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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恋尸H文……】: C1 x/ p4 o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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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马林【1】
$ }1 \, D d- s6 T" ]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死去多久了。
; I6 n I# X( Z! ?7 C, w1 F0 h 就这么一直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5 e8 J8 u. ?7 O7 J; {
脚腕套着一圈橡筋,挂着一块白色的小牌子,上面写着的是他的编号。" z% A5 i1 U9 E1 a9 ]5 m+ c) A
未流干的血液已经凝固,药水渗进皮肤,所以明明已萎缩的身体却变得格外沉重。6 \9 k! m/ [; r a2 O/ m" J1 y
巨大的铁钩打破了水面的平静。3 w, b+ n' \ _- Y1 {4 p
向着他伸过来,影子在水中扭曲,仿佛狰狞的怪物要将他撕裂。
9 A0 J; R: r4 N0 i8 K# { 身体缓缓浮动,向着水面,接着,皮肤就触到了空气。和药水一样,凉凉的。, X& q5 E/ V! M6 d8 Y5 U
手臂被人握住,隔着一层薄薄的橡胶手套,是活着的温度,熟悉而又陌生。! U! M0 _8 [( L7 _
自己也曾经拥有这样的温度吧。只是水里太冷了,从此就一直一直这么冰冷着。8 i. J t2 K% G$ ?6 `
终于轮到他自己了。6 d# Z' {" N5 W- {
他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样的事情,被放在冰冷的铁台上,被冰冷而锋利的刀尖划破肌肤。1 o# m; m: r T! a) c: s( C
赤裸裸地。
3 ~1 C& q* V9 [! I3 [, E: ] 轮子滚动的摩擦声,在空旷的地下走道里显得格外刺耳。
9 Q6 Z) I$ N8 D4 p/ r' _ 载着他去向他该去的地方。
$ Y' }4 x0 G ?7 E 门被打开,小车进入,接着停下。" U# u: ^0 N3 E& \" ~9 S. J
覆在身体上的白布被揭开。
/ F1 }9 u& C) T0 m9 q; g( Z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冷气开得很足,窗户被白色的百叶帘遮住,透不进一丝阳光。
' Z: X, D: }7 J) W7 d 空荡荡的房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竟然插着一束鲜花。
' j# F# p i6 O 玫瑰。红的那么鲜艳,就像他被击中时伤口涌出的鲜血。' Z, l/ ?8 o9 f, A4 _; U
现在已经不会疼了。
; ]# b& a5 @8 m% m 因为他死了。
1 a" o* o( Y2 v$ p. H 推车的人走出去,另一个人走进来,关上门。
; q9 f7 @2 @4 l. e$ \: | 动作很轻,害怕打扰了他的沉睡一般。' T* U, F$ V; i7 ?
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年轻,高大,漂亮的双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9 H( }6 @9 H' Q/ r
男人默默地站着,凝视着他的身体。" \' M& @' z9 u! V
他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 l# I* c3 o% U2 F% {5 u 虽然他曾经有一副健美的体魄,但福尔马林的浸泡已经让他的身体微微萎缩,并且黯淡发黑。5 u8 y" n9 ~! x; f% w6 e
不要看。
; m7 ~7 q# v# |1 F( C/ ? 他是赤裸的。
# h" @# j+ b& J5 v- ? 每一寸死去的皮肤,还有丑陋的伤疤。' M& E T( G4 v/ M7 ^
不要看。, t; |! g6 g! p) e6 q( S1 D
男人伸手触了触他的脸颊。没有戴橡胶手套,指尖温暖的触感从脸颊缓缓延伸开来。
+ r5 \ K' Y) y 他惶恐地感受着,等待着男人下一步的动作。
+ J- N0 z: P1 {8 `) X$ @1 B 手里没有刀片。2 @. x M! T" b; L. O1 @2 C
男人的嘴角突然绽放出笑容,刚刚离开的手又覆上了他的胸膛。
5 e, S& r9 }0 r% Q, X/ L 慢慢抚摸着,从胸口一路到大腿根部。8 J+ K- I- ?7 l: l2 ^
他有点陶醉于这温柔的动作。至少比锋利的刀片要让他安心。
4 J' o: r8 [! C# G5 X5 c9 C2 k* M 他害怕所有锋利的东西,害怕刀尖停留在皮肤上的刹那。
) D. B' {1 G9 A6 f; q- } 手又回到胸口,轻轻捏住乳尖,与此同时,男人的舌头舔上了他的嘴唇。
7 u0 ]( u1 H5 l4 K 温热而潮湿。
9 g5 t1 [& Q8 z/ K) o 他很久没有做爱了,最后一次是跟一个妓女,依稀记得那个妓女有着一条灵巧的舌头。
6 t Q1 ?* k P+ r 福尔马林很呛,男人闭上了眼睛,舌头游移到致命的伤口,反复舔着弹痕处向外翻开的碎肉。
7 E O: S0 ]+ o a 双手伸向了自己的衣领,纽扣被一颗颗解开,接着整件白衣滑落在地面,露出男人结实的上半身。& c# U. ~. z, H, [0 a
乳头兴奋地立着,胸膛不停起伏。
) T2 j6 W( m8 [" S" ~2 b; j) \' K$ s8 X 一只手抓住了他不可能勃起的阴茎,另一只手用力拧着自己的乳头,男人的脸色变得潮红,舌头仍旧执着于他的伤口,喉结由于不断吞咽着口水而上下滑动。
' i5 |. m1 e- M' |( f& R" H 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性感,可惜对象却是他这样一具死物。
, v$ w1 U6 F" F k 福尔马林【2】
# B4 F$ H* M E% D- [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男人逐渐粗重的喘息。6 M M! w) w6 z% W& _0 t
男人已经赤裸,即使在冷气房里,额头都因情动而微微渗出汗粒。
# n- r! W$ t- k! ?3 i- ]' ? 那是一具年轻而充满生机的肉体,有着宽阔的胸和修长的双腿,皮肤大约是由于常年待在室内而略显苍白,此刻在这苍白中,透出稍许粉色。
( |. \; X/ F, W$ ? s 男人的舌离开了他的伤口。 M, I$ y. e9 i- J9 X
下一个瞬间,温暖的肉体整个覆了上来。; O; o' h7 u- m2 `; d, I0 X% r
铁制的解剖台由于突然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而发出尖锐的鸣叫。! d, F. W! r+ a& D( m
他觉得很暖。
5 A' ~' a8 H6 D. |3 K& y( S 自己一定是冰冷的吧。
3 W' p7 X) u5 { w, J! H 当血从胸口喷涌而出的时候,他就感到温度迅速离开了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冷,一点一点地僵硬。
( e4 Y/ ]) L3 w7 u9 ^ 男人跨坐在他身体上,硬物在他的小腹上摩擦,他可以感受到男人炽热的欲望。
7 N: T9 m6 Q: X2 b 充满情欲的双眼因为福尔马林的刺激而流出泪水,挺直的鼻梁两侧被染上红晕。% \5 e8 M" r: n e, d8 |; N. c* s
薄唇微张着,时而发出类似叹息的声音。
+ E8 O2 O3 M# ^ 这个男人已经被快感征服。" g6 B1 U8 B, {0 ^* }0 P
保持着跨坐姿势,男人一手抵着他的胸口,开始手淫。
' |; q/ c6 u; ^8 y 眼睛却一直凝视着他的身体。( ?# \; M6 L4 o: |% ?1 [
那是一种欣赏的凝视,一种着迷的凝视。& b" }. ?! m$ B
阴茎慢慢充血涨大,粉色的龟头被分泌的体液润湿而散发出光泽。
% A; `( u9 q8 m. { j" t/ R/ j 他从没看过一个男人的自慰,结实的肉体有一种野兽般矫健的美感。
& \% e+ b5 c+ o" \& n+ I9 b. B 男人突然停止了套弄,对着他俯下身来,手肘撑在解剖台上,慢慢跪起,一只手伸向身后,开始玩弄起自己的后穴。
/ S) g$ b, a/ ^' @9 v8 K: [ 男人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手指沾着唾液在自己的甬道里不断进出。 a" T( ~* r. P. [# |! q
颤抖的鼻息喷在他的侧脸。
/ C# b# A/ ~3 ], r- v' z* @& A 湿濡的搅动声,和难耐的呻吟。/ a: E' P m( z: {7 I
双唇含住他的耳垂,胸膛紧贴着胸膛,小小的乳头坚硬着,就这么跟随手指的律动、身体的摇摆而一次次扫过他的胸口,每一次的移动都使得它更加挺立。0 e! M4 b; h) ?5 a
抬起的臀,男人自己插入了不知第几根手指,呻吟声越来越难以抑制。& s* N+ Z; J& U9 l
从男人的阴茎不断有炙热的液体流出,滴落在他的腹部,慢慢沿着他冰冷的皮肤流下去,最后滴在解剖台上。/ r* ^" f9 O7 U& z6 s
一个人沉醉在快感之中,无法自拔。
; v8 H; @0 I; C. |+ M7 }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闷哼,男人的小腹一阵震颤,乳白色的液体飞溅出来,撒满他全身。
+ o' y# a+ ?: c 温暖的物体离开,只有刚刚接触的地方,还残留着稍许余温。
z6 x F) u. s, A, A 男人从地上衣服的口袋里取出纸巾,轻轻擦拭他身体上方才欢爱的余迹,纸巾很柔软,将身体上的精液一一擦去。# o* B$ J1 T2 h
男人的面颊很快恢复了苍白。
/ Z' ~0 X& K! ^$ Q( E 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穿上扔在脚下的衣物,扣上纽扣。
- y! i, U! M) x+ e6 o 白布又覆上了他的躯体,接着脚步移向门口,开门,关门。2 e, P: h- A( Q3 G" O
四周恢复一片沉寂,就像之前,他一个人在池底的时候。7 O5 K' @" d8 w: M) C
唯一不同了的是,他身体上,残留了生者的温度。! K4 s/ Z' O9 }0 ]3 P Z
福尔马林【3】: M3 K+ B3 A( K
黑夜很快来临。! e! X0 c0 r% b5 @& f- \/ t
从被打捞出福尔马林池之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 t# h4 c% M/ H7 R, n; j 等待着不可知的未来,他又开始感到恐惧与孤独。可是,尸体是无法得到宽慰的,只能等待,等待身体的腐烂。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归灵魂。
% M' M. x' W! f$ _2 G5 F* C 无尽的黑暗。
+ d/ m9 T. t* B- k 就在他又渐渐习惯了这熟悉的黑暗的时候,四周开始微亮起来,慢慢地,越来越亮。
" r6 b/ p" X6 N" _ 早晨。- [6 m8 t- H5 a% Z) l8 D
是久别了的早晨。
8 K8 ^2 T+ O/ h( z3 J- I 早晨,起床,洗脸刷牙,拉开窗帘让阳光投射进窄小杂乱的家里。一切都变得光明而温暖,一切都美好而生机勃勃。
, u/ A8 H! v6 C! y1 ^+ G 新的一天。
. J2 V0 `4 S+ f 可是他没有办法起床。
" |. C( Y7 h0 x [ c 他躺着的地方不是床,而是解剖台,白布遮盖了他死去的躯体,他再也无法站起来,无法微笑,无法像其他人一样生活。坟墓是他最终能去的地方,或者,是被一块块拆碎,一层层剥离,然后被放回到深不见底的池子里。4 j2 Y" `) [: |5 H2 h/ d4 C# S
谁来救他脱离这命运?& T9 ?) @; u0 z# c7 x
他甚至听见了鸟儿的鸣叫。) P4 m' ?4 V' q0 b4 v& P
在那么漫长的孤寂之后,听见了鸟儿的鸣叫。% K/ E- X/ [& F2 P6 F
仿佛能看见蓝色的天空和耀眼的阳光。
4 v1 _8 L0 c/ I, q$ a! [ 铃声响起,门外传来人潮熙熙攘攘涌动的声音。
2 X; q" q" n7 P3 {( r( W F- c 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0 i# f; B/ R' p: s/ H" M/ K9 O" w 白布被揭开。
6 F9 D. [' j0 o" W$ x 几个学生穿着白大褂围在四周,打量着他的身体。2 W$ i4 z! k7 q J+ h0 R
“哈哈,还是个帅哥哦。”稚气未脱的男生笑起来。身边娇小的女生也不禁红着脸轻笑,撒娇般地打了打男生的后背。其他的人也都笑着,笑得那么灿烂,却让他觉得心寒。
% j) i$ x) s; l% y' X% j 看着他们套上橡胶手套,打开柜子,取出镊子和锋利的刀片。 D8 @, r; }. `! a! O0 S" B/ y% V! {
他突然很想要颤抖,想要逃走。% q1 H4 b+ h- e
不要,他不想这样,这样被人围观,这样被人切割,这样从内到外地赤裸。, y: U$ G' K( o j) l# p6 a
谁来救他。6 h1 ]* R- a& N' i/ S; U: T
谁来救他。* R. T# e# f. g6 ~2 v; E4 a. R
他们举着刀片走近,越来越近,锋利的刀面反射出寒光,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 j) [6 q7 O8 J* q& @
此刻有人走进来。
2 m, }7 L& B0 }8 s& y( D “老师?”他们回过头,围向刚刚走入的人。" y4 C" F3 a" W: A" l. O
太好了,再给他一点时间,哪怕几秒都可以。5 @ U, E" {4 i: @
“老师,可以开始了吗?”* u) Q/ ]# |1 y
“你们再等等,今天做活解,尸体等会送来,这一具就先别动了。”
8 d5 r/ `+ [8 O$ x- g$ a) X9 D0 e3 _7 H0 e 有点熟悉的声音。
: r& Z3 W- X5 q; \ 对了,是昨天那个男人。* ]/ D, M+ e; ~) ^
离开学生的包围,男人径直走过来,冷漠地看着他,然后为他重新盖上了白布。/ \/ L) F1 Q5 G) ^( L
福尔马林【4】9 ^4 H3 V) x) c: e
白天很短,黑夜很漫长。
" m2 I- x" R7 v$ e! f6 D 有人代他承受了被切割的痛苦。; [( Y0 o5 V- K Y: [: Q+ \
所以他还躺在这里。! ? ~! D! ?) \# B+ j+ |
他开始想回去福尔马林药水里,再这样下去,身体不知何时就会腐烂。
; T( B% K# @2 U5 @9 v9 Z( s 白天的喧闹一旦散去,夜就变得格外阴冷难熬。
! l0 \3 s0 U/ L 无边的黑暗与沉寂,就像他一样,这个空间似乎也已死去。( q+ G$ s# m5 Q& t1 ], _
他却突然听见了脚步声。* ]8 c8 m6 p. ]; _; t
从门外,从走道的另一端,轻轻的脚步声。
8 x3 ]* m# P1 E6 v7 } 接近,最终停在门口。, e6 k" \; F2 ^, S+ @# ~" }" t
开门。2 B) r* d, ?% L
他知道是谁来了。3 M# ~/ Q6 H! F' u
温暖的手在黑暗中抚摸着他,似乎在确认着他的存在。9 O( q% i% D( ]- |, N% U# Q
接着一双手臂用力试图将他抱起。
7 @) F% P+ H& u$ A 没有成功。- X. }7 y. n; [+ q7 f! I, ^
他的脚踝被握住,拖动。
2 e I- D+ ?, s9 |& \ 他滑下了解剖台,被双手托住,滑落进一个雨衣质地的袋子里。
: Z) u3 p* N( f( c' S9 L 他听见拉链被拉上的声音。; d3 f# t0 J; r3 s+ k. {% V
身体开始贴着地面缓缓移动,在密闭的小小空间里,只有尸袋和地面的摩擦声。
, v0 ?* @) t( `# C- E; L3 B9 _ 不知走出了多远,摩擦声停止了,肩膀被一双手隔着布料抓住,向上托拽。- Q( f; \! R0 m$ v
铺着地毯的柔软地方,承重后的摇晃感。是汽车。
* X# X: C! F! t# r9 J8 _ l! D 车发动,惯性让他的鼻梁撞上了坚硬的部件。" u) E$ w V& R5 L2 v3 e
不会痛。
. J, \1 f6 w- o 就这么逃出来了。( R3 r T+ B: ?9 d9 y* d2 ]" g
身体随着路面的起伏,和车身一起上下颠簸。
^0 W+ y3 H/ O8 f, T( d7 x+ S 刹那间,他觉得很舒服。
9 |* t; d7 p3 W 尸袋被打开的时候,他已经在另外一间陌生的房间。3 V: |5 G' {9 z+ K k+ h1 G* O: ~
灯光是柔和的黄色,照耀着面积不大却十分干净整洁的居室。
7 u6 D0 B& V2 `4 F" ^ 居室正中摆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鹅黄的被子看起来柔软而舒适。
; C2 D& V4 y* L 很想用手去摸摸,那床被子。
" ]& N" E; E8 Q" w3 W% |- N 被从尸袋中拖出来,男人抱着他,把他放在了那张床上。
9 ^% z' m6 \' a4 f0 r- d 帮他舒展开蜷缩的躯体,摆出了一个安睡的姿势。4 _+ X3 [# j4 v% l6 d/ Y
床很柔软,他突然又想起那冰冷的解剖台。不用回去了,真好。3 h4 E; k6 F- g( O# P, A$ R4 d @5 ]
男人把尸袋卷成一团,转身出了房门,留他一个人躺在床上。1 f" f5 y* J7 Y' m
夜深了,昏黄静谧的房间有种让他安心的魔力。, g0 o* z6 y8 |: I
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到他了。
' \( t! {( o! ^ t) G" O# ^- l 男人再次进来的时候已经冲完澡,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白色底裤。; X- m9 s1 g& p
湿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水珠从发梢轻轻滚落,顺着结实的胸肌流下,在灯光下闪烁出令人眩晕的光彩。9 ]; `$ x9 g* G
幽深的双眼也如同水滴一样,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 b8 h$ z+ S' p
有种酒醉的感觉,一切变得莫名性感。+ N( G6 ^ n* i
(王子带着王子逃走了,汗...)
1 O5 H8 V- s0 i( D4 O7 P C1 G 福尔马林【5】
8 Y9 _6 ?4 P( e 男人粗粗擦了擦头发,就关了灯,躺在了他身边。9 ^$ [3 N! v' j
黑暗中,先是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接着整个人都缠绕上来,紧紧贴着他。3 Y5 W1 U- @) K2 r
翻来覆去好一阵子,男人起身开了灯,又躺回来,凝视他,亲吻他。
: @# `1 k1 @+ D8 N& l 指腹在他的脸上顺着鼻梁描划。: f8 m. D3 N6 e2 a
眼中蕴涵着欣喜。
1 J6 s4 B5 D+ G8 g" @+ b' G+ ~$ ^ 一遍遍地吻上他的唇。7 V e5 _3 n P4 v
温柔而甜美。1 f+ |- n: ^- _4 ~) H2 ]
接着吻逐渐变得粗鲁而急切起来,从唇一路啃咬到伤口。: m, l% @0 f+ n2 |% O4 y
紧挨着的肉体温度开始升高,粗重的呼吸声响起。
+ ^+ F4 S3 W+ p" K" T( K$ m 一阵亲吻之后,男人坐起来迅速除去底裤。
% [6 f2 x8 q8 m/ ?1 F 阴茎已经勃起,在男人的下腹高耸着。( Y( Z: O i5 ^6 {5 h6 D) r
把他的身体面朝下翻转过去,滚热的硬物插入他两腿之间的窄小缝隙,开始用力抽擦。
" D3 h% w/ i% I+ j6 d 大腿根部因为硬物的摩擦而变得微热。
* Y6 ` y3 v. v+ H' S4 v( G7 C 男人的胸紧贴在他背后,下身不断摆动。
# F6 |- W5 b! d$ k( D* \5 k 很重,和女人完全不同的感受,大概是因为结实的肌肉。
9 s4 u1 B. M; `' d7 f: g+ e) | 肉体彼此撞击,小腹拍打着他的臀瓣,声音很响亮。# ?. E9 D5 p5 w4 r4 g2 Y) W- P. K
他可以感觉到男人的阴茎还在不断涨大。
0 G3 Y: s3 L5 g! B6 H 脑后传来满足的叹息。
" L" W/ Q$ ] G" a7 p 他想笑。* g% B5 E; I7 }+ k$ W# w
这是一张床,他在床上和一个男人做爱。+ g5 _: ?0 r* B9 B5 g w
硬物抽离他的腿间,身体又被翻转。
( O/ H4 k! P; b8 ~7 z 昏暗的灯光勾勒出男人躯体漂亮的线条,以及肌肉的阴影。
- a2 H; V& g; k0 P& W6 a. F4 C3 F 很想赞叹出声。7 m* ^, g+ I5 }, p, `
想就这么压倒眼前这具躯体。
/ R/ t: H: p' Y0 ~. z7 z0 A$ v 想尝试男人可能带给他的截然不同的感觉。2 O- u- B8 g: D i; O
想知道男人是否如想象中紧窒和炽热。( y" n$ i' ^" z3 h
他从没有这么懊恼过自己的死去。
) f9 y) c U7 i, V% i5 f 原来尸体也会有欲望。 D( E7 @! i2 r' e
男人跨坐下,将左手支在他大腿上,身体后仰,双腿敞开。2 f3 g# R- f$ G3 F1 V5 R- g
右手从自己的勃起一路摸下去,沾着体液,轻轻试探小穴。
9 S4 E8 ?7 g$ Q9 `1 V1 S 先慢慢润湿松动,接着手指开始缓缓进出,速度逐渐加快。2 X% V1 \, n2 }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手指触不到敏感点,男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费力向更深处探索。
! N7 ~7 X( @" k! W7 h! j) W 还是不行。7 D+ ]" V" l7 O1 a1 ?9 H+ ~, N( v
急切地想得到快感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掰直手指,放在自己的穴口,缓缓引导着插入。8 q* \4 ^2 c. _# b) L
冰凉的手指让男人一阵轻颤。
. y" m% [7 r5 S/ [ 低头看着指节一截截进入,男人兴奋地发出呻吟。
% t: k1 K1 ~$ q3 D G 炙热柔软的触感。( ?5 Z) E" l" B1 J5 I9 F
沿着肠壁一点点向内。$ J2 U1 G/ {6 ]. ?
不停收缩着。
5 l0 e8 i8 W" B1 y" u0 h 如果换成自己的分身,或许瞬间就能让他达到高潮。
: I7 k N$ l$ | Q8 |1 A 男人享受着他的手指带来的快感,握着他的手腕不停搅动。
5 B( {8 R8 ^$ n 很快就射出了精液。( [1 F8 e: w( V" m$ G [! X& d
清理好一切关了灯,已经快要凌晨。8 f+ k5 L9 ]' r5 w& h
现在他不再恐惧了,也不再觉得黑暗会带给他孤独。8 S/ c$ z- g. u2 l8 B! g; {& p* A% J
身边入睡的人规律的呼吸,还有柔软的床和枕头。
( H6 f. i6 q9 R* Z { 一切都不同了。
8 `) I- |5 T, E* @% m* h 一切又回到了活着的时候。
% D/ Z; O: H$ n2 M* I; L @ 福尔马林【6】
( q" S9 T; _4 ]3 A+ F5 Y6 Q- J" h1 n: r 整个白天他就这么躺着,看着窗外阳光从树叶缝隙中一缕缕投射下来。
& g' [* k( F/ M* N. Z6 [* f9 y# s 男人走之前把冷气开到最大,拉开了窗帘。; J4 n6 `- ?! v3 r% x3 h& h1 @8 W
像对待孩子一样,给了他一个早安吻,吻在额头上。9 R6 {6 y% b. b4 ~$ K7 L
然后说:“我走了。”
6 A7 _$ ~0 u5 K 这是男人第一次对他说话。- \8 K8 q6 }. I7 A3 |$ w0 t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打量这间屋子,从天花板看到衣柜,从衣柜看到窗外,再从窗外看回天花板。/ @+ w3 R) U" e$ V0 N
很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O2 z j9 o! i4 N- C5 }4 |, x! \
房间是暖色调的。粉色的墙壁,橙色的窗帘。傍晚的时候阳光照进屋里,投射在白色床单上,形成一抹浅浅的玫瑰红,美得让人心神荡漾。# t, U. N3 U0 K
他想他喜欢上了这间卧室。& _$ x, a, K! s$ `
也或者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E9 W: A6 J+ J
平和温暖,遗世独立。/ o! c4 ~2 ?( i
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情,除了他那因脱离了药水而逐渐变硬的皮肤。1 [# L0 { d5 S- o2 p: h
萎缩,或者腐烂。7 T2 n& v: x& t; w; s# H) {4 T" b$ [
现在他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N0 h; y; A; ?5 |0 P
并且只衷心祈祷这样的瞬间可以继续下去,能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 t" |5 L3 H2 L7 c
让他几乎忘却自己已经死去。
+ H( t7 C6 w/ M: ~. S 男人回来的时候捧着一束花,和之前解剖室里看见的不同,是浅粉色的玫瑰。
$ S9 @6 R# s. M& ^( d4 y" i2 b 找出花瓶装上清水,坐在床沿低着头一枝枝仔细插好。/ v7 I; @- ]# y; v) v# J5 g
然后放在床头柜上。" c- C. a+ Z J+ ?5 h8 s$ M
满足地微笑。) j8 G/ k W6 m, h+ I) p! m: Z
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脸,把不小心折断的花苞放在他的胸膛上,掩盖住那个小小的弹痕。
% k3 B! C' }# T# P* n 天色渐渐暗下去,黑暗笼上大地。+ _3 L' L3 f% }9 I; u, R, e
这一晚男人只是抱着他,睡得很沉。 v4 A5 [; N- m' E/ Z4 f9 R, K
早晨男人离开之后,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暗。
7 }+ U" g7 f6 I1 [ q 尽管关着窗,仍然听得见窗外狂风在怒吼。
8 `1 w" f; e8 r! @, h% m" V 暴雨不久便倾泻下来,屋里暗得如同黑夜。$ [- |; ?3 m; h, T
躺在黑暗之中,闪电将身体照射得惨白。
3 _6 y" n3 ^8 L+ R 他看见自己手臂微微皱起的皮肤。6 v O8 t' p0 K% o; \* y$ T9 Y5 s
突然很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9 A! H; _, f* w+ U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的脸,更无法想象现在的自己。! J; [- T; T' x1 ^: k
一具萎缩发皱的尸体,丑陋赤裸地躺着,陶醉在一个男人的目光之中。
; u" ?% L, ~, { 雷声让他感到莫名的焦躁。
% O" j6 Q. {+ R8 ]& B2 o: V) H a4 U& G4 Y 直到雨过天晴。, w$ a4 h4 o, d- _9 t: O% L6 {
福尔马林【7】, b& X! L X+ @ r& n! k$ X* X
男人把从包里取出的东西放在床头,凑近看了看他的脸,接着伸出手指按了按他的皮肤。1 O6 J' D. a( t I! j0 {% h9 \
他知道自己的皮肤已不再有弹性。
# h& P* o" k0 y, a0 E: a/ x 男人会怎么对待他?在玩腻了之后,在腐烂了之后?
4 ]" d5 @2 k, D1 A" c 他不敢去想象。- D D$ V: |8 {/ I8 U3 O
只能抑制着思绪,感受男人还未冷却的温柔。
% Z- D% \( o& S3 A1 v9 s 趴在他身体上自慰的男人眼神迷离。/ \( {, {5 |7 |, [( [
挨得这么近,男人的脸完全占据了他的视线。6 b* @$ u3 s9 \
越看越觉得英俊。
4 D* f% W) L. P* G& m A 想亲吻那微张的嘴唇。
6 r" D9 [6 J) y m! [0 _ 男人抽出插在后面的手指,伸手去拿床头的东西,然后给他绑在腿间。
$ [# f8 g* _2 U' k 黑色皮制的假阴茎。6 \: n4 {3 M- n& W* R7 ^
高耸在他的小腹下,仿佛在嘲笑他的死物。% H; U7 J5 c' ^
男人向上面抹了些润滑剂,便跨坐上去,一手支撑身体,一手扶住硬物,对准自己的后穴慢慢压入。
" x) f) A" c" p2 b 眉头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
8 P( ]) A) `- u% J( E7 W 汗水浸湿的胸口剧烈起伏。
8 S( q+ U" \1 n4 ]1 O& N0 n, ] 异物完全进入之后,男人开始轻轻扭动腰部,刺激自己的敏感点。; a6 u5 k: o, z
扭动的幅度很快变大。
; v, m; V6 [9 |6 j& ?2 n& { 忘乎所以地索取着,丢弃了平日的冷漠与自尊,只求被侵入被充满。, W3 ~6 ~5 R4 J' {' q
男人边扭动边握着他的手在自己的硬物上摩擦,发出沙哑低沉的呻吟。
1 q/ L# Y% ]5 M% @6 {8 t+ R8 w 肌肉线条优美的大腿紧压着他的下身不断摆动。& b* ]2 t( W( p
柔软的床随着男人的动作震荡,像一艘遇见风浪而随波漂浮的渔船。* J% i6 {7 S% k" c* S
很快,喷薄而出的液体弄湿了他冰冷的手指。 k" F, i% Q. U4 X3 r
男人虚脱般地靠在他胸口,汗水沿着湿漉的鬓角一滴滴流下。9 A# D# E1 l( b C7 M
紧闭着眼,直到轻喘平息。
0 J8 h2 X/ G/ S }2 L9 ^" G( h! ?; u 擦拭干净之后,男人抱起他的躯体。7 ? N' r! _- T" K6 A
大概由于体内药水的蒸发,所以没有上次那么费力。
* M) K$ \1 f8 H' \( C( M' Z 出房门,进浴室,把他轻放在浴缸里。
+ Z9 E" q- k3 k3 N9 P 转身出去。: m+ H3 T! ?" B* W* V
洁白的浴室里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子。
! G4 Z" T5 b }- y- u8 ` 他终于看见了自己。
) {: E: H! ]6 E/ M. y. m# ? 黯淡的皮肤,挺拔的鼻梁,纠结的眉头和深陷的眼窝。
$ c1 Y& a# C. o A' I 修长的四肢毫无生命地在窄小的浴缸里扭曲蜷缩着。
; C4 E$ e* v* e3 t0 X& a8 b 可以轻易看出生前的俊美,此刻却只散发出冰凉的存在感。* c, T) \( ?( M5 N$ x; E
皮肤显得干燥而僵硬,上面起着小小的皱褶。; @4 k! ~/ f6 @( ]# a
还没有变得丑陋无比。
: f5 L0 e+ o0 `( O& V 这样还能吸引住那个男人吧。* t0 I& ^( f( Q
男人手里拿着喷雾的罐子走进来,在他身边跪下,捉着他的手臂,仔细地将喷雾均匀地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刺鼻的味道,很快就消散去。
' ~) A" `: g5 [ i& z 皮肤已经无法平滑如初,但至少不能再萎缩下去。
0 y% i6 u) b# B" U) D% d- t0 m3 u 他无法忍受丑陋的自己,更害怕被遗弃。
3 l% L1 A% Y4 M 福尔马林【8】' ~ @; M' m& N3 d2 h' x
时间慢慢过去,床头的花已经快要枯萎,和男人每天靠着假阴茎做爱,每天从巨大的镜子里看着喷雾过后慢慢干燥的躯体,萎缩的进程变得很慢很慢,一切都有节奏有生命地进行下去,只有他自己,茫然地停滞在这里。0 P: y& F$ D7 U; Y
这一天男人照例去上班。$ n3 r( F; P2 s+ J
他躺在床上数着窗外刚刚绽开的白色花朵,突然听见外面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 d. e1 J( g! H% B" m/ ?, k% p3 u) x 不是他所熟悉的男人的脚步声。- t$ ?; B+ O* A8 [, L6 f$ j
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进来,小巧的女人,长着一张精致美丽的脸。
1 i' _8 \8 w! ^. \& {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 y1 w: {% ]+ \ 猛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立刻遗忘。
! B7 y5 a. h) V' E 生前的一切早已模糊,只有繁杂却零星的片段存在于记忆之中。
6 x+ y3 D. L$ `* i 他在这些片段里努力搜寻,却徒劳无功。- E0 O* v# B+ j, ^- U
早晨的房间,妓女的舌头,以及被子弹击中的疼痛,除此之外他还记得什么?- f8 r% J/ L3 ? P3 ^0 \5 Y
女人走向他的面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接着眼中涌出泪水。 |' R, D* }* x& G% a( ~& y K1 o
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头颅,低低地啜泣。3 U% V; J1 f# U6 ?9 w7 Q
“央,为什么会这样?”: K/ ~- W" L6 p% |" E% n; G7 c
女人喃喃地追问。% O" z# [) l; |0 j" |0 ~* K8 [
央是他的名字吗?
: J5 j; |) |. x% c3 w 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法回答,所以请不要再问他。
& l a8 S/ e/ z) \ 可女人的泪水打在他的脸颊上,让他觉得莫名心痛。
[9 ^7 Z) ]6 j7 n 抱住他的肩试图搬动,可是对于女人来说这具躯体还是过于沉重。
! j8 {+ |( D3 B# { 女人匆匆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9 N+ |; Y7 ]' E$ z( c( x “我找到央了,他真的在这里。” |1 U; d- b/ @
于是很快便有人赶到。8 p: c# ~- W) d! Z* a& p
他们抓住了他的四肢,将他高高地从床上抬起,放置进敞开的尸袋。
. ~6 x# V' l3 x; h 然后眼前就一片黑暗。0 e2 T8 E8 D- {
混乱中感觉自己被搬动,被塞进汽车,被运去不知何处。
& ]& ~" h( ^5 G7 b8 m) Z& M/ @ 他想反抗却如此无力。
- g6 ^! n5 Q0 _, U8 ? 不想离开那个房间,不想失去之前和男人一起的生活——如果那样也能叫做生活。
4 Q3 c7 r. C, D! P" d: u3 r a 即使,这关系到他的过去。5 I; s9 z3 z2 B- J
他已经死了,要过去又有何用?
. s7 ^9 w1 `0 L4 ~ 可是汽车只是违背着他的意愿,越开越远。. f% j% E5 l, j1 L5 H
他又躺在了冰冷的台上。
" X4 J! \8 o2 `. R/ x2 i. h" Q* Z 不是解剖台,但却同样冷得让他心寒。2 X5 d1 h9 n5 j$ k( F
有人扶住他的头,在他的脸上细细描画。
! e5 U7 r1 ^- z0 p, i& D) m4 F 一层厚厚的粉被敷在脸上,他现在一定难看得要命。
! D, Q) i$ R! {# b: o 女人进来之后,却凝视着他的脸,对化妆的人点了点头。
; t( O& o ]7 }" ~ “再上一点腮红,这样看起来有点血色。”3 b, ]) @4 X4 n }# \
胸口的弹痕也被粗粗遮掩,接着,有人从内到外仔细帮他穿上了衣服。
: @' [* Y0 q/ z" q 扣完最后一颗纽扣之后,他又被人抬起。
3 h# ]+ n# O2 o; b: @7 Y5 Q 在另一个空旷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放下。
7 t1 D% H! _; C9 i 白布轻轻盖在他的胸口。
& B# ~: d8 M, s* k0 M/ j 身体被鲜花包围着,深陷在洁白与粉红之中。+ N& U6 P" g3 R
他明白了。9 w6 m( A- P T2 u" L
这将是一场葬礼,而他,是主角。" }8 w Y _ C4 o" J$ K4 y7 ^0 c
福尔马林【9】
5 P$ m( G* O! e( \! M 身体被笼罩在透明的玻璃罩中。* S( i2 o' `# Z9 O
他看见苍老的哭泣的脸孔。+ O+ R* v5 `- |( S1 a/ F
陌生的人们在他面前环绕,有人悲伤,有人漠然。- `, X& B; R5 w5 z/ [' y
他的遗像没入了娇艳的花丛,上面是年轻俊朗的男人,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2 s2 K1 t4 g: }- ]$ p; ?
明明是自己,却如此陌生。
, ?' W2 V: f8 |# w5 Q7 \ 他此刻只是觉得,自己虽有衣物遮蔽,内心仍被穿透。! u" a, v/ R1 h: o: L% v5 B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被当成研究对象而解剖,也不是躺在这里为种种无法猜测的目光所包围。8 H0 g T) Q, f9 m& n G6 i# J5 q
比身体的赤裸更为难堪。
2 x3 {5 H, V' Y- [# } 他也不敢想象之后将要面临的事情。( ~* Q$ @; E2 F" F/ b
葬礼之后,只有被埋葬。5 o( ?5 ?" z$ E R
沉重密闭的棺盖,铁锹铲着泥土从高处飞落,直到将自己完全掩埋。
% D0 P2 G. h5 Y0 Q( ?2 t 一个人留在漆黑的地底,再也没有人会凝视他,再也没有人会握着他的手亲吻。- r& x9 U% x+ \* X6 P/ \( H K
一个人在黑暗中,静静腐烂。1 X3 i/ o& @! O. n; w4 j5 N
那些人就着么看着他,眼里的同情变成了一种生者才拥有的骄傲。
& w. { ]' Z; q$ E 他嫉妒却又无法逃开,只能默默忍受着煎熬。
# \ n: ]& O4 A2 L- g& t d- ] 可是,在这些目光之中,他突然感受到了一束温柔而熟悉的视线。
" C+ K4 u+ Z9 r7 D7 D. N) {# [- T 有人远远地望着他。那个人就站在人群之中,虽然隐蔽,他却仍然能够发现。( Z4 R8 x5 O: U9 L3 \' a( C
现在,只有这个人可以救他。
% e- Y) r) {6 K w! l 温暖的视线使他逐渐平静下来。 f/ G+ ?, x. i& A
现在只有相信男人能带他离开。: I7 Y! E$ e+ w8 h5 a5 f/ S
从这里远远地逃开。
8 n4 Y+ M. O6 a) A3 N$ O+ R 然后相爱。
f* M; h. e h' ] 繁杂的仪式终于结束,人们纷纷散去。
( V/ {& Z# O& m- N0 x, C$ p 他在木棺里,连着玻璃罩还有鲜花一起被搬至一个小小的停尸间。
& x8 X- {0 }" g2 Y3 w9 ?- x2 ?) s 哭泣着的女人和几位老人也都被劝说着离去,很快,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 H# i( ~1 `0 a) O
纯净的白色房间,他安静地躺在花海之中,觉得自己像极了等待王子出现的白雪公主。2 @! b: y3 w A( O" e* P: @
可是王子的一吻也无法让他复活。
) c% P* l1 `) b) `% m! p9 d 灯关了,四周一片黑暗。
2 q) }# S9 }3 R6 {# s% y9 b. j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一丝光线照射进来。5 o" x" A8 O4 A. U* f
接着他看见了男人的身影。& L5 Q: a+ p" T7 J) T
接近,然后伸出双手,企图搬开覆盖着他的罩子。
+ ~0 [( P5 v$ W( K9 k& W' r 玻璃罩滑并且沉重,男人试了很多角度,都没有成功。
. ^. Z4 G. A A- U' f( f 双眼在黑暗中流露着急切。
Y( f9 t4 B" U4 g4 ~! L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俯下身去开始撬玻璃与棺木之间的缝隙。9 s' X4 [& w: F" Z* a4 x; ?
一只手撬着,一只手用力将罩子向上推动。3 Z1 Y1 n7 `7 F. ~
缝隙变得越来越大,眼看着玻璃罩就要被推移开来。
" ?# Y1 d+ i$ B& _) u 这时灯却突然亮了。
8 k, }3 c. A- [# b" c+ c8 }& z) s 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冲进来。
' N/ j1 M; z/ R) ? 男人回头看了看,转身更费力地推着即将打开的玻璃罩。! ~6 T# y. [* I, [+ N* X8 e- h8 c
可是保安已经冲了上来,将男人的双臂从身后紧紧箍住。
( v9 R+ ]; L- r) k( O& i 男人奋力挣扎,才松脱就又立刻被抓紧。1 W: W$ r1 V* w# F- }% \/ w6 }- U; Z
他恨不得此刻自己推开这玻璃拉着男人和他一起逃离。' m' n" F4 _( Z) n$ z
可是他连惊叫声都无法发出。8 @. G, m/ ?8 i" A' Q3 _; @
只是看着男人一次次被从棺木边拉开被狠狠击倒在地,又一次次地爬过来发疯般地敲打着玻璃。
- e3 ~! I* P( B$ k9 k 拳头重重地砸在有机玻璃上,只是发出闷响。
" m9 x+ W: j% O 男人挣扎着,看着他,眼光逐渐变得绝望。3 |- |& U, u0 n- @* L4 o
他的心也凉了。
% X# ]( H6 B, G6 E- G* c F 福尔马林【10】* J( v7 I d3 ]9 _0 Y( F) {
他从未觉得黑暗是如此难熬,在失去了希望之后,一切都沉重得无法承受。& P X2 s& J: f, z/ s4 l2 v0 }
身体和思想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被吞噬,被巨大的死寂与孤独。, f. n1 W5 b2 _( Z& p: c$ J" Z
那么安静。刚才的骚动好似从未发生,和男人的相遇还有在一起的日子也仿佛从未发生。
' J" W" |& o5 G4 c" v J 眼前一直是一片黑暗,一切就如同夜空中疾速掠过的美梦。4 o0 f+ Q- r% j7 g& ]; R
他很想这么劝服自己,可是空气里还残留着男人淡淡的血腥味。
8 `+ ?% k1 U, V$ r8 o# I$ G 门再度打开,已经是早晨。
3 W/ Z* M+ I& t1 q( H% q 他的最后一个早晨。) I. J0 |" V N
人们抬着他走出停尸间。5 p% S9 t9 c: [. a7 r0 F% i
等待着他的是一口漆得发亮的红木棺材。
# @( g( D U9 K. J5 P7 o% Q$ _ 棺盖打开着,空空的内里等着被死者填满。
& |) ]4 m# G- w1 D6 i. { 他被轻轻地放下去,身下是花瓣和柔软的黑色丝绒。) g5 _, K: i: t; o# f3 _/ |6 \
接着棺盖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也隔断了最后一丝光亮。
% |7 u) d- o0 X- o" c$ a5 Q 敲击铁钉的声音在密闭漆黑的内部听起来如同雷鸣。4 V- T; k$ a$ g9 {$ o c7 n
其实不用钉得那么死,他不会再出去了。: U+ J- u/ _9 M! `- Q
一路摇晃颠簸着运向墓地。& A" P( S' A! i' l& p: [, R% I( r
停下。
. k) o! T" }; W% Z 搬动。6 b+ H3 _7 v% @" l
绑上绳子。8 d" ?* _4 [' Z. |
平稳地下降,落地时小小的震动。; B. A+ ^3 s; s0 r- v0 Z
这里,就是他的墓穴。1 q3 I- U' h$ N' S
第一锹泥土洒落在棺盖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B( H$ G, d- t8 C6 d% m 越来越多,越来越厚。1 v! q# h0 _( k/ _- w0 L& I
接着他听见了重物摔在棺盖上的声音,身体都因之而颤动。3 M! V& \+ }4 P' u6 ~
隔着棺盖隐约听见枪响。: M. X5 ?# ^ T+ B
他感到自己被温热的鲜血包围。7 ~2 `! F$ X5 t/ a/ n9 E* v
这一霎他觉得眼角有泪涌出。
2 Z% g& U" }" n' K+ m8 [ -END-
2 B+ y2 z3 l6 V- B$ h. i/ y/ c+ [( D) i1 e4 V
番外篇
* x9 h( ~& }6 x/ | 他注意那个人很久了。- E: w7 X5 N, I0 \# @9 k4 O
自从那个人帮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公文包开始。
* E( B$ B! M0 m0 Q 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的微笑,那个人帮助别人时和善的表情。9 M; o! q- B6 _" m
那是他的央。: J' q+ X& f" B2 s* o @3 ?
他的央很英俊,喜欢笑,喜欢画画,喜欢听吵闹的音乐,喜欢玫瑰花,喜欢捡流浪猫回家,喜欢在夏天下班之后坐在小店里喝上一杯冰啤酒。
1 Q" p$ q+ L: E! t6 S. v 他爱上了这个和自己完全相反的男人。# K: T+ R5 d% f+ q- v( D" e5 R& K
可是他只敢远远地看着。
" U8 |4 m, ~) K9 B+ u 反正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有机会。% ~+ Y2 Q8 d5 X
央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 @! q( V8 h" h' h
他曾经扶起过不小心跌倒的她。2 \8 p9 _0 Q9 z' u
小小的手,甜美的笑容,温柔的道谢。/ x; g. z( r% Z, L e8 A# k
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 J) r% |1 g* B9 [9 W
每次看着他们幸福的表情,他也打心底里觉得温暖。
: A9 |9 h! x# f( Y# S( L 在黑夜里想着那个人,就不再会觉得自己是如此孤独。2 O1 J* s. J7 {2 M
想着央对自己微笑,想着他亲吻自己,想着被另一个身体覆盖。( b; O; }7 Q4 Y, A: J! }
他觉得自己是龌龊的.
9 Z$ m& [! X+ w. v6 \1 z 只会躲在暗处想着可耻的念头。
. W5 Q1 s& M7 Z0 O/ K 他渴望被人注意,却又害怕别人的目光,害怕被看穿,被人发现自己内心是多么肮脏。* _0 V, [; P& ^& z; q
他就这么每天偷偷地看着央,偶尔为不留神扫到自己的目光而心跳加速。) [" {# J2 `& d
直到有一天,央失踪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8 [1 \4 K, W2 H/ W: h, D' L
再次看见央的时候,是在自己工作的学校的解剖台上。6 |% m: C' e; @# `$ k8 o. ] x
梦想中的躯体就这么赤裸地躺着,胸口有小小的弹孔。
) B$ T$ q9 y0 R 一定很疼吧。
% E1 @/ l* h1 B- U+ ~; l5 y 他有点奇怪自己竟然没有觉得很伤心。( F/ p ~$ q& a8 m
无数次想念着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m: O' r" o H6 h+ N$ m. g) z2 M2 n4 S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个人的脸颊,冰冷潮湿,散发着呛人的福尔马林药水味。# t* L3 z) `% H- F
可是他却兴奋了。
6 l8 g: g' Z+ ^. t2 h 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这一次,他会好好地爱这个躺在眼前的人。
9 w8 d- T' `$ D: z( V: o 将尸体偷偷带了回去,放在自己的床上。
" `2 U$ `8 V3 o t0 r 现在央只属于他。9 b r/ \6 @ y5 H
他凝视着,亲吻着,虽然对方已无法回应。- V7 _" ?. y$ d
他买来央最喜欢的玫瑰花插在床头。$ k6 Z% t6 q3 M: t
每天做爱。/ A) }! j$ z' }. u
每当想到家里有一个他爱的人存在的时候,他就感到内心被幸福充满。4 j+ H g! v3 H* O
对于他来说,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要容易面对得多。
O" f( C2 U( a" B, H 而且央是特别的,即使已经不会微笑,不会睁眼,更不可能伸手拥抱自己。
3 d# o: ]% u# d5 V4 E2 E 他还是一天天地更加迷恋,
9 i) k% i& o/ a- e. r6 J! ^ 无法自拔。
: W. \, f y6 F' t* N) c 他知道他们会被分开。/ u) K) \. T3 h1 u
这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总有一天会来临,不管以什么形式。4 k$ Q# M; n+ p4 K2 R( Z6 h
这样的爱不被认可,更无法持久,尸体总有一天会腐烂,爱情总有一天会消亡。6 v/ d9 G2 m, `
所以他要永远和央一起,只有一个方法。( h' g8 U4 d" B# G y5 {
只是,他到死也不知道,他已经得到了他所渴望的爱情。$ P0 M! d x7 I8 f9 m$ K
他们已经相爱。3 N3 E j" I( t6 x- P+ S; z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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