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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Greenneko

[原创] 关于我那憨厚的瓜农叔叔还有他的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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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27 13:3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Greenneko 发表于 2024-7-14 03:20
" s( B# M; m: m! P正文后面其实还有很劲爆的肉戏,骑兵连长大大都夸过我呢(骄傲地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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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什么时候更新呀好期待
发表于 2024-7-29 00:30 | 显示全部楼层
Greenneko 发表于 2024-7-14 03:209 A" F) O1 h  x/ X) Z& |9 o
正文后面其实还有很劲爆的肉戏,骑兵连长大大都夸过我呢(骄傲地挺胸)

8 `. A; Q3 @* S6 _2 f: @. s求更 辛苦了
 楼主| 发表于 2024-8-1 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迷迭
2 z2 T& n2 {" w  临近八月,天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艳阳高照之时,水生和赵爷却早早就起了床。) m( u* [4 Y0 G6 Q+ Y
  父子俩心有灵犀般地睁开眼,看见窝在水生怀里的文溪时,赵爷咧嘴一乐,不由说道:“小溪儿怎么就光爱黏糊你?”
  y8 u% J* F2 r$ f, q  水生直起腰,摸了摸文溪细软的黑发,觉着这回他爹应是吃味了,得说些好话,脑袋里琢磨半天才道:“毕竟爹你和溪儿隔了岁数大呢,又是垮了辈分的姥爷……要不,一会下田俺多忙活一会儿?”# b  {" s: T$ b/ {/ k8 @& F0 `
  水生只听赵爷鼻子里哼了一声气,便知道他是应了,嘿嘿一笑,赵爷瞄着他,“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俩才是爹跟儿呢,上次打棋时你宋妈见了文溪还问那,得是给咱赵家添了个白净净的后生。”
  V  N1 ^* p% y4 H2 L  水生一愣,讷讷地回道:“……宋妈眼头子本来就不好么,再说咧,俺跟溪儿长得又不像,咋……”
" x; h8 O3 q' ^- f( n+ ?  话未说完,父子二人却突然都沉默了,这种微妙的沉默却只是一瞬,赵爷看了看水生,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眼神却又顿在文溪睡红了的侧颜上,又不着痕迹地移开,岔开话题道:“宋妈她儿把脚崴了,家里又没男人,今个咱顺便给她家把瓜也一摘。”- U0 A# A$ s( [, D
  水生应了声,正想把怀里缠着自己的文溪轻轻挪开,然后去洗把脸做饭,结果屁股还没移开炕就又坐了回来。
! }) U5 X+ R" D  赵爷听见动静,看了回来,水生摇手示意没事,赵爷点点头,又看了下日历,嘴里念叨了声什么,去炕上随便拿了件薄马褂套上,拿上草帽和老水壶就出了卧屋。
& N# I' D6 c( ~- W  清晨辉阳甚好,从搁着报纸的窗台上射下,文溪睡得死沉,手抓着水生的裤头,水生无辜地挠挠头,小心翼翼地掰着文溪的手指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刚牵着文溪的手放下,却突然听得耳边一声轻笑。
% d  z) F* S* l) g* ]/ y  下意识的抬眼,原来笑着的人儿,是眼中呈着慵懒笑意,正兴味盎然看着他的文溪。
7 d7 s7 v8 [1 N  他只睁着一只眼看他,略略俏皮地微眯着一只眼,额前的碎发隐约遮挡着干净的眉目,身子微微侧着,裸露出这几日晒黑不少的肌肤。' L- Y0 K) r- Q6 z! _- O% C
  他的声音是刚睡醒时的沙哑低沉,“早上好呀,叔。”
1 ^% Q( H* ]; R  水生手仍牵着文溪,坐在炕上,一时竟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愣了愣,不由笑道:“还是把你弄醒了。”
( c( K0 s) E6 u% }0 \  文溪由着水生牵着他,也没说什么,伸了个懒腰,“刚听你跟姥爷说,要去摘瓜了吗?”
# l+ Y& L$ x5 J& H' D  水生还想着等他做好饭再给文溪说这事,如此便作罢,于是点头说道:“这几天也是时候了,咱村子里头五六户都是种瓜的,俺跟你姥爷忙完了就帮别的家里没人的家收。”
$ x) _; h3 R. x# e5 f+ D# h  “咱家地都那么大,你和姥爷忙活的来吗,要不要我也来帮忙?”
4 s2 o- S& x! R* ]4 P  水生无意识地摩挲着文溪的手背,摇摇头,笑道:“这粗活还用得着你来干?要咱村子里这些汉子干啥用?这活村子里的大家伙一块都帮着收呢,咱这地方穷乡僻野的,收咱瓜跟果子的也就那么一两个果商,所以大家也不分彼此咧,都帮衬帮衬彼此,俺跟俺爹所以也不是特别忙。”
4 f% P% N. Q+ h- |. ]  K& R1 O  文溪在村子里确实是受村民们喜欢的,这种喜欢其实并没有掺杂别的什么,穷乡僻野的地方,能读上书的也就那么几个,更多的是走出来了就不再回来了,像文溪这样生的白净,又是县城里下来的后生,大家见得稀罕,心里也是喜欢的。
2 c  E! ^; ]. ^- F, f  文溪小时候便用不着干农活,县城里待久了,身上那书卷气也愈发重了,如此这般,老赵家的门槛自然是被闲的冒烟的村民们近乎踏破了的,大多是瞧瞧老赵家的“传说中”的外侄孙,甚至还有几个是来说亲的。
& A  H& S+ Z' r5 e5 @  文溪哪见过这场面?在赵家寨的时候邻里间也都熟稔,娃娃亲什么的也不过是长辈之间谈笑的谈资,如今一村子人来见他,却也没有太逾矩,农村人对城里人更多是敬,而不是亲,哪怕文溪是个老瓜汉的侄孙子,也是土窝窝里生出来了金凤凰,那可是含着金汤勺的娃儿。
2 u  H2 M' Q- x; e7 }/ m* P8 u  文溪下田,西河口的村民们自然也是这拦那拦,这将近一个月下来了,文溪跟来之前比,除了脖子、胳膊、腿晒黑了些,竟然还胖了些许。
5 r. u- j6 H3 x- O; a  文溪也猜得到水生不会让他干活,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二流子“农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和比他小好几岁的少年掰手腕都能十局没一局赢的,那些屁大点的小孩都能肩上挎一大堆麦草干。
8 Q! w. H% L1 A: \4 R  文溪心里有种古怪的情绪萦绕,瞄着水生壮硕的身材和挂着笑意的脸,心里在寻思,自己应该是被当成女孩子养了。7 O! [; G, W+ ^: j6 K$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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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溪当然也不是那么闲的,赵远山会偶尔来给他发个短信,搁几天又打个电话,他妈妈樊红娟却是勤快了,自从知道赵远山给文溪手机,便也跟着来了电话,几乎是一天一次,每次的内容大多都是让他别太觉得孤独,顺带的提醒几声在别人家里要守规矩听长辈的话之类的。
' G( l! E7 f0 \2 ^1 S  类似的叮嘱文溪算得上自小听到大了,文溪早就是不是当初听说要来下乡时的那种隐隐的排斥,如今甚至生了极重的想留下来的心思,不过乖巧如他,当然是不会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的,更不会说等他有了工作,就定居到西河口村,自己做这里的老师。
. _+ Z/ p( v' K5 t; _  毕竟作为一个望子成龙的母亲,樊红娟的要强也让文溪生不出太偏激的反叛心。' j. F  }8 X$ ?0 A
  转眼就在西河口村呆了一个月的光景,七月底,水生他们还是日忙夜忙,偌大的瓜田,最忙的时候甚至晚上都住在瓜棚里。* J4 r' m% |4 V- X
  七月二十八日,晴空如镜,万里无云,晌午,忙了半天农活的水生和赵爷顶着一身臭汗回了家,赵爷却没见着文溪人,正纳闷着呢,听得水生笑着说道:“溪儿估计还在给娃们讲书呢,估计是讲得迷咧,竟然还忘了回家。”! I' G' ~, U: @* @2 d8 a& H
  赵爷点点头,心头还有些得意,自己家侄孙懂事又有文化,孩子亲他村里人爱他,可是给他长了脸,心里荡漾着呢,水生却觉着诡异极了,糙了一辈子的汉子,突然露出温柔慈祥的表情,能不让水生这个见惯了赵爷高喉咙大嗓子的人觉得怪异么?# R3 \9 h6 z! t( W' i% o" c' |& u
  不过心里转了转也是明白了原因,嘴角扬起笑意,对赵爷说道:“那我接他去,这孩子呀,都不知道饿。”9 x4 L7 O6 d2 ]$ y/ h% \
  可水生那宠溺的神态却也同样印在赵爷眼中,赵爷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人立在檐下的影子里,院外横生的枝叶投下迷乱的影子。/ {8 Q+ K) v4 H3 f5 z1 a/ I7 [# L
  而在水生这边,顶着大太阳走到村心,见大杨树底下文溪坐在板凳上,身边簇拥着许多孩子,甚至还有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
* U# A7 ]3 k7 `0 K' b/ ~" ^* x1 ~  文溪脑后绑着一小揪辫子,手里持把蒲扇,从背后看,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和汗湿了的衬衫。
) L: {0 K' k: s! n% S1 U% C. @  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却能瞧见他汗湿的鬓边,少年们入迷地听着他讲着,另外一处聚着老人的方向也是其乐融融的氛围,他们都看着那边的文溪,水生走过去,听见风中传来村里老人们的声音:“那孩儿是赵家的孙子?不像么。”
  j; H, R9 V$ L! a6 N, K: H( z  “哎!是赵老头的外侄孙,远山他娃!”. W+ c( ~" s& ]" C0 f
  “哦哟,怪不得呢,我记得他跟他媳妇就生的一副好样貌,就是没想到山子那么野的娃还能生个这么清秀的后生。“6 o! X6 r- n! [: M1 t( f8 N
  “人家还是个文化人呢,听说下下个月就当高中生呢……”/ j- C" P6 U7 ~9 S0 H" Y
  “哎哟,这娃可真给他赵家张脸啊……”
3 S2 P3 [: ~% {' u# H  “看不出来,还以为这娃是城里头来的呢!”
2 i  a6 j' c6 U' {" I  “………………”
2 U: T) v2 [! w: L' j  水生并没有听太多,心里却甜丝丝的,心里却生出一种莫名的冲动,就像是想对整个世界说,看,我的溪儿是这么优秀,可他又有点矛盾,想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他的溪儿是优秀的,在别人面前文质彬彬的溪儿,在他面前就会变得像刚出生的猫儿一般粘人。
8 g; X$ ]' @$ I! U9 a, p  这么一想,心中那隐约的悲切就淡薄了不少,水生整了整衣服,那边的长辈们也终于发现他了,几个跟水生关系近的中年汉子就笑道:“瞧,正主他‘爹’可不是来了么!”
7 v4 R5 z  T! ]  水生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r9 m$ l8 @, y; D6 D
  另外一边忙着手头线活的妇女们也笑着道:“看你们这群吞了墨的,小心人家削你们!”
2 A5 n+ f$ }, t) G, U* s  S  水生挠着头,好一会才回过味来,顿时红了脸,也幸好他脸黑,又被太阳晒了许久也瞧不出什么,只是人变得有些木讷,稍隔了远一点的几个寡妇也跟着笑了起来,狐媚地给水生抛了个媚眼,水生浑身一激灵,对着村里老人打了招呼就连忙溜了。& V0 Q. v+ T  ]! B$ M# ^
  徒留一地乡里乡亲的调侃笑语在身后久久徘徊。
8 u* i: }) \% v0 g1 s7 R2 Y$ [  走到文溪的近处,才发现他讲的是金庸的《笑傲江湖》,正说到最经典的东方不败对令狐冲的那一段,少年们还问《葵花宝典》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含义,文溪稍稍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就是咔嚓了你们的小蛋蛋。”4 V/ B) v* s, E4 r! G7 Y
  少年们便瞬间闹腾起来,捂着那处,一脸的不敢置信。
, o! T  n5 o/ I0 Q+ }! o. @7 u  有几个眼力好的,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水生,便对着文溪好一阵的挤眉弄眼,文溪歪着头疑惑,他们示意他看后面,文溪狐疑向身后看去,怔住了。
2 ]  x  w' C; l% ]  水生上身汗湿的背心紧贴着他的身躯,隐约瞧见白色背心里的黑色毛发,那厚实的胸肌也更加明显更加野性,风里扑面而来的专属于水生的雄性气息让文溪的心瞬间燎原,对着身后伸长脖子看的少年们扇了扇手,“不说啦,不说啦,我叔找我来啦!”1 \& d$ k4 T' s! S/ d" X& Y
  他说着,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等少年们做鸟兽散回家咥饭时,回头,正是水生伸出一只手,憨笑着看他。  K5 `& ]2 F2 k( |  S
  水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伸出手,他只是下意识的,看着文溪,心里一热,想要像以前那样紧紧抱住他,却怕文溪嫌他身上又臭又热,可是一颗心还是痒的,这种莫名的情绪让水生有些局促,手便极快的收了回去。: i8 Z! z/ O" _- F0 q
  但在那一刹那,或许是太阳的某一束光正好照了下来,密叶遮住了艳阳天,文溪的手牵上了水生收回的手指,乖巧的模样让人心里生出暖意的,“叔,我饿啦,说了两个小时的书呢,饿死啦饿死啦!”
9 G0 A/ Y. Y' Z3 S5 D  水生一手搓着下巴的胡子,挑着眉看他,手指竟是挠了挠文溪的手心,“小东西,还知道饿,要是俺不叫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回去了?”
2 T1 @/ x. X" |  ~* L9 ^  文溪讨好地笑了笑,有些急切地反驳道:“哪有!我这是被他们缠着太厉害了!”9 r- C& k( N- d$ @5 H: g! B: F
  水生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由着他牵着自己的食指,晃晃悠悠地走了回去。
 楼主| 发表于 2024-8-1 23: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欲雨9 O: R8 ?) S0 C+ R
  七月二十九日,下午,阴
$ i2 M4 i3 v- `8 X' g, M  难得的阴天,乌云压在头顶,阡陌旁的野草随着风微微摆动,有些山雨欲来的意味,水生起身看了看天色,拿毛巾擦了下脸上和脖子上的汗,道:“这鬼天气,终于是要下雨咧。”  Y$ G0 I% t0 q& [, v
  水生旁边另一个一块搬瓜的汉子,叫刘大明,接着道:“可不么,要是再不下,怕不是要拉水管子浇地。”
0 x% E0 \2 H: I* ]& U  水生见风越来越大了,似乎都开始滴起了雨点子,便连忙说道:“先把这些瓜搬了再说!”6 ^+ J4 ]" R) z: p- U7 W; n
  那汉子其实是水生他们家的一个邻居,两家平常也交情不浅,时不时也帮忙干干农活给彼此看看田之类的,这会俩人搬得差不多了,水生便说道:“这样,明子,你先带这批瓜回去,剩下的俺自个儿三两下搬到一边去就行。”3 a  ^6 o$ ^, x4 V- c5 O7 [9 _
  汉子摆摆手,“本来就是哥你来帮咱,咱哪好意思让你一直干着?”' _! D2 y/ ]1 N  V
  水生笑了声,“嘿哟”一声夹起楞大的两个西瓜放进三轮车里,胳膊搭在车框上,有些调侃的意味:“你不急着回,那俺弟妹可急着让你回去咥饭看娃呢,就这一会会儿的功夫,俺身板还承得住。”6 `1 N' U/ b. n6 g) q8 ?
  刘大明嘿嘿笑了几声,家里有婆娘等着放哪个汉子身上都是值得称颂的话,随后还是和水生一块拾掇了一会,才道:“那咱先回了哈,哥你也早点回去,你家小侄子估计也等急了!”0 ?3 [5 `2 k  f- \4 Q
  水生点点头,转头又开始忙活,待他给车上的瓜盖上布,就招呼刘大明把车子骑走。! k! R* e* ?5 }- T1 j+ Z0 `
  水生又抬头望了望天,灰沉沉的云里酝酿着雷雨,野上吹着闷闷的风,水生步下生风,刚巧赶进自家地的棚子里。. q1 W/ h4 U/ W3 z: a9 V" d
  等他到了棚子里,衣服已经湿了大半了,他听着雨点打在棚顶的声音,好似要硬生生把棚顶给打穿一般,声响大得惊人。4 y, ]- e& P( E
  水生脱下身上淋湿的衣物,仅穿个大裤衩子,躺在床上想着事。
) O" D4 n$ K$ W* |. Q: u4 F  今年的收成甚好,自己家的田甚至还多出一大批瓜用来自己卖,心里于是盘算着该怎么处理,决定等回去了再跟他爹商量商量,这么出着神时,却听见外面雨幕里隐约传来了脚踩过雨水的声音,而且愈来愈近。: S6 |/ ?, k, ]
  他以为是哪个来避雨的村里人,没想到进来的,却是提着焉了吧唧的破伞,活似落汤鸡一般的文溪。
/ o  @  y6 V# w, R4 O. k  “哈哈……”文溪喘着气,扶着门框半天才回过劲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着水生正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忍不住笑了。
' ?6 {' K0 \7 N" `; g% N  “溪……溪儿?你咋得过来咧?”水生十分惊讶地看着他,连忙下床迎上前去,在床上拿了个毯子就把他裹住,给文溪又擦了擦头和脸。6 W2 E5 z; Q3 h) A: v" e" A% i2 n
  过程中文溪一直看着他,擦了一会就接来毯子自己擦着了,“看天阴沉沉的,你又没带伞,这才赶了过来,走到半路没想到这伞不禁用,大风一吹就给坏了...”文溪话没有说完,只是拿着毯子,像是无辜的又像是悄悄期待着什么。
! t( F, g. z. e! R' N* R  水生不由提起嘴角,瞧着无奈却又是宠溺的,叹了口气:“你看看,毛手毛脚的,”他看了看文溪身上的衣服,噙着笑说道:“湿衣服穿身上不难受?”% e) E/ C8 ~# d
  文溪抿了抿唇,靠着墙有些扭捏地脱了衣服,衣服一扔,一下子坐在床上,却生涩地和水生隔了些位置。% }* Z3 [$ ~& \6 v$ p
  水生看了他一眼,大手一揽,竟就把文溪扯进他身边。
! ~$ }( M. B0 P  I) h2 Y! [  文溪震惊于水生的那一瞬间的强势与不可拒绝,抬头有些讶异地瞧着他,却发现水生微微低着头,轻抿着嘴,一副沉稳又内敛的模样,文溪抬眼,却发现他的眼睛是滚烫的,那一双黑沉沉的眼同样也看着他,眼角纹路细细密密,沧桑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
4 _, n( y; R  }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躲什么,嫌弃你叔一身汗气子?”
' y0 t7 k3 m: f2 c" Y# R1 T1 _  文溪表面撇了撇嘴,心底却是窃喜,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可他却不能这么大胆,只是心底稍稍一荡漾,微眯着眼,静静感受着身边滚烫的温度,口不对心道:“是有那么点嫌弃。”
' q6 M5 z. w% G  d5 `  他嘴上说着,身体却紧紧贴着水生,潮湿的皮肤互相贴近,似乎有种潮湿外惊心动魄的暧昧,水生滚动了下喉头,老实憨厚如他,有些看不透这小人到底是真心话还是玩笑话,可反过来想想,要是嫌弃他,早就跟他扯老远了,心里竟因这个念头一下变得敞亮,他有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把文溪抱紧了。0 Z# u8 g' _) u, g' n2 C, m- W/ q
  两人这么沉默着,听着外边各位沉重的雨声,闻着清新的泥土气息,似乎瓜棚内和瓜棚外是两个鲜明而不同的世界,却又殊途同归。
3 f' U/ J$ m/ D. d) Z! C; Y" ?' j  好像什么在偷偷萌芽。
2 S$ h4 I5 V* G9 g, n  水生换了个姿势,让文溪躺在自己怀里,文溪闻着他的汗味还有那种难以描述却又让人迷醉的气味,他有些发愣,这种天气好像专门为他和水生开辟一个没有任何人或事会打扰到他们的世界,连虫鸣也被吞没,风声野休止,天地下就剩下切切绵绵的雨声,还有,水生那粗重的滚烫的吐息、不知是谁的,心口的澎湃的心跳。
+ j' y- `+ E0 T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的意味,瓜棚里不太明亮,没有灯泡,借着惨淡的日光,他只能看见水生的眉毛和似乎发着光的胡子,还有那有些模糊的轮廓,他那一双眸子,看向了外面的雨。( Q, M# R2 a/ ^* u1 h2 ~) h1 H
  他情不自禁的抚了上去,轻轻摸着,俏皮地划过水生的嘴巴,软软的热热的,文溪突然问道:“什么时候去县里?”
" r) Y2 d' I* A* }* s  水生一只手捉住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的小手,另一只手手放在文溪的腰上,要动不动的,文溪能清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好像天地也一起随着他吐出每一个音节时震颤一样,文溪耳朵热热的,“明天吧,大家伙到时候开上几辆车一块运去,大部分都给批发商和果店,剩下一小部分留着自己来卖或者自己吃,再过几天也差不多到庙会了,那时候人更多,俺打算在那时候卖,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I$ l6 Y2 d* _' N! T+ `8 w  ?
  夏天的雨分外有重量,砸在身上都是疼的,文溪身上还有些湿,可水生身上的雨滴却已经被他的体温蒸干灼尽了,徒留下那一分难以捉摸的蒸汽漂浮在两人之间,迷蒙着文溪的眼,他轻声说着:“庙会啊……小时候我爸妈带我去过,人确实很多,只不过那时候我爸老爱听唱戏,我那会小不点一个也没有特别安分,我妈带我去别的地方逛,我却光顾着吃了,反倒没怎么好好玩。”
$ z: l& ~5 t/ o& Q  文溪笑着,话中却好像暗示着什么,水生一愣,摸着文溪的后面的软软的发丝,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嗯……那,到时候咱一起去,叔带你好好玩玩,等玩开心了,再卖瓜。”$ |) R8 K& }9 R
  文溪“噗”的笑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笑,只是心里很暖,在这个夏天的大雨里,两个人待在四五平米的瓜棚里,似乎是自然的要发生些什么,可又由着那叔侄的桎梏锁着出不去,压着,却好像有一天会突然爆发,洪水猛兽一样,把两个人愣生生的一起吞掉。  F1 C! s1 Y' Y! I, L1 [
  文溪笑了,看着水生,“其实玩什么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想和你待一起。”/ f- e6 y7 f% l* f5 d; j  P
  水生一愣,“嗯”了声,喉头也跟着上下攒动,“跟着我,有什么意思?”
# r2 c- w8 Z! Y( L( X- @  “你觉着没,我觉着有。”' N# b8 Z! Y7 k& a6 x
  水生笑了笑,有种苦涩的意思,再看一眼,又是泛着甜的,“有时候吧,俺觉着,有没有婆娘都无所谓,等你来到俺身边,就更这么觉得了,就这么看着你慢慢长大,想着好几年前你那么小一点点,到现在,这么干净秀气的娃儿,心里竟是幸福的……俺这辈子啊,也就年轻时二十几岁时外头闯荡的日子勉勉强强算是值得回味的,可别的,总是那么遗憾,俺不算是个好人呐,没出息没文化,一辈子活在土地上,可怕死也会死在这土地上,而这时候突然来了个你,俺竟是有些害怕……”
7 R+ H- B( \8 e' q7 P. I$ e# r  “害怕什么?”  [. `6 F, U6 H7 n: H3 G$ z1 a
  水生摇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文溪的后腰,“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想把好多好多东西放你眼前,但又觉着那些东西吧,给了你,你怕是不会喜欢,可不给你,俺觉着又是不好的……俺想啊,俺这样子哪像个叔叔嘛,倒像个别的啥一样,你也瞧,咱村子里说咱像个父子的,俺其实也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可是这样在意了俺就更怕了……俺哪里能当你的爹嘛,穷酸酸,丑巴巴一个,哪像远山那么有出息,反倒是衬得你,土气了……“
7 E1 N1 w* m9 Y0 n' o  H5 B+ Z, _  文溪回想一下过去,他和水生熟稔的确实快,但这快又快得合情合理,他亲近水生,水生也分外宠他,可他还是发现了,他仍是不那么了解水生,他一个人思考的那么多以后和他们之间的事,他是下意识觉得,水生和他的感情是一直都是稳定的。
& ~; l1 U, b7 B8 e. n  可水生如今这番话出来,他觉得,水生似乎是自卑的,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太过特殊,让水生觉得自己的一切都不能配得上他,水生的越来越宽阔的爱,是他仅有的也是最宝贵的,能给他的东西。' w4 E- L! q9 `$ u6 m
  水生应该想了很多,水生他自己没有太多的钱,他只会下田种地,做粗活,这样的他,在大城市里只能干苦力。
+ U* ]/ e7 {6 O. y, k5 {  在一开始,文溪的确没有想到他会陷得这么深,没经历过情爱的他,勇敢而愚昧,年轻的他,有着近乎偏执且不顾一切的爱,然而如今他却有些迷茫了,因为水生,真的只是把他当做了一个侄子,水生在他身上倾注的,不仅仅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更深的,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疼爱,这份疼爱也因为水生长久的孤寂的心而猛烈赤诚。
' b8 t0 P1 y( f+ w4 U' |9 F1 \  这份爱让文溪心中的渴望有了回响,阴差阳错地却产生了禁断的爱情,文溪心底的火唰一下弱了,可他又还是不灭的,因为他在内心的最深处还坚信着,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陪着水生,穷极一生,他也会爱着他。' U) V& s" y% _9 D+ _
  文溪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稚嫩了,若是他再老几岁,成熟又独立,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爱水生了……文溪看向了一边困乏地靠着床栏的水生。
* a1 R: j4 k! c% N$ M$ U1 P  可是,又是那个他在心底重复了上千次上万次的疑问——水生,会爱他吗?4 q6 X0 U/ P3 @# t
  他突然有种猛烈的冲动,想就在这时机大好的时候,对水生说出他的心意。
6 D# t. A9 {8 {& e  F  他突然笑了,水生却睁眼看了过来,他心底泛起甜蜜的涟漪,呼了口气,说到底,这么多愁善感的人,作茧自缚的都是自己,不如趁着年华正好,去和水生一起做些明媚美好的事,那些情与爱,于现在的他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因为水生还在他身边,用他宽阔的胸怀将他圈住,这已经让他足够满足了,人都是贪婪而不知疲倦的,他渴望更深的关系,却知道,现在的他们,到此为止最好。; }9 [: a6 r" `# t9 h
  对他,对水生,对他的父母还有赵爷,对他们周围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u. E, A% }8 c' J* L) W
  可是……可是……7 c5 `, I/ \& Y$ E& o" h% X
  这份让他震撼到难以入眠的爱意,无时无刻不再灼烧他,处决他,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罪恶感,可他还是这么的不甘心,他还这么年轻,却在灵魂里都刻下了水生的气息。5 w/ V0 Q' t6 _+ `
  恐怕作为一个平凡而憨厚的农汉的水生,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所宠溺的侄子竟包藏着这么可怖的祸心,远远不是他眼中所看见的,是那么单纯又懂事的文溪。
" I% h* i( S' S/ T7 q1 N  [  胡思乱想间,他竟不知自己悄悄湿了眼角。3 m% u, j' }" S( C6 Q# B
  他的泪划过脸边,湿润了水生和他贴在一起的那处皮肤,水生突然慌乱地捧着他的脸,“怎么了?怎么哭了?”2 q2 G' s" B# G, f
  水生那粗粝的指腹划过他的眼睑,划过他的侧脸,将那沾染着罪孽的悲伤一同揩去,文溪无声地抱住了水生,把头埋进他的胸口,蹭着他的胸毛,抱着他的后背。8 j) e3 i' H( j
  水生问了半天,却发现文溪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文溪抱的很紧,似乎想将自己的血肉也融进去似的,水生不知来由,只是摸着他的头发,拍着他的后背,调整了下姿势好让怀里的文溪能抱的更舒服一些,一手也抱着他,抱着他的头,埋在自己的心口,想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话到嘴边,却收住了,他觉得自己如果是个父亲或许真的不会那么称职,他真的受不得孩子的眼泪。4 t8 |% x" M+ W; V* }9 ]7 x
  或许,他并不是受不住孩子哭闹,只是受不住眼前人的泪。
' T. x: `0 d1 s9 y  水生不知道文溪突然哭泣的原因,只是下意识的,用他的身体给文溪依靠,护住他,像两个相依为命的人。
/ N. ?) P# }/ P7 m* n% V  文溪无声哭着,脸上还带着泪,却突然笑起来了。
, Y7 U1 Q6 C8 w6 g( M4 c7 B  他靠在水生的胸膛,调皮地舔了舔水生的乳头,黑葡萄似的乳头一时间变得水灵灵的,四周的乳毛贴在黑紫色的乳晕上,水生被舔得一激灵,抱着他的手紧了一瞬,文溪抬起头,“你胸上这个东西怎么总是蹭着我脸,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 p1 W1 c% P; a: T7 ?/ o4 x/ z0 p
  水生黑黑的脸泛着红,声音很没底气的:“俺……俺总不能割了吧。”
8 l/ y0 N. {- V5 h+ \4 E  文溪不禁笑出声,“还是不用了,留着他,还要给孩子喂奶呢。”9 u' X: c  m% q7 Y' |* S3 \
  水生一下子震惊了,瞪着愣大的眼看着文溪,老实地问道:“啥…啊?男人的奶子还能喂奶?”4 O8 S9 a9 I7 T7 m" r! b
  文溪这回心里头的那些负面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眼里满是狡黠:“你说呢?”% V* ?1 W. b$ U+ @/ p. B
  水生反应过来,也笑了,手上报复似的挠了挠文溪的腰,文溪哎呦一声在水生怀里扭着,扭到一半,水生却忽然顿住。' V3 |! B$ L( n1 a
  文溪也停下来,满脸羞涩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水生。
3 }7 i: l% C+ p- F6 S+ J  他和水生都只穿着裤头,两人间的那处便也避免不了的接触,可水生原本一身火没地方放,很多时候都是悄咪咪的一个人找地方解决了,文溪来了之前他都快一个月没那个了,这对他这么血气方刚又没媳妇的汉子来说已经是极限得不能再了,这会怀还里抱了个又滑又嫩的少年,这会就好比干柴碰着了烈火,一下子燃了。7 @! A# n& m  f& A% u: r6 @1 F
  文溪也是懵懂得不行,哪能想到水生没个婆娘,那方面的事儿该咋解决,自己又总是黏着他,不憋得水生浑身都是火的就怪了。
) u- {6 z" |, y$ Y  水生那根物事,正愣生生地抵着文溪的肚子,甚至前端还冒出水来,那男人特有的浓烈的味道一下子冲得文溪乱了神,还傻傻地抱着水生。
4 m$ `# w* t+ G* m% G2 S  一时间气氛既尴尬又暧昧。
/ J# E% z0 z) y8 O' l" d: T  水生滚了滚喉咙,手上想轻轻退开文溪,可床就这么大点,俩人终究还是隔着很近,水生于是想下床,自个冷静冷静,直起身,却被文溪拉住了。
( l; M: F, ?4 _, Z- ~. Y  文溪虽然小,可待在西河口村里也免不了听那些中年妇女们八卦,那方面的自然也听了不少,比如谁家的汉子一个晚上干了多少回结果因为叫的太大声把领居吵醒,哪家没羞没臊的去了别人家的田里打野炮还被人抓了现行,甚至还有偷情的各种让人听了直冒红脸的事,更别提文溪这么单纯又初晓情欲的少年了。9 E& A2 O7 r- C$ y1 o* Z
  他甚至还在寡妇们的嘴里听到了不少关于水生的事……比如水生下面的东西有多大多大甚至还被叫做西河口村第一大炮,水生能做多久多久,做完了休息一会继续什么什么的,甚至有人还亲眼见过水生不穿衣服在河里自己安慰的样子,别提多香艳了,这些奔放的中年妇女也不在意自己讨论的是多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直说是水生那根本钱可是很多女人馋了大半辈子的玩意,文溪作为一个旁听者,每次听到这心里都泛着痒,不想听又想听,听到一半又不屑,想着:切,你们这算什么,他和水生坦诚相待好几回而且还天天睡在一起,你们这些女人就干馋着吧!( M/ |+ W9 p+ T2 ~+ Q; J8 ?! j$ W
  不过心底又不得不承认,水生身下的那玩意,确实是……他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惊肉跳。- F9 g/ `& o5 D1 x/ r
  可每次回家,自己再想起这些事,他都觉得自己跟个小媳妇似的,心里又担心水生会娶一个女人,又开心于水生谁也没有娶,这就说明至少水生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
2 F4 E, {7 e) {  B+ s  如今,他这回再想起,可就不会跟之前那么懵懂,他一时竟被欲望吞噬了头脑,只留下了最原始的冲动,那管什么此前他还一直在意的那些顾及,那些伦理,他一手摸上水生的火热,一手把他强硬地按在床上。
7 `+ X( `. `/ V3 S: {* {# v  水生已经呆的说不出话了,文溪坐在水生的肚子上,腹毛磨蹭着他的大腿内侧,他有些痒痒的动了动,却发现屁股下的那份火热又更烫了一度更坚硬了一些。
9 V; D( e' d. ~" S8 W% u  文溪吞了吞口水,慢慢的俯下身,水生却还是想推开他,文溪固执地含住他的乳头,舔弄他的胸毛,逐渐往下…………
- v) w: R' }8 \4 D4 Q0 U' O  “水生……”) w( B5 G! d4 V7 V& l! N& H
  文溪张开嘴,声音是那么颤抖而兴奋。# H" |4 d9 p% v4 B/ D" d" q
  “你想要吗?我把我都给你。”) W, _, L" v' A9 u1 d
  水生一下子楞了,文溪的这张脸,好像一下子突然模糊了起来,一下子将他拉进了某个不愿回首的过去,似乎在哪个陌生的记
8 j+ Y# V3 @' W6 b7 B0 y. G忆里,有一个女人也这么贴着他的耳边说:
' d8 D$ \9 q; u  ]% W+ w0 s  “你想要吗?我把我的一切全都给你。”1 h: t: [* j( l2 @4 a
  …………
! v: i9 ]' K. z* u5 l( a) y, t  水生一把推开文溪,抚着额头,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o5 _& G3 s& Q
  文溪被推到在床尾,两个人一时谁也不敢看谁,空气变得越发沉默了,一时间,俩人安寂到只能听见水生如牛般的粗喘声,还有外面,猛烈地似乎要挣脱一切戒律的雨声。
 楼主| 发表于 2024-8-1 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Greenneko 发表于 2024-8-1 23:07; K% v4 ^5 r9 G8 k
第三十一章:欲雨
0 A% |# ?( x2 \/ s  七月二十九日,下午,阴# E5 S. M1 j: }" p! u8 P! U( ]
  难得的阴天,乌云压在头顶,阡陌旁的野草随着风微微摆动 ...

3 r" `1 f% U8 _5 f# R这几天都在改文,奶奶的 我以前写的东西怎么这么肉麻...
 楼主| 发表于 2024-8-1 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罪愆1 b8 R8 q7 B3 ~9 R! u$ E3 V
  文溪忽然就后悔了。
  r& W/ W: J  G" F/ f5 i  X; m  因为,他看见地上的水生,胳膊撑着额头,那么的孤寂无助。
3 Z: _0 O2 }, M) v0 c( r4 @  文溪的内心茫然失落,甚至还有某种得到解脱的释然,他看着水生,想去抱住他,却顿住了。1 C9 s; h* C$ ]. S3 Q* }* ~% T
  他苦笑了一声,又坐了回来。3 K+ e2 H$ [( \  z; g9 W$ r
  他听见水生叨念着,“是俺不对……俺咋就……俺……”
: o4 Y9 y9 z4 j) _  文溪犹豫地看着他,终于下了床,刚张口却看见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 E* o4 U" h  r/ c7 x6 J, [/ K) K' m  水生竟举起大手狠狠地扇向自己的脸,“赵水生你算个什么人!你连你侄子你都敢……!!你算什么汉子!!你连你的孩子都敢,连你的孩子都敢……!!”4 I0 q1 t2 W0 d  ~# Q$ |" u  }4 @
  “…………”( s8 v$ [( f5 }5 f3 ]; I$ c4 T
  水生每说一句,就狠狠地扇自己,扇到他嘴角都冒了血,文溪已经哭着冲了过去,托住水生的手不让他伤害自己。
' Y# u. V* i$ Y  “叔……叔你别这样,都是我,都是我的错,你别打你自己,你打我,你打我好不好,打我啊!”. s0 K5 d8 K; r7 p& v. x; l
  文溪痛哭着,什么情欲,什么爱念,全烟消云散,他眼中只剩下无助又狠心的水生,他把水生的手贴在自己的脸旁,他的心就像刀割了一样,那么疼,那么酸。
& P, K; Q* B9 u% e& ?5 ], c- @  水生楞楞看着他,眼里盛满了泪水,“俺怎么能让你干这种事?俺怎么……俺,俺他妈就是个变态啊!俺糟蹋了你,糟蹋了你!!”
1 n# b) @% D0 A6 A  水生举起另一只手,又开始扇自己。
. N! A( m) _/ H' T7 ?: Q  “啪”
: l) l( ]: W* x  “啪!”
' V! Z8 c5 G" U( H$ ]  “啪!!!”) a5 w2 m7 n+ p0 I
  “…………”
7 b1 o- b, [7 |9 ]3 H& v  文溪几乎是用尽了一生的气力,拖着拽着,拉着抢着,好像用命搏一样,连着外面的雨,他不顾一切的哭喊着:“叔!你停手,你停手……”  t9 W9 i9 v) k# A7 x& L3 g1 z# P
  水生下了死力气,那是他这等人拉的住的?' t* W- }% X3 J- }0 B1 x3 x7 s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生的脸上血越来越多,越来越肿,水生甚至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机械地麻木地扇自己,眼里无神又恐慌,迷茫又绝望,好像一颗心也丢了一样。* R" @4 V9 F: R' `6 t/ ?+ _5 ]7 r
  文溪只能抱住他,把他的头护住,水生挣着他,突然一下,水生的力气没有收住,一只手直接打在文溪的脸上。6 }' C9 m' H- u! I
  “啪”的一声,甚至比刚才更听着恐怖而惊心。
: I. a9 V& y4 C9 o  文溪偏着头,倒在一旁,水生瞬间呆住了。
! h% |3 G# `% g0 i/ v. T  屋里又静默了。
% {6 i1 ^4 A: z, ]9 j  水生终于停住了。+ D  U9 @8 `: J8 m6 r, L# p* Z
  他还不能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其实都是他的侄儿一心施为。
! |  O- Z$ Q) J! u, K1 V/ D4 d  此刻的文溪,却渴求着刚刚那一瞬间的剧痛——, G1 \3 P8 z; C( ]( E
  他赵文溪,凭什么让水生这么伤害自己?/ b/ {, x5 ]% w) H; R4 D9 }# I- z
  水生那么多人喜欢他,渴望他,他能为了个女人守一辈子单身。
, K; ~. b7 C# L  {7 k" s: k  而他呢?
, w' L6 I: r7 e* c; g5 e  他赵文溪算个什么东西?
$ b/ n+ B! }: z5 w) _6 g: K' v7 m  凭什么占据那些人的位置,凭什么对水生做那样的事?& O% N/ \" ?) K1 F3 H- |- f8 _3 l$ c
  他几乎是自虐般的审问自己,一下又一下,好像回应着刚才水生对自己的每一次伤害,好像把水生受到的疼痛也转移到他自己身上来一样。
& W0 x7 L2 T9 r/ ^. p  身上汗水已经干涸,文溪闭着眼,安静地等待着,水生对他的审判。" r/ i1 j: x! N* q4 S" e+ V
  他突然明白爱一个人其实并不能说是全然无错的。
, D) O+ |# L: M  Y4 z9 K3 P0 A. H  至少他并不是个无辜的人,或许以前的他称不上罪孽深重,那么如今的他,已经罪无可恕。
; v" y3 c& o4 I* p; X* A1 `  说来说去,他还是自负而愚昧的。1 t. X. c# O( u8 o" @7 _
  他的罪恶感一下子占满了全身,如黑色的泥沼将他活生生吞没。/ [$ `# y% y( b: Y, I" ~# W
  可他却是自愿沉沦的,他希望有个什么将他溺死,作为他对水生所作所为的极其微小的赔罪。
' e. s" ]8 B" e& y3 I0 ?6 m% E  他还是那么爱水生,或许在他心底他是不后悔的,他的血肉里已经全是水生的气息,这下子,他好像就可以说灵魂与肉体都是水生的了。; m& I! X" d& a* D
  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像是个男人了。+ X2 |; }) L, C: s# R1 [" Y( r6 R& p
  他上赶着让他的叔叔霸占自己,上赶着让他叔叔爱上自己,甚至,在他隐秘的心里他希望水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A' ^# `7 q0 f  他如此下贱,寡廉鲜耻,又这么卑微地,这么倔强地爱着水生。
8 ?+ ~! y4 F- h  他一颗心抽痛,感觉到时间似乎也变得慢了下来,而那棚外的雨,也变得越发大了,甚至大到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大到,他已经看不见他和水生的未来。
5 @1 `. r4 N! A; X; `  U! |  他又睁开了眼,发现水生已经起身了,裤衩也穿上,倚着门框,迷茫地看着外面,他的身体还发着颤,似乎是雨气森冷,又似乎在为什么悲伤,他想说,叔,你不要悲伤,请把一切的怨憎都发泄在他身上,请把一切的悲恸和扭曲都击打在他的肉体。
. @7 w! a1 o* A* ?  他无所谓受伤,因为比起水生,他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 R* R6 c5 w' b7 R) Z  他热切而期盼的,是希望水生能有一个,幸福的,美好的,一大家子团圆,儿女簇拥在膝间,在除夕夜看灯火听炮声响起,在春天去采花,牵着妻子和儿女的手走在花海里,他的貌美温柔的妻子会牵着他的胳膊,被水生抱在怀里,他的孩子会坐在水生的脖子上,手伸向蓝天白云。
$ s* a- x* u) {4 T) }  [  …………' y5 E7 V" h8 _4 g9 U( a
  在夏天里,水生会切来自己田里的瓜,他会把最甜的那一块给他的妻子,把同样甜的给他的孩子,他只吃不那么甜的,小小的一块,他一样能笑得那么开心。
8 r4 ~' K1 w' @0 a6 ^  秋天的时候,他会牵着妻子的手走在落满枫叶的长路上,漫漫无尽头的小路上,只剩下他和她的说笑声。
, G4 y0 `' a7 I" p  那么他自己呢?
- r. }3 b0 X: Y  他不会要求太多,他希望自己是水生除夕夜看到的那一束小小的火树银花,只需要水生眼里的一点点位置,甚至连水生本人都发现不了。5 x1 M9 i1 D8 e5 P9 ~/ h/ Q
  他希望他自己是水生走过的花田里闻到的极其浅淡的花香,和那其他更明艳的花香里一起簇拥着水生。  Z$ d! [7 o! n- o
  希望他自己是夏天里瓜田边最不起眼的一抹凉风,偷偷品尝水生吃完西瓜后,流连在空气里的甜香。3 {+ O; f7 M8 n0 O) Q
  他希望自己是水生耳边掉落的树叶,不那么大,小小的就可以,只需要躺在他的肩膀上,不说话也不需要动,他的使命,便是被水生无意地扫下去,然后,被他踩在脚底。" O- C, j9 ^: d+ w2 O4 N$ k
  这么一想,他好像还是贪婪的。4 g- ]- K  ?8 I
  事到临头他还是这么令人发指地贪婪。
5 t8 ?. [4 R; b  他想起樊红娟对自己说过,要对他以后的喜欢的人负责任,不能吊儿郎当的,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N, F* z! O/ x3 V
  可他如今显然是付不了责任的。
1 M9 b7 }/ V% y  他亲手杀了他自己和他心里的水生。# J: E/ ^* d, r0 }( V( Q$ H# X( M% @+ d
  只因为,他的一场欲火,还有一场仿佛永远也不会放晴的雨。
 楼主| 发表于 2024-8-1 23: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初晴
+ Z' b7 u" A% P' X2 w5 Q  文溪近乎悲悯地站起来,穿上自己潮湿的衣服,失魂落魄地走向棚外。
$ c% i/ D( H1 w* @5 w  水生蹲坐在棚边,一只脚淋着雨,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哪?”- A3 w, b# B& q3 g) P" ?+ e& r
  文溪没有看他,他是自卑到了骨子里,沉默地跨过水生的腿,半个身子已经走了出去。% M0 t. R; U- L
  他又突然被拉住了,他失神地回头,眼神空洞地望着水生,水生皱着眉,脸上似乎有因为愤怒而产生的红,又像是欲望的余温,还有隐忍的青筋跳动在脖颈,他那泛红的眼尾好像在提醒文溪着什么。- G* v5 i, i4 a/ h5 E7 J
  他是不是哭了,文溪突然这么想。4 {/ q" Y. s3 d; X4 c" k5 D
  他又为自己哭了。0 t; w+ c# C" }3 {' C/ C2 |
  “你去哪?”+ o0 A* W% M; w- Y& m
  水生的语气似乎是有些生气。
3 @6 P) r2 X! [, h  生气?文溪好像很少见到水生生气,他总是那么迁就的人,那么憨厚的人,那么温柔又体贴。* m3 Z/ D: Q% t) ?) R7 }& x) A
  他爱极了这样的他,可徒然听见这么冷漠又陌生的语气,他还是忍不住的怔了怔。: a( G: a/ }$ }- G0 I5 T
  “你要去哪?”水生又问了一遍,语气加重了不少,他站起身来,庞大炽热的躯体面对着他。
5 I/ I* V4 h: s3 n8 e1 M  文溪埋着头,还是没有回答。7 r. `: ?, `/ Q9 `8 R' L
  水生这会似乎真动了气,强硬地把他拖进棚里,将他扔到床上,“不穿衣服就跑出去,你想干什么?你不怕生病?”& l$ w9 {  U* V
  文字侧身蜷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地上的水壶,“让我走。”
3 m( s7 a. M6 R8 y4 |  水生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一般,他捂着头揉了揉,叹了气,看着文溪,眉头皱了又散,“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啊你?”
' o7 I2 i" J  i) q1 @  水生话里都是无奈的,在文溪耳里,他却觉得水生应该是厌倦极了他了。
3 Q/ ?  D! ~2 v3 M( }2 X/ Y  也对,他这样的人,对着自己叔叔都能产生欲望,他若是不烦他不讨厌他,那就说不过去了。% ], C% d2 D# I4 Y8 }) L- H: a+ ?
  文溪笑了笑,瞧着是那么释然而悲伤的笑,“水生,对不起……对不起……”
+ R$ m) l; a4 y. j9 ~5 z% h  水生喉头攒了攒,终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把文溪的头拉进他的怀里。% ?1 H8 D* e- \- ^9 l
  两个人,又沉默了。, a0 d$ z1 n5 W! w: B1 c/ f3 J4 s1 K
  文溪自暴自弃地说道:“我想走,你让我走好不好?我走了,你就不会看见我了……看不见我,也就不会想起刚刚那些事儿……”4 C5 D2 j' T7 P: |
  水生把他抱的更紧了,文溪便死劲推着他,“你放开我,放开我啊,让我走,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我不想你看见我!”0 ^7 `4 w# W, p) q7 g' u$ y0 y
  可无论文溪怎么推他,水生仍是不动的,他的后臀和脚已经脏了,占满了地上的灰尘,湿气蔓延进来,有些黏湿却又很清新,雨渐渐小了起来。
4 X; {8 ~! Y, I  文溪不断地挣扎,连嘴巴边水生打出来的伤口都挣得又冒出来了血,红森森,映在水生眼里。
: e% n. W, F6 \4 m( ^  水生闭了闭眼,“你杀了俺好了,是不是把俺的心都打碎了你就更开心一点了?”9 w% }2 @" }4 q3 D. D
  文溪呆滞地抬起头。
5 K+ s) p; l! A  发现水生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有些吓人,那一双水润的含着悲楚的眼看着他,似乎要审判他,似乎要与他一起沉沦。0 E. l) j% U2 Y+ A7 }% t
  有那么一瞬间,文溪发现水生的眼里是有欲望和爱的,那是恋人之间,相爱之人才有的。
6 P; o- w* w% ?1 d5 a  可仅仅是一瞬间,快到文溪自己也觉得是个幻觉,他把头偏回了去,他不想水生看到自己这张连自己都觉得作呕的脸。; D' L$ O+ V# q
  他已经,不是在水生心里那么单纯又一尘不染的孩子了。# J' t: A6 R. E5 I
  他或许,已经被水生厌恶了吧。
- r2 {" g& B  P% a1 ^  哪个人,会接受一个男人对他做这种事?更何况,他还是他的侄子。
0 K( o2 r+ p) n$ o  t# N  他突然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看向了水生。+ F1 G# e6 O1 p0 c- y$ n6 d
  水生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又似乎不是看着他,而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人。
) |7 U' ?  ^& V: b$ I* f  是谁?是谁让水生的眼盛满了悔恨与责疚?" o2 [$ w$ T! h8 E
  是他吗?可是他的眼神是混沌而深邃的,那是忆起一段往昔时,情感不由自主的流泻。# X2 F  `" I' z2 l0 u
  是那个女人吗?为什么又是那个女人?* Y. o4 ~+ R9 o0 x& h* H0 h9 c1 T
  他竟然嫉妒起来了,他都难以相信自己居然有资格嫉妒。. X$ `3 e  t9 q$ C
  他好希望水生能再说些什么,让他和他的心真正的死去,然而水生仍是一言不发的样子,这么抱着他,两条粗粗的胳膊捆着他,粗粝的汗毛磨损着他,他这么迷恋水生的肉体,此刻,他就好像毒药一般,既荼毒他,又在拯救他。
4 `" m$ i5 N: W3 ~. H( n% D  他觉得像个急切却又不可赦免的罪人,乞求渴盼着那最后一声锤声来判决死刑。
7 T" j# \5 c7 T8 \, M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都已经忘却了不久前的那种癫狂迷乱,雨气已经将他润湿,他听见水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疼吗?”水生的手,犹豫着却最终还是碰上了他的侧脸。' t8 Z% |( B! i$ ^7 J
  微微的刺痛泛起难以言诉的酸苦。1 g, }' V+ a0 ~. X* u
  他想说不疼,可他张开口,声音居然是哑的:“……疼。”他觉得水生或许比他更疼。
0 {& x8 W& _2 p  水生红着眼,喘着粗气,把头贴向他的额头,声音低哑:“你恨叔吗?”" B& r$ P5 h( A2 `0 r
  文溪迷茫地问:“为什么要恨你?”
8 o- }$ K7 z( ~  “恨我……这么对你。”+ K" }  X5 k! J/ B' N, i
  文溪突然笑了,“你觉得……是你强迫我做这些事?”! w" I+ T) c, \% ^% q  o3 b
  水生楞楞的点头,却又摇摇头,但最后又还是点着头,文溪被他逗笑了,心中的悲伤稍稍浅淡了一些,瓜棚上的漏下来的雨滴在他的右眼边,他下意识地闭了眼,一只眼认真地看着水生。
0 N# y/ X$ _: E' G; [  “叔,我不恨你,比起恨你,我希望你能恨我。”! s& o" s# e% Y! K* Z
  他轻声说着,那一只眼也闭上了。
  J. ~% Z1 i% C6 D5 p; B7 ]- \  水生愣住,想起刚刚的那些画面,脸色泛了红,讷讷说着:“俺有那气力,挡不住你个小屁孩……”
' r7 I1 C1 y' X  “……”
! i  p: }, n. k. X9 j0 }2 g" E: Q  文溪张了张嘴,有些不理解水生话里的意思,他觉得水生应该对他对自己做的事感到恶心而害怕,而不是现在这样,竟是羞愧的,是不自然的,可还是那么温柔地看着他。3 m' S7 e- k! e& I3 d: g! n, I
  他这个人,怎么这样?
7 U6 _+ V( Y: ]7 |  文溪颤抖地吁了口气,他不太明白水生话里的意思,或许他明白,只是他不愿意往深了想,“你为什么不去试着找个女人……这样,你也不用总憋着。”
4 q( P2 x4 w/ n0 P+ H  在长辈面前谈论起性,总是那么的奇怪和违和,他本想让水生不用再说了,可水生却摇头,竟然是羞赧的:“俺自个一个人过惯了,要是突然来个媳妇,说不定还真可能过的不习惯呢,有时候觉得一个人也好啊,就是……哎呀,你个小娃,你……”
: l* z4 z* s* E  E# ]- k( x  他想起文溪刚才的那些事,心里有些愧赧,对着文溪仍是尴尬的,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地推开文溪甚至是踢开他只是一念之间,可他都忍下来了,这里头,除了亲情,还杂了些什么别的。5 F3 B0 O+ f9 ~) \  [
  文溪却不太敢和水生说话,他觉得俩人之间好像一下子变得冷漠了起来,可又不是通俗的冷漠,似乎还有什么气息在这个苟延残喘的雨天里蒸腾。
* q$ }) z; [- l5 Q1 l0 n( C' C6 a. l- W  水生看了看外面,搓了搓胳膊,黝黑发亮的身躯上飘散着暖乎乎的温度,文溪嗅了嗅鼻子,听到水生有些低微的声音轻轻顺着凉风吹来:“……你冷不冷?这雨一下,刚开始闷,到后面就开始冷了,你看你,都打起颤了……”
- j8 S0 T7 \7 W0 S/ q  G  水生似乎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他说话,隐隐约约好像多了些讨好的意味。
# N% \  t. U/ |) S5 @  他和水生,好像已经在一些地方变得不同了。
8 G  }3 U+ b+ E* k4 p# \  “不冷,真的不冷,就是有些闷,我没事的。”
' V4 ~4 d  ^8 |5 ~' R4 F2 k  文溪挡着脸,想离开水生的怀抱,没想到水生竟然固执地圈着他,有股霸道的意味,他放下手怔怔地看着他,却看见了水生眼里有种含羞的憨厚,他几乎愣住了,因为他好像发现水生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在萌芽,那悄咪咪的光亮一闪即逝却惊心动魄。5 ]7 }7 [, H9 N; j" h5 _
  待他回神,他却尴尬地觉察出水生已经离他很近了,他几乎能分明地看清楚水生的每一根黝黑的胡子,他能感受到每一次呼吸的热气,他唇齿间夹杂着的独属于他的气息。
" n0 t- b' ^, Y6 O) ]4 b- V  文溪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大脑好像一下子就忘了该怎么转,两手胡乱放着,没想到水生竟然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水生气息有些粗重,不知所措地盯着他,居然问道:“你……怎么……”
2 J: G9 _3 W# a& d" a  文溪羞愤欲绝地扯着手,脸上爬满了红,“我我……”他根本解释不出来,难道他说是情深所致吗,他结巴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 ^) r! e1 @8 U  水生也尴尬了起来,红着脸,低下头:“都是俺没管好自个儿,还让你做那下贱事。”
, z7 U4 f( s+ S# U& \  他尴尬而自责的样子,又混着一些真诚和内敛,还有什么话是他藏在心里不愿说的,可又有一些从言辞里流露出来,文溪脑袋却已经转不过来了,说来说去,其实水生并没有讨厌自己,而是他觉得,他这个当叔叔的不干人事。
( e7 j$ D4 b2 D/ {) `! U- J1 W' Y  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样的汉子,是怎么做到三十来年不娶不生的?; S" g" R8 z2 d1 ^1 `! e1 Q
  这么单纯,朴素,又是这么的可爱。( C0 ?& w+ M3 }
  那种事对他而言,难道就成了他这个岁数大的成熟的人的不是了?  @& g8 [) w) A7 K& h4 i
  他突然回出味来,水生和他,其实也算是半推半就的。
% z' M& ^- P3 g! s+ M1 Z  他突然就想起来了水生下身的那场面,鼻间的气息又浓厚了起来。
: h+ e, a0 r4 L  文溪红着脸想着,头皮却有些发痒,回过神来,竟然是水生几根粗咧咧的手指摸着他的头皮,亲密又带着淡淡的护持。
! W8 O! m- y0 b* V, [" [% P* O3 p  他张了张嘴,心底好像有什么在发颤,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水生的眉毛,他说话还是虚的,侧着脸,“脸都肿了,扇自己那么重干嘛?”
1 P) A4 ?2 v3 G2 h3 o9 _& `  水生也伸出手握住了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愧疚,甚至都不怎么敢看着他,只是讪讪地盯着他的床上的一个位子,文溪回头看了看他,笑了,“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S$ U/ T* \" J; g/ d" x1 u. F
  水生抬起头惊喜地看着他,却又有些退缩,眨着水汪汪的眼,两边脸高高肿起瞧着竟有些许滑稽,“可,可以吗?”
6 {- ~3 m3 u/ m: T+ k6 }  文溪垂了垂眼,遮挡住眼中翻涌的情绪:“嗯。”
: w& P" k2 }# E$ m$ J  文溪突然间就真正理解了水生的淳朴,这种天然的,由这青山绿水养成的一颗心,他哪懂得男人之间的爱情,在他的意识里,或许只有和女人上了床才算是玷污了一个人的清白,他因为是男人,他因为这个天然的优势让水生根本不会把他往性事上的女方来想,他甚至什么也不算,只是帮着他疏解了欲望,他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侥幸地存活了下来。
/ S: _7 f3 S; w! ?- F  可他望着水生,好像对水生而言,他的那些动情的话在水生眼里只是安慰他的话语,他对他所做的一切其实不过是一个孩子的顽皮,对他而言自己终究是个调皮而让人操心的孩子,是他没有忍住自己多年的欲望,一时气血上头才酿下大错。
9 X1 s6 ]+ A+ N0 d5 ]4 C% @  “挺好的。”* v- z4 P5 t  r1 _
  他几乎是哑着嗓子这么说着,突然就觉得这样子很没意思,他跟个傻子一样。& c0 ~5 @( d0 ?5 U6 A; C- P
  他发现水生的意识和思想因为扎根在这片青山秀水上,因此而纯洁朴素,也因此而不可扭转。! ]/ P+ u: |- I" F1 f1 Y$ [
  大山般的汉子,他的眼中便只有连绵的山和跌宕的水。
3 @# ^& c; ~2 N: L; _- A  他听见水生有些认真地说道:“咱俩做了那事,你都喝了俺的那个,咳咳,总不能不管吧?而且那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水生说着,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
7 g4 t' z# q& W0 {$ {# y  文溪暗想自己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被你采了清白只能哭着喊着嫁给你什么的,可他心里居然只是因为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一下子明朗了,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不那么冷了。
  v' B, v+ [# A& a$ J( J  至少,不是暗无天日的冷。7 f) M1 S+ s9 I( U
  水生竟然还红着脸,他无措地看着地面:“咱下次可别这样了,俺可真的受不了,你……俺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v3 S! F& {/ J, D( y# U
  文溪觉得,自己和水生确实在哪里变了。. n% T1 A; Q" B' y' m6 ^1 x" O
  至于在哪里变了,他却觉得不那么重要。4 I7 \& `; i0 s5 H0 T1 x! \
  因为他看见瓜棚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空中点散着日头的金光,勾勒着远方一处山峦,河流似乎也因此变得沸腾起来,闪着万千的金光。
- q5 C# G- T1 D4 g4 `5 B( S  风吹过来,是泥土和西瓜的气味,还带着那独属于水生的,他深切爱着的体味。
 楼主| 发表于 2024-8-1 23: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回望, n7 P+ o. L8 A! ]! t
  河边惊起一行飞鸟,他看着水生红肿的脸,愧疚的说不出话来。
% U( W$ P7 d' O8 E- _5 ~: R3 m  他们走在石滩边的小木桥上,河面上漂浮着尚未全然散去的水雾,夏日雨总是急躁的,来的快去的也快,远远的还有孩子们光着屁股捉鱼玩水,他和水生之间,只留下了踩在木板时发出的咯吱的响声。4 x/ F) K3 R0 b9 Z, t
  水生走在他的前面,弯下身子掬了一捧水洗了洗脸。/ L+ O0 J' K0 x' F6 J
  他那高高壮壮的身躯挡住了雨后霁天的阳光,浅浅的一层光亮浸染了他裸露出来的黝黑皮肤上以及那根根分明的汗毛上,像是镀了层琥珀色的边一般,他心中蓦然感到一种失落,明明他们之间相隔也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可文溪却发现他根本触碰不到水生身上的阳光。7 I5 R2 W8 j7 r
  他只能跟着水生斜斜的影子,走到一片未被林荫遮蔽的道路,他借着错乱的光影,他的影子错身吻上了水生的影子。
4 n- Q6 V* _: w6 W& ~" E  他还在沉浸在某种近乎于自我感动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他的头却突然撞到了一块热乎乎汗津津的肉上。. q2 a( \+ t$ F2 z0 g/ Z
  他捂着头抬起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撞到了水生的胸上,他立即红了脸,连忙退开一步,脸上努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怎……怎么了?”4 Q! M" E, I' F3 E) Z5 g
  水生的脸还是肿着的,上面挂着水珠,可想而知水生当时究竟下了多大的力,他看着文溪,一只手动了动,似乎是想伸出去牵住什么,却也只是抬了抬,又放下了。+ G0 i! p1 P7 E/ `2 [. x0 m
  “饿不饿?”- ~. R0 j5 j4 u7 R( k9 G% h
  文溪摇摇头,看着他的脚尖,“没胃口,不饿。”
7 `; ]* C5 l7 i+ c! _  水生挠挠后脑勺,“啊……哦,那,那好吧。”
. ^+ i& e# c" J0 ~* f0 P  他的神情犹豫,脸上也慢慢浮上红色,他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人,只有远远的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于是转头说道:“溪儿。”
; l+ W- l( J# g! \0 i# v  文溪“嗯”了声,视线看向了水面,凝望着摇曳的芦苇。3 Q) q( m2 y: `4 D, E
  他的心底涌起一阵的波荡,他觉得水生接下来肯定要说些什么,他有些害怕,又是期待的。
. d& b5 T1 v. K/ S3 s7 o  果然,水生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白背心被风吹起了来,文溪瞥见了他肚子上的一丛毛发,他恍惚着以为那里还沾着什么泛着腥味的东西,他连忙移开视线,水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了他莫名的思绪,“俺是不是让你觉得烦了?”- M1 n# u" E, d& Z) Q; g7 e
  他一愣,没想到水生会这么说:“什么?”6 w( T3 F" O: R
  他抬头,水生却把头扭了过去,“那次你跑走的那一个晚上,俺就觉得自己这个当叔的真挺没能耐的……看不懂孩子在想什么,也不理解孩子心底的想法,俺这么个没用的瓜汉子还什么也给不了孩子,没有城里的人那么有趣,脑瓜子也不是多好使的……”他说着,自嘲似的笑了,“俺自己都觉得自己烦。”
; Q; w, ?4 d5 q# o/ V- q! p( G. u  “俺讨个媳妇也没脸讨,要个孩子也没处要。现在有了你,还偏偏……偏偏让俺……让俺……”! @4 Z: {' d1 N: T
  水生的声音慢慢低下去,直到细如蚊声的呢喃。
/ f0 z4 Z: E# J! m  水生似乎是难以启齿的,文溪想,原来他们之间的事是让他难以启齿的。
, z6 H- i# S" S" R% y+ x2 _  这好像才是应该的,他难以启齿才是应该的。) S) F) T8 k# Q
  他在期待什么?
+ X/ z5 H; M9 Z& S  t  ]6 c! s  “我不是都说了么?那事根本不是你……”文溪有些生气,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水生却重新看向了他,声音急切又是悔恨,“可俺一开始就能推开你,可是俺……俺还是让你……”, o- R) G6 ~" g/ I+ [' C
  “……”
% u; d% C% \" j% ]7 W  “…………”: b4 p. b2 @' s( N( }& i7 l  j, j
  文溪立即红了脸,那时的他那有什么心思思考那么多,仅凭着最原始欲望来行动,事后他也不愿再去回忆,可现在,他却蓦然发现了什么隐秘的踪迹。) g% b, O( J' H0 `5 G" z! ]
  水生……他是不是真的在某一瞬间当做了他的爱人,和他做最亲密之事的爱人?
" w7 E- ]( G0 f# H- @  他一瞬间,好像余烬重燃,好像枯木逢春。. W  c* H) q$ M+ R! J) P
  他想水生是以一个长辈来看待他们俩之间的事的,他的淳朴,他的老实,他的敦厚,还有在性事上的生疏让他几乎不可能把他们俩想到污秽的地方去。- |5 r- c. x) C4 l  x+ ]& {
  可如今,仅凭水生这么一句话,他好像沙漠里求水的旅人,水生这本来酸涩的话却让他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悲伤。
& e$ |, Y( i- _  T: d- t  他已经无所谓疼痛了,一点点的念想他就可以如甘露般珍视。
8 m) z9 u, o+ X( X5 l7 Q3 c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无论水生那一瞬间是被欲望所灌醉还是心中真的对他有极其浅淡的欲望,他都是喜悦的。
* v4 g4 ^+ y8 r- X/ P3 z" W$ V  “溪儿,俺……”水生上前了一步,文溪低着头,红着脸站在原地。
9 F# z9 z/ v0 ], n  水生一步步靠近,明明也就四步的距离,几秒的空隙,文溪却能鲜明地感受到越发明显的温度,越发迷醉的气味。
0 S% r; ?8 N4 ]- T4 L* k  他连忙伸出手推着水生,他没用多少力,水生便在他半个手臂的距离的位置站住了。) c% B& K% ~, y
  他的声音沙哑低迷,水生的胳膊终于拥住了文溪,“溪儿,叔真的只剩下你了,你能不能不要烦俺?”
5 q, M% }# J6 w* g, s  文溪怔怔地望着水生,那一瞬间,他突然自惭形秽起来。2 o4 H5 i: q6 O5 Z9 @4 N& z5 |
  就是这么一双复杂的眼,它在粼粼波光下,突然明亮了。8 g6 j! C+ L2 u
  他这才发现水生看他的眼,居然是没有一分一毫的责怪和厌恶。5 R+ A: F/ H) R
  哪怕掺杂了他看不懂的色彩,他依旧能敏感地察觉出水生并没有对他产生嫌弃甚至是厌恶。7 a! r# x9 ]; i, G
  他提起的双肩突然就松了下去。
1 F$ k+ F9 p+ k: g/ z  他该怎么形容水生的那神情?
6 _8 f% p$ J4 R) h+ V2 X  他想起村子远方的河流,想起磁带里的海浪声,还想起水生在某个夜晚里讲述的许多久远的故事,它们好像汇聚在一起,源远流长,从时间的某一处出发,终于抵至了一颗绷紧的心灵。
5 T/ b) ^& g/ T6 `  他们之间,其实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6 B3 K) m+ Z* Y4 N  他就是这么悲观又自卑的人,在关乎水生的事上,他尤其如此。
0 G2 p, @5 C# x- P4 Q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比起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其实水生和赵爷才是最需要陪伴的。
/ T0 `- ?" e9 q- O6 D; m1 g$ U; Q) g  如果他不来到西河口村的话,父子俩恐怕还是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勤恳耕作,或许某一天会觉得孤寂,但也只不过多养些花草,养些猫狗,悠悠哉哉地踽踽独行地便是一生。8 ]& Y, l2 i+ o4 U; e, W& a2 i
  他终于自愿认输了,他愿意舍弃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初生的爱情,把亲情奉献给一直关爱他呵护他的水生和赵爷。/ I* {7 m" n# O0 y2 ]# k2 X
  其实他们都是念旧情的人,父子俩一脉相承的记念着心中的牵挂,又默默无闻地憨厚,默默无闻地生活,像他们的田,像这片土地,一年四季的更转,又都是一模一样的纯正。
1 D$ d2 c  R8 i3 V) j5 j  t  u  他重新挂起笑容,任由水生把自己揽进怀里,他的鼻间萦绕他一声魂牵梦萦的味道,“也不知道你哪只眼睛见我烦你了,明明都说过那么多次了。”0 t  @$ b! o0 D8 P
  水生嘿嘿笑了起来,憨厚的模样让他又爱又悲伤,“可能是因为俺太稀罕你了吧。”( v* O: u. O+ _
  文溪推了推水生,“热死了,你也不嫌热。”: E5 v' k( I; o  Q
  水生顿了顿连忙放开文溪,摸着头一直笑着,文溪也笑着,心里有些空。" @: k2 y0 {7 j- X
  他应该开朗一点的,或许,他应该也如这散去阴雨乌云的天地一般,试着明媚起来。
& f; ]/ W" ]# I8 \) x  C  走出那个不属于他们的瓜棚,就好像走出不属于他的小小世界。5 t8 }; f" j+ ?
  他们好像回到了一切的开始的模样。' R( G8 b% O/ M( p2 B
  然而眼前的水生也没什么不好,他也可以像恋人一样陪他到老。; y8 z. D7 D( N, W
  既然他只把他当做宠爱的侄子,那他为何就不能把水生当做一生挚爱的叔叔呢?
4 ]6 S: A" K1 t7 r5 r  文溪摇了摇头,自嘲般笑了笑,走在水生的旁边,雨后的积水和泥泞在不经意间沾湿了他的鞋,水生低头看了看,“鞋都湿了吧,脚不难受吗?”
) M( N$ ]  l) A' n" u  文溪盯着自己的脚:“还好吧,这鞋本来也挺透气的。“+ |( y! e2 q3 h2 e& ?
  水生没有接着说什么,“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m. O) D* W2 n" I/ r  文溪看着水渠里反射的夕阳的光,有种迷乱的意味,泥泞的道路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琥珀色的昏光将周遭湿湿的田地变得温暖,带着夏日的暑气,又有着雨后的迷蒙,他们走出刘家的瓜田,走过芦苇木桥,又是一片绵延清新的稻田,有汉子打着赤膊扛着锄头走过,水生便打了招呼,问到他自己和文溪的脸,便讪讪地打了个哈哈,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明白话来,还是文溪忍不住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和叔叔去坡上看花呢,被蜜蜂蛰的。”8 H9 [2 J# E4 s5 K5 E+ V7 y  R
  那汉子本也没怀疑什么,说笑了几句也就走了,却也没想到大下雨天的哪来的蜜蜂。/ ~% j( \% |1 y& {1 T- F
  文溪看了眼水生,水生亮着双大眼睛,“还是溪儿厉害。”! i4 [. k+ K7 M; m! {* U
  文溪“噗”的一声笑了,蹦着步子跳到水生身前,扯了扯身侧道旁的柳条,背着手又转过身来,“那可不嘛。”, x8 K, O& x# M/ ?/ k
  有孩子从他们身边笑闹着跑过,是那群玩水的孩子们,他们踩踏溅起的泥浆洒在他们脚边的积水上,映出一方澄澈又晦暗的天空。
" Q6 X8 e6 E; O. m7 @+ \4 N! m  他听见蝉鸣不知何时响起,蜻蜓从他旁边飞过,心中突然就变得安逸而悲伤,无来由的,他想起小时候的他也会傻傻地追着阳光下的蜻蜓,不惧炎热地追着,心中没有那么多的嘈杂,眼中都是那片不那么明丽的天空还有田野上怎么也追不到的蜻蜓。
& F' I( R7 Y2 v5 x) b* {5 [* Z$ Z  如今的他,蜻蜓停在一株青翠的草叶上,好像他伸出手蜻蜓就会乖乖地飞在他的手心里。
+ E6 x- }8 ^) M% Y) p+ K1 ?  这一个月过去后,他就要去高中了。
8 k5 Y9 O! C& s; [  V  他伸出手,草叶一颤,它飞远了。5 R% u. q# Q. g9 n
  他好像已经遗忘了那些有关乎西河口村以外的事,那似乎是与他互不相干的记忆。
  n) H1 c1 }3 Q- n, x) |  一个是西河口村内白白净净的农家少年,一个是车水马龙里呆呆楞楞的书呆子。
( r; X/ ]4 f* q0 @" H  他有些不是那么希望自己长大。/ o5 J9 b* o" X7 [9 o1 c# {( X
  如今的他虽然大了些,可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依赖水生,亲近他,但要是等他到了十八岁二十岁呢?
. X! R5 ?  K. ]- i  被水生圈在怀里,被水生亲切地拥吻,被水生拍着背哄睡,躺着水生厚实的胸膛。  @- e' ^4 l# n: S" F2 |5 S
  他还是有一簇火苗,盛开在内心几为余烬的薪柴上。
5 r: r6 W  A: S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他讲书的时候,那些单纯的少年们都会嬉皮笑脸地叫他赵姐姐,他每次都色厉内荏地瞪他们,殊不知,在他的心里他还是有那么些时候,希望自己是个女人的。
( v4 q& t+ j( D1 F7 s  好像他骨子里已经没有男人的本色了,或许是因为水生,又或许是他本来就是这样,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活成水生和他的爸爸希望他成为的模样了。3 e" _5 j6 }6 T( K0 w
  结婚娶妻,琴瑟和鸣,膝下成群,欢喜人家。) F- f! H0 d# i7 X0 D, h  v) m9 _
  不过,他还是能做个有学问有能耐的人不是么?3 W" e3 N! k  e# y
  农村人最是崇敬知识分子,他们身上的书卷气,是这些一辈子困守在山野田园间的人们瞻望的。
+ P) g1 P) \# n8 w7 w  他希望自己能强大到让水生不会觉得自卑,而是自豪,他不需要水生给他什么,他也不需要水生给他男女间的爱情,他什么也不求,因为他是愿意的。
, ~& Q; G# ?3 M. k; ~  他固执地认为,他会一生坚守他心中这份年轻无畏又苦涩的爱,哪怕遍体鳞伤,哪怕再也无法回望。
发表于 2024-8-2 01:5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
发表于 2024-8-4 00:0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爱看,想看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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