幸运,有两个点球射失。
" {5 l8 A' d3 X7 c& U3 h' ~ “哈哈哈!“徐远航乐不可支。0 F9 N; Y7 u1 J; O
“怎么了?”樊翔迷惑地看着他。( h- f$ J$ z- s$ m: u
“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人家自己射丢的,连门框都没沾。我跟你打赌樊队,燕黎明一会儿准说是他自己扑出去的。”1 y4 ?1 `5 H* J3 z( m8 F
“你很瞭解他嘛。”樊翔随便应了一句,徐远航却马上警觉地闭上嘴——他心里有点难过,这种禁忌的恋爱真是危机四伏,什么时候才能理直气壮地站在阳光下呢?
: a: l( [. @+ B" d9 y 场上工商联队的球员们抱在一起庆祝,和矿机队的小夥子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双方突然毫无徵兆地迸出了火花。工商联队找退役球员的事是公开的秘密,因为没有违反规定,别的队顶多是鄙视一下。但矿机队的小夥子岁数都不大,眼看着到手的胜利飞了,心里特别不服。也不知是谁先上的手,刚开始互相推搡,后来有人趁拉架偷袭,还不到一分锺的功夫,场上突然混战成一团。
& V, p8 t% N% u5 j( P7 d “哎,什么事啊。”樊翔觉得有点好笑。工商联队岁养尊处优的大小老闆们根本不是对手,眼看着杨志云就被人按在地上一顿猛捶。“这不属于聚众械鬥的範畴吧?”他琢磨,不太理解这帮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儿的行为。
" Q8 q/ t0 d2 e* S2 L' p! h- q 体育局的领导和工作人员以及双方的领导教练蜂拥着进场拉架,这时一个人像羚羊一样嗖地跨过挡板以光速冲了进去,特别的扎眼。1 e; ?- {- ]( D, f
“徐远航你还敢再打人!”樊翔明白过来在他身后大叫。“我关你禁闭!”3 j& _5 m5 a5 t1 L! ?
徐远航没听见,就看见有人踹燕黎明了。要说工商联队这些人里也就燕黎明有打群架的经验,而且宝刀不老。以一敌二把杨志云解救出来,他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的激情岁月。“小孩牙子,跟我鬥!”正洋洋得意地跟人挑衅呢,突然一道人影飞奔过来把他紧紧抱住,于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脚直踹在徐远航的腿上,跟着他身上又挨了两拳。9 }( ^% H+ V! _/ O% ?
“你可别跟着掺合徐队。”燕黎明脸都吓白了,拉起徐远航就跑。“你要是出手性质就变了。”' v7 e2 Y( {! r3 A! l' b
“我不打人!”徐远航一边跑一边不忘把燕黎明护在身后,心说你一个准残疾人充什么大尾巴鹰啊。“我光挨打还不成吗!”- b; x) e/ Q i. O9 O! L$ {$ G
杨志云的眉角被打破了,接过樊翔递过来的纸巾一边擦血一边笑,看上去心情无比舒畅。
* `, W% }" n F- N5 F, o “都这副德行了你还笑得出来?”樊翔皱着眉问他。$ q2 I8 O8 T$ `4 C$ s
“你不懂阿翔,男人不能总装 逼,时不时地要释放一下真性情。”他弹了弹对方纤尘不染的衣服。“你这样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生活不偶尔放纵自己一下,小心有一天突然崩溃。”
1 ]" B6 K! H4 u D; L' p4 I, t/ N 樊翔不屑地一笑,眼神突然停在一个方向。徐远航怀里抱着燕黎明的运动包,燕黎明身上披着他的外套,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着从大门出来。- l: L, ~9 |$ a2 r; f
“他们两个关係挺铁啊。”他似问非问。" }% V- h1 [0 g9 Y' p/ d
“也算不打不相识吧。”杨志云踢了一脚自己的宝马车。“看见这车了吗?还得托徐队的福呢。”7 ]0 ]# c' L, b; w$ e. u4 p1 H
“什么意思?”0 K3 F' D; k5 n0 o' {( S- i. [ ^3 W
杨志云咧了下嘴,觉得自己多话了。
! J8 U2 L9 z3 }) J; p2 S( | “当初老燕一眼就相中徐队了,跟我打赌一个月内将人拿下。徐队是幹嘛吃的啊,能让他如意。这不,车归我了。我一说你就一听啊,老燕不愿意别人再提这事。”杨志云有点后悔跟樊翔说这些。
; I f+ p# p( [1 m0 ]4 e1 @ “那现在老燕得逞了?”5 Q7 o& F, |' l5 ?/ o4 w
“没有的事,就是好兄弟。”6 {8 g, X" t7 G6 ]# @% J' s' a; q N
坐在杨志云的车里,樊翔若有所思,一路沈默着。. J* p7 B# A/ K! L9 ^, j
对于像燕黎明这样讲义气好面子的人来说,开饭馆也许是个错误的选择。两个队的队员加上朋友家属,满登登佔据了六七个雅间,都是他请客。喝得快散摊儿的时候经理忍无可忍,把他拉到办公室里晓以利害。
' Z( r& e5 z0 a! ?; u+ _ “咱不能这样下去了燕哥,要赔本儿了!”7 Q0 S8 L# ?- E% \! S
“人家开业的时候不都来捧过场嘛。”燕黎明知道经理是为自己好,陪着一脸的笑。5 m4 P) x; c, z+ v4 o$ r
“人家只是来捧一次场,可您老人家只要碰见个熟人就不要钱,到时候这几十号员工都跟您喝西北风去?”
% Y! y, w+ A0 x7 p “知道了知道了,下不为例。我得赶紧出去,外边多少人等着呢…..”燕黎明几乎是逃了出去,经理无奈地摇着头,拿他没办法。
1 x% ]5 L# Y" ~6 `! e$ N( J2 J 经过二楼的洗手间,燕黎明想去上个厕所,进去就发现樊翔在吐。) ]% V( d! b* X$ p3 X" G
“怎么了樊队,你那酒量不至于啊。”他赶忙扶住他。
% z4 ^9 P8 d( w( m& \9 i “今天胃不太舒服,又喝急了。”樊翔伏在盥洗臺上漱完口又洗了把脸,脸色异常苍白。燕黎明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以往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他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异样的亲近感,这本来不应该发生在他和樊翔这种人之间的。5 Q/ l9 Z2 E5 S# I1 b" Y/ b% Y! ~5 q
“大概是徐远航的缘故。”他自嘲地想。“连他的领导看着都觉得亲。”
8 `) R' q4 `5 V- z, r$ O 徐远航今天和队友们一个雅间,闹腾得正欢,燕黎明走了进来。. S) M8 W$ \ i. y& W
“晕了吗?”燕黎明看着他红扑扑的脸有点不放心。“樊队不舒服,你送他回去吧。”
4 h" k2 s1 ^ n1 s; i5 p* [* S “我去……”徐远航有点怵,转念一想马上觉得自己不地道。他咕咚咕咚灌下去一杯茶水,抓起外套就向外走。7 D# G9 o* g& M t& h
樊翔很少有今晚这样弱势的样子,靠在徐远航身上,徐远航甚至没有感觉到他的体重。. u( g, m+ w: ^4 E
“你行吗樊队?要不我抱着你得了,轻的像只猫一样。”徐远航傻呵呵地笑,他喝的有点多,说话直走板儿。! E" {! V8 ^4 S. I0 e$ o
“抱一个试试,下周日我不让你去踢决赛。”樊翔喜欢他难得在自己面前放鬆的样子,但刚说几句话,胃里又往上涌,赶紧闭嘴。
. t0 w0 m" H8 H 樊翔的公寓在十五层,出了电梯他就忍不住要吐,一着急却怎么也翻不出钥匙。徐远航试探着按了下门铃,几秒锺之后门竟然开了。田晓峰头上包着毛巾,身穿一件白色浴袍站在门口,看样子刚洗完澡 “你们这是……”田晓峰话没说完樊翔已经冲了进去,徐远航赶紧跟在后面。跑了没几步发现房间里不是一般的豪华整洁,他硬生生收住脚步。
* i+ r, I: b: j% K' u% G0 ?1 b “我不进去了晓峰姐,樊队今天喝急了,胃不舒服,您给他找点药。”% l q( K4 x. d! n' g) B: u+ T9 R
卫生间里传来樊翔的呕吐声,田晓峰居然也开始跟着幹呕。) M+ W0 z+ ~! S, D' h
“我是反射性呕吐……”她捂着嘴说。“小徐麻烦你照顾一下他,我马上就来。”
3 \ [% P% S) U1 U( o+ L 这是一套複式结构的建筑,见田晓峰不管不顾跑着上楼,徐远航心里不知怎的有点彆扭。他索性直接走了进去,发现樊翔趴在马桶盖上正要衝水。
9 S/ S. [$ S1 {! j0 i& d3 k* [ “我来。”他扶起他,接了杯水让他漱口,又打开换气扇。9 O; }: `( I8 o) h0 Z: a v- h
“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喝酒。”樊翔把头放在水龙头下冲了一会儿,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否则就是我这副倒楣德行。”2 }( u/ R9 j& x/ t' L$ C
拿毛巾给樊翔擦干,徐远航扶着他走出卫生间。! [6 B8 E6 s& |1 E
“我的房间在里面。”樊翔无力地指了指走廊的尽头。替他脱了鞋和外套,拉过被子盖好,徐远航坐立不安地等田晓峰,可她就是不来。' y% d: o* D0 e f7 F% C: m
“这是谁?”为了缓解尷尬的气氛,他指着床头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照片问。上面是一个五六岁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和一个同龄的愣小子。
% R/ P% U( a2 m5 W% F “我和你晓峰姐小时候啊。那时我们在一个部队大院住,后来她爸爸转业一家都回南方了。我们有缘,读大学的时候又见面了。”樊翔微笑着望着徐远航,欲言又止。
+ d; ~) w+ g4 P “青梅竹马。”徐远航笑得有点僵硬。; @* @1 X- M3 @8 l9 k- m) ]
“可是你觉得照片上哪个是我?”樊翔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w# o# G' i; X* \
“不会吧……”徐远航拿起相框仔细端详。
8 S% M% ^3 U# v4 J# Y “就是啊,我上面有个哥哥,小时候妈妈喜欢这样打扮我。你晓峰姐,天生的假小子。”
) [ X& t; X# ?4 x “晓峰姐……”徐远航放下相框向门外张望。“她怎么还不来,我去叫她。”
2 _+ ?' y1 \6 u$ ? 就在这时田晓峰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的託盘里是水杯和药片。8 |& o' l/ z6 Z6 R
“樊队你好好休息,我得走了。”徐远航如释重负,和田晓峰也打了招呼,急匆匆地跑了。' k7 R- B7 A) a
“谢谢你远航。”樊翔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笑得有点无奈。
7 _, |7 P* c; M; c0 W “不容易呀阿翔,终于迈出第一步了。”田晓峰扶他起来吃药。“虽然只有一毫米长。”
' g+ k! I& ^. u3 Q) R “不迈不行啊,时不我待。”樊翔耸耸肩。“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s$ P/ I4 g$ F
“按照你的方式到死你们俩联手都牵不上,你只能一边想着他一边跟你的按摩棒过一辈子。”田晓峰弹了他一个脑錛儿,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就这两句话,我说你怎么就说不出口?”
8 t' U( v. ` H; h, ^3 } “其实我更想等他说他喜欢我,如果他不说,我就这样每天看到他也挺好。”
5 D5 ^' l; l( w3 e [+ v: J “他要是喜欢上别人呢?”1 h* ?" m4 K5 f% Z/ T
樊翔不语,半晌把头靠在田晓峰的肩头。
0 ^: |% q" ]+ j7 V8 i" R+ | “我累了,想睡。”
( Z. e) @) u! I- w6 z. T/ ]/ d 徐远航走出半条街,觉得体内的酒精都随着夜风挥发掉了,脑子异常清醒。他掏出手机,觉得现在有必要跟燕黎明沟通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3 Y* i2 {9 i0 \9 ^ `& @3 T' w 将近晚上十点锺,徐远航还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反复斟酌该怎样向燕黎明传达樊翔带给他的困扰,没想到对方先拨了电话过来。 ^! a% ~0 P: T9 A9 b, w
“把樊队送到家了吗?”" \& W% k1 ? a+ \% ^
“嗯。”
/ Z. ~: v8 l0 O/ z4 q3 S- Y1 q. x “那你也赶快打车回家吧,别让老太太惦记。”
1 m# r+ n6 E9 {: Z" I! A8 t* `! K 燕黎明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开那些不正经的玩笑,声音听上去非常沙哑疲惫。想想也是,拖着条伤腿守了整整一百二十分锺的大门后点球决胜负,回到饭馆挨个雅间张罗,几十口人恨不得面面俱到,肯定累坏了。徐远航果断挂了电话,一句也没有多说。
; ]9 k; Q, T7 J! p% ` V# c 他为自己刚刚的纠结感到惭愧。三十而立,到了这个年纪,应该随时为身边的人遮风挡雨,如果有可能,要让他们夜夜好梦才是。其实樊翔至今都没有明确表达过他的想法,一切都是自己的直觉和猜测而已。他怎能拿这些不确定的事情去让燕黎明糟心呢?
- @2 F% O: T: m" s" d, U 去他的!反正我徐远航是个拧种,一旦认准了的人和事死都不会放手。借用一句烂大街的话,无论樊翔将来怎样,燕黎明都在那里。想到这些,他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1 t- \6 y* Q( {' J4 W5 K3 E
心里有了底,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市中心的胜利广场。这两天市里有一个大型的经贸洽谈会,为了给国内外的客商留个好印象,停歇很久的广场喷泉都这时候了还在连奏乐带喷水地折腾。徐远航远远看了一会儿,径直走了过去。带着水锈和土腥味道的水雾像一面大幕徐徐展开,冰冷地贴上他的脸。他在水雾里笔直地站着,感受着体内的燥热和烦乱一点点消退,想立刻见到燕黎明的念头却越来越清晰。4 _' H/ A+ i4 V" m5 j
“花喜鹊尾巴长。”他自嘲地笑了。“我是个不孝的儿子。”" l' }; C% B7 Q, ?
徐远航没怎么谈过恋爱,和沈修短暂的交往过程也只是平淡温馨,对他来说就是多了个妹妹疼。但和燕黎明确定关係以后,不知为什么,只要閑下来就想和他在一起。其实也不是为了要幹那件事,上次燕黎明的惨状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两个人自那以后再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只是半夜里一起喝啤酒看球,或者燕黎明琢磨他的根雕自己打扫卫生洗衣服,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对方吃饭,他心里的幸福时时都要爆裂开来。别人这时候都是自己这副德行吗?他没有可交流的物件,却又被自己的状态弄得有些不安——连傅姐都说,远航最近由刺蝟变海狸鼠,这毛儿是不是让谁给捋顺了?
; z3 p9 C! p x6 N- w “一眼,我只去看他一眼就回家。”他想,心里登时高兴起来。
2 o) {7 i6 m9 Z! G% \" Z 广场的最外圈摆了好多耐寒又便宜的盆栽花卉,徐远航想抄个近路去打车,打算从上面跳过去时发现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不知鼓捣些什么。他悄悄靠过去,突然“砰”的一声闷响,吓了他一跳。
9 _0 T) P( y8 y% l+ m: f' C" B “幹嘛呢?”他踢了踢那人的屁股,发现一个花盆倒在地上碎成几片。 Z# Y3 A! n; R% I9 N }1 ]
那个人受到了惊吓,颤抖地站起身。他身材矮小,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一件斑斑点点的破烂工装,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香蕉水的味道。
3 x8 m( x6 [' \3 q2 Z! J “城管大哥您别抓我,我不是偷,我……”
e: M1 V a4 U7 c1 D' T “不偷你大晚上鬼鬼祟祟的幹什么?”徐远航也奇怪,既然偷花为啥把花盆砸了呢?' G/ H ?& W+ I: w& a
“大哥您听我说……”小夥子结结巴巴地吓得够呛,不禁让徐远航觉得城管比员警的威慑力要大多了。“我和我媳妇儿到这里打工一年多,平时一起替人刷漆挣钱。最近她的喉咙坏了,不能再出来幹活儿,天天呆在家里心情特别不好。今天是她生日,我想买束花浪漫一下让她高兴高兴,可花店里的花太贵了……”. H' _. c+ e8 r
徐远航当员警年头不短,看得出小夥子说的是实话。他一下子放鬆了,踢踢地上的大泥坨子。
% V! R( y5 o/ s; v! t- V6 ?3 \% s “别怕,我不是城管。你连着花盆一起拿走就得了,砸它幹嘛?”
3 s4 _, Q, i/ A! P: ?/ n7 W6 r8 v 小夥子一听他不是城管立时活分起来,点头哈腰地陪笑脸:“大哥您咋那土呢?您见谁给媳妇送花还带个花盆……”他蹲下“啪啪”几下,俐落的将花根上的泥土甩干净,从地上捡起一张漂亮的铜版纸把花仔仔细细地包好,只露出上面密密的小小花朵,看上去有模有样真是不错。2 w- A& T2 q% Y$ {' g
“喏,用开发商的广告一包,不比花店里的差!”小夥子兴奋地拿给徐远航看。“我帮您也弄一个大哥,保证您媳妇乐的合不拢嘴儿!”3 {3 }- W4 ~2 C+ g$ |; x
这样一束鲜花,儘管来路不正,却让人心里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莫名的感动。徐远航拿着花把双手背在身后,在燕黎明家楼下站了好久。他仰头望天,心底好像有一个小喷泉,释放出的每一滴水珠上都有一个毛茸茸的黄月亮,一直在里面荡呀荡呀。
' |6 p8 P: f- t" j/ p+ i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比绝望。0 ]$ W/ u4 A& e4 C: E9 N
燕黎明腿疼,坚持到家赶紧放了一缸热水躺进去泡着,不知不觉困意就上来了。突然听见门铃响,他扯了一条浴巾围在腰上出去开门。
) t I# U7 q8 E# M. j9 u( o 徐警官以一种怪异的扭曲姿势站在门口,表情极其严肃,脸色却可疑的緋红着。他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0 [8 H9 w5 Z1 T! X
“怎么啦远航,憋着尿呐?快进来。”燕黎明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没想到从他身后抻出一把花花绿绿的东西。
4 Q) p2 J2 m2 g: L “给你。”徐远航把花朝燕黎明的怀里一杵,说话有点够不上气。“我在胜利广场偷的。”
) _. S5 ~; N. c7 g7 K8 @0 m 燕黎明当时就傻了眼,赶紧把徐远航拉进来锁上门。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他看到自己手里淡紫色的小花朵在灯光下如徐队一样羞涩彆扭地微垂着头。7 A5 s: A1 x% a. b
“徐远航!”他叫了一声,轻轻把人推到墙上。他一隻手支在徐远航的头侧,另一隻手拿着花束在他的下巴上反复地摩挲。
" n" a! J1 }' g# D+ L “雏菊,这是雏菊啊徐队!”) h7 [. G' ^, l
徐远航觉得燕黎明好像要哭了。
# W( k: Y/ Y% Y, f! I “我知道你是男的,送这个不好。可挖树根目标太大了……”徐远航被蹭的鼻子发痒,使劲忍着才没有打喷嚏。4 }7 o( G4 U1 f. Q
燕黎明脸上的表情太过複杂,介乎极度难过与极度欢愉之间。他的手滑下来伸进徐远航的裤子,在他的臀 缝里用指甲轻轻来回刮 搔。* |: o" Z" l t0 R2 h/ s0 i
“大晚上的你一脸春色地跑来敲门,献给我一束雏菊。徐队,你他妈的到底知不知道其中的含义啊徐队!”
8 J5 d6 m0 y7 J3 ?( j/ y9 e 徐远航觉得燕黎明的反应有些过激,超出了他的想像。6 r% p1 H' R+ F
“什么含义……”他疑惑地问道,终于忍不住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燕黎明扯下浴巾给他擦了擦鼻子,顺手扔到了他的头上,转身向浴室走去。
& G. Y, q7 k1 l4 E3 [7 d0 c 徐远航把浴巾拽下来围在脖子上,看到燕黎明一 丝 不 挂的在前面晃,细腰窄臀无比诱人。他无限感慨地摇摇头,举起右手做手枪状,一跳一跳地对着燕黎明微微颤动的臀`部肌肉各种角度射击,想着他肯定是生气了。/ b& ?8 T( R- H% J0 I
“我把你当媳妇儿咋了?”他瞄準某个隐秘的部位一个点射。“你以后得多享福啊。”2 d! t1 l. s3 n$ s% m1 l
浴缸里的水有些凉,燕黎明拔了塞子,揪下一朵小雏菊塞到嘴里恨恨地嚼着,把剩下的花插在漱口杯里。他扭开淋浴一声不吭地站在下面,水汽蒸腾中神色看上去有些赌气囔囔的。, A: N, W Z& _+ `
“哎,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你不说我可就走了。”徐远航訕訕地靠在门口问道。燕黎明没理他,关掉喷头拿过一瓶浴液。) T5 R# Q$ M/ |. L0 I+ ^0 H2 A
“让我来!“徐远航兴奋地甩掉鞋子,几下扒光了自己冲进了浴室。他夺过瓶子,把浴液挤在手上揉开,从燕黎明的脖子开始由上至下均匀涂抹。
' X! h, S2 v# g9 @) R$ w& \4 }, z# S 抓泥鰍,这是他最喜欢的两人之间的性 爱遊戏。0 p' D6 F0 v! C4 g |
十五岁就失去父亲的男孩子,面对多病的母亲和繈褓中的妹妹,成长过程中有一大段属于少年特有的顽皮活泼被生活的艰辛强行封印,直到遇到了燕黎明。儘管已不再年少,徐远航却从此找到了一个纵容自己肆意释放这部分天性的人。他的手停留在燕黎明的胸前,两个大拇指不住在乳 头上打圈,看着它们变硬,挺立。他抬眼看着燕黎明笑,燕黎明一隻手捂住脸,不敢对视徐远航专注渴望的眼神。
: ^, }7 n0 k& n! v$ H3 r0 B8 P 每次这个混蛋玩儿他所谓的捉泥鰍,对燕黎明来说都是一种酷刑。他要用一半的控制力让自己不要呻吟,另一半用来制约自己的泥鰍——不让它钻洞。0 q5 e4 L6 y$ b- D) t) ?
徐远航的掌心有些粗糙,混合着柔滑的浴液,停留在皮肤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他的手滑到燕黎明的腰侧不住抚摸,叼开他遮盖眼睛的手指。/ y$ Z' G' v1 Y3 X3 b& _
“亲我。”徐远航嘟囔。“我要抓了。”% A8 j- U1 { g" l2 g @) w1 b
燕黎明终于没有把持住,喉咙里咕嚕一声,张口堵住了徐远航的嘴。两个人激烈地啃咬,唇齿交锋之间燕黎明感觉到自己的傢伙被一把攥住。滑腻的泥鰍在徐远航的大手中哧溜哧溜地乱窜,没几下就被牢牢逮住,随着对方的擼 动变成了一隻金枪鱼——眼瞅着就要口吐白沫了。
4 P% V1 Y1 }* x3 R9 A! a; ] “停!”燕黎明终于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他引导着徐远航的手指伸进他自己的臀 缝。( `- _# B" C# i7 n9 p
“你的这里,在圈子里被称作菊花。”燕黎明抵住他的额头。“没被人进去过的,就是一朵雏菊。”
0 o. Z: F' y0 S) n/ @ “啊?”徐远航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5 x6 _1 J( }5 m, G5 y* u+ \
“现在你送了我这麽一大把,你看着办吧。”
0 E {" r, v; r k" C1 d “我,我真不知道。”徐远航后退了一小步。
2 j# G4 F! ]( B “嗯。”燕黎明跟进。( R' E/ z7 N9 k& I i0 r, T* g$ e# m
“我,我明天不休……”徐远航突然觉得腿软,下意识地向后伸手想找个什么东西支撑自己。
* E8 P9 W( \7 L& i* J( ^7 H “我知道。”燕黎明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吮了两下,扳住他的肩头。“我不会弄伤你的。”
U; r' A! a: }3 A$ _! w 徐远航确实不懂,确实蒙了。他迷迷瞪瞪的被燕黎明转过身去,双臂撑在浴室的墙上。- F! ~4 c. q7 ^" M
“我真不是那意思,你误会了。”他不肯弯腰,回头跟燕黎明理论。" K$ y) n/ C1 k N) u0 G9 o
“你的意思是想反悔赖帐是吧?挺大的男人……”燕黎明沈着脸。“还人民警察呢。”- t( g. J( }! R, [1 Y) \
徐远航被噎住了,张了张嘴不知怎样辩解。 ^2 o& U( W0 K, I) T
“我不是……”他有点委屈。看到燕黎明一脸不屑地望着自己,觉得他特狡猾,偷换概念欺负人。
8 O- E1 m& J/ G) G* ~. t' h6 i 反正早晚的事,说又说不过他——徐远航不喜欢嘰歪,横下一条心,兇狠的在墙上捶了一拳。
. ?$ I& R8 E# C0 l. ?0 f. U! n “你他妈的不许在这时候提人民警察!”徐远航塌下腰。“想上就上!”: b5 j( `# M, K. c8 x
浴室里变得十分安静,突然刷的一声喷头被打开了。徐远航身上的肌肉一颤,温热细密的水流洒上他的背。燕黎明的手和唇跟着喷头缓慢移动,揉搓,亲吻,一言不发。徐远航渐渐放鬆下来,朦朦朧朧之中,他的臀 瓣被轻轻掰开,如一片羽绒般小心温柔的唇贴了上来。
9 H2 w' y) Y8 m, V/ r+ B5 Y" u7 q 徐远航的脑中一片混乱,等他弄明白燕黎明对自己幹了什么,忍不住被刺激得大叫出声。他想躲开,却又舍不得那种柔软湿润的致命触感,把滚烫的额头贴在瓷砖上,他低低的声音哀求:“燕黎明,别这样,别这样……”
( n4 K# W, \" P2 Y$ C* x6 e' k8 @/ } 燕黎明仿佛没有听见,小心地探进去,旋转着舌尖一点点地撑开。徐远航不能自抑地大声呻吟起来,他的双腿颤抖,几乎站立不住。燕黎明站起来揽住他的腰,换成一根手指小心地进出。5 X' f6 h0 b& C' q( W
“忍着点。”他伏在他的耳畔低声说。“刚开始就叫成这样,我可不想最后插得你满地乱爬。”
, k+ @- n, k- q1 i/ M: ]2 S: m, _ 如果放在平时,就这一句话徐远航就会打得燕黎明满地找牙。但现如今,彻骨的羞耻带来的感觉只剩下全身燥热的渴望和酥麻,以至于燕黎明硬邦邦的傢伙进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一种被充满后的饜足。最后被插 射的时候,他模模糊糊地想:同样是第一次,他给了燕黎明一场狂风暴雨,对方还他化雨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