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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元青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想,如果他再晚回来,我也许真的就先离开了,因为这些天,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总感觉在老爷子家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很难熬。 龙元青去茶馆的第一件事,先是把茶馆里查看了一番,虽说相比之前没什么变化,可依然很高兴,至少茶馆还在正常营业。 龙哥看完后,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我本以为他会说“辛苦了”之类的场面话,却不想,我刚坐到他对面,他上来的第一句就是 “人手不够,一会儿我把以前那几个员工的电话给你,你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想回来的意思,如果不回来,你马上再招几个人过来?”, 我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他, “龙哥,您回来了,我也准备要.......” “赵凯,我知道你想走,回来以后,竟然还在正常营业,确实出乎我意料,我就不说怎么谢你了,你考虑一下,就在这里干吧” “龙哥,这里能运营下去,是因为有小周,杨姐他们有经验,我,就一个门外汉,对茶馆的生意一窍不通,最多只能是看看门,我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你找好工作了?” “还没,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暂时还没去找工作” “赵凯” “啊?”, 龙元青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些人闹事的事,都解决了吧” “解决完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估计你也了解我的一些事了” “哦”, 我低着头没说什么, “是,我确实有点别的爱好,但这不会放到工作上,这你放心”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他是误会了, “龙哥,那个跟工作没关系,我想走跟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个人感情的问题”, 龙哥瞅着我, “不知道怎么着,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对你印象很好,虽说那些没看清你,这次的事,真就证明了这一点,其实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打理这个店,我也可以放心去做其他事儿”, “龙哥,第一次见你,知道田雨借给我的借手机是您的,我知道您是个好人” “哈哈,那次,那次好像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吧” “恩?应该是吧”, 龙哥脸突然红了起来,尴尬的笑着说道 “我,我记得田雨有一天晚上跟我在公园里聊天,遇到过你”, 一听这话,我在脑子里快速的搜索,好像没有吧, “那时他们都叫我咪姐”, 我脑袋瞬间“嗡”的一下,咪姐?不就是那个在我身上摸摸嗦嗦,把我吓跑了的那个人吗?就是他?就是眼前的这个龙哥?龙哥看出我已懵逼, “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忙说道 “没.......没有”, “刚才我跟你说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不会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的,说了怕你不信,以前这里工作的几个小伙子小姑娘,都是因为落难吃不饭,有的流荡在公园,有的流落街头,被我捡来的,我从来没有对他们有任何过分的举止,所以,你放心,我不会骚扰你的”, 他这话,倒一下让我想起一件事,那年正月十五元宵节,我被李祥撵走,栖息在公园的凉亭,被一个“女人”骚扰,会不会也是龙哥呢,龙哥刚才说他从来不会对落难的人有过分的举止,可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女人”伸手往我裤裆钻,难不成不是他?再或者是他“吃”一半,留一半,故意把自己说的很清白? 我对龙哥说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龙哥,我想离开,真的是因为个人的事,跟那个真的没有一点点关系” “我理解,那,要不这样吧,你要走,我当然留不住,不过,我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 “您别这么说” “在海南,我还有点其他产业,过几天,我还得去,你能不能帮我再盯一段时间” “哦” “不会太久,十一假期之前,一定会赶回来,到时你要再走,我不拦你,你要不走,咱们重新再谈待遇,算是你帮我个忙,毕竟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这话让我有些犹豫,他又说道 “你看现在店里的员工,我一个都不认识,你比我熟,所以由你来管理,我没有任何担忧”, 其实,我想了想,李祥那个畜生到现在也没有联系上,老爷子那边也无法离开人,我就是从茶馆走了,暂时也不敢离开老爷子,在茶馆里,好歹还能照顾到老爷子, “好吧,龙哥,那,我就再待一段时间”, 龙哥听了笑了笑。 龙元青回来之后,迅速的联系了以前在这里工作的几个员工,也得到了回复,没几天也顺利过来上班,对于我,龙哥安排我学习茶馆里的所有事务,包含进出货,联系客户,我知道他的用意,对于之前的“看门”的工资,他并没有多说,只是在他再次去海南之前给我五千块钱,但告诉我,这不是工资,所谓的工资,等他回来之后再说。 一段时间后,才发现,有工作真好,能挣钱是小事,主要是工作忙起来,可以忘掉一切,我真庆幸当初选择了留在茶馆,要是真的选择离开,很难想像空闲的时间里,会不会得抑郁症,多少个回到自己的空间,对面那空荡的屋子,心里却一直牵挂的那个人,虽说也明白我们再也没有以后,可想忘掉这一切,却只能交给时间去一点点洗涤。 九月的中旬,去网吧准备跟田雨聊一下,可惜的是他没有在线,只好给他留言,询问一下关于老爷子女儿寻人启示的情况,然而几天后田雨确实有了回复,只是可惜,大海捞针,哪那么容易,只是告诉我,有人回复,只不过都是“围观群众”。 对于马靖的来电,我倒是有意外,约了我一起“喝酒”,饭桌上,酒倒是没喝,毕竟他得开车,我没有酒量,一段时间不见,小子越发见胖,连脸都已经肉乎乎的浑圆,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见面,突然发现他少了欢声笑语,我忙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马靖握着手里的饮料,一脸愁容的说道 “凯哥,千万千万别结婚” “怎么了?” “没什么,结婚有什么好,天天吵架,我都吵烦了,想离了” “瞎说什么呢,孩子还那么小,离什么离”, 马靖低着头说道 “因为疫情,我也没出去工作,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其实后来我也休息烦了,可实在懒得动,好家伙,被人家横看竖看都不是,怎么都不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日子过的实在没劲儿” “疫情大家都呆在家里,都烦,你也理解理解” “我理解她,她理解我吗?疫情刚过,实在没办法,又出去趴活儿,又嫌天天不在家,赚的又少” “实在不行,要不要找个班儿上?” “我是不想再打工了,想自己做点事”“那你上次说的那事,还有希望吗?” “我倒是去问过杨总,他也有心把设备处理掉,价格倒也是下来了好多,想八万出手,可我现在连三万块钱都拿不出来,还八万呢” “哦,八万?还有可能再低吗?” “不好说,吕建修那边也在等着呢,应该不会再低太多了” “那也就是说吕建修也在观望,希望压的再低一点儿” “那是肯定的” “马靖,你有没有算过帐,八万的设备,再加至少一百五十平的房租,简单装修一下,按一年计算,还得四五万,再加一些细碎的东西,估计得十三四万” “我知道,所以才发愁呢” “那如果咱们按一半的设备计算,可能也得十万,是啊”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让我跟你一起做” “我当然考虑过,可问题是我现在拿不出钱来” “那,这样吧,我回头再想想,如果你打算咱们一起做,那咱们就好好策划一下” “恩”, 马靖看了看我,突然问道 “凯哥,你是最近工作很累吗?” “还行,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你精神头儿不太好呢”, 我苦笑着撒了个谎, “现在的这份工作,一切都得重新学,所以搞的焦头烂额的” “那你多注意休息” ............ 一天早上刚刚去上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了,张奎?他怎么突然给我来电话? “喂,张哥” “老弟,最近怎么样?” “我还行” “我听说你不在电脑城上班?” “恩,疫情刚开始的时候,电脑城关了,我就辞职了” “哦” “张哥,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本来想请你帮个忙” “您说” “我儿子,一直想买台电脑,说非得要配置高的,可我对电脑不懂,身边了解电脑配置和行情的人也就你,想听听你的意见,” “那个简单,组装一台高配的电脑就行” “哈哈,这个对你来说简单,我是一窍不通” “那这样吧,张哥,如果哪天有时间,我跟你去电脑城看看” “就等你这句话呢,那你哪天有时间?” “我这几天都可以” “那得,所幸就明天吧” “好”。 第二天,一大清早,本想坐车去张哥所在的区,却没想到他直接开车来接了我,再回到他们区的电脑城,对于配置电脑,尤其是见到电脑城的熟人,钱没多花,电脑配置也高,拉回家后,又安装好,倒也没费多少工夫。 下午,张哥非要送我回家,回来后,为了表示感谢,张哥请客吃饭,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餐厅,点了几个菜,菜刚刚上桌,张哥电话响了,走到餐厅外去接,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张哥再进来时,身后那高大的身影,却让我心头发堵. 我强忍着难受,尤其是看到他一脸的憔悴,不免有些能心痛,他们走过来,我站起身,对着那人打招呼, “刘哥”, 刘绍军冲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直接坐在我的旁边,张奎坐定后,笑着说道 “表兄表弟的,怎么还刘哥起来了?”, 我没说话,刘哥忙打茬道, “不是请客喝酒吗?怎么光饮料啊?”, 张奎忙说 “表弟说喝不了,我还得开车不能喝,你没开车,要喝自个儿点” “当然得点”, 说着招来了服务生,点了四瓶啤酒,抓起一瓶启开的啤酒直接放到我面前, “你包两瓶,不够再要”, 我刚想说不想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张奎一看,抓着前面的饮料,对着我说道 “今天谢谢老弟,还麻烦你跟我跑这么远,辛苦老弟了” “没事,张哥,以后电脑要有什么问题,您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处理,也省得往电脑城跑” “得嘞,来,表弟,老同学一起喝一个”, 碰了一下杯,我只是抿了一小口,而他口的老同学,一仰脖子,一杯酒见了底,张奎一看,说道 “这是多久没喝了,至于吗?”, 刘哥小声说道 “哎哟我操,快馋死了” “怎么?弟妹不让喝?” “酒也不让喝,烟也不让抽” “那弟妹说的也对啊,烟酒这东西,本来对身体也没好处” “这道理啊,人人都懂,要戒掉哪那么容易”“你们?是不是在备孕啊?” “恩” “哈哈,难怪那么没精神呢,这就可以理解了” “快他妈别提了,活的跟牲口差不多” “怎么了?” “这不是年龄大了,比较困难了吗?” “哈哈,你说你困难了?” “去一边去,差不多两个月没怀上,这不着急了,又要看西医,又要找中医调理,拉着我去做各种化验,没完没了的折腾” “才两个月,急什么” “我不急,她急啊,她巴不得一炮就能中呢,天天他妈的折腾,侧体温,算时间,一到点儿,不管我上不上班,拉回家去就办事,闹的我现在瞅见那玩意儿都恶心了,硬都硬不起来,好家伙,就差天天给我宰王八炖人参鸡汤补了,我都感觉自己不是人,就是一头配种的牛” “哈哈,那你改名儿得了,别叫刘绍军了,叫牛绍军” “还牛呢,再这么着下去,我都快成骡子了” “这事,急不得,对了,你们复婚,怎么没通知我啊” “这不还没领证儿呢吗” “还没领?那准备办酒席吗?” “办个鸡巴办,就他妈一个复婚,又不是第一次结,把证儿领回来就得了” “什么时候去领?” “这周五去”, 对于我们的话题,我没有半点兴趣,主是要对他说的这些事没兴趣,他们聊他们的,我喝我的,张奎看了看我,问道 “表弟怎么闷闷不乐的?” “啊?没事”, 我说解释道 “我又没结婚,对你们说的这些不了解,也没什么兴趣” “还没结婚?二十几了?” “三十”“差不多得了,别挑了”, 我一听,忙举起酒瓶, “恩,我知道,张哥,来,我们喝一个”, 我主动的跟他碰了一下,对着酒瓶狂喝了两口,我实在不懂啤酒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人发明的,苦溜溜的,喝着难受,却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喝,张奎一看,说道 “表弟还是有酒量的,以前说不会喝,装的吧?”, 我笑着说 “你们聊你们的,我干坐着,不喝酒干嘛?”, 桌子底下,刘绍军拍了拍我大腿,我猜他只是想让我少喝,可这一个动作,差点让我掉下泪来,忙站起身走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这张苦涩的脸,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很怕回去后被张哥看出来,更怕被他看出来,过了好久,才慢慢走回去. 坐下来,却不敢抬头看他们,四瓶酒喝干了,又要了四瓶,这次却是我要的,这次也是我递给的他,张哥看了看, “我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儿,你们哥儿俩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我抢着说道 “哪有?就是听你们聊结婚生子的,羡慕了”, 又对着刘哥说道 “来,表哥,咱们喝一个”, 刘绍军愣愣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憋了半天才小声说道 “少喝点儿”, 我没有理他,只顾着把酒往嘴里倒,张哥忙说道 “你要羡慕,就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吧,要说起来还真是,我姑家表妹,今年都三十一了,也不结婚,家里人都急的难受,又不是说形象不好,她一天天的,跟不关她的事儿一样,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不结婚的人是怎么想的”, 一边的刘绍军一听,冲着张奎使了下眼色,我本没看懂是什么意思,张奎似乎也没看懂,直接问道 “怎么个意思?”, 刘绍军眼睛对着他,却把嘴冲着我一撇,小声说道 “介绍介绍啊”, 张奎大悟, “还真是,年龄也相仿,回头我问问” “长的怎么样啊?可别是赖不拉几的,嫁不出去的主儿,那我兄弟可不要”, 张奎一听,说道 “怎么可能,还别说,我那表妹,人长的漂亮,身材也好,工作也好,可就是一提到结婚的事,她就烦”, 刘绍军一听,说道 “那完了,条件那么好,那她一定是挑花眼了,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我看没戏”, 张奎一听却说道, “那表弟差在哪儿,长相也不差,又老实,人品也好,不行,回头得让他们见个面,没准两个人就对上眼了呢”, 我一听这话,举起酒瓶, “谢谢张哥,咱们再喝一口”, 这次,刘绍军一手重重的拍在我大腿上,没有拿开,我一手扶着酒瓶往嘴里倒,一只手放下去,压在他的手上,刘绍军把手掌一翻,手心对着手心,双手扣到一起,轻轻用劲握了握,酒瓶里的酒,我终于没有放下,一口气把大半瓶酒全灌了下去,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酒见了底,猛的咳了两声,刘绍军帮我解嘲道, “慢点喝,呛出眼泪来了”, 而一边的张奎却皱着眉头瞅着我,小声说道 “表弟啊,心情不好就咱们少喝,有什么事,说出来,有俩哥在呢,帮你参谋参谋”, 我擦了擦眼泪,一抹嘴,笑着说道 “哪有什么事?看到你们,我高兴,激动的而已”。 龙元青这次终于没有食言,十一假期之前,真的回来了,他回来的第二天,我刚到茶馆,被他叫到办公室,往他的办公室前一坐,龙元青看了看我,平静的说道 “这段时间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傻傻的说道 “还行吧,一会儿我把每天的帐目给您拿过来”, 龙哥轻轻一笑,说道 “我说的不是帐目,是说你的心情”, 我苦笑着说道 “还行”,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打算?” “打算?您这次暂时不走了吧” “说不好” “龙哥,我还是想离开”, 龙元青皱着眉头说道 “这么长时间了,你不可能不适应,也就是说你心里的事还没有放下” “没有” “那是有了更好的去处?” “也没有,龙哥,我只是想,这个地方可能并不适合我”, 龙元青一听,眉头皱的更紧,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你既然觉得茶馆的工作不适合你,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我一听,忙解释道 “不是不是,龙哥,您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茶馆,我是说......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怎么,你想回老家还是去别的城市?” “暂时没考虑好,主要是这几年下来,我才发现,我在这个城市里没有朋友,只有两个能称的上朋友的,一个就是田雨,可他出国了,另一个是以前的同事,本来想合作点什么,可以遥遥无期了,所以,想.........”, 龙哥看了看我, “赵凯,我希望以后咱们也能成为哥们儿朋友,不过现在还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你啊,应该给自己放个假了,休息休息吧” “哦” “这样吧,这里的工作,你暂时先跟我交接一下,不过,我说的是暂时,因为暂时我也不想放你走,将来我在这个店待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个店完全交给你打理,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另外,如果你还想做其他事情,没事儿,我不拦你,你可以抽时间去做其他事情,只要两不耽误就行,你考虑一下吧” “哦”, 龙元青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巨大的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段时间里,你为这个店做出的努力我都看着呢,疫情期间就你一个人,也开门营业,又帮我招了员工,让茶馆顺利运转起来,还帮我挡了麻烦,我就不说谢谢了,这是三万块钱,算是你这段时间的工资,别嫌少” “龙哥,我......” “你不用说了,赵凯,咱们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我把你当兄弟,当然,至于你拿不拿我当朋友,我无所谓,这都是次要的,这段时间,就算给你放个假,你出去散散心吧,等你散完心回来,如果还是要走,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咱们就直接交接一下,这样可以吗?”, 我只好点了点头,龙元青又从抽屉着拿出五千块钱推到我面前,我刚要拒绝,却被他挡了回去 “别说话,这钱,是给你外出的费用,收着”。 从茶馆回到家里,只呆了半天却已无聊透顶,有点后悔刚才的决定,因为实在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晚上吃完饭,刚想出去走走,手机响了一声,竟是付凌松, “哥,十一放假你回来吗?”, 我苦笑了一下,回复他 “老爷子一人在家,不放心,估计回不去” “不行把老爷子也带过来”, 我心想,十一假期,哪儿哪儿都是人,估计老爷子经不起折腾. 可突然一想,去年不是还说带老爷子去看海吗?倒不如趁着这假期之前带他去看海,顺便散散心,忙给付凌松回复 “要去就这几天,假期人太多,想带老爷子去看海”, 不料信息发出去一会儿,付凌松打过电话来 “喂,哥”“喂,凌松” “那你准备去哪里的海边?” “不知道呢,还没有计划,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你来这边吧,我刚才查了一下,有从你们那边到海滨的直达列车,并且是晚上的,上车可以睡觉,第二天一早就可以,下车不远就是海边” “哦,真的?” “真的,你要是来这边的话,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几天假跟你一起陪陪老爷子”, 我脑子连想都没想, “好啊”, 电话那头估计已经乐开了花,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准备哪天回来,我帮你订票?” “不用,假期前人不多,票好买,我自己订就好了” “哪天?” “我现在也说不好,也是刚才你提起来,我才突然决定的,还没跟老爷子说呢,还不知道他想不想去”, “那,实在不行就别跟老爷子商量,上了年纪,要跟他商量,一般都商量不成,先斩后奏,那样最好” “那不行,还是提前问问他的意见” “哦,那好吧,那,那,那你就告诉他,吃饭住宿都有人安排,不用他操心” “哦,你别那样,要真那样的话,别说老爷子,我都不想去了” “别啊,哥,那,那我安排好,你付钱还不行” “可以是可以,就是假期前,你能请下来假吗?” “能,能,你放心好了” “哦,那好吧,” 挂了付凌松的电话,却不想,不到半小时,又打过来, “哥,商量好了吗?” “啊?我还没说呢,老爷子这个点儿已经休息了” “哦,那,那老爷子什么时候醒” “老弟啊,不用那么着急,明天有得空我再跟他说” “哦,那好吧”。 一大清早,还没有醒,却被付凌松的电话再次吵醒,我迷迷登登的接起来电话 “喂” “哥,你商量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醒呢” “哦,那你快起床啊,先去商量商量,如果商量成了,我这边就准备请假了” “你那么着急干嘛?” “我.....我没着急啊” “切,好,再睡一会儿起床就去问” “都几点了,哥,别睡了,快起来吧”, “好吧好吧” 挂了电话,晃晃悠悠的起了床,先去买了早点,又去洗漱,一墨迹,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直到吃饭的时候,跟老爷子坐在餐桌边,才想起来, “老爷子,你见过海吗?”, 老爷子看了看我,叹了口气, “以前去外地的时候,倒是路过过海边,没有下去看过” “那要有机会的话,你去看看不?” “呵,都这岁数了,走不动道了,想去也去不了了。” “出门打个车,到火车站,火车上有卧铺,上车就可以躺着睡觉,第二天一早就到海边,根本用不着您走几步路,您去不去?” “那感情好” “您要同意了,我这两天就订票,陪您去海边看看”, 老爷子一听,想了想,才说道 “算了吧,出去就是个累赘,踏踏实实在家待着挺好”, 我犹豫了一下, “是我想出去散散心,可我就一个人,没意思,懒得动了”, 老爷子看了看我, “我倒是想愿意陪你去,就是这身子骨不行” “没事,老爷子,咱们能坐车的就少走路,行吗?”, 老头子一听,爽朗的应了一声 “那就去”。 我真不知道应该说是天意还是巧合,准备一些东西,耽搁了一天,只好买了周四晚上的票,因为是假期前,车上的人并不多,顺利的上车后,倒头大睡,一觉醒来,已是天亮。 走出车站,为数不多的人群中,一眼看到来接站的付凌松,白色的卫衣牛仔裤,站在出站口,最为醒目的是旁边放着一辆崭新的轮椅,看到我们走出来,激动的挥着手,刚走出闸口。 付凌松忙跑过来帮我扶着老爷子,老爷子一脸的惊奇,我忙跟他解释道 “老爷子,这是我表弟,请假过来陪咱们两天”, 老爷子客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被扶上轮椅,站口打了一辆车,直接奔着海边跑去。 要说大海,我也是第一次见,九月末的海边,天气出奇的蓝,天际的云彩如同挂上去的一样,与海水连成一片,无边无际,海水已泛凉,透着暗色,那一片淡黄的海滩上,偶尔能遇到几对小情侣戏耍,我总以为大海是那种无休止的淘天巨浪,却没想到平静的让人发懒,只是细碎的浪花拍打着海岸。 轮椅在沙滩上已派不上用场,付凌松和我扶着老爷子走到海水边上,自古以来,多少人都在感叹大海的波澜壮阔,可我倒底是个俗人,望着眼前的一切,却想放声大哭,又怕吓到他们,自己慢慢转过身去走开,任凭眼泪一个劲的流。 今天是周五,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而我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这阳光有多好,也丝毫没有感受炫丽阳光海天一色的美好,反而是这前所未见的景象让我心里发堵,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付凌松的声音, “哥,你怎么了?”, 我忙擦了眼泪,低着头说道 “没事,老爷子呢” “怕他累,让他坐轮椅上休息一会儿”, “恩” “哥,从你一出车站时,就感觉你心情似乎不太对,到底怎么了” “真没怎么”, 我抬头看向大海, “活了这三十年了,第一次见大海,有点激动” “你还是拿我当外人,这种瞎话也能说的出口,算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就是有一点儿,哥,既然出来玩儿,就别想其他事,好不好?” “恩”, 当海风吹干我的眼泪,我才跟付凌松走了回去,老爷子看到我,指着沙滩上问我 “赵儿啊,那是些什么东西?”, 我忙看过去,淡黄色的,红色的,紫色的,五角星一般,稀稀散散的,满滩都是, “这是海星吧”, 我忙捡起来一个,蹲在轮椅前,拿给老爷子看,老爷子仔细端祥着,突然老爷子把海星猛的扔向我,嘴里喊着 “活的,还动呢”, 倒把我也吓了一跳,老爷子一看我被吓到失色,张嘴大笑,一边的付凌松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个相机,顺势抓拍了这个场景,让老爷子的放声大笑和我的惊慌失措定格在这一刻。 傍晚还着他们去海边的大排档吃了人生当中最原汁原味的海鲜大餐,听着那曾经是老船长的老板大聊特聊的讲着他的海上经历,看着老爷子和付凌松听的如痴如醉。 只可惜,没人能听到我的心声,我多希望有朝之日,能陪我走在沙滩上的人是别人,可就在今夜,也许他的世界里根本不会有我,因为这一夜,他重新走进婚姻,从此再启他的婚姻生活。 住宿的是农家酒家,我们来的很是时候,海边三层小白楼里,除了酒店老板自己家人,再无其他,开了两个房间,老爷子单独一个大床房,我跟付凌松是两张单人床的小床房,老爷子回到酒家后已经累到不行,帮他洗漱了一下,早早就躺下睡去。 趁着老爷子睡着,付凌松拉着我,走到仅隔一条马路的海滩上,夜还没深,四周一片黑暗,唯有酒家的灯光再闪烁,大海的方向,一片漆黑,黑暗之中,涨潮的浪花狠狠的拍打着海滩,比起白天,海潮更加咆哮,似乎要毁掉一切,海边深处的沙滩上。 我们静静的坐在那里,脑子里的杂念已经被浪潮拍空,只剩下目光呆滞,并排坐的付凌松慢慢的揽住我的肩膀,黑暗之中,我看不到他热情的目光,却能感受到他的期待, “哥,看你这样我心里难受”, 我没有说话,搂过他的头,直接吻了上去,慢慢的,彼此的手变的越来越激动,在彼此的身上狂燥的抚摸,生怕丢了一样,他拉起我的上衣,一扭身把我压到在已经泛凉的沙滩上,那嘴唇像粘在一起一样不想分开,我狠狠的吮吸着他的舌头,怕他逃掉一般,一只手死死的抱着他的头,付凌松激动的手解除我的腰带,隔着内裤及不可待的抓住我正在苏醒的分身,摆着头脱离开我的嘴唇,脸对着脸,连那呼出的鼻息都能一清二楚, “哥,我想你”, 我没有回他的话,因为我只想亲吻,刚说完,又被我揽过他的头,狠狠的亲吻上去,我拉开他的上衣,迫使着终止亲吻,付凌松一口含住我的激点,发疯一样狂吸,吸到我的胸口感觉肿涨,我伸手揉搓着他的胸口,他慢慢的下移身体,舌尖一路火花带闪电般的掠过我的身体,深深吸了口气,猛的把我的分身吞入口中,使劲的下压,一直压到我的分身感受到阻力,一直压到我的分身完完全全没入他的喉底,舌尖如同一条饿蛇,大肆的寻觅着每一个角落,更像饥饿的人疯狂啃食,更像饥渴的人遇到甘露,一只手慢慢褪掉我身上所有的束缚,我赤裸着全身,接受着他的亲腻,伸手按了按他的运动裤,他知趣的移动了一下身体,自己蹬掉裤子,付凌松一翻身压在我的身上,紧并的双腿被他生生挤开,两只手撑在我脑袋两边,黑暗那闪烁的眼睛盯着,虽看不清,却在仔细的看,我受不了这种分离的痛,双臂狠狠的搂住他,迫使他的身体跟我粘在一起,就这样搂着多好,就这样抱着多好,就这样,如果身上的这个人不是付凌松,而是他多好,付凌松胯下顶了几下,我努力感受着两个分身摩擦产生的快感 ,闭着眼睛,想像着那个人跟以前一样“折磨”我。 可惜,不是,可惜这个周五的晚上,他们算是重修旧好后的新婚洞房,也许现在他正跟那个女人做同样的事,他把他的身体给了那个女人,把他的心也给了那个女人,而我,什么也都不是,我身上,在以后的日子里,永远都不再是他,只有在我的想像当中,把身上的这个人想像成他。 我搂着付凌松的脖子,贴在他的耳朵,轻轻的跟他说道 “想操我吗?”, 付凌松明显一愣,小声说道 “哥,你,你为什么会想........”, 一句“哥”,把我拉回到现实,可我宁愿活在记忆当中,对他说道 “我想让你操我”, 付凌松犹豫了一下,慢慢起身,移动到我的胯下,轻轻的搭起我的腿,润湿了分身,对准我的身体,一点一点,慢慢送了进去,那半进半出的姿势,实在让我难受,我伸出又手拉住他的胯,发了狠一般,用力往前一拉,半进的分身匕首一般狠狠的扎入,痛我的猛的抬起腰身, “哥,痛吗?”, 我没有回答应他,因为我不想听到这个声音,因为我脑子里有别人的声音已经在问我“逼傻,爽不爽”,我努力的抬高上身,抱住他,我真的真的很需要赤裸的肉体贴在一起的感觉,真的真的很需要那粗俗的吻带来的甜蜜,仰着头,婊子一般乞求道 “操我,狠狠的操我”, 付凌松却始终没有大起大落般的折腾我,反倒温柔的抽插着我的身体,可这温柔,却又像极了我跟他的最后一次,一致于我产生错觉,耳朵自动屏蔽了周边海潮的声音,神经自动屏蔽了周边的凉风,就似乎躺在出租屋的那张床上,那操控我身体的,是高大的一米八三。 付凌松已经越来越激动,身下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使劲屈起身体,两只手狠狠的抓住他的屁股,生怕他会突然停止,生怕以后再也感受不到刘乌鸦给我的激情, “哥,我不行了”, 我发贱般的在他耳边轻说 “使劲操,射我里面”, 动作突然卡卡顿顿,分身在我的身体猛烈的膨涨了几下,那股热流似乎发烫,冲锋枪般射杀在我的身体里,我握着他的手,攥着我的分身,用最大的开合撸动着自己的分身,那冲动的力量击散了我所有的想像,脑子一片空白,付凌松突然抽出身体,趴在我的分身处,等待着热情的奔放,我的身体一阵紧绷,付凌松一口含着我的蘑菇头,那喷洒出来的热情直接冲入他的口中........。 已经几点了,我不知道,黑暗之中,最亮的是天空中的星尘,海潮节奏般的拍打着沙滩,付凌松怕我冷一样,整个身体缠在我的身上,我慢慢抚摸着比刘乌鸦小一号的身体,慢慢清醒过来,他身体已经冷到一身鸡皮疙瘩,小声对他说 “咱们回去吧”, “哥,今天我看你的状态,很难受,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身体,没有回答他, “你是不是跟你朋友闹矛盾了?” “凌松,别说了” “好,我不知道怎么劝你,就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只要你开心,我就高兴” “我知道”。 那一夜,两张单人床的房间,最终空着一张床,那一夜,我们一丝不挂的纠缠在一样,半梦半醒之间,身边的付凌松似乎也有一米八三的体格,躺在他的怀里,似乎是躺在安全的港湾中。 原来想四天的行程,最终只待了两天,也许是老爷子因为在沙滩上赤脚着了凉,也许是因为被海风扑了身子,第二天的晚上,老爷子身体已出现不适,无奈第三天提前返回。 付凌松送我们上车的那一刻,我始终没敢看他的眼神,因为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也许在他心中,我回去又会返回到那个人的身边,离他越来越远,其实,我倒希望如此,只可惜,那不过是一种臆想,过去的时光怎么可能再返回。 龙元青对于我的返回有些意外,按他的话说,又在情理之中,或许我真的该放下一切,把心身都投入到工作中去,因为只有忙碌才会忘掉一切。人,有时候真的很贱,不大的城区,更不是天隔一方,明明已经分手,却总也期盼着不期而遇,每每有警车通过,都忍不住看两眼,可又从来不愿去想偶遇后将如何开口,再或者如果开口,会不会更像是愈合的伤口再重新撕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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