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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转帖 军区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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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5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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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5 I( D- X( Y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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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军区大院,没有不知道单军的。
3 ^) Z0 i# u, Q  单军是单司令的儿子。在这个军区,司令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已经出嫁做了妈,成不了气候。这太子党里,最大的自然就成了单军了。
/ O7 e, T- I  w9 i4 Z7 C. O6 @' E  单司令升迁的速度快,赶不上他儿子成名的速度。打小,这院子里就没有不知道的,单家出了个转世猢狲,皮得上了天,精得像个鬼,谁惹了他谁倒霉。谁家的谁被他捉弄了,谁家的谁又被他欺负了,这一笔笔烂帐要都细算起来,军管处的报告纸都不够用。院里甭管比他大的还是小的男孩儿,都跟他屁股后头听号令,到处胡疯乱闹,要不是忌惮他爷爷和他老爸的面子,单家的门槛早退休几回了。连大院里的兵都怕这混世魔王,最猖狂的时候,单军能逼着这些解放军叔叔倒过来叫他哥。
" [0 r; S* Z; c, p  可毕竟是司令的儿子,单军再无法无天,谁敢说什么?
0 K" |7 y. X3 K8 {  一年一年过去,单军在一片天怒人怨中渐渐地长大。轮到要考中学的时候,家家憋着气,就等着看单家的好戏。& N2 n0 |) j: u% D$ B; k
  你儿子不是能耐么,看这回不能耐进33中吧。: R( j# D, B; I1 [* Z
  33中是这学区最烂的一所中学。说好听点是中学,说难听,那就是未来痞子流氓的摇篮。这也怪不得学校,在当年小升初考试也激烈得跟挤大学似的,淘米过筛,筛下来的人家不要的,也总得有地儿去啊,就全归了这儿。军区和33中就在一条马路上,所以“不好好学习你就等着进33中吧”,是军区里上小学的孩子听到最多的恐吓。天不怕地不怕如单军,也打小就知道要进了这地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8 U$ m% R0 v, \  那时候还不兴什么走后门,部队的高干子弟要是读不好书,大多就是送去当兵。
3 v+ a. q' z' j5 O  但是单军六年级那年,不知中了什么邪,忽然转性肯读书了。然后小升初那场考试,又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让他考出了个语文数学两门197分的高分。一点异议没有,直接划进市重点。
& @+ {4 h3 J" x. x" n6 Y! v0 J- f/ a* V  打那起,单军成了榜样,成了神话。0 m2 E* w. [5 k. h" t5 q+ }5 s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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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的长相,在还没暴露出他恶劣本性的年月里,是曾经让院子里阿姨婶婶好不喜欢过的。“瞧这小脸长得,跟他爸真像。”这等于是夸了单军了,要知道当年三十多岁的单副参谋长,在军区里是公认的一棵树,私底下女兵都叫他“唐国强”,虽然长得和当年那位年轻英俊的明星其实并不像,但是迷人的程度大概是可以媲美的。5 _0 [- L# y# c; I) D
  单军长到十七八岁,按照院里那些还记着他小时候干过的坏事儿的大人背后的话,那长得叫“人模人样”。单军身条子继承了他爷爷和他爸的好身架,又高大又挺拔,宽肩,紧腰,长腿,天生的军人架子,脸比他爸年轻时候还英俊,可骨子里就没有单司令那一身的正气,偏偏带出点儿坏,带着痞,偶尔扬起眉毛那么霸道地一笑,按那时候的新潮审美,那叫一帅,忒帅,走在路上,特招姑娘女娃们的眼光。. r. E" s  u( W4 ~% c
  单军初中就开始收情书,高中时候女生为他揪着头发打架的都有,到了高三,女朋友都换过几茬了。你说他坏吧,他那股子邪气痞气偏偏赶上了好时代,就刚崇尚个性解放的时髦理念里,女孩儿们开始明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就非迷恋这样儿的,所以单军在感情问题上那是无往不利,只要他看上的,就没到不了手的。* U+ d! d* ?& k; d  y; R8 I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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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红玉!”; l9 c+ s2 ], c: H
  单军和他院里几个狐朋狗友倚着自行车抽着烟,看着家属区路上袅袅婷婷走来的一个姑娘。
. a% W3 I- B- T( W* Y  姑娘老远就看见他们了,故意似的矜持地在他们的注目下走来。等她到了面前了,单军眯着眼睛喊她。
) u; z8 L) [$ h( k1 r* ^4 h+ {  林红玉白了他一眼,没搭理。
. O+ i5 ^3 C2 s9 R" `' V* ?( `  “装什么呢,没听见啊?”6 R0 u( B; q# R* R1 S
  单军懒洋洋地瞅着她,目光肆无忌惮地往她高耸的胸脯上扫着。
' a- `( V+ T' R  “谁爱搭理你啊。”
: F& g% U0 ~6 C+ h+ N" c5 X2 a" ?  林红玉高傲地说,脚步却慢了下来。
4 }" ~$ \4 M) [0 y4 R1 |  林红玉是大院子女里公认的一朵花,从小外号就叫小林黛玉。要说这院里的名气,男孩儿属单军,女孩儿就属她。她家阳台底下天天有男生骑着自行车转悠,喊她名字约她出来,林红玉谁都不搭理。
* w% P- k+ v: \; y( k7 R7 @) m  “你不爱搭理我,你走这么慢啊?”
! q4 H# C; V) |4 r. G) _0 y6 J6 k7 a  单军笑得邪气。一帮哥们都轻佻地笑起来。
: R. x1 Y  c; i% @' q, x  “单军,你烦不烦,有本事别再到我家楼下来,特讨厌。”, t9 Z* M- @+ F$ g2 K2 l
  林红玉那声“特讨厌”用足了腔调。9 w' Y3 x$ B, Z  L) r) p
  去她家楼下的男生天天有,可单军还真就只去过一次。那次单军带着五六个人骑着车在她楼下,狂放地喊她名字,流里流气地吹口哨,林红玉躲在窗口,偷偷张望单军迷人的脸庞,敞着领口的衬衫,看着单军潇洒地骑着车挥着手说“走!”带着人风一般地骑车远去,她失落……
' y+ ?; ]$ a  d3 b% I! p' G+ R  “行呗,不去你别哭鼻子。”: v, J$ u9 M. d8 B7 i: m- ~" R
  单军逗她。他知道林红玉的心思。' h" {3 D: P9 H. s
  “……谁在乎!”
* e8 r4 O, H4 M4 _% X$ K3 j  林红玉涨红着脸冒了一句,在男孩儿们的起哄声里走了。( _4 {; m! W3 ]
  “军哥,收了她得了!看人对你那劲儿!”" W) k  Y5 k5 K6 ?. e/ `) q
  大飞挺羡慕。
6 L& {* F6 D" L) G6 G" C  “她?也就逗逗玩儿吧。”9 n4 n. J1 G- R7 x6 s
  单军知道林红玉对他有意思,单军可对她没什么兴趣,顶多就是随大流逗着玩儿。他刚换的女朋友,比林红玉漂亮。9 F7 Z" k2 e- J
  “刘丰那小子,还欠着明子一顿收拾呢。”
& |8 l; p- Y- n; ^  于正说,说回了正事儿。! p; ~2 ~8 n. c! g' I0 S; H
  “那小子是特狂,他妈早看他不顺眼了。”5 P8 x  z0 _! @2 L! D
  大飞说。明子是单军团伙的弟兄,和人结了梁子。
7 e4 _- \$ ~: B2 Q; |/ A( R( t  “当咱军区大院儿是死的?操,敢对咱们的人叫板。”
7 v. N; G9 i  M2 ~& F$ G, J% d  这帮个个都是部队大院的少爷党,哪个不是从小横到大的,一起上的军区幼儿园,一起上的马路对面的小学,中学就算不一样放学了照样抱成团,那是穿开裆裤就结下的战斗交情,能不铁?惹上一个,就是惹上全体。6 v+ N- n0 k$ V$ Z5 y) Y& X
  “行了。”
4 w/ H+ w9 u; |/ h  单军慵懒地整了整皮带,扯了扯。
4 s0 p. d; b# V( W  “整死丫的。”) v3 f  w2 W- ?7 ?. q#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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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单军带着这帮部队大院的干部子弟,让刘丰等人明白了什么是“当咱军区大院儿是死的?”/ P0 S+ S9 G& W  }
  打架对单军来说,正常,跟吃饭睡觉一样正常。以他为首的这伙儿人,特别抱团,只要这个集体里有哪个在外头受了欺负,就等着被整个一团体的人呼啦而上整治,这帮部队大院子女和那些官二代小开不一样,既骄横又手狠,不管是单打独斗还是团体作战都敢硬碰硬,打了架犯了事儿家里也有头有脸的啥都能摆平,就这伙人,谁惹他们?
9 J( M3 ]4 Z. |  所以单军是狂,真狂。" d% `+ w6 g& u: [0 m; T
  七八辆载誉归来的自行车浩浩荡荡回了军区,个个是得胜回朝的得意。为哥们出了气,单军一高兴,带上了新女朋友刘小婷和一票男男女女,进军区大院儿玩玩儿。$ ?3 j; h. M% Q5 f) v: H6 P7 `
  
( q; U$ b/ i; ^& R5 G+ P  刘小婷被单军带进那警备森严的军区大院门的时候,有些陶醉。8 u9 N- C2 F  V9 D
  这是她经常走过,连多张望一眼那些威严荷枪的哨兵、往里面多看一眼都不敢的地方,她看着门口办事的人被拦在岗亭外面登记、打电话、在门外不自在地等候接领人,而她坐在单军的自行车上,旁若无人风风光光地径直进了大院,哨兵注视着他们,她产生了一种优越感,一种非常满足的虚荣心。$ U6 o+ w' c- p0 b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单军和其他男孩那么不同,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干子弟的气度和做派,根本不是那些小家子气的男生能比的,完全征服了她。5 E0 U/ h/ `" W) F
  她和同伴们兴奋又新鲜地看着大院家属区里的电影院、篮球场、建得像个宫殿似的大院食堂、比外头小公园还大的花园树林、温室花房,羡慕着惊叹着。单军见惯了这些院外的孩子这些羡慕,更没错过刘小婷眼里那份更热烈的情意。他任她带着个相机到处拍照,有巡逻的兵看见了要来阻拦,部队大院有规定,不许随便拍照,可看到是单军,就什么也不说了。
% p# c3 ]+ u. v! I+ `  “你们这院儿真好!……”刘小婷兴奋地四处看着。“……真大!”& Z  J) e4 y  K1 [4 w: b5 u
  “这就算好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E6 [- p( N$ Z* m7 e
  单军让刘小婷上车。
( _3 G; o; @4 R2 K1 L" b  他们从偏门进了办公区。9 p" O: p4 e' D" b% }2 _8 |
  这个军区机关分成两大部分,司令部和政治部。每个部分各分为办公区和家属区,之间有好几道门隔着,分别有哨兵站岗,平常是不允许家属进入办公区的。
+ p8 S# s) ]1 }1 ~* s, m0 Z9 a+ e  可单军带着这几个吵吵嚷嚷的男孩女孩,大摇大摆地从哨兵面前进了森严的办公区,没人拦他。单军一直把他们带到办公区最深处的司令部楼。2 ]- T1 B7 Q7 `7 V& G6 g/ j
  这司令部楼在民国时期是国民党的政府参议院,孙中山筹备就任总统时办公的地方,建得像欧洲宫廷似的钟楼城堡,十分气派。在楼内部效仿西方宫廷,有一个中庭,长廊拱柱,碧草蓝天,繁花似锦,确实漂亮。因为太漂亮,经常被取景,上过很多革命题材和民国题材电影。* Q# E+ R- \( c- r
  这地方常有家属区的小孩儿偷着来玩,所以后来专门把通向这个中庭的几道门都锁了,外人一律不让进。单军知道刘小婷就喜欢这种小情小调的地方,这座楼就跟他自个儿家似的,别人不知道怎么进,他能不知道?带着一票人,晃晃悠悠地从另外一个通道就进去了。$ a1 A; L9 P- ~, P& j, S+ Y" U
  刘小婷一进去就被眼前的美景迷醉了。6 R) A( m: I  |+ @- L, s
  “真美!”刘小婷惊呼。“单军,你真棒!”
- S# j4 L/ N) b  i2 @, N' K& O( w  “喜欢就多待会儿。”
# e4 E( V5 ?" B+ W! l1 |( \* W1 c; Q: W  o  单军带她来,要的就这效果。
) ]: V2 U1 ^1 n  _% G" y  “可这儿能进吗?没事儿吧?”; W4 ^) ]  G/ T6 w% K+ |
  四周那极度的静谧、威严,锁着的道道重门,让刘小婷有点不安。/ [; P+ R6 P9 ^, M7 Y
  “我在这儿,你怕啥?”
/ |) y& I. m* ?: ^) e, Q  单军懒洋洋地说。( g% k4 z4 ]" q7 J1 o8 T7 n3 P
  刘小婷崇拜地望着他。她就喜欢他这股子高干做派。  ~& {0 L7 U8 p8 m
  一群男女雀子一样在草坪上嘻哈玩闹起来,单军抱着胳膊斜靠着长廊柱子任他们闹,享受着刘小婷含情脉脉的眼光。单军早就习惯了这种眼光,在他眼里,这些漂亮妞儿骨子里都一个样,忒容易就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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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闹着,一扇门忽然打开,走进来一个背枪的卫兵。
* J. V# H% u- S3 }1 o; T5 f. v( G  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看着他。
# N" [2 d9 a$ t6 w  “同志,这里禁止进入。请出去。”! ?, ]& o, f; \1 Q# j
  军帽下是一张刚毅,冷峻的面孔。声音不高,但很严肃。
2 p8 O. @: R$ b" V; G& j# T9 J  一群男女不吭声了,都瞅着单军。6 _6 K( g6 w4 {( U
  “没事儿,我带来玩儿的。”+ U" `8 A" i( {' K/ \8 [/ R
  单军倚着柱子,眼皮都没抬。
: h8 C. u0 R( _2 e9 c2 e7 P  哨兵抬起脸,帽檐下的眼睛看向单军。
; `" |$ E- Z# I1 f, C' A+ @0 V2 y  “请出示你的证件。”
/ Q: J! l/ r% J. N  单军一愣,旁边大飞和于正都忍不住直乐。单军在这大院儿里长了十七八年,还是头一回碰到问他要证件的兵。
4 W( f8 @8 B) F% b  单军抬起眼皮,扫了那张陌生的脸一眼。
- e7 n8 o, k8 ]+ C8 C% r; |! s: E  “你是新来的?”; r0 c$ ^) v* w* M' X2 ]% u
  “认识这是谁吗?不认识就叫认识的人来。这没你事儿,啊。站你的岗去。”
# X, d( Q; m0 |9 w5 Z  大飞骄横地说。那做派全写脸上了:他们这就是帮大院子弟。
  Z4 d+ I+ ^. e. V  可这哨兵并不动容,连声音都没有起伏。
) t6 B3 i0 ^; c' G$ ~  “对不起,请配合。”. N6 D; k; T3 j. J# h. s
  “我靠……这是单司令员的公子,不知道啊?不知道叫你们连长回去给你上上课!”2 w5 t- R- ?- c/ |( ~7 o& x! i9 p
  大飞火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兵!! X- F: Y: O5 \
  “非军职人员入内,请去岗哨登记。同志,这里禁止拍照,你的相机请送交岗哨检查。”& ?  y* B; H+ j1 a9 [6 X  k: _
  哨兵看见有人在拍照,说。- |3 a8 l& J  r8 m5 a
  “你……!”6 O5 ]- b& x7 H$ ?- y. B
  于正那几个干部子弟收敛了嬉笑,稀罕地看着那兵,像看外星人。. h/ F5 ?+ I8 K& G; i/ T
  “算了……单军,咱们走吧。”刘小婷怕了,拉了拉单军的袖子。' E$ M3 j& U! A! M, N# @6 r
  “我要是不去呢?”
! l0 \- d" H$ w: o  单军没理刘小婷,看着那哨兵。% E! S8 w" h% K- u8 ]% L
  “请配合。”
# `7 _5 I- r  w- _5 m# U% i  哨兵冷峻地重复。
; Q% s6 _; v; d4 X0 F0 p; p  单军盯着他。他觉得有意思,特别有意思。
2 r% C9 |5 R& f1 K% V- I  “怎么回事儿?”; r. m* ]$ Y& O% s  G$ G8 x
  警卫连有人注意到了这儿的动静,穿门过来了。
0 \) V% m& L5 b, h4 u9 s" A  “哟,军军,是你啊!”来人一看见单军,连忙热情地招呼。; I1 o) _0 [$ }; j2 ]2 V% c
  “高连长,你的兵问军哥要证件呢!”大飞阴阳怪气。
4 [& a  ?* y1 K# D% Z* i! J  “执勤去!”高连长一看这架势,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他低声命令那个哨兵。2 I, W( r0 q, p8 Q( M" ^
  “新兵,刚来的,不了解情况。行了,军军,这你同学啊。你们玩儿。”
# @/ N  B) {9 u; G  高连长赔着笑脸。单军是谁,他就是在这楼里大吵大闹掀翻了天,除了他老爹自己,也不会有人出来吭一声。
- c* E0 R3 J* q* C# o  单军没说话,直起腰,拨开高连长,慢慢走到了那个兵面前。
3 i4 ]* e- O* p1 }0 i& |, i4 R  单军个子高大,他离那兵很近地站着,那兵竟然也不比他矮。两人面对着面,互相对视,单军盯着那双帽檐下坦然回视他的眼睛。$ D3 U. P6 l. h6 z  b
  “你叫什么?”
5 F5 y6 {. c# \( I  单军开了口。% X5 [1 d0 |$ Q, z$ e2 F
  “周海锋。”9 y6 |, U1 }2 x
  哨兵冷静地回答。5 m# \/ i/ n+ U' H6 z+ f8 B$ F
  单军的眼神笼在他的脸上。& A8 L. A# T: `
  “行。我记住了。”
" y7 a1 D  p0 M, }5 `$ k0 ?  单军说。
 楼主| 发表于 2014-12-8 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周成的坐牢,源于国营大厂的一场经济地震。
0 X" c5 X6 E' \2 C5 C6 F2 T0 G在周海锋初二那年,他在华电厂里工作的父亲周成以经济犯罪的罪名被抓,很快就判刑入狱。这个沉重的打击让失去长子的家庭分崩离析。周成判了十几年,周海锋的母亲不堪生活的连番打击和周成离了婚,而刚刚十几岁的周海锋,对入狱的父亲充满了恨意。
/ m* H" t. L0 X2 a' j, {在他心里,他哥是烈士,是保家卫国为国捐躯的英雄,他人没了,留下的是不容玷污的荣誉。从小到大,周海锋什么都咬牙做到最好,为了不丢他哥哥的脸,为了像他哥一样成为父母的骄傲,可是,他敬重的父亲却成了一个罪犯,不仅葬送了一个完整的家,还玷污了他哥哥拿命换来的名誉,让一个战斗英雄沦为了罪犯的儿子! 1 ]8 E0 g2 r% ^/ l
这种痛苦和憎恨,让周海锋无法原谅周成,在看守所,他一遍遍地冲周成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哥抬不起头!……- _: }& n$ [1 _0 }
周成面对儿子泪流满面的质问一言不发,只是无力地、深深地垂下了头…… - w1 t9 v8 n- f! e, _3 V6 j
   周海锋再也没有去看过他爸。周海锋对周成说,我看不起你。 8 }/ ^! v6 F: `9 S
  周成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手在颤抖…… 8 D2 y! `. q9 v
  周海锋自暴自弃,逃学,打架,抽烟,混社会,从一个好学生变成了要被学校开除的人。他没日没夜地打游戏,在游戏里麻痹自己,在一场又一场斗殴中宣泄心里的愤怒和痛苦。 $ n9 d3 z; U' b2 R) v
如果不是那次赵锐把他从游艺机室中拽出来,周海锋也许会一直混下去,是赵锐冲他吼了那一嗓子,你是周海钢的弟,是我赵锐的弟! + s$ P  C$ M6 E7 o3 o  c+ j% N
  他重回课堂,考上了九中。
0 @. S: Q8 m1 t8 B  周海锋独自搬了出来,住到了亲戚的旧阁楼里,不想打扰再婚的母亲的新生活,勤工俭学,养活自己。
6 r/ |7 Y+ ]9 P$ R1 y  他只有一个念头,想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他想当兵,用自己的血和汗水,来洗刷这份耻辱。
" P, ]4 t) d5 E/ h' C) B. Q  直到高三,周海锋都没有再去监狱。他不让任何人提起他爸,也不去问他在牢里的情况,就像从来没有这个父亲。
6 B; G1 L  f: ^  也是在那一年,赵锐突然回来了。赵锐找到了周海锋,告诉了他一件事。 * y+ ?0 `  a5 l7 q" j9 t
  周海锋惊呆了……
7 g5 D; {5 D, ^2 O. [% t6 ~: Y4 s$ }
周成是替人扛罪。变卖国有资产牟取暴利的是厂里的领导,他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只是办事,对内情毫不知情的周成头上。周成如果辩驳到底,领导会被判刑,但是他从中动的手脚,让周成也一定会被拖进去,只是会轻判。$ Z! C5 c% W; C: @7 ]8 Z% _9 g
领导对周成说,如果你把罪都扛下来,我在外面,保你儿子上厂里的高中,送他上大学,毕业了留厂当干部,那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可是如果我跟你一起进去了,你儿子不要说将来留厂,连这个子弟中学我都让他上不下去。现在你坐牢已是板上钉钉,是多坐几年,还是少坐几年,这个账你自己算吧!
( [! ^3 O" e8 ?, S* x国营大厂在当时是普通人削尖了脑袋也进不去的好单位。能让子女留厂得到体制内的铁饭碗,是这些老老实实的工人最大的愿望。; t8 U6 m- @0 R
周成隐瞒一切,顶了全部的罪。' N; k: w# J, B5 h
几年以后,这个领导再度犯案,最终还是被绳之以法。案发后,一直帮忙调查的赵锐终于从周成那里问出了当年的内情,赵锐请来律师试图翻案,但是为时已晚,能证明周成清白的证据早已散失,最后也无法改变结果。   A9 x# E4 h  y# @- T2 v+ b
  当周海锋知道真相后,陷入了深渊。
) w6 w) f8 M" `# O  他深重的自责,内疚,悔恨,都换不回事实的后果。几年的牢狱之苦,精神上的煎熬,周成在狱中患上了严重的脊椎毛病,被病痛所折磨。 6 j! u( [3 }% F: A- O/ [
  周海锋无法原谅自己,是他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这个代价,再也不能弥补。 5 W, s% I' X: o# C
  周成达不到保外就医的条件,周成自己也不愿意,不想增添儿子的负担。他抓着这么多年终于见面的儿子的手说,他就一个心愿,想看他当兵,当一个好兵,像他哥哥一样。
+ J/ L5 _/ L; h$ G) L  周海锋在父亲面前发下誓言,他会带着军功章,回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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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S" o' k% S+ m0 d  “小时候,我爸知道我喜欢吃荷包蛋,那时候家里没钱,他去给人拉煤,换鸡蛋,在面条里卧给我吃。”
: C* c8 U. w$ T* q6 X5 h$ e, G  周海锋望着山下说,单军无声地听着。   H$ [% x$ M" ~$ p8 N$ q6 y
  “我长得晚,小时候个儿不高,我爸就说没事儿,你看你爸我腰板这么直,这么大个儿,你将来还能差得了吗?” ; p) G0 t2 A& f3 ~  b
  “现在他腰佝了,直不了,只能弯着。狱里说,他晚上趴着才能睡,冬天,褥子被汗湿一层,疼的……”
0 Y; Y) b7 }. h  j' l% f3 S# C+ {  周海锋不说了,望着山下。 1 p8 [" |- F# N. V
  他抱着腿,风吹过来,单军看着他的侧脸,他眼中凝聚的沉默,还有别的。
) H: Z4 w* T" i: c& D: s& M9 q  那是他在强忍的东西,鼻翼扩张,和赤红的眼眶,都化为一动不动的坚硬。 : `: k& D5 X2 |5 C+ D  h
  单军揽住他的肩膀,用力带向自己。 9 E6 p7 _3 L" K+ d2 X3 m. p: k+ Z
  他强行把周海锋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抱着他,把他的脸按进自己的肩膀。
. a2 i% O, A/ X, X# S- X7 h9 a) F4 K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压抑的、微微颤动的肩头……8 ]0 J# l' \+ p

3 g+ ~7 R" }( ~2 v  任勇来找周海锋的那天,周成在牢中被打了。
8 P, a. }8 r- M4 O9 T7 k! W  监狱里多名犯人冲突,周成在混乱中被殃及打伤。一把年纪的老人,又是病残的身体,经不起,倒下了。任勇请了医务来看,如果脊椎的病情再严重下去,一两年内就有瘫痪的可能。 , \9 @; U9 A" i1 r/ _7 l
  周海锋不能眼看着他爸被这病拖垮在牢房里,监狱里有赵锐托过的人,周海锋去监狱的那两天,这人也跟周海锋说了实话,周成表现好,考虑明后年的假释名单里就有他,但是假释名额是有限的,而且在中国这种人情社会,有些东西不能放到台面来说,有突出表现的不止周成,名额就那么几个,能不能轮到周成,这个谁也不能打保票。
! H" l6 p/ h8 g* @" `  最后这人对周海锋说,如果他在部队能拿到个军功,他作为军转干部,在争取名额的时候有个说头极力力争,考虑到他们家特殊的情况,兄弟俩一个是烈士一个现役立功,周成本人又已年老多病,再加上赵锐的活动,在为周成争取假释名额时,将有更多的胜算。
$ c# U8 x! Q) l0 |: M) S  “但是一定要快,时间长了,拖个两三年,你父亲那时候的情况就难说了……”
1 M% s# h  P7 S6 ~+ |单军想起了演习丛林中,周海锋赤红着眼睛抓着他的肩膀:我等不了,我等得起,他也等不起……! ' V& I. @  i# e+ A
  单军收紧了手臂,肌肉尽张,抱紧怀里的脊背。 " {0 f# H( \1 W& f  q
山坡上的微风里,单军低声说,这个周末,我们去看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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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5 y8 U8 C1 J( p3 b* m, }& I监狱在远离这个城市的郊区。; A& h( G. i% K/ x7 s
单军见到了照片上的人。那和照片中挺拔、健朗的模样已经判若两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脊背,苍老的面孔。 ) i4 p: [* w. y: W
单军看着,也心里一酸。
9 |* D. z4 w% }6 O: k$ Q4 q周海锋当兵后,周成第一次看到他带着朋友来,周成很高兴。周海锋说,爸,他是单军。
) l$ m$ r' y$ L  L& s周成憔悴的面容都舒展开来,不停地说,孩子,小锋在部队,就请你们多照应了。
0 \& l1 J2 a: E( M  单军说,叔叔,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海锋。 9 H' T0 U( A, K$ j; W) ?
  探监室外面,单军静静出来,留周海锋和父亲单独说话。
5 g2 y) S4 \3 y- H- X! D8 D3 T  他向里看了一眼,确定里面的人没有注意,走到车边,拿出了藏在后备厢里的一袋袋东西,交给狱警,请他们送进周成的监室。
" X! V& f$ J0 u" u! O离了探监室一段距离,单军对着狱警,停住了脚步。0 e1 ]2 ~' Y* j9 {) u
“我找刘狱长。我姓单,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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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车上,周海锋一言不发,沉重的心事压在他的心上。. }- M: ]3 S) W2 c' s* t7 C3 u
  回到连队,单军给警卫连的高连长塞了包烟,打了声招呼,说晚上有事儿请周海锋出来帮忙,一时半会回不去,要晚归宿舍了。高连长一口答应,推着他的烟说,军军你这是干什么,一句话的事,哪还要这样,当不起当不起。 4 a. U/ t  K4 {9 A3 r. ?3 ?) j- X+ N4 {
  单军还是把烟塞他手里,说他是我哥们儿,以后要你费心,算我提前谢你老哥。
% u5 q! w  f3 [0 Z+ V  高连长被他一声老哥喊着,受宠若惊地收下了。
( S+ |' g! z2 F, `  单军叫出了周海锋,说,带你去个地方。
* w) C( {* o/ f# }( n: M  在那个高高的水塔下面,单军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顶端,对周海锋说,敢不敢跟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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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水塔,在方圆数里,是当时最高的建筑。
4 ]% F: }% L3 d0 B5 \, j& b  出于军事防务要求,这个军区大院的周围不能有过高的高层建筑,笔直的水塔就成了高度的中心。
* h  j* K! `7 N# L( ^6 n( r  水塔上有军区大院的号角,每天嘹亮的军号声就是从这里响起,散向四面八方。   j, n  \  ~# s$ c% |6 l
  这城市一个著名的作家曾在他的小说里描写这个水塔,在作家富有想象力和文学意象的笔下,它衬着天空壮丽的天幕,背后是朝阳的万道霞光,是那一代人所经历过的红色时代的标记,后来年代的人已经难以体会的情结,留在了他们的青春。
- g6 r& G. j% o) o$ V2 Z/ J+ R  单军是在这个水塔下长大的。这是他童年的阵地。小时候,每个军区大院的男孩都拿这个水塔打过赌,你敢上去吗?你敢我就敢!
% x: h; J% u5 b/ X9 S; `& a3 i4 `! g  可是每个孩子嘴上都凶,却没有人真正敢上去。它太高了,只爬上十来米,腿肚子就能发抖。 6 d: M: o$ u' i' \. Y5 }6 `& V
  单军上去过。却没和任何人说。
- j! G( Q* v1 n$ C4 ]% R  没有人知道他爬到过顶上,连王爷也不知道。
6 {1 Y( C# Y- C- t" d  现在,他带着周海锋,从水塔内部中空的楼板爬上,在最后的二十米,是在水塔外围光溜溜的墙体上,抓紧铁围的简易护栏,在高空的大风中,踩着悬空的铁板,凌空爬上高高的塔顶。
: ?9 H- z0 B1 S  q当周海锋站在了顶上,被大风吹拂,眼前打开了一个豁然天地,整个城市都在脚下。: E3 |$ v1 u1 L7 D; I
璀璨的灯光在脚底飘浮,远处巍峨的群山,江面上大桥流动的灯影,如同横卧的光带,头顶藏蓝色的天幕铺着厚厚的云层,流动的云的飘动,都近得伸手可及。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城市有这样的美景,在这里俯瞰,宏大的军区大院也变得如此渺小。
1 {9 q# H" M6 `% W2 c. a& ?) \  “心里有不痛快,就跟着我喊!”单军抓在扶栏上,支出半个身体,向着脚下的整座城市,向空中大声嘶喊,喊声凌驾在城市的上空。 1 O1 g7 R7 |3 c" b
周海锋抓上栏杆,并排站在他身边,也放开喉咙纵声呼吼,他们痛快无忌的吼声穿越高空,被风吹散。高高的塔顶,凌空的栏杆上,两个年轻的男人嘶吼着,喊叫着,周海锋憋挤在胸中的东西,都在尽情的嘶吼中发泄、随风散去。 * L7 |0 p' I- Y4 X: G* Y$ K
  “痛快吗?”单军转过脸,风把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散。
& ~' x1 I& h3 j" _" c( n  “痛快!——”周海锋重重呼出一口气,舒展了眉头。 9 E+ W+ K9 s; I+ E; v" A. S
世界在他们的脚下,胸臆间是无尽的豪情,这个空中的高台,远离地面的高处,他们仿佛拥有一切,远离了忧愁烦扰,只有肆无忌惮的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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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r$ Z6 i( V. F3 ?  U: e  “你是这院儿里第二个上来的人。我从来没带别人上来过。”
8 s9 O3 W, H* `: i& @  坐在塔上,单军说。
2 C8 C6 h% I, a6 @) n% _/ q( W  k8 C  他告诉周海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瞒着所有人爬上来。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知道了这儿铁定要被彻底锁上,当单军第一次站在这里,像刚才这样嘶吼时,他把所有的烦恼都忘了。 0 m6 }8 ?3 l+ K/ N( i) [+ h, i) d
  “是个好地方。”周海锋坐在这里,像坐在空中,被盛夏的风涤荡着心胸。 ) y7 \0 j; q+ n  C9 V: [( `
  单军说每年国庆节放礼炮,别人都涌向房顶去看,他一个人偷偷爬上来,在这上头站着,满城的礼炮焰火都能看见,四面八方同时放起,像个360度环绕的超级影院,满天都是砰啪爆开的烟火,那才叫震撼,壮观。
1 z# ?3 V9 Q% Y/ m* C' g“可惜,只有我一个人。”4 Y3 }- e2 }, u5 \
单军回头看着周海锋。
9 }# A( B' D/ a9 D2 _8 i2 h+ F“今天,我不用一个人看了。”% D/ S+ I: y9 n
  “你想干吗,”周海锋一愣,“在这儿放焰火啊?”
- ~. n. w3 q( N0 L  “想让哨兵上来抓咱俩啊?”单军笑了。
9 H2 I8 b1 q; I! V0 r  周海锋也笑了,笑容又渐渐隐去,心里的事压上来,他沉默了。
$ ~, T  S) @# i; \+ i, H  单军看看他,站了起来。 ( t( h2 T) I" ]& ^4 P
  “听广播了吗,今晚上有流星雨。” 0 |6 D; x5 }* V0 I# m
  那天的气象预报,说这晚上有个什么座的流星雨,会有密集的流星出现,有很多人专门跑到空旷的地方等着看,那是广播里说的。 % \# b" ?) T; e; x! s+ @7 @
  “听说,对流星许个愿,准灵。” - [/ Z8 t, w, ?6 L3 H1 e: f
  周海锋一愣,明白了。单军带他上来,原来是看这个的。 , e# p" q% C* r; e; P- A* }) U( i. c  b
  “你还信这个?”周海锋失笑了。什么流星许愿什么的,那都是女孩子的玩意儿。
: q6 c5 _1 m5 @# G4 \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单军邪气地一笑。 , ?7 W5 X" [3 y  H  s5 A
  “还流星,就这天气,恐怕是白上来一趟了。”周海锋抬头看看天空。天公不作美,这是个阴天,云层很厚,什么也看不见,别说流星,就是颗不流的星星都看不着。 - x! N4 d! ?! G1 U! w
  “你就说想不想看吧。”
6 a! U' s, P- V3 n5 G9 v  “想啊。”周海锋看他想干吗。
" B6 X+ U$ l# x8 b2 c4 M& M, c3 N  N  “想就行。看着啊。”
) l1 C$ P  d5 q8 c; h  单军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点上。
* T# o6 `% g" t+ S5 b+ v  他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烟头卷起红光,单军胳膊一抡将烟扔向了天空。
( H3 Y( C% Z4 ?6 ?3 {( s  烟草燃着红色的火星,高高地划过天际,拖曳着红色光弧,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微弱却明亮的弧线,瞬间擦过了夜空,落向下面的水塘。
3 b  q2 w( Y; X) n6 v  “许愿了吗?” : `' v- q! ^6 s( X1 a0 k$ U
单军回头看周海锋,痞痞地坏笑。 5 o, ?7 i: d- {* z# t( x
  “尽管许!还多得是!”
! I# F' {; N) M  Q' q  烟盒里的烟,被一根根点燃,打火机的火光中,充分燃烧的烟头,被单军一根根抡出去,在苍茫的天空划过道道红色的轨迹,像接连的红色流星,擦过天际。
2 x& r" r& d5 N! X0 a$ b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能看到塔顶的天空,他会看到一个个异样的光点,在天空闪过,那是烟头组成的流弹,是只属于这一片天空的流星…… 8 a. ]9 r5 c- Z! d) |# U! G0 M
  单军掏出烟盒里最后剩下的十几根烟,将它们并着头一一点燃,向天空扔了出去,十几道光弧在空中拉开,如同燃烧的箭矢,在短暂的刹那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单军的容颜,照亮了身后周海锋明亮的眼睛。
1 i7 C, Q" B2 d6 B; O  背后是划落的光弧,单军向周海锋走来。 & Y( Q  L% Y- Z/ k! `
  “我的流星,一定灵。”单军低声说,轻抚他的脸。 9 l* r0 Z$ _0 L5 g' g& g2 P
  周海锋却没有回答,单军只看见了夜色下他的眼神。
9 s7 k, }) t. k" O9 K) M2 \7 E  最亮的流星,落在单军的眼里。单军的心口,像被火星灼烫…… & H3 f# W3 G* I3 N* X, g
  他搂过周海锋,唇舌四合……
7 S! S8 |9 G* G- m/ G7 \在高高的水塔上,在阔大的天幕下,他们幕天席地地拥吻,没有顾忌,没有掩饰,在整个城市的上空,在军区大院的穹顶,他们像所有可以向世人宣告的爱人一样,吻得放肆,狂烈,而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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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x+ u0 F& O1 D- E' w% H8 r那个烈阳伴随着知了声的炽热的夏天,成了单军生命里最难忘的时光。 $ g/ t8 s8 Y  ^% p4 F6 j' G+ ~6 \: [
  这个军区大院,单军从小生长,每个角落都熟悉透了的地方,现在却遍布着秘密。他和周海锋之间的秘密。这秘密留在了很多角落,在那个夏天,那个在空气里飘散着青春年少和激情躁动的热烈的夏天,留在了这个庄严、美丽、神秘的部队大院。 ( L6 f) K/ ?# I( Z$ B" k
  单军带着周海锋,走遍了这个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告诉他这儿发生过的有趣的回忆,每个地方,都想和周海锋分享。 ( {4 @+ W, s+ w- a
  在这个城市的部队营区,种的最多的树是水杉。这种高大笔直的树木,就像北方军营里的白杨,挺拔,秀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这个城市的部队大院里,如果没有水杉,那就不是军营。它们就像军人一样,腰板特别直,特别硬。
$ m7 Z0 m6 R9 j0 s6 Q  这个军区大院也不例外,在横平竖直的马路边,大楼旁,一排又一排的水杉树,夹杂着梧桐树,在夏天的烈日下,将整个大院笼进一片清凉。 ' e3 o; J- f$ u5 h0 u1 [& b- ^- ~
  那天,单军就是这样靠在一棵水杉树上,等着周海锋。
$ e: q; X% E# t  那是大院里一条幽静的道路,两边夹杂着水杉和梧桐树,层层叠叠的枝叶合蔓过来,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树廊,烈日的阳光透过枝蔓,星星点点地洒在地上,整条马路像遍布着闪烁的金子,发着耀眼的光亮,那些影子不断摇动,在沙沙的树叶声中,变换着形状。
. r' w+ I) T" [4 ?  单军在路的这一头等着,直到周海锋从路的那一边走过来。 0 x9 b' v% a  c* q. x. G
  不知道为什么,单军在很多年之后,想起这个夏天,总是想起这个场景。
) o7 A/ A- A, F  f! r  这个烈日下的这条林荫路,和从路那一端走来的周海锋。
0 E9 O( s/ P" L) r# l; N0 F  他穿着英挺的军装,走在梧桐树影下,阳光的斑点落在他的肩膀,在他的脸上摇晃着闪亮的光点,他就那样走向单军,穿过这条布满星光的道路,白色的武装绶带穿过他的肩膀,环系在他的腰间,周海锋远远地向靠在树上等他的单军笑了,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他,单军看着他渐渐走向自己,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单军的脑海。 - Q+ j8 H, \# `
  在今后的多少年里,他始终没有忘记这样的周海锋。他每次想起他,他都是这个样子,披着碎金般的阳光,在一个夏日林荫下的光影之中,向他走来。  X6 H( B7 E; K2 F

& G: e0 T, `* X& I“看什么呢?”周海锋走到近前,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下。 1 O# J/ J# F" ^# P4 r6 v' f3 t( }" w4 q
  “看你啊。”单军吹了声口哨。
; S/ m) e% c$ g5 U" y  “看我干吗?” 5 [# L! p9 }1 R$ ]1 L& ^9 `# @
  “你好看呗。”单军一脸的流气。
. ~7 P# I# N* u  “再看我就收门票了。”周海锋军帽下的笑意,带着暑日的温度。
( z0 x2 i2 a. e# b: V  “什么价?我听听。”单军顺着他贫。
% j3 [7 W$ s/ p* N1 R  “那得看你想看什么了 。”周海锋笑,那微翘而有棱角的双唇,看得单军心猿意马,差点就把持不住。. b3 C; [8 S- r
  “你这是故意勾我啊……”单军眼睛瞄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就看最好看的!” 4 P. M2 G- v: p' Y) }
他一把往周海锋的胯间摸去,周海锋能让他碰着?在树影下的道路上,俩人笑着追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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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后来问周海锋,你知道你刚才过来的那条路,叫什么名儿吗?
' V2 W  b& U$ [, n, a5 X; J2 _  周海锋说,这路还有路名? % a- Q' p9 _( Q. l$ ~/ N7 ]
  这条路的名字,有年头了,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在单军他们小的时候,就有了这名。不知是谁发现了这条道路特别美,到了夏天,阴凉里夹着遍地细碎的阳光,像洒满了星星,于是有大院儿里过去的那些孩子,管它叫星光路。时间久了,这名字这么传了下来,虽然没有路牌,但大院儿里的人都这么叫它。它也成了这个军区大院内唯一一条有名字的道路。 $ [+ y/ {8 ]! D0 |' f4 g" A
  单军说,这院儿里但凡看上谁,不用张嘴,把人带到这条道上,那意思就是想跟人处对象了。
' |5 p9 O& G. s1 B' v  “看来你带来过不少个。”周海锋说。 8 t: m9 b/ W1 G
  “还成,没一个连,也有一个排吧。”单军眯着眼睛。 # {0 G( `  T( e2 V; k& q
  “行啊,够厉害的。”
2 Y8 U/ }( I" ~4 ~3 b$ L$ ]  “小意思。” ) Z% B: O; o( T
  周海锋没再说什么,单军看看他:“吓着了?”
$ m- ]+ ]6 o7 m% r/ A6 y  “吓死了。”周海锋好笑,看了看表,起了身。 9 T) T; V4 [9 O& M
  他得走了,他是瞒着连里在午休偷溜出来的,为了跟单军见面的这短短几分钟。 9 S9 ?4 w- P6 j1 M% r: G
  他就这样走远,单军看着他越走越远,突然站了起来。
7 S3 J/ @/ x7 r! F* J“没人!”9 E. x: l3 f3 G, u+ l
单军在他身后说。
4 u' ^7 V7 p3 K" ^  周海锋站住了,回头,单军站在那儿看着他:“就你一个。” 4 A4 R6 H7 c2 W. U6 Q
  见周海锋回过头来,并不说话,单军:“我说真的!”
0 I& [  f7 `: |( Z  周海锋那么看着他,突然笑了。 + C3 h3 i& S, R5 |  X( I% _& O
  那个笑容,点亮了他的整个面孔,点亮了那个夏日的午后,在周海锋的唇角,像绽放在钢枪上的日照。
5 k2 l; z5 `+ |* n! g; a. y& ~5 ?1 p  周海锋笑着转回头去,单军看不到他的脸孔,他在树影下摇摇头,轻笑着大步而去。单军傻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到光晕的中央,周海锋忽然转过了身来,边倒退着,边扬起喉咙喊了一句话,单军听清楚了,他喊的是:“傻小子哎!”   U% |& O2 x9 ?; X8 `
  没等单军去追,周海锋就笑着转身跑了,一拐弯就消失在路的那端,单军停在了星光的树下,怅然若失,空气里似乎还能嗅到周海锋的气味,淡淡的咸味和烈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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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 I. r6 M  |  单军往北京的疗养院挂了电话。电话是王爷自己接的。 . P* F2 g& [: V" k; j
  “还不回来?搁那儿坐月子呢?”单军话说得粗鲁,他和王爷一向都这样。   u! C7 Z' F5 F+ T
  “不错啊,你还能想起我呢?”王爷的声音如常,听起来还是老样子。 % U4 B* ]* {$ r+ C0 q0 s! y2 o
  “少废话,伤怎么样?”单军没忘记王爷的伤势。 5 n/ d! Y* V8 |9 E; B5 L
  “就那样。” 3 m5 e) `2 _4 o7 Y
  “出国的事儿呢?怎么说了?” 0 Q0 H5 a9 E/ ~2 I  e
  “如你所愿,要奔帝国主义了。” / }) Q+ a( f1 c( E
  “如他妈的谁的愿?你真要走?”单军听到王爷真要走,心里一沉。他以为他够了解王爷,他不会愿意出去。 7 d  i, J! @& X0 B+ @
  “呵呵……”王爷似乎有点高兴,笑了。 . T' j1 `* m! A* A9 M8 K( `/ `; h
  “笑个屁啊!” $ i. x/ {/ ?+ N6 ?
  “军子。”
( \+ I! t5 w) P3 L4 }% z# k  王爷静静地喊了他一声。 + B4 L. m8 ]8 @7 g+ w  }
  “真够想你的。” 1 R- O2 e- ]5 r7 T) I- u
  “……”单军一愣,还没来及答话,王爷就把电话挂断了。 - N7 Y# F7 |% K5 C
“操……”单军看了看话筒,怔了一会儿,慢慢合上了电话。4 c0 {  W5 h' U0 {9 s0 X'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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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军校的名额下来了,周海锋拿到了名额。
) O9 w. @3 O0 G' z9 T  那时的部队,军校的名额就等于直接拿到了提干的通行证,是送钱送礼打破头也抢不来的。这不仅是老政委兑现的承诺,周海锋通过了营区组织的文化军事双考核,别人也没话可说。 ) {, k1 E  {$ T5 O" E- f# h% \
  周海锋训练以外的时间都用来了复习,那阵子,单军要见他,都在资料馆。单军看他复习那么用功,说你不用这么认真,军校的文化考试都特简单。
% w- K5 }" U, Y: g) r; I5 F+ }! Q  单军说的是实话,普通士兵在部队提干,机会越来越少,都得通过考军校,对士兵的文化分数线很低,像周海锋这样的高中学历更没问题。其实在机关拿到考学名额的,等于是内定了,考试就是走个过场。
: U0 X$ G( V* R: J+ t1 ]  但周海锋仍然专心看书,不理会他的骚扰,单军凑过去低声说,我那学校就那么好,你就那么想去? 7 `, a/ O5 X5 R1 S; p0 P
  “你说呢。”周海锋头都不抬。 # `9 |) \1 w( e8 S
  单军说,知道,你是为了咱叔。就没为点儿别的了?
% P: p3 @9 _* a1 G5 x" X  周海锋不做声,单军冲着他,却慢慢儿地笑了。 3 Z3 n. j: D4 s2 t7 y0 V
  周海锋抬头看到他那张有滋有味的脸,随手抓起一个橡皮就丢了过去,单军一偏头躲开,嘿嘿地乐,资料室里的别人都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看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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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b/ E/ G( @" b+ a* d周海锋是突然接到监狱的电话的。 * V) q% C2 |* @) F5 j
  当周海锋从值班室出来,每个人都以为他不正常了。 0 ^$ g  K) I4 @- r
  周海锋发狂地飞奔着冲出了连队,他一向不行于色,从来没有人看到他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 l" H4 F! h6 o. z+ o5 E% O% H  单军愕然看着他冲来,周海锋一把抓住了单军……
5 {9 E% {- g5 T2 n% Y  那天,是周海锋最疯狂的时刻。 : w4 T; G4 ?9 h9 z) l
  单军握拳在周海锋胸口重重擂了一下。 & Z+ x3 Q- z, M# q6 O  d; A# L
  “再打!用劲!”
- V7 |, e1 F" P  r, V9 N& G  单军又打过去,拳头撞在周海锋铁板一样的胸膛上。
7 c  q! [3 ?& u, y+ j0 y- w$ _$ y+ y  “用力打!!”周海锋的胸膛承接着单军砰砰有力的拳头,单军发狠般地连续飞快在他胸口击打,周海锋被打得疼痛,却激动、狂喜地大笑…… : ~' ^) f3 C9 F. D2 u
  那天,周海锋一遍又一遍问他,真的不是你?
( K! s+ r/ d+ m  单军一遍又一遍说,真不是我,你真当我有那么大能耐啊?要是我,我干吗不认? - |$ D" D0 M6 Z/ \8 E/ {8 y& {
他说得是那么笃定,那么理直气壮。
, K5 E  r0 {5 ^6 {1 E4 ~! w  “……那一定是锐哥!”周海锋的眼神热切,激动,带着无比的敬重,感激。 , V8 x; b1 a/ p# j
  “有他什么事儿?”单军愁死了。 4 u3 o7 }) _9 T6 y+ z% z4 m
  周海锋一把将单军扛起,不在乎会不会有人经过,光天化日下扛着他走进无人的操练场,将他放倒在了沙坑上。
& `. F$ h1 d/ z% n4 S/ |; W  那天,单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海锋,一个几乎快要不正常的周海锋。
" z# ^. @; e- z) ~, t: P  “你疯了?这是大白天!”单军被他压倒在沙坑上,周海锋闪亮的眼眸就覆在他的上方。 2 E+ A% d7 U/ x6 U: N5 z9 j
  “我是疯了!”周海锋说,他的眼睛是那么亮,他的面孔是那么飞扬,狂烈,燃烧着火一样的烈焰,“……单军,我高兴,我真的高兴!!”
' K/ k, O1 d; @# i. o2 s, a  单军抚上了周海锋的脸,望着他飞腾着的星辰般的眼睛,他忘记了头顶灿烂的阳光,忘记了这是毫无遮挡随时会被人发现的操场,忘记了他们是这样暴露在光明和视野之下,他的眼里只有这个人,只有他们此刻激越跳动的心,和一起奔流的热血。
0 x3 x. v. {6 I  “我说过,”单军说,凝视着周海锋,“我的流星,一定灵。”
! n* ]$ U" d+ D3 l* ~/ M" ?/ ~, B  周海锋俯视他,眼里深浓一望无际,低头,覆上他的唇。
! Y! B( v" ]$ S( Q8 X2 d3 X  即使悠扬的军号声响起,即使远处有巡逻兵的口号声,即使下一秒也许就是被发现的毁灭,他们仿佛可以丢弃一切理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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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周海锋去了临汾旅。
5 s# Z/ h8 j; Y+ S  机关兵观摩学习,周海锋难得能回老部队看看。他最大的心事解决之后,军旅生涯的每一天,都变得具有了更不一样的意义。
3 w( N) b- W+ W$ M" ~6 g7 g' U  周海锋走后,单军的每一天都过得无比漫长。
" r' o% Q7 t3 N2 M4 j  晚上,他用军线电话打到了临汾旅老虎连的连部,连部派人叫来了周海锋,周海锋接起电话,说喂,单军说,知道我在哪儿吗? : n+ J3 _" \! x) U& V
  周海锋听到单军的声音,但连部办公室里坐的都是连长,指导员,好几个干部坐在那儿,他不能说什么,低声说:“……在哪儿?” 9 k2 P0 m3 t7 i1 \( m: H* @
  “在我家,你住的那房间,你床上。” 0 t4 z2 {& |% R) |! ?$ A
  单军坐在楼下那勤务兵的房间,在周海锋睡过的那张床上。周海锋走后,虽然派来过一个兵,但是没住下来过,每天从连队过来报到,没多久单军奶奶就让他不用来了。现在这房间还维持着周海锋住着时候的样子,还铺着周海锋睡过的床单,席子。 + g6 W0 R' A( @' n
  “你知道刚才我在干什么吗。”单军的声音有些粗沉,不稳。
: N/ R  ]: Q0 Q. r7 _4 a+ c( q  “……在干什么?”
/ T, _# M: T6 \3 s8 a  “在想着你打枪,”单军低沉,夹杂男性的微喘,磁性的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 5 h0 i% y( u8 H: S! V% c( G  [
  “这上头有你的味道,你那件军装。”周海锋那件纠察的军风衣,走的时候没带走,留给了单军。“我闻到那味道就受不了。” ' I8 J( N9 o# K6 a5 W
  “……现在上头也有我的味道了,”单军粗噶地说,说得粗野,甚至浪荡,“……我想你了……想你摸摸我的枪!……” 0 p; G- |( Z# e- J$ \
  “……”周海锋拿着话筒,站着,话筒紧贴在耳边,办公室里是严肃的安静,干部们低头做事,没有人注意他的胸口起伏,面孔赤涨…… 1 T8 b! J. t1 e  |& W6 V
+ _. k1 N! W0 E
单军和一帮哥们儿,一起看毛片儿。
# T( u2 @6 {5 c; Q2 z  他们在一起这事没少干,画面上正到高潮处,大飞他们一个一个地跑厕所,可单军看着那刺激的场面,虽然硬着,却没那么激动。 1 z! u* D7 _0 U- y0 f$ ^+ A8 @
  “军哥,你够行的啊,”大飞说,“哥几个都顶不住了,就你还守着最后一块阵地呢。” % }/ m5 I& ]. U( g1 C
  “这片儿不够刺激。”单军说。 # d+ Z2 Y  f! Y' G5 L+ U0 M  U( [
  “这还不够刺激?”大飞傻乎乎地说,“这是最刺激的了,你看看他们几个,是个男的就受不了。”
$ Y- f3 y3 L6 f! m4 j4 r) }这话听在单军的耳里,一怔。3 |3 k; e. m$ r9 O7 `
他对着镜头上的女人,脸色有些沉。
0 c0 y7 \* K6 S* V3 `/ u& a7 L  自从单军这个暑假不再往外跑,对大院之间的那些碴架也懒得过问。大飞对单军说,他不管他们,外头的人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了,有几个别的院儿的,话说得特别难听,真当咱们怕了他们了。
' p) G: |( t( M( L5 e3 M/ A+ Z  “他们说什么了?”单军盯着他。 9 f3 q; i! X8 p6 n
  “说……”大飞吞吞吐吐。
; [& {, ~7 }2 d4 j% m. l4 ^/ m  “快说!” 5 Z: n/ E8 x# p: R$ h( B
  “说你也不挂马子了,见天儿的跟男兵混在一起,说你那什么,是不是对着女的……货不硬了……”
" h4 W- W" J/ o- n  那天,他们又在院外干了一架。这一架的阵仗很大,也是单军离开大院以前,干得最凶狠的一仗。
/ ^- D) Q  }0 B! f' s% K  单军把脚踩在别院儿的那人的头上,俯身说,你说过什么来着?
& U! Y0 x- i  [$ @  那人脸上血肉模糊,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 n2 X7 @! P* n# s% F( q% J0 `  “我操!”单军突然地一脚蹬下去,那暴虐的力度,大飞和于征他们在旁边,都有点惊吓……
0 ~3 X2 u/ D: ^4 d5 C  k; l/ S$ L8 |0 H9 l4 \+ X! ]3 {/ u% i( k. H
  单军从来不认为他和周海锋这种关系,就变成了什么“同性恋”。
( [2 ^  D. g3 \" x3 T3 [  因为他对任何别的男人都一丝一毫没有这种感觉,而周海锋,他是个特殊,他不可能,而且绝不可能,再喜欢上除了周海锋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
' o7 Z& |" x( ^. o  所以单军从不认为自己就不正常了,他很正常,和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样正常。他容不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和权威受到一丝一毫的质疑,他与生俱来的高傲的自尊心,都不容许有任何人质疑这种权威。 & `. o( B  E# R" f- ]# k  ?3 j
  所以,当他发现他对女人的身体没有以前那么感兴趣,只有周海锋才能让他的欲望达到沸点,单军陷入了那个年纪自然会有的焦躁。 ( Z) ]( X4 ~" S$ l2 O/ P
  所以当李涛那帮官商富的圈子喊他时,他和以前一样,去了。
5 q1 G0 o  F3 Z" \/ t- g  包厢里,那些漂亮的女人粘了上来,单军连她们的脸都懒得看,可是坐在她们中间,他似乎又找到了一种感觉。
6 _% r. y" R$ z1 V# t  这种感觉,和爱欲无关,那是男人的颜面,位置。   J) q9 g1 f+ F( y: i( g7 c$ K
  李涛他们动作大了起来,对着这群穿着暴露的女郎,每个人都搂了一两个,单军身边的美女也贴了上来。
5 z, {  `# a6 u. e" w9 a# d1 k  看单军没什么动静,李涛从女人的胸前抬头,瞥了他一眼:“军子,坐怀不乱啊?提不起兴致?”
4 k8 X: I% l; Z) r/ l  “忙你的JB去。”单军冷淡。 # |, J4 H# j) R9 Z+ v9 g3 |( h
  李涛也不怒,凑过来:“得了,在北极海狼,咱俩谁不知道谁?那就是个乐,男的再刺激,那就是个刺激。怎么的,听说你现在妞也不泡,难不成转口味了?别啊兄弟,两手抓,两手到要硬,你看我,搞完了男人搞女人,两不耽误!哈哈!” ) A3 t, }* i% _& y* ~7 K3 p
  李涛搂住了怀里女人,摸上她丰满的乳房,压了上去…… & q- r3 |4 e) W  \& j5 Z
  单军坐在那一群和女人狎玩的男人中间,身旁女人解开了他的衬衫,涂着鲜艳指甲的手指摸上来,在单军健硕的胸口抚摸,单军坐着,看了她一眼,女人意乱情迷地望着他的俊脸,跨坐上单军的腿,红唇亲吻他的胸膛…… . z3 R+ J: u4 L
  她的脑袋不断在单军胸前移动,亲吻,昏暗迷乱的光线扫过淫靡的包厢,扫过单军面无表情的脸……
; W" G9 ]) w' E- e6 j: x- ?/ @# b
9 L0 [  R* n9 p; j* m# c; j过了一天,周海锋打来电话,第二天就回军区。
+ \( @5 T% k& ]6 Y) ~0 y那天晚上,单军回到将军楼。在外面的院墙下,他突然被阴影中的一个人拉了过去,单军吓了一跳,看清了树下的脸,呆了。
' \& U9 @1 l4 J“我回来了!”周海锋手上还拎着行装,汗水还在脸上。 - G- C4 U% G1 i4 `) v, H6 }$ \; D
  “找了个理由,跟排长的车先回来了,不等明天了……”周海锋望着单军…… ( R' w- t! k0 q
  老政委夫妇去隔壁老战友家打牌了,不到时候不会回来。
% G0 Z) K1 I0 M, x4 t5 b  “进去!”单军把周海锋扯进院门,“……里头没人!” ! s3 \4 `$ t/ c$ `/ b0 G
灯下,他们来不及去别的地方,就在门背后,单军被背抵在门上。  C+ a1 u0 K6 v4 o
短暂的分别、忍耐的思念让他们的行为都爆发得粗暴而饥渴。
: J4 t5 y  q8 l9 C% u, F周海锋撩起他的衣服,啃噬他的脖颈,力道让单军感到疼痛,他扯开他的衬衫,滚烫的嘴唇像一把火,从单军的颈项,锁骨燃烧到胸膛。
6 D" p( v$ x" P  K1 x/ o0 K  单军抱着他埋在胸前的脑袋,皮肤在周海锋唇下酥麻,手摸索着他的后背到他的腰臀……
; n( m. u* _/ ~5 L2 ^  周海锋忽然停下了。 7 x' Q' H/ P( o
  单军还在意乱情迷中,睁开眼:“……怎么了?”
+ e/ y1 ?; E6 g9 U  周海锋没说话,看着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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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 p* M9 N7 W8 z: W( E单军拉过他要吻,被周海锋推开。   T! d) p" y. R' v! T2 Z( d& Z
  周海锋推开他,瞪着单军的身上。 ! Q& V  T2 M- J
  单军低头看了一眼,他胸膛上的痕印,单军脑子一冷,人也清醒了。 & q3 ]. T6 j8 C/ M7 W
  一阵沉默,冻结在房间。 , h  [* Q: d+ L4 f5 G/ d+ z' O
  “你让我回来,就是看这个?” 4 x" Z, q+ l, l; H
  周海锋指着他身上那些吻痕。周海锋的脸背着光,看不清他面孔上的表情。 0 x+ n1 j' @& i, k
  “……昨天去如意,玩玩儿。没干吗,就是逢场作戏。” 4 y% X8 R0 ^0 d- S  I# h" |* @
  单军心里懊恼,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 R6 F6 A0 ^: _! p( Z8 ~
  “玩玩儿?”周海锋说,一字一句。 . q3 K- E* f- j3 P8 s5 m) Q
  单军对上周海锋的眼光,那眼光让他像被钉在地上,芒刺在背。
1 b% i$ z( }+ [$ m( R6 j  “……行了,我不该去。是我错了,行了……”单军想拉周海锋过来,试图去吻他,手却被杠开,那力道让单军几乎一个趔趄。 8 _* f2 l# }  U+ ^) f
  “……你别这样!”单军忍不住了,心虚、后悔和憋闷一股脑冲上来,让他本来就压在心里的烦躁也在往上顶!“就那女的,我没怎么着她!那种地方就那样!那就是个玩儿,根本就不当真!你至于吗?” , c% h3 k% q; Y( m7 z' r
  “不当真你就这么玩儿?”
0 a5 B! y8 t" X' \- ]- L) Y  周海锋的嗓音异样地低沉,淬着森冷的寒气。
5 N( g" \$ F; x  单军被他这种质问的口气激怒了,他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被人用这种质问和怀疑的口气说话!
" Y8 L( n. y1 a& H& l  “我以前没少跟女的混,你不是不知道!”单军不耐地。
9 s: ]# y) p* X4 t  “现在和以前一样吗??” - W$ a$ n: i; f! t
  周海锋突然吼出的嗓门,爆发在楼里,震动着房间里的空气,嗡嗡作响!
0 F4 T5 t% F; f# t" P  v5 t  “那地方是个男人都那样!我不那样,他们怎么看我?”
6 V" q; M5 r" {9 f5 r  单军也吼出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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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8 g% W: I; g: f0 ~: L3 U  周海锋沉默了。
- s% o9 d( W/ n$ p  他的沉默,让空气都陷入了沉寂。 3 X1 D& @: Z( M9 e
  他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再说,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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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I* P& m8 K& v. }7 j7 Q  看着周海锋的背影,单军心里不好受,他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搂进怀里。
) v+ S/ v7 x! N1 t9 M6 u  他想说点什么,他轻吻着周海锋的肩膀,怀里却空了。 4 D9 S9 t, S8 @
  周海锋拎起了地上的行李,打开门,离去。
0 c0 x8 t+ B7 W/ b5 i* b  单军听着外面院门关上的声音,一个人站在房内,白炽的灯光照着屋里,墙壁反射着苍白的空寂。
1 X" e& Y3 M3 Z3 v# a; t3 U   0 p8 ~5 k1 X6 L1 q: Y, l* X. q
  单军等了整整一个白天,也没有见到周海锋。他去了装备部,被干部带去出公差。 ; r  X7 Q/ x2 B8 `, D' F) R
再见到周海锋,是在晚上,在酒席的桌上。& ^" g  n) Q$ x0 P/ ^. ^! G; J* r
是老政委把周海锋喊来的。 ( m7 r: x5 z( E' q3 p/ ~
  老干部们会餐,这种酒局都会带上几个亲信的兵去挡酒,也是活跃气氛。老政委派人把周海锋喊去了,这种酒桌上的关系,也是让他和这些军区里的老首长、干部们走动走动,对他将来有好处。 ' R$ y+ }/ U$ h; _
  周海锋和那些兵,这种场合基本是坐不下来的,这些老首长们拉着家常,周海锋这些战士们为他们倒茶,倒酒,布菜,默默地忙碌。 + T8 y; {9 i& G7 y$ T6 p: S4 m7 c3 r1 ~8 b
  周海锋一个个倒过来,到了单军面前,为他的杯里倒酒。
7 h" }' |* f* s8 `6 L  酒液注入杯里,单军抬起头,看他。
( B, T# f0 p  `! K! ^6 e; l( R  周海锋下垂的视线盯着杯子,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倒满了他的酒杯,走向下一个。 7 T/ \8 s) ^+ M6 r
  在这种酒桌上,周海锋这些兵的作用只有两个字:喝酒。部队头头脑脑之间拼酒,都是带这些年轻的战士挡酒、闹酒,喝倒算完。周海锋每个桌都去敬,别人来敬老政委的酒,周海锋也为老政委挡掉。气氛哄起来,老首长们各自带来的兵在互相拼,部队喝起来是疯狂的,周海锋主动跟人拼酒,脸已经喝得赤红,不知道喝了多少。
2 E, H1 l7 R$ H# Q# G! p  再有人来桌上灌周海锋的时候,单军忽然站起来伸手一挡,把那些兵塞向周海锋的酒杯接了过去。
4 d/ Y. ^6 ]! c. U1 R  “我代他喝。”
' i: @! i- u6 V5 [0 h; w* `6 t  单军一仰脖喝干,这些兵愣了,还没碰上过这情况,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 G! m$ B' h, y' Q; x' B   桌上一个干部讨好地:“军军,这不对啊,怎么你替他挡,应该是他替你挡啊!小周,你这工作做得不到位啊,这酒怎么能让军军帮你喝了?”
& D, Z* a6 L8 q7 S  周海锋说,是,他拿起单军面前满满的酒杯,单军还没来及阻拦,周海锋就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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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里,周海锋吐着。 : f" }5 b% g" \* I6 u
  吐过了,再出去接着喝。再不能喝酒的人,到了部队,酒量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 q: h4 i# R0 M7 _2 C( m  听着周海锋一阵阵的呕吐声,单军的心紧揪成了一团。 5 I4 q9 Q2 y/ h7 @& |' p. x
  在饭厅里找不到周海锋,他找到了这里,周海锋的背因为呕吐在他的手下痉挛,每一声都像在单军的心上划过一刀。
; M8 n, G) J4 U, A$ Y6 C3 E, W  单军倒来热水给他漱了口,扶住他。
; v6 i% S) v8 p4 l  “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连队。”单军说,心疼地抚过他的脸颊,搂住他向外走。
' ^$ ?% A" v8 _) X6 K  “我不回去” 8 M2 K, Z+ H% h, d
  周海锋离开他的搀扶,站直了身体,有些迷瞪地向饭厅里走,单军拽回了他。
# p! e9 t/ W% N3 k. A! }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别这么折腾自己行不行?!……” * S3 \9 q' D9 O" Q+ b% c$ f7 P
  周海锋到这儿来喝酒,是因为命令吗?他为什么喝这么多,把自己喝成这样,单军难道不知道?
! V0 f: v1 U- ~+ q3 X& f  看着周海锋这样,他心里难受!
8 `/ `+ @* _+ @  周海锋看着他,目光混沌带着浓烈的醉意,他盯着单军看,身体忽然倾覆过来,将他压在了墙上。 / m+ z0 N  k3 b% l- a2 b: D/ o! j% k
  他捉着单军的手按在墙上,凝视他,醉意朦胧的目光在他脸上移动,眼神陌生,凝聚着迷离,又有一些痴迷。
; ^& ~* a0 s$ O' S2 g  C" m/ f  “你真好看。”
2 i" O9 N6 Y5 _) Z8 N  周海锋低声说,手指抚摩过单军的脸,气息拂过他的嘴唇。
1 R5 r" T" J3 w9 O: M  “我想亲你。” 8 n1 ?) B1 \2 S6 |( d
  他的尾音低得几乎消失,低头,嘴唇靠向单军。
( U* S( v8 N0 O  单军耳鼓咚咚作响,没有动,就那么靠在墙上,周海锋的唇压了下来,距离他只有一碰即合的距离,
( J1 ]: W: E; y5 Y  可是周海锋在那距离停住了。片刻后,唇从单军的面前离开,周海锋步态不稳地离开他,走了出去。! B5 G- M: e1 X( ~$ a; l0 n
单军靠在墙上,面对着空气中的沉寂……
) o; [3 X" d, J9 O& o0 Y" e) W$ i6 f2 X$ @
  林红玉也来了,在单军旁边坐着。 $ X" S0 Q2 V& i2 n9 w2 p& ]+ I
  她的外公是老政委的老战友,老同僚。林红玉的父亲今天也在座,有干部就开玩笑说,军军,你怎么坐着不动,该敬敬“老丈人”一杯吧!
' R2 w- E& r9 o+ h3 j: M  “老丈人”这个典故,军区里是没人不知道,现在一起哈哈大笑。 7 U( x( c* E# ~" [9 g* c
  这种长辈都在的场合,单军不好发作,沉着脸。
, |3 i8 e7 i/ `% d7 n/ `: e  老政委说还坐着干什么?敬酒!
) Y$ C) K0 H; S0 g4 \  单军只能站起来,敬了酒。林红玉他爸也是单司令过去的搭档,看着单军从小长大的,两家人很熟。老政委和林红玉的外公说,这丫头将来作我们单家的媳妇儿,你这个老家伙到时候不要舍不得!1 P, S/ r1 A0 V- f
  林红玉外公笑说,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孙子的老丈人早就叫过了!
" Z/ G: q. L9 s; |3 s  桌上一起大笑,单军奶奶凑趣地说,我们军军可是当真的啊,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孙媳妇儿我要了! ) i2 h, e; G' Y, q9 _6 b
  “奶奶,说什么呢!”单军抬头猛地说。 , J8 b; g& G" F6 i. [/ Q9 w) r
  “这孩子,还害臊了!”单军奶奶开心地大笑。
4 e8 I5 P6 J+ C/ z' y  “我这外孙女可厉害,我得问问她愿不愿意?”林红玉的外公逗外孙女。林红玉看了单军一眼,落落大方又略带羞涩地说:“他敢要,我就敢嫁!” 2 W2 S9 v( w2 A# ~6 C! ~& K2 r8 A
  “哈哈哈哈!”一桌子老人都开怀大笑。 4 Y  i4 \+ l4 E- S: d( \
  喧闹声中,单军抬起头,周海锋坐在桌子另一端,看着桌面,面无表情…… 7 Y* O. \; J" k( X+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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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干部们聚得高兴了,当晚在酒店上开了休息的房间,连夜打打麻将,晚了就在那儿休息。老政委夫妇嘱咐单军,他们不回去了,说小周喝得不少,这么回连队影响不好,先让他回家睡,明天再回连队。 * K/ a$ \1 S! ~  [+ C9 j
单军是架着周海锋,回到的将军楼。8 M% B3 M. u, i9 O+ g4 q
跌跌撞撞进了家门,周海锋身体像山一样沉,单军来不及扶他爬楼梯上楼,把他扶进了那间勤务兵的房里,给他喝了水,扶他躺在床上。
2 h$ P  \9 g6 @  c1 X- h周海锋闭着眼睛躺着,周身都是浓郁的酒气。单军弄来热毛巾给周海锋擦了脸,解开他的军装纽扣,擦着他的脖颈,胸膛。
* _: X6 O4 z* S, f+ n( o6 V+ K" H他擦完了,转身去再换条热的。 2 C6 v# E/ l$ o
他的手臂突然被抓住。
) y; K0 r" N3 i$ F$ l) ^* E人被带倒,单军被拉倒在床上。
' }$ M( a' i4 a! O1 Q& N9 A3 k5 b周海锋翻身覆了上去,将他压在了身下。
) C9 H- i: k. T 5 B% N! T% Z3 w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单军,被酒精浸透的眼睛赤红,和平常的表情截然不同,面孔陌生,野蛮,带着浓烈的情欲。 4 ^" X( O7 q" C  M
单军伸手想抚摸他,手却被周海锋扼住,他抓过单军的另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都举过头顶牢牢地攥住,另一只手抽开了单军的皮带,将他的裤链用力拉下,拉链卡住了,周海锋一拉到底,那力道弄痛了单军,周海锋却没有停顿,将他的长裤连同内裤一起褪扯下,单军的下身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
. r4 [! y4 T1 Y/ i周海锋的动作是那么坚定,冷酷,沉默,这种强制激起了单军的反抗,他要挣脱,周海锋铁腕般固定着他,撕开他的衬衫,响起扣子崩裂的声音。 : e1 ?1 p9 Y& |% e, d) M
“海锋!……你喝多了!……” ; B. T! s+ J- ~4 {
醉酒中的周海锋几乎听不到,那根本不是平常的他,而像一只充满了攻击性的野兽。 : H  e8 x# I$ g; _
周海锋压制着单军,解开自己的裤扣,拉下裤链的声音,在暗夜里刺耳而清晰。坚挺的、火热的巨大从他的军裤里弹了出来,直挺挺地在空气中颤动。 # {# Q; i# \4 z+ o9 k
“……看看它,”
$ c* P8 U( N2 s周海锋拧住单军的下巴,俯视他的眼神,如同烈火。 7 ^- ^8 r' z5 @# @; v# `' a
“它想干你……”他粗沉地宣布……
! {1 ~1 P, g) K男性的本能和酒精的驱使,让床上经历着对抗和缠斗。那是雄性之间最原始和本能的对抗,但当单军对上周海锋的眼睛,单军却放弃了力道。
2 r) f& b, O" V- q! k. C( r他的劲卸了,在激烈的动作中,放弃了力量。
# i- D) x" l) A; @; l. y; s单军没有再反抗,任周海锋分开他的腿抱起,沾着茎体流出的粘液的手指,进入他的后身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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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l; A. Z. R0 q. p  h3 x插入的瞬间,周海锋紧紧地搂住了单军。 . J' |5 i( \" [. z. @+ w2 ~0 p/ H
当那火热巨大的粗壮像楔子一样楔入单军的身体,那巨痛连身体都被撕裂,让单军周身一阵发冷,仿佛一根烧红的烙铁烙进体内,他的脊背滚过痉挛。 * A8 X, U3 v& i! |% v0 z
那种巨大的痛楚让单军从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嘶吼,那痛苦的声音唤回了周海锋的神智,他停下动作,抱住他,俯下身来吻他,放慢了进入的速度,揉动着单军那因痛楚而萎缩的分身抚慰他,雨点般的吻落在单军被汗水布满的额头,剑眉,眼睛……
* w; E% r/ g+ o7 ]) L! g0 W他没有等待太久,等单军缓过那一阵激痛,周海锋的下头缓慢、却坚强有力地进入,直到完全进入了单军里面,进到最深处,深到无法再深地顶在尽头……
8 @% C- H0 D, u; d' c3 i0 b2 j& j, N5 u$ q
片刻的喘息声后,是剧烈摇晃起来的床架声。
! Z3 h& M2 ^. A; W2 }7 K& x" u0 P5 J摇动的行军床,失去节律般地晃动声响,肉体的撞击声夹杂着痛苦和异样的男性声音作响…… 4 m: [( ~2 T. w! v# w+ V! y0 ^

( i/ q& ~; U. B- M( R; l9 h" @残存的理智和清醒,被不受控制的本能淹没。 : l  h1 p4 k$ _# o
周海锋从正面插入着单军,激烈地撞击,每一下冲撞顶送,汗水都洒在单军的胸膛,他的每一次顶入,都让单军钻心地疼痛,本能地收缩着全身的每块肌肉,汗水迸发,浸湿了头发。单军的脑袋一片空白,在那激烈的撞击里,全身因为疼痛和瞬间的充胀而痉挛,他越是挣动,周海锋就插得越深。
. d% n) O3 _8 X9 C, i* H他们的上身还穿着衣服,只有完全赤裸的下身交合,周海锋敞着的军装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他边抽插边用发红的眼睛凝视单军的脸,每一下冲撞激起的单军的表情都不放过。
2 l& A8 {- B7 i  g7 Q“……你是我的……”周海锋边撞击着,边嘶哑地低吼。
% o" z4 @- k0 P, W5 z3 {6 K- H他猛烈地摆着腰,激起单军痛苦的呻吟,眼里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弥漫着浓浓的情欲和野性,夹着不容抗拒和不容拒绝的占有、苦闷! 0 }3 F6 B7 W: e/ I5 r
“……你是我的!!”周海锋一次次插进单军的深处,声音从喉咙深处迸发…… 7 t2 \0 i) N: ?0 y
% X* a7 `4 ?) ?5 W& S+ ~7 b9 W
单军从不知道这疼痛是这样痛苦,仿佛连身体和灵魂都撕裂,他承受着另一个男人的占有,同时被撕裂的还有男性本能的自尊,和他高傲的心。
! h9 U# q$ `8 d3 j+ \; l他的尊严,他的骄傲在这样的行为中受了伤,他感到了屈辱,这种屈辱是真真实实的。 ) h7 F0 ^7 R" a4 g
但是,周海锋在他的身下承受的就是这样的痛苦,现在,单军明白了这种感受。他明白周海锋是以什么样的疼痛和心理来承受他,又是用多大的克制力忍住自己的欲望,而宁愿自己来承受。他想起他插入他时他顺从的、忍耐的姿态,在痛苦中一声不吭的蛰伏和那紧紧绷起的肌肉,他那心甘情愿的眼睛,那眼里的一切,现在的单军从身体的由内而外,都明白得彻彻底底…… ' e. S# D+ l8 w; N0 K5 T
他痛的,是周海锋为他而痛过的,他难以承受的,是周海锋毫无怨言地为他承受的。 ( r2 W5 w0 _: M
他给的不是身体,那是一个男人,能给他的全部。 % g+ o0 h; }. v  j% K7 c7 I8 y

; [$ e% Y; r! K2 [0 T周海锋给过他什么,他也要给周海锋。 " ?) v  v5 z, b( D& S
他能为他忍受的,他也可以,男人的骄傲,自尊,荣辱,这些周海锋都为他抛弃过,毫不犹豫!……
- r* O! |* e; ~( p单军睁开布满汗水的眼睛,望着一下下占有着他的周海锋,那钝痛和充实感,似乎都麻木地被遗忘,只有周海锋交杂着性感和痛苦的眼睛,单军明白那种折磨,他忍耐着剧痛,抚摩过他的脸,这张让他心痛的酒醉的脸,当他望着周海锋独自一人离开,当在洗手间里看到他的痛苦,单军的心仿佛被刀尖一寸寸地撕裂。
$ F7 A% P  E0 n- A: q“……你是我的!……”周海锋饱含着痛苦、不安,似乎在求证什么的这声低吼,像真正的烙铁,烙进单军疼痛的心……
" H+ g  @. e* f2 b“……我是你的……”单军抱住他,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喘着粗气。
- Z/ I- u* P; w  U“……我是你的!……”
/ e5 l+ {  k$ b& j! R单军坚定、沙哑地说,汗涔涔地吻着周海锋的面孔,像宣告着不容置疑的誓言……
4 }9 W. k8 ~$ g
2 ~3 l! }( M1 s+ U0 ?/ z直到低头看到刺目的红色,周海锋突然恢复了神智,一下子清醒了。
. B* }% `3 N1 ]+ q- U, [' [他瞪着那儿,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渐渐慌张、懊悔、自责交替出现在脸上,他要慢慢退出,被单军抱住了。 0 R8 a) n' b) ^
“……别出去。”单军搂着他,声音喑哑,箍紧周海锋的脖子。下面连结在一起的地方,在这样的静止下,传来清晰的脉动。 # t: \! R( V; n$ c% ?) Y
“……你受伤了”周海锋急于想看单军受伤的程度。 " ^+ o4 ~8 X0 ?
“没事……来吧”单军反而迎上去,周海锋刚刚抽开的部分,扣得更紧。 & K2 |2 X/ s$ w2 m& d0 t6 D( Y
单军抚摩着他的脊背,固执地阻止周海锋退出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要让周海锋痛快,彻彻底底地痛快。
+ K6 v5 c/ b- ^“快点儿……!”单军桀骜地挑衅,“有能耐……把我也弄出来……!” * c% u% R" w: h8 R7 Z' ~3 b. X0 n
周海锋碰着他的脸,和他的鼻子几乎贴在一起,环抱他的臂膀又添了几分力量,周海锋低头亲他,唇落如雨,亲吻饱含着心疼,忏悔,他吻遍单军的身上,像要把那里残存的痕迹都消灭,布满自己的印记。
4 s6 ~* j' T1 g! m. W他缓慢地动了起来,这一回,他的动作轻柔,轻捣慢弄,他伸手揉动着单军的硕大带给他快感,理智一旦回来,周海锋再也舍不得弄伤单军一下,那力道滚烫而温柔,带着无尽的熨帖和抚慰,代替了一切语言,让单军仿佛陷入了海洋…… 3 o& e# K: K# `8 h0 |. w$ C
痛楚已经变得麻木,加上渗出液体的润滑,疼痛不再那么鲜明,在那麻木之中,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当周海锋顶过身体内部,酸麻蹿升上单军的脊背,像滚过一道电流。
+ ^; s; e- A" j周海锋感觉到了单军那一瞬间改变的呼吸,周海锋抱紧了他,胸膛贴着单军的胸膛,反复向着那个地方顶送……
  `# P7 x0 p8 m  U" q' U“……唔……!”单军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呻吟,滚过喉间……
; A3 z& [( D& v9 _% f$ h, r周海锋俯视他张开的唇,压下身体堵上他的唇,两人喉咙中的吞咽声和闷哼声交织成一片…… " J! D' j5 A+ Q& w$ }- ~' \
快感渐渐升腾上来,那是不同于之前的凶猛,暴烈,而是绵密的、海水般涌上来的,他们逐渐失去了节奏,追逐着快感的巅峰…… 4 E& F, Y+ X4 Y; K9 U' \% H7 v
周海锋的粗大进出着,单军搂着他结实健美的臀部抚摩揉搓,他们狂吻着,密合的舌尖滚动,下身疯狂地律动,火热不断地痉挛,将周海锋层层包裹、挤压…… - G9 d" j/ `9 f: U+ z2 O
“……你好紧……”在那剧烈摇动的节奏里,周海锋在单军耳边呢喃,低沉性感的嗓音伴着粗沉的闷哼:“……军军!……” ( e9 ~% \, p: R7 q, P2 G
那一刻,单军的最深处暴涨起来,周海锋粗吼着,抵住了他的最里面,全身肌肉紧绷,一股股灼热的热流,像离膛的子弹,强有力地射进了单军的体内。
8 B, O0 h& m+ T7 ~单军腹肌一阵抖动,在周海锋的怀里喷出了热液,液体喷洒在周海锋和他的胸腹之间,周海锋趴在了他的身上……- W" p6 B' }$ l( }+ i, V%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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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汗流浃背地喘息着,胸膛的胸肌紧贴着,连呼吸起伏都是同一个频率。
0 ^3 O; ]5 r( _5 S6 @1 c( |  ~许久,单军抬手抱着周海锋的后颈,周海锋微微撑起身凝视他,他们四目相对,眼神在汗水中缠结。; D% K# N4 E. d9 G( m2 L6 `# t( |
单军的手指抚摩过周海锋还敞着的汗透的军装上的肩章,手被周海锋抓住,周海锋把他的手拉到胸前,抵在心口,单军的手下是砰砰跳动的心脏,急速奔腾的热血。 . ?4 Y  B& Y3 h0 X  Q+ F) @# f4 C' b
他们这样对视,周海锋望着他,低下汗水淋漓的额头,在心口前他拉着的那只手上一吻。4 d$ y! ~7 c, j$ u3 @
单军脑中仿佛什么炸开,他一把搂下了周海锋……
7 h6 W. w1 c7 [窗外的月光洒进,这件勤务兵房间模糊的家居的轮廓,暗夜中床上紧紧搂抱着的两个男人,心跳紧贴在一起,生长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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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 ~# e" m) m8 q' m  ?) D$ |: P蝉鸣声在骄阳炙烤的盛夏里重复,布满了燥热和汗水的暑气中,开始嗅到了季节变换的气息。
) z1 }2 b; q4 S* w4 g9 X4 y军区大院的军号依然那么嘹亮,每日训练和操课的号令声准时而雄壮地响起,一列列军绿色整齐地巡逻,这里的每一天都是这样严谨而有序,空气里的花香和渐渐清远起来的天空,迎接着九月的来临。
& f" p! y( W7 D: H2 V夜晚的篮球场上,亮着大灯,一群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们在夜晚的凉风里满球场飞奔,场边坐着休息的战士,周海锋也坐在台阶上,穿着背心短裤。单军从场上大汗淋漓地下来,径直走向周海锋,接过周海锋递来的毛巾擦了汗,自然而毫不在意地躺了下来,头枕在周海锋的腿上,他们和旁边的兵们一起看着球场,不时大声吆喝。单军热得撩起了背心,背心卷到了胸口处,结实起伏的腹肌在运动短裤上紧绷发亮,周海锋的手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单军一起为场上的战况叫好,或为了丢了一个球懊恼。单军惬意地枕在周海锋的大腿上,没有人在意,在这个散发着荷尔蒙的球场,这一切是那么自然,单军因为场上一个球急起来,喊着队友,声音震动着胸腔,带动着周海锋的腿部肌肉。周海锋笑着按住他不安分的脑袋,单军将姿势向周海锋身上靠了靠,调整得更加舒服。 # Y  J8 K" T2 k. L8 G1 }+ l
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球场吸引,周海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单军短短的头发,摸过他线条锋利的下颚和突出的喉结,那只是习惯性的动作,他和单军一样关注着场上的局势,激动起来时为进的一个好球叫好,单军弹射般地忽然绷直身体为一个精彩进球呐喊,周海锋好笑地把他的上半身揽回来,就那么让他靠在身前,一只结实的胳膊松松地箍着他,下巴担在单军的肩膀上,目光一起追随着空中的篮球……
( G3 C' `3 e+ H, I赛后三三两两地结成一组放松,球场上坐满的都是嘻嘻哈哈边给队友放松边聊天的战士,单军和别人一样俯趴在地上,周海锋边按摩着他的小腿肌肉边和其他人说说笑笑,单军微闭着眼,感受着周海锋干燥温暖的手掌揉动在他的小腿,大腿,渐到后腰,周海锋说到什么,单军也回头加入他们的话题,他一句话把一球场的人都说乐了,大伙都哈哈地笑,那是年轻的释放的笑容,在这军营里,周海锋也笑了,单军张扬地扭回头看看他,周海锋轻轻拍了单军的屁股一巴掌,手心的热度像烧着了皮肤,单军大喇喇地翻过身来,撑起胳膊,穿着球衣背心短裤地对着他笑,外头一对巡逻的兵走过,风里隐隐带来早桂的夜香……
 楼主| 发表于 2014-12-4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单军有次听到周海锋在房间里听电台的外国歌,觉得他应该喜欢这些。他带着周海锋,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家店,敲了敲台板。& G2 I; x/ P# y! s: a
  “茬儿货,有新的吗?”5 J  M* {1 N1 p! {* w9 M! T9 c  i
  当时卖这些海关碟是违法的,不知道门道的人要是上去就问“有海关碟吗”,都没人搭理你。
2 d* u  R- g  H' j' n  “新到的,日本的一批。”老板抬头一见是单军,很殷勤。" e, W/ ?/ x. w2 R  D, z* D- A
  “小日本的不要!”单军最恨小日本。
! [! @5 ]& R& m  “欧美的也有,JENNYJACKSON,迈克尔杰克逊知道吗,他妹妹,唱得比他哥还好。”' {% A( g6 n4 i. I$ d7 k
  老板把里面一个小屋的门打开了,开了灯。里头满满堆了一地的花花绿绿的卡口碟,堆成了一座山。
  r* g0 R5 F9 n+ f$ C6 Z' c5 J! _  周海锋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也被震了。
( H' C# d6 e% W' D/ `  “这个,美国乡村音乐,相当棒。这是爵士,摇滚,你都听听,看看喜欢什么。”
8 [& e) ^% e4 K; @* q  单军精心帮周海锋选碟。
) i& q8 J  s+ @. D4 l( Y  单军翻到一张碟,一阵欣喜,这是一个英国老牌乐队,单军喜欢他们很多年了,能搞到的每张碟都收藏。
  r& u% \: T* n7 ^% L4 i  “这乐队绝了,他们的吉他手特牛逼!那前奏,我保证国内没几个人能弹得出来。”/ D/ ?: ]7 q$ X! j2 D
  单军佩服地说。% v# q! {- F& ?8 I% r7 ]  b# g
  “JOHNHELLON。”周海锋说。. M/ [: X2 e+ _4 F2 l
  “什么?”单军愣了下。+ p, D' X3 ^$ C3 H  p0 [
  “那吉他手的名字。”
8 y* L: `" n0 S: Q) y( P9 o  “……”单军意外地看着他……
0 U, W- ]9 A. n  
" [- D& c& G# N1 _. l  那晚上,单军把周海锋留在自己房间,关上了门,用单军那套配置极发烧的音响,放那乐队的碟。或低沉或高亢的歌曲,在整个房间里环绕,周海锋坐在床边,单军干脆坐在地板上,两人都听得很入神。
2 K; {1 h4 y; d# n8 W: B. U  他们聊了聊乐队,听过的歌,喜欢的乐派。以前从来没聊过,单军也不知道,周海锋对这些外国音乐的了解,竟然也不比他少。单军自己算个发烧友了,可他真一点没看出来,周海锋来的时候连个随身听都没有,竟然是个内行。/ `. q- ~: [1 p. j5 g4 t, {
  过了两天,周海锋送老政委夫妇去了一趟外市,回来推开自己的房门,一愣。/ E5 ?7 V7 J' c, [; K
  那套单军房间的落地大音响,在他房里放着。- t, T& o# _: p4 Y, ^& i  t
  一起搬来的,还有单军那足有几百张碟的碟架。) |  ?% L8 \# j6 L: ]0 {/ M
  “我房间东西多,太挤,你那儿空,借我个地儿放。”单军对周海锋说。
( c! f5 e0 w2 z8 @& X+ L* S; _, [4 Q6 Q  “你那天说爱听的,我买了,这都有,你慢慢听。”单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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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B, }" Y- @: W& N& d. Q  这军区大院靠着一个很大的市内公园,有着广袤的市内湖,虽然面积不能和西湖相比,但也是碧波千顷,是著名的风景区。% e& o' s2 s- d4 |9 `5 f
  老政委夫妇常常傍晚去公园里散步,单军是从来不陪着去的,他从幼儿园起到小学、中学每年春秋秋游,几乎都去这地方,去了百八十趟,闭着眼睛都能在里头走来回。但这天吃了晚饭,单军破天荒地说他也要去,还要周海锋也陪着去。0 ~1 k& `, X6 ~0 u& S
  虽然月份不大,天气已经很热了,湖边凉风阵阵,湖面上的游船在夕阳的金光里点点荡荡,旁边大型游乐设备开着彩灯,人群惊险刺激地玩着,发出阵阵尖叫。4 M6 r7 @( b# O# \  s
  单军一去就要玩那公园刚刚引进的一批刺激设施,老政委夫妇不同意,怕危险,单军不理会,就去买票。
$ E, Q! M2 m  A  _9 a  “唉,小周,你陪着去,看好军军!”单军奶奶担心地说。! F$ l# y% p. E) p( E3 O
  周海锋服从命令,过来了,单军顺理成章地买了两张票,嘴角上扬。
  X; Z- X6 m7 E, L" G  要是他开口带周海锋出来玩,周海锋未必同意,单军这叫借力打力。
+ ?; b$ x. d7 `$ o* A. H" Q7 i* z  坐在疯狂老鼠的车上从高高的顶上猛冲下来急转弯的时候,单军在空中放肆地大声呼哨……
5 c5 E* W7 D' q; N  “好玩儿吗?”车子终于疯狂完了停下,单军在周海锋的眼里也看到了难掩的兴致。
- e. z, Z  G9 B  周海锋毕竟也是年轻人,这个年纪,谁不爱玩儿,谁不爱刺激?
. W  e- G7 {  g0 F  “还有更刺激的,敢玩吗?”" u. A" E6 _: e/ q/ P
  单军拉着周海锋坐上了过山车。在最顶上头朝下的时候,单军听见背后一个男人的惨叫,叫得惨绝人寰,简直比杀猪还惨。: j% V. E: X% A, L
  车终于停稳以后,那男人一踩上地就跑,结果头晕眼花,一头撞在一根柱子上。
8 w+ @" g2 V0 _3 Z  “在上头听见他叫了吗?”单军绷着笑问周海锋。
1 Q: T) o9 e4 P. ^0 B" f3 J/ H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没忍住,大笑。' @6 s* @& X/ K' e* |0 A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单军登上了湖面上的一艘快艇。/ h- |5 J" i/ f* J: ?5 n
  这快艇是有人开的,上面可以坐五六个人,单军多给了钱,把这小艇包了。单军给开艇的人塞了点儿,自己上去开了艇。周海锋有单军奶奶的叮嘱,当然得跟着。快艇发出马达的轰鸣,劈开水浪,向湖中心冲锋而去。
5 ]: w& m" `1 ^9 \  }  风狂乱地翻着单军的头发,单军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熟练地操作着,快艇像笔直的箭冲开湖面,颠动的船头直向着远处的山峦,高高的水浪狂翻,墨蓝色的天空翻着大片的火烧云,将单军英气的身形勾勒出潇洒的剪影。
* |4 A7 H2 b/ j7 C  周围的游船都被快艇掀起的浪头荡开,还有船上的女孩儿偷偷拿出相机对着单军拍照。
- O% z# _2 T# n: h' Y- k' h9 Q  “你来试试!”
) w1 A) W3 y( w  a# e  单军大声对周海锋说。是男人就不会对这东西没兴趣。& r% q7 x, \) y
  单军放慢了速度,让周海锋站到身边,手把手地教他。这玩意儿是单军早就玩熟的,包括那些游艺设施,都是他玩剩下的,可在周海锋面前,他还是显得玩儿得很新鲜、很刺激。6 q( v7 E3 t# I: n, [
  操作不复杂,周海锋专注地看单军演示,单军让他开,周海锋一学就会。9 b' ?" Y. T7 l% i
  速度上去了,快艇威风凛凛地高速冲向另一片湖面,周海锋还在加速,那种速度的极限感,让单军着迷、痛快!% o1 Y- A6 S/ a' j4 @
  他扭头观察周海锋,周海锋显然已经沉浸在这种新鲜的体验里,他硬朗的侧脸有一种粗犷而冷酷的帅气,带着专注和沉迷。  q6 O9 I( k! U" G' m: h% U( o3 R
  前面转弯的地方,单军喊了一声:“减速!”一手抓住了固定杠,一手过去按在周海锋的手上,带领他的动作。
1 ~1 N; y0 Z" k7 O  h. a  快艇倾斜着在浪尖上转弯,水花扑上来,船身颠晃,周海锋毕竟第一次做,没掌握要领,身体一个摇晃,单军一把用力揽住了他的腰,帮他把身体定住。单军经验丰富,转弯的地方要是重心不稳人就会被甩下去,但单军自己被冲力这么一冲,往边上就撞,周海锋抓稳了固定杠,迅速张手把单军接住,两人贴着胸膛一起撞在操作台上,幸好都抓稳了杠,没翻下去。单军压在周海锋的怀里,另一只手穿过他身后牢牢抓住后面,终于把两人的身体都定住了。水花没头没脑地扑了上来,把两人劈头盖脸打了个精湿。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6 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W6 t& O, W* H- A" N
单军在这院里横行霸道了那么多年,头一次这么没面子,还是当着女人的面。他能咽得下这口气?2 Q" [. f, e& q4 t# j) x
  “想个招,治治他。”
  p3 W/ {7 B3 N' s9 j  P# s$ s  晚上,几人聚在一起,单军皱着眉头,叼着烟。
, _8 [6 ?; \' I; p" z7 W  “治他还不容易?叫我爸把他调基层连队去,舟桥旅!花旗营!苦不死他!”
4 {3 m) c8 _8 l  大飞说。舟桥旅是这军区最苦的攻坚抢险部队,一年里有半年得在外头出危险任务,花旗营更是苦中之苦,没几人能受得了。1 ]; J! [3 l- }+ ?+ c
  “你爸你爸,你离了你爸你就不会自己干点儿啥啊??”  |0 P* N; h& p( U; @% z
  单军烦了。. s- R  B; H) s8 e7 z6 q
  “那也有招儿啊!赶明儿我放他自行车气门芯去。”
2 M% o% G- Q9 U. [$ Y1 \  “……”
0 C$ t  V- I3 `* b4 r7 M  单军都没法跟人说这人是他兄弟。8 t$ t+ p% K7 U( f; e$ y! T
  “收拾他一顿不就完了,我就不信他敢还手。”
, q' ^) W. Q7 ]& u$ t7 i3 x  于正说。* G. _) y  n7 U1 O
  单军不耐烦听他们扯了,把烟头一扔。
* e0 H4 l; t, t( m6 K  “找俩人,摸进他宿舍,翻他的违禁。”, i  j( F' L- S' U1 t3 ?% B' _
  部队战士规矩多,有很多违禁品不允许携带,前不久刚有新兵因为私用寻呼机被查出来背了个处分。给顿揍算什么,单军要他丢脸,丢人,丢进档案。
' J& C' U* b4 _4 b/ v/ r) ^$ n$ Q  “那他要没违禁怎么办啊?”" r' F9 f' I  |8 n" l
  大飞愣愣地问。
" }; I* \) X- C% K  “你傻啊?没有你不能让他有啊??”
% ?0 D2 F3 D0 D  单军说。* h, y" Z0 u; l% Q0 U/ P- y( d
  “得,包我身上!”
4 g5 k' e9 `7 T' e  大飞彻底明白了。1 J4 X! ~; O, D1 C' Y: A3 M
  
+ ~1 |/ S- l, w7 f, J) w* ?; p+ F  没过几天,警卫连抽查新兵违纪j□j,一排三班的周海锋因为私携寻呼机违背了保密守则被通报批评,因为是台还没入网使用的新寻呼机,因此没够上处分,但刚刚查过一个,又有人再犯,上头很恼火,东西没收,个人写检查,全班开班务会检讨。
9 j& Q! R* @7 f& X8 M: f  在周海锋的个人物品里翻出寻呼机的时候,一个班的战士都不相信周海锋会犯这错误。虽然周海锋刚从下面连队被抽调到军区机关警卫连,但这人是个啥样人,有眼睛的都看得到,有人说他比标枪还直,还正。所有人背后都说,周海锋这肯定是被人阴了。
) p" r1 W) m, ^3 k: `/ u1 v  周海锋辩解过,但这事儿说不清楚。后来他就没再辩解。接受处理结果,当着全连检查。
0 {5 u; n- N) _" r! u# F  
5 M4 m% i$ ^% }  单军好几次经过大门的时候,发现了规律,那个叫周海锋的兵,站每天下午4点到6点那班岗。
6 U, g2 F, V) k! }: G  第一次在岗亭经过时看见是周海锋站岗,单军还特意调了个头,把车子骑回周海锋的岗哨前。
1 o2 }; c5 u2 r( Z9 D; _  “哟,巧啊。”( Y! X6 V6 M8 _4 v& R
  单军扬着嘴角,一只脚撑在地上,跨在自行车上招呼。
6 a+ m) j  l. x2 y, l# l/ U  “周、海、锋。我没记错吧?”6 w; h* N5 {- b* W8 C0 ]8 }; r; ?
  单军一字一句念这名字。
2 U2 B0 a- Q- `) m  周海锋荷枪而立,门神样的面孔没有一点表情的变化。
: c) Z, V& G8 e9 H  “别不理人啊?没事儿,你跟我聊聊天,看谁敢说你?”
4 N: P. ?; r+ x* j" S  单军就是故意的,他看这兵能假正经到什么时候。
$ x; ]) a. S9 P) `# U5 O  一辆首长军牌的高级轿车驶过大门,周海锋一个利落的放行手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6 Y3 ?. e- ]: n' Y( o  车过了大门,又停下了,车窗摇了下来。
; x- q: T0 o6 D/ x+ j. _* {4 P  “军军,还不回家?”! L6 h# V0 _; }% E
  车上是军区老政委,单军的爷爷。. ^' T, \1 w/ x1 t: z; X% L
  “就回!”9 E% e4 D; z2 z# V' H
  单军打发走了老爷子,回头继续瞅着周海锋。' r' t1 x) ?, Z. F9 S( L
  “听说你挨批了?还当着全连检查?”
& K- k3 R: K. |1 T( G$ f. ^6 G+ B  单军扬着嘴角。. ?4 |) l7 o  M9 n
  “咋整的哥们,藏好点儿啊,这都能给发现?”, c+ C/ A; j( a! ]/ s
  看着周海锋那面无表情的脸,单军觉得痛快,特别痛快。
( P0 b) }! E+ Q/ ?) X; g  “我叫单军,单田芳的单,解放军的军。”
) l; @. F7 I& C! k, `$ ?  明人不做暗事,单军就是来告诉周海锋,这事儿是他干的,他们谁都心中有数。! e+ R( N5 n1 W% d. |
  “不服气,尽管来找我。我等着。”
7 F2 q# b5 |* _" y! Q) j4 D  单军一蹬车,走了。6 X. F( s3 d1 D/ C
  
5 D) p3 [, o. q$ V/ }+ G  那天之后,在大院儿里,单军时常能碰上周海锋。除了站岗,警卫连还要两人一组地在院内巡逻,单军常碰上巡逻的周海锋。每次碰上,单军都张狂地看着他,带着不加掩饰的挑衅,可周海锋就像对着陌生的人,毫无反应地从他身边过去,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 u, K+ p) T; I$ ^1 R2 Q
  那反应,既不是愤怒,也不是畏惧,更不是挑衅。如果非要形容,就是无视。: s% t/ y; y! M1 t- w) _  I3 L
  这种无视,看在单军眼里,就是彻头彻尾的轻视。这种轻视,比上门来找单军报复还要让单军恼火。* X2 ^* o& Z7 W' O, p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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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H4 X3 L# z( l0 ?
过了几天,大院里要举办篮球赛,军区各机关部门都在热火朝天地组队,包括家属队。9 \+ o5 b8 K/ k( C
  篮球是单军的强项。他从小个子就高,小学就开始打篮球,到了中学还进了校队,篮球一直是一把好手。这军区大院每年都办篮球赛军民同乐,单军也算是家属队的种子选手,可他发现那些兵有意无意地让着他,一对一的时候几乎从来都不下狠劲防他,意思意思就让他过去了,这让单军觉得特没意思。这是比赛,打不出真刀真枪,他就毫无快感,所以后来他就不参加了。今年其他人又来拉他报名,他还是那句话:不去。
! i. v# k/ e  e* Q$ ]- c# A% `  篮球赛连着比了好几个晚上,拉着横幅,擂着鼓,军区下属各分区机关部队也派了队伍参赛,那叫一个热闹,军卡拉着一卡车的连队兵过来助威,篮球场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干部战士和观战家属,呐喊喝彩声震得军区外面大街上都能听见。
1 A/ P1 d: g" }. D  最后一天冠亚军决战,单军晚上从外面回来,听到篮球场的方向轰然叫好,也过去看了一眼。场上两队厮杀正酣。# d7 M. I' _4 V5 {9 Z, ~$ s
  “谁跟谁打?”单军随手拉了一个人问。8 j! I1 C8 V& Y2 C* d. z
  “警卫连和通信二连。今年警卫连是真强,甩了小二十分了!”
8 e- c* C) S; b! V  正说话间,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抢断横切单手上篮,球进了,下头狂热喝彩,单军见战况确实挺有看头,也站着看了会儿,还没一两个回合,球又到了刚才进球那人手上,两三个人过去防他,怕再被他切进内线,那人却退了两步一个转身外线起跳,“哐”的一声,三分!, s9 r+ x$ [, {+ v# G
  “……!”这一手反跳三分太漂亮,单军也震了。
/ i  t5 q; t3 R" E9 O+ @  警卫连欢呼震天,那兵转过汗淋淋的脸,边跑边和队友用力击掌。& Q0 @1 Q; L6 C( a6 S3 j! d+ e
  “我操。”单军这时才看到他的脸。
0 y: D0 s0 N& y  @  “军哥,你不是不来的吗?”大飞于正他们挤过来招呼。' y7 h5 X, t* \& E& s
  “……”单军没听见似的,凝神盯着场上。# P0 I# j+ b7 p: e
  “哟喝,有个熟人。”大飞早看见周海锋了。# L: o' q4 U) ^: R7 ]8 d
  “挺有两下子的。”于正挺客观。
8 O+ H0 x8 k) P6 e% p- X! U. f) m  “看他那得瑟劲儿!”大飞不忿,他就觉得这兵特狂,欠收拾。“一晚上尽见他出风头了,通信二连没人了!”  }' q, g  D  n2 E8 C1 f7 x2 \& S
  单军没听他们说什么,他已经走到了通信二连的休息区,到了带队的干部面前。
8 z9 ^- T2 N5 G6 G4 ]& Z! ?  “换人,我上。”
" g' |9 f+ ^8 H+ j+ W3 Q  单军说。+ N3 Y/ ?( |+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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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上那些兵看到换上来的人时,都是一愣。9 ?4 r3 [8 p6 A* T- _7 ?
  这场上场下,不认识单军的还真不多。可他穿着通信连的球衣上场,没人说什么,好像他本来就是通信二连的兵似的。* k: N9 Y! g- T2 \
  单军一上场就瞥了眼周海锋,周海锋也看到他了。
* g: n4 Y6 y% G4 T8 G" V  单军一句废话也没说,比赛哨音吹响,一分钟不到,单军一个单手抢断,从警卫连后卫手里猛地把球抄走,单枪匹马飞快切入篮下,擦板上篮,还没人反应过来,球进了。- m( J$ K0 I1 t- I
  “……”8 k% V1 w' h# N( e6 d
  场下愣了一秒,沸腾了。# i" Q6 l0 U; y/ ~
  “军军!行啊你!”通信二连的兵过来兴奋地拍单军肩膀,被甩了那么多分,终于得分了。4 L0 K8 ?% S+ Z+ Z$ S, u
  单军这个上篮得分,和几分钟前周海锋的得分动作,一模一样。单军抄起落下的球,熟稔地左右手一抛,眼睛盯向周海锋,意思明摆着。
- m4 N' o9 S8 G  周海锋和他对视了一眼,周海锋还是那张让单军不顺眼的扑克脸。# W- p7 R# s6 |7 ^: ^& h+ O9 g
  单军上场没几分钟就独得6分,他在校队可不是花架子,他在的那所重点年年都招体育特长生,篮球队实力强,比赛经验也多,在市里比赛都是拿前几的,所以单军一上场,一边倒的气氛顿时就变了,通信二连女兵多,在底下兴奋地狂拍巴掌。
/ L# E  d. u1 `  单军和后卫一个配合,一记传球到了单军手里,这球的位置相当舒服,单军接球就直插篮下,警卫连也急了,两个人联手封他,单军脚跟一转就一个背转,晃过了他们,到篮下紧接一记连环假动作闪过了对方的盖帽,直接投篮命中!
7 P; x- K- J2 Q6 a$ K5 Z# E( O  这一球他连过三人,动作快得都看不清楚,下面都看傻了。
: a  q2 M$ c$ O; F2 B- }  警卫连的人都有点懵,他们没料到,这飞扬跋扈的司令公子竟然有点真本事。  j8 a& Q! z/ y% r
  “好啊军哥!杀杀那小子威风!”7 G& u' {- _* H, l3 O- l& o5 c3 {
  大飞和于正狂喊。
0 p$ @/ I- I2 b# l+ }6 I  通信二连比分奋起直追。球到了周海锋手里,周海锋刚刚碰球,单军就一个斜插,挡在了他面前。% `) P2 I0 F$ z3 S
  周海锋运球想突破,单军严密防守,毫无漏洞。两人一对一,单挑。
, m9 ?& T( O# x) C4 e' H9 f  周海锋边俯身运球,边抬头看了单军一眼。单军也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8 `2 Y$ C# Z. P% M8 t2 k. z* S  单军那眼神,能让周海锋充分地知道,他为什么上场打这场比赛,他是干什么来了。: R+ [: b) }5 W4 ?9 Z8 K
  可就在单军摆眼神儿的那一晃神,周海锋忽然动如脱兔般地脚跟一个旋转,一个猝不及防的转身过人,风一般直掠过单军,插至篮下毫不客气地投篮得分!
' \/ e0 p0 I( D: }+ d, }) C  单军回头,眼睁睁看着那球入袋。' @# u/ b1 x+ n% |( A5 J- [
  这个过人动作,和刚才单军过人时候的一模一样。
' R5 n; S8 N& r0 g  T/ V8 W  “操!那小子就是故意的!”大飞他们都看出来了。& Q* g! r' n/ X8 p, e; U
  单军浑身冒火,周海锋这赤/裸/裸的回敬,是个人都看明白了。8 e2 Y; q# W* M2 ]5 z  n0 ?+ G
  “别走神儿。”* g, U6 C) Y) P5 `2 _& F% e
  跑过单军身边,周海锋来了一句。; p& D( s0 P7 v7 N" l  x3 |/ S
  “……”
9 N' L9 [2 v6 H0 |! A单军一把把球砸进队友怀里!
4 N7 K- m* ~; g2 B; L" ]" F9 V( a7 c" V& o, i9 F) v
4# f. A' R& p5 e* `
接下来的比赛,几乎是单军和周海锋之间的较量。
5 C8 u# c5 E5 B7 [  那边周海锋进球,这边单军就扳回一球,比分始终咬着,比赛也越来越白热化。
) H! l  Z4 e, U1 j$ X' q  单军是真没想到,这姓周的小子实力,确实大出他意料之外。单军在市里打比赛见过很多高手,一般的会打水平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可就他这样看不惯周海锋的,也不得不承认,周海锋这实力,就是放在本市长胜冠军队市九中那强手扎堆的地方,也能排上首发阵容,主力队员。- @0 e* D! t) j% ^
  这个城市有句话,梅园的男排,九中的男篮,四中的男足,这三个中学是传统体育名校,校队的学生中有国家级别运动员,可想而知是什么水平。单军和九中男篮不止一次交过手,还很仰慕过九中一个王牌主力,虽然那人在单军打市联赛时就已经退了,没能交过手,但单军能把周海锋放到九中那阵营去比较,是真承认他确实有一手。
2 l# Q0 \  w! e4 b9 i  单军本来上场是为了灭他威风,可现在,反而被激起了斗志。周海锋要是不强,他就是收拾了他还没劲!1 j' G- L7 b7 ~2 Z' {: D
  单军一个中场三分球把全场都震了,周海锋紧接着一个后抄断球,从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记妙传又把比分拉开,单军火大,对抗中跳起盖周海锋的火锅,单军的弹跳力惊人,可周海锋一个空中假动作把他晃了过去,仍然投篮命中。# W: S* X' o3 `! c9 S8 ]- M  R
  单军连着追了两球,最后半分钟,通信二连还落后一点。单军抢断篮板就要跳投,被几个人封住,警卫连这会儿都杀红眼了,不惜打手犯规,可打了手单军的球照样出手,唰地进了篮筐,还追加罚球,单军直接命中,追平!
/ _% @" q) s3 L, x* v  欢呼声起,还没等单军得意,周海锋迅雷不及掩耳地反扑带球快攻,单军反应过来连忙回防,周海锋已经单枪匹马直逼篮下,单军插了过去,拦在了他面前……
* w* c1 h! b% V* L  l  ( }+ |6 C2 v" [( `3 X( n# \" Y% C
  碰撞过后,单军跌倒在地,看到的是头顶的球划着完美的弧线,直入篮圈。
+ A/ O- @) J" O  球进袋的声音,像砸在他的耳边。
3 c- ^5 i0 Q3 L  周海锋落回地面,走了过来,俯身向单军伸出了手。
, \$ J/ \! @8 L( D  单军抬头,看见了周海锋的眼神。
0 D/ ]$ x, Z. V5 S/ |  单军一直记得这个眼神。过了很久,甚至很多年,单军都没忘记那一天,周海锋看他的那一眼。
! S/ M# p! h5 Q. Q; v  那眼神,像一把刀,直插/进单军那不可一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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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裁判!犯规你不吹啊?”单军推开周海锋的手爬起来,对裁判的放水非常恼火,举手示意刚才自己犯规。2 P6 m+ ~' Y* K
  裁判加吹了哨子,判单军防守犯规,追加警卫连罚球。离终场只有几秒,警卫连胜局已定。# \3 J3 I1 I  s0 a' _( v8 o
  单军没有待到最后。他没再说话,眼睛盯着周海锋,扔开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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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L) E) [& u) O  大飞不明白,自从那次输了比赛,单军跟着了魔似的,也不带哥几个出去溜达,天天窝在这球场上练。& }2 Y. C: {; w, `6 v) C
  “行了,军哥,甭练了,你想练成乔丹啊!”
1 _/ ^7 K+ i$ p; v" m: D# g# ~  “甭烦我,自个儿找乐子去!”9 p. E; j4 s, j" ^+ z0 ~# Z
  单军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7 i# E" y, ]8 @+ w  “你还跟那小兵辣子较劲哪,至于吗,不就刘小婷多看了人家两眼。”& g% V8 U8 v4 S7 N$ Z: Q
  在司令部楼跟周海锋杠上那回,那几个小女生都直往周海锋脸上偷偷打量,包括刘小婷。3 m/ R7 i, F) c8 \
  “滚蛋!关她屁事!”
2 \" i) z# I$ Y# I  刘小婷天天缠着他陪她逛街买东西,单军早烦了。
+ ~$ @2 q8 ^; c  “行行,我滚,你别忘了今天王爷出院。”% E4 P2 l# w: Z7 h  i
  “操,还真差点忘了。”
$ c; `7 s- \9 {) p1 w' M3 _5 ?  单军想起来了。王爷是他最铁一弟兄,姓王,老是一开口就是“爷怎么怎么”,时间长了,就得了个王爷的绰号。这王爷性子很野,人却长得秀气单薄,极度的表里不一。前阵子跟人干架,进医院了,这天出院。
% Q5 Y% U9 E2 f6 C0 Z. v! g6 ]" g  “哟,军子,你这是‘办事儿’办了一半就来了?感动死爷了。”王爷一见单军满头大汗的,张口就说。
$ n& j" Z$ y" v' q  “去你妈的!”王爷说的那‘办事儿’都知道是啥意思,单军笑骂。
, E) M6 M3 P0 R. Q5 G( z1 g  “又不是没办过,装啥处男啊?”王爷一开口就离不了荤话,他就这德性。% q& b7 `$ ^7 W7 \% F. g5 D& e
  “军哥转性了,飙上一男的了。”于正调侃。/ S' X/ ]* c! e* k; `: f+ t8 \) g7 T
  “听说了,不就一大头兵吗,弟兄出马替你搞定。”
6 L2 ]7 d+ J5 o7 {) n  王爷的眼睛又眯起来了。每次他这表情,他这就是要找人干架。
( D1 z- ^" L  u$ `+ G  “谁都别动。”7 ~* H  o% J/ V5 G( u
  单军说。5 c; [# s1 i5 S
  王爷看了单军一眼,单军扫着他们几个。
6 ]; F2 U  ^9 m  t) c" g  “听见吗?”单军脸沉下来了。  W: E1 v0 M5 k" O2 U
  单军这脸色,一般不出现,出现了,就是大事儿,说一不二。
8 L6 C* s' y1 t; n; t' }  “听见,敢不听啊?”王爷笑笑。/ N. }5 M#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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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1 Y5 H" C1 E9 n/ o0 L进了大院,正边走边说,操练场上一个军官隔着栏杆看见他们几个,亲热地过来打招呼。8 L" t* ]7 F/ V  @8 y3 e) `4 C
  “军军,又翘课了?”
8 N2 p  B$ n  |" b  这人他们都认识,以前是单军家的警卫员,勤务兵,跟着首长有前途,提拔得很快,现在都警卫连排长了。
: ^  O! K7 C; H$ ]% _  “别让司令员看见啊,又训你。”# g* {% E2 V( K) p7 [6 @5 ?
  “你不说不就完了吗?”* [. C: s1 w* f" t2 U0 s% c
  单军抛过去一根烟,好烟,中华。
3 V* @  ?( _. W0 j  “还用说,陈哥哪回不帮你了?”
  h2 l# t! y# e* ?3 W2 `; w% C  陈力在单军家当勤务兵当了两年,对单军没少讨好,聪明,会做人。
9 Y) y4 Z! W& l" l& k0 a  “这新兵啊?”, |- O, l3 I4 G4 o
  单军一扬下巴。操场上站得笔直一排的战士,个个都一米八几,一溜儿的个头身材,跟仪仗队似的,一看就是从各个连队精挑出来的。, v6 q" ?5 ~% C
  “纠察队,从各军分区新兵挑的。”/ p" h4 R6 I6 m+ z( P: Y) ~
  纠察队是警卫连里最帅的兵,代表的就是军区的门脸。制服都和一般军装不一样,紧身束腰的长军大衣,武装带,军靴,白手套,袖标,特别威武。组建后平常轻易见不着,只有军区在重要的军事活动或者接待活动的时候才会派他们出来,执行任务。! V8 H* I3 m( ~  B0 G
  “有看顺眼的没有,挑一个。要给首长配新警卫员,从这批里头挑。”
  }& I1 W: z& T& N( S# w' B  自从陈力提拔,单军家里还一直没补新的勤务兵。
. F6 ^; V5 B8 g/ c% s  勤务兵也关乎首长的门面,不仅得能干,还得有样子,带得出去。所以部队首长的勤务兵没有模样差的,都是帅小伙儿。: N8 J+ M/ j8 J
  “随便,机灵点儿的就行。”1 Y8 Z# }1 l4 K3 w3 x' G# A# |( H
  单军懒得管。
6 j: w& a; Z! @( \  “军哥。”大飞忽然拉了单军一下,向场上努了努嘴。3 ], f1 f4 i1 d& F; n
  单军眼光扫了过去,目光在一张面孔上停住了。2 r4 ~+ J7 P- e. |% I" y  H- ]. w
  那张脸冷,硬,熟悉。
5 Z: @# T8 M/ r! {  “……”单军没动。# }8 P9 k& M/ Y0 o. Z7 f1 u
  “那个也是?”半晌,单军说。! E+ ?$ T8 ~, M7 [1 Z# b
  “哪个,那个?尖子,从临汾旅挖到机关警卫连的,临汾旅还不肯放呢。不过他不是勤务,为了充实纠察队,特地挖来的。”
( E8 r. X: o. b# c1 [: |  陈力的意思,这兵不在选配警卫员之列。
/ J% Q& @: E/ v9 X, i( J  单军远远地看着周海锋英姿勃发地托枪上肩,正步敬礼。
' v# |4 k: n1 i+ h! r  “就他。”
- B9 N  U  u8 ]/ j7 W; V5 X! q; C  单军忽然说。& P' b/ t+ `! [. h5 }& V0 c. S
  “我就看他最顺眼。”; V: Y$ p- I! J  j3 e5 ~
  单军一字一句地,重重说出那两个字: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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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军区大院的东南角,最好最幽静的位置,有着几座小洋房,家家都独门独院,鸟语花香。
& E$ N" X- E2 z9 v1 V' J* ~  这里是首长楼,又叫将军楼。) ~  n. {) t2 y; `& Y7 \
  住在这里的都是大院里最高等级的首长以及退了的老首长,他们的子女不是在各军区担任高职,就是在地方上当高干,进出这儿的人,个个都有身份,有头脸。
4 y- T. g# N$ u) R& @  这些等级的首长每家都配备警卫员,也是勤务兵,平常这些兵为首长开车,做家事,兼保卫,是距离首长最近的兵。- v8 b- _4 {3 A5 a  D
  如果说在野战部队里兵的出路就是要做训练尖子,争取提干,那么在机关大院的兵,往上爬的最快捷径,就是当首长的勤务兵。天天在首长的眼跟前儿,表现机会多,又亲近,只要和首长处出了感情,首长满意,那提干,上军校,转志愿兵,都是水到渠成,普通的兵花好几年也争不到的好事,这些勤务兵只要到了时候,首长自然都为他们安排得好好的。除非是特别不会做事做人的,一般一旦当上了首长的警卫员,就等于是提前提干了。所以部队大院里的兵,为了争取这几个有限的名额,经常挤破头。
. X: R; o/ q- A" e- f& U7 r1 `1 J  这些警卫员进出在将军楼内外,开的是好车,住的是洋房,打交道的都是高干子弟,他们虽然是兵,可有时候,有些事儿,比底下的基层干部还能说上话。
/ C" C* r' g8 y, @& y  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机关大院的兵都想要的一条出路。
5 Y1 F0 X0 [3 @: q/ \. K  所以,单军真觉得自己是在帮忙,帮周海锋的忙。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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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跟他爷爷开口,指名道姓,就要周海锋。. U- n; q4 @8 q6 h2 ?) i3 e* u
  警卫员这种事,在单军家,只要单军爷爷满意。单军爷爷一向疼单军,给后勤处打了个电话,后勤处当然立刻联系了保卫处要人。保卫处本来已经拟好了警卫员人选,还没来及让首长过目,这突然首长主动指名要别人,还是头一回。保卫处为难了,周海锋这兵是从临汾旅的野战部队硬要过来的,各方面素质都非常突出,就是为了当纠察队种子兵培养,老实说,让他去首长家里当勤务兵,放弃训练这一块,是可惜了,可是老首长发话,他们能不听指示??这边立刻安排了警卫连暂停周海锋的训练,随时准备接受首长问话。) Z" Q6 }; G1 x2 [& R6 F. M
  警卫连也没办法,只得照办,本来是很快的事儿,可是在周海锋那里却卡了壳。
2 }* [) \6 K2 q$ Y  按程序,要战士填写表格,再接受体检,政审,可在第一关就卡了壳。周海锋自己不同意。
2 I3 b& S, m* _( y& K! B; S! S  警卫连、保卫处都找他谈过话,周海锋本人还是不同意。
" J! e* [# q6 ?2 I; l7 g  处室、连队都错愕了。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不愿意当首长警卫员的机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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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周,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保卫处干事和他谈心。6 Q& S9 ?( {2 _8 E9 w
  “没有。”
" u5 s* o) K/ M  周海锋说。
. _" c" e+ _7 }) z& L; D- k  “你刚来机关,可能不了解情况,机关和你原来在临汾旅不一样,机关这里……”干事试图委婉地让周海锋明白当首长警卫员的好处。1 W+ G7 [) b' K$ F
  王干事说完了,周海锋谢了他,可想法不变:想留在连队。
7 \  y. }4 @  i  “为什么?你不想有机会上军校?提干?”王干事急了,讲话也没艺术了,直统统的。
4 v  ^3 j9 N7 s4 H+ `( d3 c% ^. d  “我是来当兵的。想好好当个兵。”
2 G, z9 x" x  M) S  周海锋这话的意思,都听明白了。勤务兵,基本和军事技能无缘,这几年,就等于和军营告别。( k, p, O7 ]* C: r/ K/ U8 J$ {
  “……”王干事也无奈了。
% d5 }$ f: l* s  单军爷爷知道这件事,立刻指示:不要勉强战士,尊重个人选择。: w$ t3 d& X' L& e6 h% @
  单军爷爷是一位老革命,虽然宠单军,但他也是一位正直的老军人。他叫让原来准备好的警卫员改天来见见面。/ Y( Y, z: j* E$ @/ h* a, A( Z( _* _
  可单军知道后,坚持不要别的人选,就要周海锋。* I: V6 E& T% l- B
  “军军!别任性!”/ p8 i) D1 r+ K+ S. k7 N
  单军爷爷也头疼了。单军从来就没管过家里勤务兵的事儿,而且很少为了什么事找他,这次这么固执,他爷爷也纳闷。
% P* V. A) w' J3 r8 F/ G. ?  “你为什么就非要那个兵不可?”
" U$ o" G7 ~) M! y8 n0 V  “我……”
) X; E  |5 p# H; h, i6 ~  单军看着他爷爷疑惑的眼光,一时没答出来。* f" A' c% N" w. V
  “我那个……”: O5 z" F8 t) c8 V  {! J; `$ Y6 M
  单军乱想着胡诌的理由,他知道,他家这个老爷子可不好糊弄,不正经想个好理由,这事儿就不可能成。
: N  |/ r; B% I  “我认识他……我就喜欢他!”
4 t$ Y/ f( \1 R/ p2 k% Y  半天,单军艰难地、从牙缝里硬挤出这个字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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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话开了头,后面就好顺着瞎编了。
4 H: P0 {% W9 [$ Z' x0 P# l  单军跟他爷爷说,这个兵特别正直,有原则,堪为表率,还无私地帮助过他,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差距,他要好好向人家学习,改掉自己吊儿郎当的歪风邪气。5 c$ Y, I0 _8 B- p$ D6 f! o1 f
  单军这番话说得特别真实,诚恳,打动人。单军没别的本事,他想让人相信他的时候,他就特别能让人相信他,他一旦正经起来,那表情、语气、语言,就是特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好像他就是天底下最靠谱的人。% I) N+ C8 F6 ?% R3 C, Y
  单军知道,他爷爷最喜欢正直的人,这话肯定对他胃口。他一说自己要向人家学习,要人家潜移默化影响自己,他爷爷还真就被打动了。单军跟那些飞扬跋扈的大院子弟整天混在一起,他爷爷经常说他,要交一些能给他好的影响的朋友,所以单军这么一说,老爷子真的开始考虑了。4 J% V8 P: I3 T6 }4 ^6 u4 K
  第二天,单军爷爷亲自去了警卫连,叫来了周海锋,说和他谈谈心。( l' E0 j9 a& U' K1 ^
  警卫连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首长亲自到连队要请一个兵来谈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5 Z2 V! e4 B! y9 Z) @  单军爷爷和周海锋谈了很久,谈了什么,别人不知道,可是单军爷爷从连队回来以后,单军看他爷爷那样子,就知道老爷子对人很满意。
! H9 P7 \1 s8 @4 b1 F3 {  后来,不知道是老首长的诚意打动了周海锋,还是处里连里连番地去做周海锋的思想工作,或者干脆就是下了一道死命令,不得不服从命令,总之,最后周海锋去单军家里当警卫员的事,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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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进了大院,一抬头就看见全副武装的纠察们在院内各个岗哨,威武地站着。院里有军事接待活动,也是这批新挑的纠察兵第一次集体亮相。; q3 m" @0 o4 Z( c8 W
  “这一身儿,够神气啊!”单军一眼就找到了周海锋,到了他面前。# d! O" ]5 e$ T) l
  周海锋在这群纠察里也是最打眼的一个,他本就俊美,穿着纠察那身德系的制服军大衣,英姿笔挺,让人看了都心跳,家属区里来来回回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偷偷地向他张望。
3 @6 F/ S( H8 L, Z; f8 p/ p  “谢你啊,没在老爷子跟前告状。”单军知道周海锋没在他爷爷谈话的时候说什么,不然以老爷子的脾气,回来肯定不是那样。' C* O* `9 {8 F/ K. ]9 Z
  “算我欠你个人情。一码归一码,你这人情,我会还。”1 ~' B0 E. Y4 c  q8 R" \" C5 n
  单军说,瞥了周海锋一眼,周海锋执勤中,一言不发。可单军知道他在想什么。3 U2 T2 N0 C; |2 k0 x+ Q$ j" D
  “这是头一回当纠察吧?机会难得,就剩这一次了,那行,你站好最后一班岗,回头咱家里见。”
: u. ~& n& M3 d& P# w$ [+ z5 ]  单军扬着嘴角,还拍了拍周海锋的肩膀,扬长而去。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带着得逞的笑意。
2 v6 Y5 t: U" q# a; F' S& D2 T9 o  
3 |' h% A1 |7 m( l" E7 S( d9 _  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周海锋拎着行装,走进了单司令家那幢花园首长楼。. O8 ?! G3 m: U- c5 I
  这是一个宽敞,优美的院子,精心种植着各种花草,还搭着葡萄架,有金鱼池、各色盆景,墙角盛开的几株桃花,掩映着这座气派的小洋楼。% L( ^) c: c" ]2 D. o
  周海锋走进客厅,面向里面的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6 k* X, |2 f$ f7 G( j/ I- P- ?* `, `  “报告首长,阿姨,警卫连一排三班周海锋报到。”
5 s5 x) G  H! a6 h) Q: T  “好,来了就好。”老政委满意。) R% B0 S5 p: J, Z
  “坐吧,吃个苹果。”单军的奶奶打量着周海锋的模样,眼里十分满意。6 ?  I6 m$ J  y! c1 d6 R3 J
  在首长这儿,年纪再大的首长夫人,警卫员都要尊称一声阿姨。3 t7 H8 P3 Q* W; A
  单军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里,抬起眼皮,瞅着周海锋,似笑非笑。, Q7 F# M% Y" V9 ], r
  “小周是哪儿人?”: _' K! f' U1 d* h8 X+ }2 q: m* {
  单军奶奶递过去一个苹果。/ }) r3 y2 @  s) c
  “本地人。”3 S; v2 I. h" Y5 ~* E
  “父母是做什么的?”
, e# \5 g6 a5 |, L. W7 K  “都是工人。”
0 b! z- ~' G3 I' p/ K  “工人好,工人朴实。”
, r! R! E( S8 [3 R! U& T9 t" }  单军奶奶对勤务兵是比较挑剔的。$ U2 G3 U$ G( [* s  ?
  “小周,听军军说你很好,很懂事,这很好,以后你在这里常住,要和我们军军好好相处,你们互相学习,互相帮助。”
2 |/ _1 v0 r: }$ A5 k, R  “这还用您说,我们是朋友,肯定能好好相处。”; ?2 _* l, n6 i9 R
  单军慵懒地在周海锋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重重地一带,说出那个“好好相处”。
- q7 b4 a# o5 v1 i  “你说是吧,周同志?”
2 a! ?/ c7 f- u" p7 x: I  单军问周海锋,手上加着劲儿。
) q+ R- G7 R/ ^& B, E! P; m* G  “请首长和阿姨放心,我会做好本职工作,不让首长、阿姨失望。”
  F! I/ u! u5 s" ^* A) i5 b  周海锋站了起来,端正地回答。/ m" R( q, F" e# i
  “……”单军没提防他突然站起来,晃了下,差点没坐倒。
0 v. b0 T  W# J" ^& N+ }" b: n4 V  “小周,不要拘束。军军这么看重你,说明你很不错。最难得的是,他说很喜欢你,要向你学习,希望你也能发现他的优点,你们共同进步。”
  {. w( U7 W# B# g8 k  老政委说。- S" ~: V3 }1 v7 E  u
  “……爷爷,你们让人先喝口水行吗?”
8 Q( d' L$ h8 Y" B8 G$ R; U  单军又窘又恼地打断,瞥了周海锋一眼,周海锋也看了他一眼。5 ?: K9 z: I8 t( o" ~7 r) B( A
  单军火大——这老爷子啥话都往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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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军奶奶带着周海锋在家里上下熟悉了一遍,把工作交代给他。
' y+ }8 m1 s) N3 E4 y" \. N  警卫员既负责首长的保卫,又负责首长及家人的内勤,可以说兼着警卫、保姆和司机,首长家里的洗洗晒晒,东西坏了维修置换,出门开车接送,包括一些具体的家务琐事和体力劳动,只要首长吩咐,都是警卫员职责范围内的事。有的首长家里会把专职司机和内勤保卫分两个兵,开车的只管开车,但单家老政委一直要求配备一个勤务兵就够了,所以一个人身兼数职。' P' V% k5 ]/ |2 r. M" r5 i
  周海锋的卧室安排在楼下的一个房间,这是专门给警卫员住的,之前的勤务兵都住在这里。
, W* {* E7 Z4 W" ]  L  单军奶奶安置好了周海锋就上楼了。周海锋坐在床边整理行李,单军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肩膀杠了下,合上了门。7 t. F; }$ s; ~2 A5 w- ~8 [. s
  周海锋看了他一眼,继续整理行李。
# b* i- U2 N9 y1 H( i  “当着老爷子不是挺能说的吗?咋的,到我这儿就没词儿了?”
' R! t5 v8 z; x' W, j  单军对周海锋对他的沉默特别反感,就是那态度:无视。
+ s+ P) ^3 i5 s* ?  Z  他又想起了篮球场上周海锋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那眼神跟钉子似的扎在他心上。! c" }: r4 a1 i4 K; t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弄回来吗?”2 O& o9 E+ |  @$ R
  单军盯着他。
& w! J5 A( {/ f& C) b% J  “你不是狂吗?看我忒不顺眼是吧。行,我就让你天天看见我,咱俩慢慢儿耗。”
2 q4 [/ l9 E# F  单军冷冷地、挑衅地说。4 ?% W3 F/ I+ f7 T7 K
  “你在家都是这么说话的?”
% \3 C9 j7 J" Z% [5 M  周海锋终于开口了,弄着行李。
2 q2 c0 Q( V* J- b# l/ e' d  “得看跟谁了,跟你,就这么说话。”
4 W( j( A4 ]9 L0 M, l. A& _& h% C  “你不是喜欢我吗。”8 @/ d, q8 [* N3 `: w
  周海锋冷不丁说,撩起眼皮扫了单军一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嘲弄。3 D- u9 U6 V# h2 E5 [5 u. T) D
  “……操!”3 o2 C$ r4 l5 L4 O' }+ i
  单军被激怒了,他这是恼羞成怒,过去一把揪起了周海锋的领子。0 _+ p" y* j" @: f: f+ P' A5 G& u" i) V
  “周海锋,我话说在前头:别得瑟!本来今天你前脚进这大门,我后脚就整治你,可看在你没告状还算有种,放你一马,你别以为你就真能得瑟了,以后在我跟前收敛点儿,否则,没你的好!”
- J% E* L4 {- X5 a  周海锋推开他的手,正了正军装的领扣,站起来面对单军。两人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站得很近,彼此的眼睛,近在咫尺。/ E0 K  w8 r5 L$ j
  “你多大?”& k1 F7 b2 P3 A5 b
  单军等着听周海锋有什么狠话,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一愣。
/ n  n9 ^% c% J: r) v" s! B, h  “啥意思?想说我幼稚?”3 t) X5 v8 x; `" \3 A! J# N
  单军也不傻。) R* G. m, ]+ f1 _
  “你是幼稚。”
/ d/ P6 F/ {! t8 L( I2 V  周海锋说,冷峻,平静。8 r! V- B- E4 b9 ~* V% C) f/ d
  “……”单军克制自己,换作以前,他早一拳头挥上去了,可是这个兵,用拳头打服他没意思,他要的是他从心里服气,彻底服气,挫掉他那一身的傲气!6 R) `( J% u- K  |4 t5 {
  “行,那咱们走着瞧,看是我幼稚,还是你能扛。不出三个月,你就能变张脸,信吗?”) |* Y( s/ G. a* |, p
  单军太知道勤务兵了。跟首长的勤务兵,就是天底下最会巴结的兵。像周海锋那种“讲原则”,到了这儿就能给他上最深刻的一课,单军见多了各种勤务兵,他们到最后只会有一张脸:讨好的脸。
! y! u6 U& G+ d; U0 \) w  周海锋没再理他,收拾起行装。# Z* K6 B9 N; t$ z
  单军扫了一眼,周海锋东西很少,很简单,只有个人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还有一些书,连一点儿随身听之类的娱乐物品都没有。
  U  I' n* V& x  唯一不一样的是一个相片架,周海锋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反扣在桌面上。
: n. T* A# ?! H8 k+ y# X7 k, b5 d8 k$ g  “咋的,还带着女朋友呢?”& v, W4 A* J& m* z8 E2 Q
  单军随手就想掀开来看。
  A0 m7 X+ i, P. e6 \: Y  “别动!”
" N: s, l: H# G7 }; U  周海锋忽然一声喝,单军一愣,他第一次看到周海锋这么激烈的反应。: e7 ~+ J% I% N  ]' t
  “你丫有病啊?”单军反应过来,骂。
6 ?5 B5 S* O: z% S, v  “甭跟我装逼,我治得好你!”单军打开门冒火地出去时,还是丢了一句幼稚的话。. p4 e; g! K9 t/ r
  
: f$ p9 r. P5 [5 m7 @8 w( N) b1 D  单军在家里的“状况”,越来越多了。
5 ]+ P# y% a* F  不是房间的床板松了,要订床板,就是自行车掉链条了,要么就是钢圈坏了,一会儿又是楼上那些沉重的家具位置摆放不凑手,要挪挪地方换换位置,捣腾了一个上午。
# j6 X- R7 \3 B4 y4 k  当然,这些事儿,都是勤务兵“分内”的事儿。1 \) e& [& o8 A7 v, U
  吃饭的时候单军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球鞋脏了,回头帮我刷刷”,单军的爷爷忍不住发火了。( k0 D# @  l% G' R
  “自己刷!”老政委严厉地教训。“小周不是你的保姆!不要使唤别人!”
1 w4 H* L- g( ^  “不是,爷爷,我和小周是哥们儿,感情好,以前那几个战士,我啥时候劳烦过他们了?关系不一样!”单军重重地说。1 a  h' y& U9 p) s: t6 l
  “谢谢啊!海锋!”单军回头,对周海锋特别哥们儿、特别亲热地一笑。
8 J1 R( c5 x9 ]0 b  单军这么变着法地折腾周海锋,以为他肯定得爆发了,没想到周海锋还真就能忍,连单军让他通下水道,周海锋都照做,一句废话都没有,连单军奶奶一向很挑剔的人,都直夸这个小周真是不错,勤快,稳重。
1 G  w8 |% m9 |# W- E  单军坐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他那几双被刷得雪白雪白、干干净净的球鞋。# x/ S; d+ F8 G3 u2 F8 m
  他没想到周海锋还真就给他刷了,还刷得连一点儿茬都挑不出来。
1 J* x2 k# g4 N6 w" L1 |  “行,够耐操的!”单军把球鞋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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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 Y) L+ L+ s; X  要周海锋真是个软柿子,单军还真就不爱捏了,犯不上。可周海锋是软柿子吗?
5 E  b# T, U. E  星期天单军赖床,在被窝里头睡大头觉。单军奶奶去买菜前嘱咐周海锋把家里的被子都抱到院子里晒,尤其是单军那床。周海锋把老俩口的被子晒完了,来敲单军的房门。! v& X6 g" e+ U* U  h
  单军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了也不理,周海锋就直接推门进去了。2 L+ d8 F- |, T/ \
  “起床。”
& m' Z0 U5 u, C' N! u- _  周海锋站在单军床前。
+ L# t/ O& A. B+ b1 ~  “……”单军还蒙头大睡呢,没反应。7 K2 M+ b. {- m/ _' o& B0 a( ~6 s
  周海锋又喊了一声,见单军还是不动,直接把单军推醒了。& T$ e* ?2 q: Y. r1 \+ x
  “……别吵……我再睡会儿……”单军还迷糊着,压根不知道是谁。
% m. F, J/ n; D! h  “起来。我晒被子。”
9 _$ z3 y& U* {1 s! @  周海锋平板地说。
0 b- r( N0 U4 e  单军这才听清是周海锋,彻底醒了,顶着头乱蓬蓬的头发恼火地回头。* }1 _2 _7 h5 n" h  P
  “……谁让你进来了?出去!”
* Q8 O! u( g+ p1 j1 b3 E  周海锋站在窗前,外面明亮的阳光笼在他身上,晃得单军睁不开眼睛。单军倒头就把被子蒙上。
/ Y4 J* c5 S) f( s4 Y5 p  周海锋毫不犹豫地一伸手,把被子整个掀了。
9 T* S* \; O9 M, Z! V5 l$ q# D0 T7 s  单军全身就穿着条裤衩,一下激灵得跳了起来!
; V# P5 }8 u  ^* G+ C" t4 X( w( R  “你!……”+ c8 R: o7 x6 N( [8 A
  周海锋看都没看他一眼,抱起被子就下了楼。- S( x. }4 L: \  ?. A
  单军顶着鸟窝头狼狈地在床上,停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W0 G, }( T) ~' S; c1 v
  “……周海锋!我操/你大爷!”& r8 w3 u3 y& [. N
  整个小洋楼都听得到单军的吼声……& g$ K6 H* f4 o  Q

  L! Q: w% z# C+ _5 `8* `: ~' A9 `6 e1 d6 x1 Q
单军把周海锋弄家里的事,他那帮狐朋狗友都知道了。
' B; o6 [& ~) R5 H+ h) j! \  “你弄个那么看不顺眼的整天在眼跟前儿,你不烦啊?”大飞就不明白了,还把人整家里去了。
- P, b! D, j: p$ f6 [$ P% _  m1 f  “你懂什么,军哥这是以德报怨,别人托关系还求不来呢,那兵还不肯去,二!”于正砸了砸烟屁股。' e! V, Z9 F$ p' n) I4 u
  “哪个呀?”王爷懒洋洋地拖着音调。
4 `0 K( J# x& U6 t% {2 ~! n  “还有哪个,现在到军哥家当勤务兵了。”
9 c0 a4 T- Q; F) W) }+ p4 {  “他呀!”王爷也住首长楼,见过。“打眼儿,合爷胃口!”& Y/ J9 O% M7 U$ P' M) w5 B
  “胃口?那是个消化不良的东西,您老消化不了!”大飞说。6 U; J6 z+ S" G* |5 j
  “怎么消化不了,爷就喜欢帅的,越帅越喜欢。”王爷眯着眼睛说。
, d# f! L6 q. X9 c  “你小子他妈有病。”单军嫌恶地说。他一直觉得王爷在某方面不对劲,王爷也不掩饰,大家都有感觉,只是不说破。
4 ^- G0 V: r$ f- R/ s! W  @  “有病没病的你试试啊!”王爷挑起眼皮看单军。+ [: e, \" }; j# s: B4 n3 J8 |  r
  单军懒得理他。哥几个问那周海锋咋样,不问还行,问起来单军就烦。5 L$ N' ~# Q$ x  G
  “不咋样,油盐不进。”
1 f! a2 A: J. j" D" C; S  “我的哥哥,您过家家呢?”王爷把烟屁股扔在了地上。他觉得单军那些整治上不了台面。- V/ U8 \" ]  z2 v) C" u3 D
  “您以前整人没少阴损,咋的,对他省着用啊?”
  x& H) F! z) L6 u- @7 {  单军确实没用阴损的招。要阴,要损,上次阴得周海锋背个通报批评的,那是最低档次。可单军这回还就不想这么干,他就算用那些损招把周海锋彻底整残了,也改变不了周海锋骨子里看他的那眼神。光整倒了没意思,他要征服他,没错,单军忽然找准了这感觉,就是这个词儿,征服!  f' O1 e' c  Q
  “交给我得了。”王爷说。0 f, ]" j2 ~4 I5 P% Q& L
  “有你事儿吗?”
! h9 T" F- l1 x; d8 d1 V  单军沉脸了。. b9 s$ ^$ t% W" ~0 E" v
  他最近也没心思,他们校队被外校挑衅,双方约好私战,他全心忙着练球迎赛,顾不上别的。" ^$ t# [% V0 M/ ^, C1 C0 H
  “回头弄个片儿,给他办事儿时整几张,让他老二晒晒太阳。”单军踩了脚烟头,哥几个全都下流地笑了。
% W' o' i; `$ N  
4 k* W  U. N: _4 _' J. g4 M  政委老俩口要去看单军姐姐,周海锋开车送他们去,说好了晚上在他姐家吃饭,让单军自己对付晚饭。" h9 P# s$ \& |$ k0 ]
  单军虽然高三,可一早就定了保送,军校,别人苦哈哈地啃书,他放了学就扎进篮球场练球,一直练到擦黑。本来约好了大飞晚上出去撮一顿,可单军练球时一个拼抢落地没留神,把脚给扭了。! U* [: x- B0 _1 F3 f+ \; c
  他是一下坐地上的,自身重量压下来,肿了一大片,当场就动弹不得。
1 v3 [% }: a4 T, V% s# d  队友把他扶到医务室,校医正要下班,看扭伤得厉害,给处理了下,就匆匆忙忙下班了。
* K% }/ X  k. }& B8 h  “怎么才来,扶我出去打辆车,先吃饭!”单军叫他那些队友都回家了,好不容易等大飞来了。* Z3 D/ m& w8 m) k1 d4 R7 `
  “军哥,对不住,我晚上和王佳佳……”大飞嬉皮笑脸。
% Z) H" w0 w7 C" q  “操!滚吧!”单军明白了。# o" R4 H1 ]+ [, g
  大飞说去给他叫辆车,让单军在医务室门外椅子上等着。单军一个人等了半天,也不见大飞回来,等得心烦意乱。外面天早黑透了,单军耐着性子又等了会儿,大飞连鬼影子都没了。. i$ W8 r; |: [4 l
  “妈的……这就是老子的兄弟!”# J& b5 I: S  L5 T1 m1 M' V6 V2 S
  单军骂,自己站起来拖着一只脚往前挪。挪了两步,隐约看到前面黑暗里有个人走过来,看身影有点熟。
' x/ j6 ?/ e2 |  单军正在疑惑,看到了那一身军装。4 |$ S! Q6 f5 C8 ?3 F, T( ]. d) j
  “你?……”& I) }: H3 W5 B( L
  单军一愣。6 B: U1 F8 o: H
  大飞没拦到出租,用公共电话打到了单军家。单军姐姐留爷爷奶奶住几天,饭后就让周海锋先回来了,过两天再去接。周海锋刚到家就接到了大飞的电话,说单军脚崴了,动不了了,叫他赶紧去学校接。! S. x' E5 A  k
  “能走吗。”# w, [6 J( Z) r* a
  周海锋打量了单军的脚几眼。他也是打球的人,看得出单军伤得不轻。' L8 S  |- }- U1 A2 u- N0 T
  大飞倒是把周海锋叫来了,单军愿意在周海锋面前这瘸腿的狼狈样儿啊??单军对这兄弟窝火到了极点。
: I/ }7 a* T- o) j2 p# J  单军忍着,绕开周海锋拖着那脚就往校门外挪。动作一快疼得钻心,单军硬气,一声不吭。* W6 T! u4 q  d& Y+ @
  他挪了几步,周海锋过来,架起他一只胳膊就搭在了肩上。
) o. o  T5 |8 z- D7 Z" a( y  “没你事儿!”
3 C: X- k0 Z, W" _" ?8 ?5 M9 o  单军厌恶,要挣开。5 R) }( w6 F! b- q
  “大姑娘啊?”
7 N! @. X  m) w; O# Q5 y7 I/ s  周海锋也不耐烦了。
) N8 ^# \& O. w# B" K: m* P  x1 G  “你他妈才……”
2 U3 d% ~  M# R' t% O  周海锋根本不理单军说什么,架着他胳膊把住他腰,就往校门外走去。3 h/ G5 \& I6 o  X) P, [8 |' O
  虽然天黑,校园里来上晚自习的学生不少,都看着单军被一个军人扶着往外走,脸上那表情,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的,那叫一个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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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X9 v4 U. n2 V& T到了家,单军坐在沙发里,把脚搁在了茶几上。看伤势一时半会估计好不了,约好的球赛可能上不了场,单军郁闷。- r1 i, I8 j% A* M
  “做饭去。”单军对周海锋说。他还没有吃饭。2 B% ]9 ^* s) g( C$ q7 d
  “去呀?”单军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撩起眼皮看他。
9 _- l$ P$ S0 n0 @' N" K- Z; W4 A. d9 t  “这不是我工作范围。”5 x" u" K  I4 y) o
  周海锋解开武装带,丢开。5 r3 m. N+ L% ~. j' }
  单家本来有个老保姆做饭菜,前段时间老保姆身体不好回乡下老家休养了,这段时间就一直是单军奶奶亲自做饭。单军奶奶是在饮食方面很挑剔的人,周海锋来的时候她特别交代过,饭菜不用他管。
; x( r+ Q9 j3 o% i' l& ~' \* A4 A9 w: c  “什么?你勤务兵不做饭,谁做?”
& a4 d! S! o/ V- g8 H" E9 r, B+ _  单军见的勤务兵多了,还从来没听过“范围”这两个字。
% b1 A3 n! V3 G$ U9 n  周海锋没理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盘中午的菜,放到桌上。
0 o5 V% N8 `6 q0 o3 \: I% D+ I  “我不吃剩的。做新的去。”6 @$ t* }9 F6 _$ p) ~% v6 z$ M! L, `
  单军说。单军奶奶精细,当天菜当天吃完,从来不吃剩菜。这也养成了单军从不吃剩的习惯,哪怕是中午的到了晚上他都不爱吃,每顿都要吃现的。老俩口宠他,只要单军在家吃,单军奶奶都给他做。0 N1 |0 _4 Z$ m0 y  |
  可周海锋是宠他的人吗?4 C# a1 E# O' ?9 S* x, n9 `
  周海锋热了那两盘菜,放在桌上。/ t7 ^/ W' R1 y) \
  “听不懂中国话啊?”
# O" j9 b& ~1 [! E0 y7 y  单军翻着眼睛。
3 `+ {2 N5 l8 z+ |  “不吃就放着。”
! D; N( N" C8 c( S  周海锋戴上军帽。
$ K9 W, L6 w6 W# U$ u/ \5 ^1 Z  “政治学习。我走了。”9 W% G8 p" L. H, U# |5 D+ x5 G
  星期三晚上,连队政治学习时间。周海锋虽然在首长家当勤务兵,但还是连队的人,政治学习这些活动还都要参加。9 o9 V- E, ]! g8 E. O- s* a7 Z
  “……你把车钥匙留下!”
  _4 Y1 \7 C# T, T4 s: q  单军压着火。
% z  c( [$ \5 b6 L  “你有军照吗?”
  E, w8 I3 f8 K- K3 ~1 B  周海锋就给了他一句,走了。! X6 Y6 C7 h) W0 k2 W1 H5 p
  “……”4 m; d( U4 W0 W8 N* U' o8 \! j
  单军举着那只动弹不得的脚,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一巴掌拍得茶几上的花瓶都跳了起来……
# y+ G4 P2 m7 V  T" p4 j+ G  
: p8 r0 i  s) R6 w  周海锋回来的时候,桌上那两盘菜动都没动。楼里漆黑一片,单军也没出去,捱着饿躺床上睡觉。1 {1 Z* A% F9 z; S! {
  他想叫王爷他们带点吃的来,又不想被他们看见他连顿饭都吃不上的狼狈样,话已经撂下了,那两盘菜他能动吗?憋着一肚子火,闷头睡大觉。/ F5 k/ l- j* Q7 I8 \7 D
  单军是被动静弄醒的。他一回身,台灯开了。一盘冒着热气的东西放在了他写字台上。1 G9 ^( {, z( G  T0 B4 [- N9 }4 [
  周海锋面无表情,搁上了筷子。5 I$ K! Q' e, U
  “……”
) Y5 `2 N; H! ?" B6 a# A  单军翻身坐起来,意外地看了周海锋一眼,向盘子里看去。5 ^8 J3 `( D7 T
  一盘蛋炒饭。1 ^5 U+ x; ^& b) |. b3 m
  单军抬起眼睛看他。
! f* ?/ f$ I& O6 x) e1 i% F  “就这?”+ \0 W9 ^" S' B5 J
  “就这。”
; Z* y7 u2 m" g; J  周海锋转身下楼了,那意思就是,你爱吃不吃。
& d) P$ F3 S8 o) D% Z  J. v1 J  单军瞪着桌上那盘热腾腾的蛋炒饭,恼火地背过身就躺下,可鼻子里闻着那飘来的香气,让他心烦意乱。他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又坐了起来,粗鲁地扯过那盘子。/ F8 f# x3 D$ Q! y3 I4 x' V
  今天是他饿狠了,啥玩意儿他也认了!! f( u" U' \! D, e
  单军勉强地扒拉了一口,放嘴里嚼了嚼,愣了一下。他忍不住又扒了一口,接着越扒越快,狼吞虎咽……
+ \! J. A/ q; u9 q7 l2 s  周海锋房间的电话响了,是楼上单军房里的军线分机。
: R' w3 R* `9 y7 J. C  “……再来一碗!”单军艰难地、强硬地说……
! ^* a) E% d! c  
/ A" E! n9 _+ z  周海锋端着又一碗炒饭进来的时候,单军不大自在,接过来就吃,不去看周海锋什么表情。
, w( Q3 q+ A. y9 V- s% ?  可周海锋没什么表情,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周海锋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两个药瓶,拿起一瓶喷剂喷在单军肿胀的脚踝上。
0 Q4 T$ j" S7 e9 T  单军一愣,周海锋已经冷淡却熟稔地给他冷却,抹药水。. e% L0 S$ S3 q# V
  “……”单军捧着碗,意外而错愕地看着他。" n0 K- x# X3 u6 s/ ~2 f" v6 o
  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周海锋专注地做着,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男性的美。/ f6 M: G6 `3 ?/ K7 w& h
  药瓶上贴着部队标签,一看就是刚从军区门诊部值班室拿来的。单军看了周海锋一眼。他没想到周海锋政治学习结束后,会绕去门诊部拿药。
8 r  t* [, }( K- t$ H8 l6 X  “嘶……”单军被碰到痛处,周海锋抬起眼睛看了看他。
  S, L6 Y1 U% g. t  “你落地姿势不对。”
6 w5 F$ {" V% c3 v' r  在和单军比赛的时候,周海锋就看出来了,单军习惯的落地姿势很容易造成脚踝的负担,所以在最后冲撞时单军那么容易摔倒,和他的姿势不对有关。" A# K1 m! F' ^3 Z! p! ^
  这个单军也知道,校队教练说过他很多次,但单军老是改不过来。6 \) A7 w0 C& C7 Y8 |
  “习惯了,改不了。”
8 S/ r1 @/ b1 |6 R7 R. r2 K/ F  单军还不习惯和周海锋这种交谈的气氛。  |0 }. M" L* G6 }
  “往后踩半步。你可以试试。”( k8 m9 Y5 {( \0 i7 e( u
  单军停了一下。
8 `' @6 ^/ s9 X1 |  u  “你当兵前打过赛?”
5 Z4 E* g9 h6 m% `  单军早就想问了。上次交过手,他能感觉到,周海锋不是一般的业余水准。技术,比赛经验,他一对上就知道,骗不了他。
$ V$ M6 ?9 F9 B: m8 R+ ^* X7 ^  周海锋没回答。* W, z3 u5 i. R7 {, M: Z
  “你说你本地人,你哪个中学的?”9 w# f! v+ e$ d+ e  c! B
  单军盯着他。周海锋年纪和他差不了一两岁,单军想过,如果中学里有他这样的高手,没理由没碰上过。' p' O" x0 V5 A9 V% |( E5 t
  在篮球问题上,单军一向有什么是什么,他承认周海锋是高手,以自己这样的水平,他不会输在一般人手上。周海锋对球赛的熟悉程度,对伤势这么了解,显然就是经常打比赛的。2 V3 T& U1 _9 t
  “很久不打了。”- P9 c: }2 D, K
  周海锋处理完了,把药瓶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o5 @- X, J: o9 M* @. w. T% f4 S7 y
  “药水放这,早晚各用一次。”! ~! v3 ]- A$ y5 W
  “咋的,你工作范围里还有这条?”
* o* w' Q3 _6 t' z1 t1 y0 l3 b  单军嘲弄。
& O* g, m/ Y$ ?3 a( U, U$ u8 u4 q  “你这是……讨好我啊?”
& r6 n5 h& b5 R* E$ p# ^  不知怎么的,单军心里挺痛快,开心。对周海锋今晚带着示好的举动,他有些得意,这个兵,终于肯在他面前服软了。
. b0 ?0 I  V0 }  周海锋看了他一眼,单军觉得灯光下,那眼光更带着嘲弄。6 d  H( v6 A! S6 \
  “你说是就是吧。”
* X' R6 w* @" d: g4 J  q2 C& t  周海锋下楼了,单军盯着他的背影,回头看着盘里的蛋炒饭,单军不恼怒,他觉得有意思……& @/ y1 e) M+ j3 Q,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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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上下学单军都叫周海锋开车接送,他脚养了几天也好了,等老政委夫妇回来,单军跟他奶奶说周海锋会烧饭,就连个蛋炒饭都炒得比别人香,这几天他都吃的周海锋给做的饭。& E' Q" w5 ]' z/ f: D5 L
  “是吗,小周,你还会做饭?”
8 f; \2 Z0 e1 R0 ]' Q  单军奶奶半信半疑。/ V' \) m; s5 ]2 @+ y
  其实单军第二天叫周海锋再给他做饭,周海锋根本没理会,去大院食堂打饭打菜回来给单军。单军也不完全是折腾周海锋,他后来特意去外面饭店点炒饭来吃,就是吃不出那晚上的味儿。大概是他饿狠了所以觉得特别香,可周海锋不做,还真当他没招儿了?
* W8 u3 J! E- N( g6 {  “没有,阿姨。只是对付。”
% W6 e/ a" J2 m! k% r; c2 t/ [% \" {  周海锋看了一眼在单军奶奶身后挑着眉的单军。
( [0 s/ H: o( k4 c5 L, H  “军军嘴刁,能让他说好吃,肯定不错。晚饭你来做吧,我看看。”+ [+ w5 M/ I( ^1 o
  那天晚上,周海锋做了几个菜,让单军奶奶很惊讶。虽然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单军也没想到周海锋真的会做,荤菜素菜都做得像样。# k& W  W: l' a, Y" L
  “小周,你怎么会做菜的?”单军奶奶尝了味道,很满意。周海锋烧菜的时候,她一直站在边上看。她看一个人烧菜的动作,就知道他会不会。$ g3 ~6 e1 c# q1 O# `7 h# T
  “我父母是双职工,经常倒班,我自己做饭,时间长就会了。”
; s7 }" |& a, ~8 M6 v6 L" `: K: V5 Q  周海锋翻炒着。" \  ^) B9 T: C1 \. f+ x7 p4 L
  “工人的孩子早当家。你小小年纪吃苦了。”
9 |: N$ ^- ~3 }& O( E, \# P# e  单军奶奶感慨。( i/ }. }; K3 m) X" N# w
  “没什么,阿姨,习惯了。”4 _0 O. D& `2 Q3 W
  周海锋礼貌地笑笑。8 Z, G/ a1 n7 p9 ~7 x7 b! T9 |0 p/ L
  “军军,小周就比你大一点,你看人家什么都会做,你呢?”! t% P' N! b) a" [" N3 p" g
  单军在客厅里叠着二郎腿看电视等吃饭,单军奶奶现场教育了一句。
) W! f! ^! n9 O1 b4 v6 ^  “奶奶,有人会做就行了,现在小周做,以后有我老婆做,我用得着会吗?”/ p& j  b9 g2 g+ H4 S: o9 ?
  单军懒洋洋地贫着。
& ]4 O' B4 P, X" E& M3 V  B  “你就是这张嘴!”. S) M0 z* X+ E# n( g
  单军奶奶宠溺地笑了。0 ?; t- ?; s& x8 O! A8 i* r0 s. u
  单军撩起眼皮瞥了一眼端菜到桌上的周海锋,打量他军装外面套上围裙的样子。
2 B3 m- e& U; T3 t5 e  不是你工作范围?现在呢?3 u5 b7 E1 ^1 j/ a! h; T! l* r
  单军扬着眉毛,忒舒畅。5 t6 \) U' W7 Q: u! ]: d
  
3 ?6 C( m1 I* G) v" g# E2 C! f* g  那天之后,单军奶奶就让周海锋帮忙做饭。有些单独生活的首长,有的因为军队调动不得不夫妻分居两地,勤务兵也要负责做饭,照顾首长起居。这也正常。所以单军奶奶有时候累了或不舒服,就让周海锋做饭菜,而单军经常晚上饿了要加餐,要周海锋不是下个馄饨,就是煮碗面,要么蛋炒饭。
2 x. ]  K  }/ I  大飞他们都看出来了,最近单军心情不错。自从那晚上之后,单军觉得这个周海锋终于开窍了,“懂事儿”了。单军这人虽然骄狂霸道,可别人对他好的地方他还能记着。那晚上周海锋去给他拿药,单军嘴上没说,心里头还是领了点情的。自从住一个屋檐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单军也摸到点儿周海锋这人的脾性,面硬心不硬,至少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倒也没像一开始那样看他那么不顺眼了。
8 y; E) K' I! B+ n8 ]7 X: M( D  可就有一点,周海锋住来一个多月,单军始终就不知道他一点儿私事,想拿个把柄都没抓手。这天晚上政委老俩口出去串门,周海锋去连队办事,单军一个人看了会儿录像,眼睛瞥到周海锋那房间,心血来潮进去看了看。
* B! t$ H- k8 H; I/ Q  房间不大,就十个平方,收拾得极其整齐。床是连队宿舍搬来的,那种上下铺的架子床,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和周海锋这人一样,端正。6 K+ D. b6 z, x/ Z& {4 L
  墙上雪白干净,不像单军自己的房间挂满了球星的海报,桌上就一盏台灯,一叠军事书,一个电话,其他就空无一物。: L5 ^! z' A7 y" ~, W6 D
  单军看了一圈,无聊地在床上坐下,随手拉开桌子的抽屉,抽屉里也就放了点稿纸和日常用品,没什么可看的,几乎看不到一星半点私人的痕迹。
6 h" X/ ?9 l( h* D6 F  单军忽然想起了周海锋那时候不让他看的那女朋友的相片,起了兴致,在他抽屉里翻了起来,翻到最底下一个抽屉,果然让他给翻着了,单军拿出那相片架,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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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灯下看清了那照片,单军就一愣。
0 e2 S) _6 G3 X" v, k1 h+ k  不是他以为的什么妞儿,而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相貌英俊,挺拔,对着镜头笑得很和善。可是照片只有半边,另半边被撕掉了。- O' @" Q6 G+ T% |' O
  “放下!”5 d- B8 b+ ^; Y: M% P+ [; e: K( z
  单军正看着,门口一个声音猛然怒喝。! I6 e3 v* U6 `5 J2 N
  单军一抬头,周海锋已经一个箭步过来,一把从单军手里抢走了那相片架,伸手一推就把单军推了个趔趄!
' C7 M  p, b' F  “……!”$ O, _# |% f- `! ?5 x! \* u* V: k3 @
  单军没提防,差点栽倒,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6 \+ D* d: h/ Y* O0 |9 f% Y0 q  “干什么你?!”单军站稳了,火大。, C* E' {4 z, Z/ p
  “谁让你翻别人的东西?”9 I6 ?% W/ ~0 W* t2 B5 k
  周海锋的脸在台灯的灯光下,是鲜明的愤怒,单军从来没在他那张扑克脸上看到过这么急怒的表情。
3 o  Z1 d; u0 v  o  “……我自个儿的家,哪儿不能翻啊?你抽屉又没上锁,不让翻你锁上啊?”% _8 O5 N- a8 w# F
  单军自知理亏,强辩着。$ _! e3 v( u: P1 s3 H
  “……出去!”" u0 `! K8 m$ c: a3 |3 ^* ~  m2 Q
  周海锋克制着,眼中都是怒火。
2 k3 e7 W- ?$ w; K0 T' ?$ h/ I3 H  “你搞错没有,这是我家!轮得着你叫我出去吗?”" R2 I) _* D( R( N6 `
  单军被激怒了。: n) I& F: k! [5 C4 @6 q# C$ ^: l
  周海锋压抑着盯了他一眼,拿着那相片架,转身就往大门外走。8 H% z/ ]; Z) q3 W
  “站住!”6 R6 d/ L0 f. T- o1 c/ V  e
  单军一股怒气直上心头。他是翻周海锋东西了,可不就是一张照片吗?至于这么急赤白脸的吗?
% g( G4 C. s7 V3 o. r5 w6 A  “不就是一张照片吗?多大事儿啊?咋了,这照片还见不得人了,谁啊?干啥丑事儿了要藏着掖着啊?”; r+ N! ~, s$ H) g8 ~* ?% n3 e0 ^
  单军一火,话也难听了。
, F1 q( L$ S5 L' v  N  周海锋站住了脚,忽然转身就走了回来,单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拳打倒在地!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6 14:4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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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军倒在地上,懵了。* l  F" ]( P* c2 a- d3 m0 E% W+ h
  他用力蹭了一下嘴角,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周海锋。
, ]+ `: b, h/ z" H7 f  y! G  “……打我?”0 u7 J/ ?, r2 q' W
  他跟很多人打过架,痛快地揍过人,可就还没被人揍过,更没被自家的勤务兵揍过!* T+ s0 I6 B8 U6 e) Y
  单军从地上爬了起来,拳头就朝周海锋挥了上去!; ~9 G, e2 ]- j
  周海锋躲过他的拳头,架住他的拳脚用力一格一挡,把单军搡开。
. ~# {* Y9 G+ S/ a5 k7 U  “跟我动手?你他妈不想当兵了吧!”" z+ R( }3 E$ J9 L. H) S
  单军怒火攻心,周海锋被他整得团团转没动手,为了一张莫名其妙的照片跟他动手??* K1 Q, x) E- x3 ~- a5 b
  “不是当这个兵,我早就动手了!”
* r) \! D! G1 ]; k/ U) {3 V) D  周海锋瞪着单军,起伏着胸膛。+ E, W) |+ M0 H7 b
  “今天我打了你,我认,随便你整什么处分,还是用你的关系,把我开出部队。”
! d2 a: j0 i3 Y& g6 F  周海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轻蔑,甚至厌恶。3 Q# t& D! @5 v4 ^( O
  “单军,像你这样的人,什么也不是。懂吗?!”7 u  Z2 l% D) Y  D
  周海锋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大门。
4 i* f5 @/ ?3 B5 P' Z$ F2 O  单军站在那个房间里,盯着周海锋消失的背影,单军往裤子口袋里掏烟,他掏出了烟盒,却狠狠往地上砸……- }; T, c; b8 Y) t! o% ?, ^; @; [
  & F0 X- T" _: C3 c7 T
  单军当晚上没回去,去了王爷那儿。
5 b$ n- ~8 n" E  王爷是军区副参谋长家的公子,也住将军楼。单军把王爷叫出去,王爷也多久没见着单军这神色了,照王爷后来的话说,还当单军被哪个妞甩了,那脸色铁青的,青得发黑,比锅底还难看。# d- j/ U5 p1 ^( a" ^& m
  王爷看着单军嘴角那淤青就哈哈大笑。
' ?- I: ~+ Y- a  “操/你大爷,笑什么?”单军粗鲁地说。
' y3 W$ S& S# n8 A$ M  “你这也算破处了吧,头一回啊?哈哈!”王爷直乐。
* b) ?) W% F7 W" O% l8 H8 M# ^8 q  “滚蛋!”单军心烦意乱,没心思跟他磨嘴皮子。1 h6 {) A7 p3 R+ b2 l
  “这兵,你打算怎么办?”王爷眯着眼睛。
- ^) R3 y, P6 S2 q  单军黑夜里头就亮了下烟头的火星,没说话。: z' A5 ?  x$ H9 q
  王爷瞅了他一眼,单军啥话也不说的时候,那是动了真怒了。平常他嚣张跋扈说话狂妄,那不是真动气,那叫耍派。真动了怒,单军反而不说话,一张脸冰冷,不言语。
7 p. h; i  B% _; j  单军才刚对这个周海锋的印象有了点好转,就被整了这么一出,就因为一张照片!单军怒的不是周海锋打他的这一拳,而是他以为周海锋已经向他服软了,示好了,到头来,根本就是他在自作多情!他骨子里就是那么看他的!/ q4 ]) Y* J+ q1 y6 k
  “行了!心情这么不好,带你散散心去。”
! b( Q" h0 h6 I+ W4 ^/ F- w  王爷把单军拉到了北极海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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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极海狼是一个迪厅。它特殊的地方,在于它在一个山肚子里,那儿本是这个城市一个很大的人防设施,革命战争时期是防空洞,后来开放利用,被建成了一个特殊的夜场,酒吧,迪厅,包房,因为它特殊的地形结构,里面错综复杂,生意极其火爆。
7 V) i4 x6 D5 j  O' S( S1 p5 K! U8 U  “来这儿干吗,没那心思。”0 N/ W; B- e- e8 n! }- x
  单军这晚上不想泡妞,倒是想找人干架。- i) e$ |4 b4 i8 @5 C! b
  “带你玩儿点新鲜的。”- E6 C# t  E/ }
  王爷很神秘。; u5 {, Y7 b8 e6 E
  他带着单军没往舞场走,直接走向了后面的包房。单军平常常去的不是这个吧,很久不来了,倒不知道后头又新开了一块地方,挺僻静,不像前面吵闹。还设了个前台,里头好几条廊道,旁边都是私密的包房。. u" b' @9 j" Q3 z9 J  T7 W- H
  王爷亮了张卡给前台。单军看这地方,就知道是办事儿的地方。
- z) d% _- v1 C) v; T  J: X6 N  “不说了没心思吗?”6 S1 H2 ?5 \" X% T6 S
  单军不耐。他从来不到这种地方找人办事儿,他都找干净的女朋友,用不着这儿脏的。, \. \1 d5 \2 w) Q/ Y& V6 c
  “这儿不一样。”
3 P2 G( b  b% K  “怎么不一样?”+ m0 _6 _' P3 ^# v: t* b  k: O+ ]
  “说你老土吧?这地儿新开的。爷带你长长见识。”
8 [9 O' V* j: Q- z& B  王爷带单军进了里头一个包间。除了前台站着的一个人,单军就没见到别的人影,连个服务员都没有。单军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服务夜场。* Q8 i$ w2 B0 h  |6 Q8 g
  两人坐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了。单军抬头,进来的不是姑娘,却是几个低眉顺目的男孩儿。
" \7 R5 v8 X6 l0 E3 M  “……”单军有些错愕,看着那几个穿着妖异的漂亮男孩儿,单军再看了眼王爷那眼神,单军就明白了。+ z  U$ {. Y+ W9 \$ K4 r* P  [6 ?' [! h
  “……我操。”& A1 L* t- v3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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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J3 ?6 \9 r* g5 i1 ~单军奶奶第二天看到单军嘴角上的伤,心疼地扳着他的脸。" d$ \5 L' A2 x) R' t4 j
  “这怎么弄的,又跟人打架了?”
0 l5 i8 N0 d2 ?4 a  H1 x% h8 i  “没有,跟大飞闹着玩儿,不小心蹭的。”
) L" y/ l3 _' X( ~3 p1 X  单军说这话的时候,周海锋就站在旁边。周海锋看了他一眼。) J# t: `* M6 p; e; L1 ~/ s2 u
  周海锋以为他打了单军,单军会闹个天翻地覆,没想到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7 {+ ]* k' t. D+ H+ i4 M6 `  
/ v0 @6 U0 [& s2 ^+ ~" s' d  这天单军在学校,快放学的时候突然暴雨倾盆。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最后一节课上,单军正在走神,窗户外走过一个军人的身影,把全班学生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1 j7 t. o" X, T6 X
  “对不起。我找一下单军。”7 j( g7 h6 [( A  X: H6 o3 K
  周海锋对年轻的女老师说。2 v1 N$ q) P+ Q- A8 c) Y$ C
  “……”女老师看着军帽下周海锋明亮、俊美的眼睛,竟然脸红了。
( Y: [) E+ j% g  T  班上的女生齐刷刷地把目光聚到他身上。1 l. [" U  a  p6 u( W  h7 j+ p
  “……单军,你出去一下。”
7 o1 d$ h. k7 g3 H  单军坐在座位上,没动。" j+ n& C) y# M+ M
  周海锋已经看了进来,单军很惹眼,他一眼就找到了单军。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单军才站起了身,走出教室。
7 e/ H: \$ q& o" P7 C6 M8 j  周海锋是单军爷爷叫来给单军送雨衣的。周海锋把雨衣递给单军,单军接在手里,两人谁都没开腔,周海锋就走了。
0 A5 L. Y/ l) z+ R/ @( X  “单军,这谁啊?”
, o7 W7 o* ^4 K# Z  单军一回到座位,前面的女生回头兴奋地问他。: c6 v  N: N/ _5 @3 l0 G
  “好帅啊!”周海锋一走,教室里的女孩子们沸腾了。她们也经常看到给单军送东送西的各种战士,可还没见过这么帅的。: W8 ^3 x& f" C7 i/ r
  单军没理她们。自从那天之后,他和周海锋约好了似的,话都省了。! _/ {4 S3 Y$ z8 f; N
  放了学,单军把雨衣拿去给了楼下的刘小婷,他知道刘小婷肯定也没带伞。刘小婷开心又甜蜜,单军对她一直若即若离,她也跟着没着没落的。下雨天黑,在自行车棚后面没人的角落,单军吻了她,让她穿上雨衣回去,刘小婷心里甭提多甜了。
0 I4 A3 e8 `2 O& V' q/ M3 T  单军打完篮球,冒着大雨直接骑车冲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全身都跟落汤鸡一样,淋得精湿。0 _5 Z" M9 e) s$ r9 }3 w3 Y
  “军军,你怎么淋成这样?不是叫小周给你送雨衣了吗?”# k1 n. w( ]8 w, _
  单军奶奶看到进门全身湿透的单军,心疼坏了。" C  u" j! \. B" w% X
  “小周!你是怎么送的?”
' R4 j" f9 ?3 `! C  b  单军奶奶一着急,严厉地问周海锋。0 @' h- G8 {- }  `/ X' |; X: e
  “没他事儿,我借给同学了!”
/ d% z' ]7 W7 ~  单军不耐烦了。他挺烦他爷爷奶奶动不动把他还当几岁小孩儿那样紧张,不就淋个雨吗,有什么大不了?
% A4 n/ P: _* @0 x% M7 B  “给同学了?那你自己就不管了?淋病了怎么办?……”
2 @# [, s& L, C! B, e$ M  “行了行了,奶奶,我有数!”
: `% h3 r8 G1 r: {  单军不想听唠叨了,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9 w7 h  a7 a/ x* K: u5 D/ ^7 F+ W  他在莲蓬头下用力搓了搓脸,热水顺着他的身体流淌,毫无征兆的,单军忽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北极海狼的事。
$ y1 R( ~9 s6 z. E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老是想起那天,想起他幻想着那是周海锋而狠狠捅进他的嘴里,那又痛快又满足的报复的快感……" X: K8 {$ l. J! N6 T. z# c7 l
  
/ V0 Y/ Y$ F* w( o4 {  星期五下午,大院儿停水了。那个年代水电供应不足,经常在城市各片区轮流停水。为了保证军需,军区大院内有一个很高的水塔,这个水塔很高,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算是个当时的地标。单军小时候调皮,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挑战这个高高的水塔,水塔外沿有旋梯可以爬上最顶端,可是台阶踏空的,很危险,曾经有部队子女爬上去出过事儿,所以后来就封闭了通道,不让小孩乱攀爬,只有军工在必要的时候才能上去。, @5 w# L$ n: Z# k/ J( `
  这个水塔在夏天高温停水时会向家属区开放供水,不过现在还没到水塔供应的季节,所以一到停水日,家属区就排队到大院内的几个固定供水点去拎水。其中一个就在大院的温室花房内,这个花房的水笼头一年四季都有水。
0 l  p4 _- N1 n5 |  周海锋已经去了几趟了,单军放学回来以后,单军奶奶让他也帮忙去拎。5 m/ u( p: X' J  b3 F; z
  单军拎着两个桶,晃晃悠悠地穿过大院里的林荫道,进了温室花房。在各种盛开的花中间,他远远地就看见周海锋和几个兵一起站着,在排队的间隙聊天。周海锋抱着胳膊,姿态放松、随意,正和身旁的兵说话。阳光透过温房的玻璃顶,照在他的脸上,周海锋笑着,笑得开朗、没有负担,那笑容,让单军忍不住吃了一惊。
$ y3 w2 |, Z0 h  单军印象里,自从他认识周海锋,就没见过他笑。他以为他不会笑。& e+ D! v* ]5 x& r7 g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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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下,周海锋的笑容明亮、耀眼,长长的剑眉和清澈的眼睛,在光影笼罩下,帅气,带着温暖。他的目光温和而友善地望着几个战友,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甚至带着点儿慵懒。7 v9 t7 d+ t6 }& H, F6 K* g
  那跟面对单军时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在单军面前,周海锋就像长满了刺,随时都在警戒和保持距离。单军从来没见过这么放松的周海锋。& e0 x8 f" R/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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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没过去,就那么看着,看着周海锋那笑容,想起周海峰那天说的那句话。他想着在周海锋眼里,到这个家来当勤务兵,八成是一件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苦差,所以他只在外边儿,对着别人,露着一张笑脸,而对他,却永远是那副冷硬的不屑的做派,他说了,他“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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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 S9 X* i' U  单军心里那股消不下去的闷火,又烧了起来。3 X2 ?9 s' R( A1 c;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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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接完水回去的路上,有人跑了过来。) Q, c" c5 {0 {0 q, J, e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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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军军,还用你自个儿干啊?来来我帮你!”这兵要接他手里的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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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单军说,那兵还是抢了一桶过去。这人认识,也是警卫连的。. O# F, l7 ~; W+ a+ A& x
  两人边走边说了几句闲话,那兵忽然就凑近过来,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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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军,我听说,你和首长对小周不满意?”
& \: ]2 f+ N; S" K2 O3 l  “……”单军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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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小周那人,是不招人待见,假正经,装清高。你不知道,他当着你和首长的面说好话,背地里对你很有意见,嘀嘀咕咕的,很多不满。”( n7 }  S2 }5 o9 G( L; K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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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单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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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吗?我就看不惯这种人。背后说人算啥啊?”: A! N3 _2 o+ p' P
  
/ n" r) ?( S5 v8 w  “哦……你不是和他玩儿挺好吗?”单军说。他经常见这人和周海锋挺亲热地打球,玩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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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9 V+ u8 e' K" @  y7 P8 j  “……嗨,我就是看不得他背后说你坏话。”这兵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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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啊。”单军不冷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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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J! v. \. U# d& Q  “谢啥呀!那个,军军……”这兵陪着笑脸,低了声音:“跟首长说说,要是不合适,也考虑考虑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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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兵和王爷家的勤务兵熟悉,听说了单军是为了整周海锋才把他弄家里的。他瞟着这机会很久了。2 i. I. j0 C$ m' q2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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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来?”单军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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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o/ c, }4 M  “我来连里也一年了,我的情况首长可以了解……来来,抽根烟!”这兵麻利地掏出一包好烟,就要往单军手里塞。( q( Z8 ~4 G' \1 q9 q; c! U
  
- M4 K$ j: B4 ?4 O# ~% G2 n( u; F  单军没接,瞅了他一眼,笑得挺懒散,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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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锋那人吧,拧巴,死心眼儿,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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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s9 |8 ?- M5 j  单军眯着眼睛。! d/ M/ L% d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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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一条,啥都当面儿来,可没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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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g& A$ N+ |; E* f8 j) H6 X1 a( x  那兵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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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u9 |5 P/ z. J  “比起那些背后说人的,他倒还算像样,没跟个娘们似的。我要收拾也得挑是谁,瞧不上眼的还不稀得整治。行了,走了!”
( b2 `3 ^( q( A$ L7 m* s* l0 I/ j. t  
: V$ W, l, L' b6 B  单军接过水桶,丢下那个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兵,扬长而去……' t* g" J0 \3 P"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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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2 p9 P, c, V周末大院礼堂放电影,给单军爷爷送来票,单军爷爷奶奶带着单军和周海锋一块儿去。
( F/ J: e0 X- ]  礼堂在军区政治部。这个军区横贯东西,这大半边是司令部,另外小半边是政治部。从将军楼到礼堂,得从东头直走到西头,路程可不短,本来周海锋开车送去,可老政委夫妇要走路散步,于是7点半开场的电影,一家人吃了晚饭就慢慢悠悠一起散步过去,穿过水杉林立的林荫大道,穿过办公区的大门,穿过司令部楼和后面连营宿舍,要走过好几道岗哨,最后走过分隔司令部和政治部的铁门,才算进入了政治部。' X6 s0 J( W' X/ R
  单军的心思全然不在电影上,他给了刘小婷一张票。送给单军爷爷的都是位置最好的票,坐下来之后,单军不得不和周海锋挨一块儿。这晚上放的是部爱情片儿,大院礼堂也与时俱进,以前什么少林寺庐山恋最火的时候都放过,还在那时代就放过要戴着眼镜看的“立体电影”,那是相当高级了。* U9 K: s5 @6 j; X+ D( V' I/ G( M9 f
  单军看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跟他爷爷奶奶说他要到后头跟大飞他们坐去。# m! R; }/ d9 ]( V# E' o
  “这儿位置多好,跑后面去干什么?”' c/ B2 ]1 C4 }7 J( ~' Z
  “他们给我留座了!”单军想跟周海锋看爱情电影啊?- j# S: T: U- P, ]1 x: K) @* y
  他摸着黑到了后面,搂着刘小婷看了一大半电影,看到电影里那些男女亲热的镜头,单军也起了心,电影快散场的时候,他就拉着刘小婷从出口溜出去,带着她在院儿深处去转,听着前面散场了,人流都往外走,他带刘小婷进了礼堂后头那片小树林。
" B$ @. [! L& I& z5 W- l: |  “这儿不好吧……有人看到怎么办……”刘小婷又羞怯又担心。
( `9 J% R0 [  {0 H- b/ k0 v  “怕什么,让他们看!”& \# \5 Y" z7 T# o
  单军霸道地笑,搂着她纤细的腰。礼堂后头都是茂密的树林,非常隐蔽,散场的人都往家属区和司令部走,全在另外一个方向,就是巡逻兵也不怎么往这儿来。
7 `; W; [  K& z5 C  刘小婷水一样偎依在单军的胸膛上,当单军低头吻她的时候,她的心都醉了。
  {& T7 {6 s; t  她就是喜欢单军,喜欢他的帅气迷人,更喜欢他处处拥有的优越感和自信,那种高干子弟的见识和自信不是那些缩头八脑的同龄男孩可比的。她还特别喜欢单军笑,那坏坏的笑容,充满了恶作剧的魅力。) G4 W: x. V# y+ f
  单军看着怀里温顺得任他摆布的女孩,觉得既有趣味又没趣味。刘小婷确实漂亮,也不算太缠人,可她和单军以前那些女朋友没什么不同,单军追她,更多的是一种面子,能把到校花,全校最漂亮的姑娘,那是能耐和本事,至于刘小婷本人,他说不上喜欢她也说不上不喜欢她,和漂亮姑娘一起,不就是逗着开心和男女那档子事儿么?还能有啥?7 ]6 w8 M7 K6 q- ^; u; k2 d
  “单军,你喜欢我吗?”接过吻后,刘小婷羞涩地问。
  ]1 p/ z9 o: @, x" s" i  “这不废话吗?”单军漫不经心。
$ e9 G' R) I  k( ^$ V( p  “可我……总觉得你忽冷忽热的。”刘小婷埋怨。“你向我保证,只喜欢我一个,不许变心。”) w, c1 W; d3 M4 {9 U0 O/ ~1 v" t; J5 n$ x
  “行,我保证。”单军最烦女人这个。9 ]4 }% G0 u- R" G5 E
  “你要是喜欢上别人,我就……”
" l) e0 j$ e$ e1 ?9 ^5 K4 y& i  单军不耐烦了,直接堵上她的嘴,手也伸进刘小婷的上衣摸弄她柔软的胸部。刘小婷热情如火地回应。周围一片寂静,电影散场已经很久了,没人再过来这个偏僻的角落,单军上了火,动作更大胆起来,正搂抱在一块儿,树林外忽然一道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w. `1 F. ~0 g+ q2 o" k9 N* S1 c, m
  “操!谁?!”单军被光线猛地晃了眼睛,怒不可遏。0 o! f8 q8 H) D( y/ V9 `# d
  手电光灭了。光照过来时单军就埋住了刘小婷的脸,可刘小婷还是又羞又急,两人赶紧整理了衣服走出林子,单军一见到林外等着的人就血往上涌。
* o' k$ g8 e3 a6 F. J- I  “你!”见了周海锋那张脸,单军火冒三丈。
* ?5 v$ C) }7 z& b  刘小婷连头都没敢抬,低着头就跑了。单军更加火大,回身盯着周海锋。
% L, q  G: w( U* o& t, p  “干什么你??”) i6 c9 b" V+ e( c2 S. N6 I
  单军一身的火硬给叫了刹车,他能好过??5 I. E# W2 k0 m- \7 f3 g5 D
  “你该送她回家。”
. m2 Y0 O! h- o* f1 V) p- W0 F  周海锋说。散场后老政委夫妇回到家,发现单军没回来,叫周海锋来找人。周海锋没看清林子里的情况,否则他不会用手电光照过去,让那女孩难堪。
! T; T: P' g0 l9 R1 y  “人都跑了送什么送!”/ m! t, ~$ w2 o# I& u8 d
  单军粗着嗓子。被人撞破就够他火大了,还是被这个周海锋,他跟这人八成是上辈子就不对盘!
- \* d! w2 M6 m7 Z5 z8 ?- _3 Q7 H  “你丫是不是还处着呢,尽坏别人好事儿啊?”' F( H: P% u+ e; c& o* l$ w) S5 z
  单军怒骂。欲/火上来被打断的滋味儿,是个男人就知道!
1 Y+ x* m) P2 F' b( q9 d5 o+ `  周海锋没答话,戏谑地打量了单军一眼。单军匆忙之下衣服还没整理好,衬衫就扣了一个扣子还扣错了,斜斜地吊着,露着赤/裸/精壮的胸膛,皮带扣还坠着,没来及系上。4 L% e# w- J# p
  单军顺着他眼光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9 O* t0 C& V/ X2 _; F. r. u# u, M9 V  “看什么?没见过腹肌啊?”
' V& |* Z2 ]! W* j# ]1 M+ U  单军嚣张地说,他腹部练出来的六块平滑紧实的腹肌,是他的骄傲。他也不去整理,大喇喇地就那么敞着,周海锋爱看,就让他看!: Q( h5 P7 `& t$ Q2 E
  周海锋没说什么,单军在微弱的路灯下却觉得他那表情似笑非笑。6 _9 h; ~6 f* z6 ]9 S
  “谁在那儿?”1 b: s  ^/ g# x3 y' X4 ]
  两个巡逻兵过来了。
3 A: a- G6 z4 ?% q  周海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都认识。, o9 k- g" B9 _# q
  “海锋,是你啊?”两个兵向单军看了看,单军背了身扣衣服系裤子。3 Z" F0 g. e# v: W& G1 d
  “……你们在这干吗呢?”巡逻兵疑惑地问。这一带离家属区远,平常这时候早就没人了。* j4 w( `/ C/ D* M( C3 f
  “没啥,东西掉了,来找找。”/ P9 t: P( i5 D* W  u2 g
  周海锋面不改色。4 w0 x9 ]/ w/ A6 R
  “哦……那快走吧,中门要关了。”% {7 d/ L8 k; K; t" B  }3 ~
  俩兵也看清单军的脸了,啥都不问了,赶紧提醒。
- L) E6 R& z9 P8 R8 S+ Z* {  中门是司令部和政治部之间隔的那道内门,每晚十点就关门上锁。要是关了门,想从政治部回司令部就得出了军区,从外面大街上绕道,那是绕相当大的一圈。
+ g; k9 W$ Y- A  “回家别对老爷子胡说八道啊?”
" @( [5 ?. Q/ J, V  路上,单军警告。
% c0 w( D* M! R8 A0 a' j  “我对你的事没兴趣。”2 R- @( X( M9 h/ w7 r( O4 E) n
  “没兴趣你多管闲事啊??”
- M/ x" Z/ l& _6 a  周海锋回头看了他一眼。; h) h, Q. _. j$ t% L& a: W3 b
  “裤链。”
* L% D* k' X" o+ ?( y  V; y  周海锋冷不丁一句,单军低头一看,裤链敞着,没拉上。6 D9 X0 D6 w8 f2 C. M
  “……操”
# n. a' U0 \9 O5 l8 s& w+ y, M" _  单军拉上,又窘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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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到了中门,还是迟了一步,门已经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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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中门,还是迟了一步,门已经锁了。
7 c/ ^2 ^7 X. z  e  这门没有岗哨没有哨兵,找人来开也不可能。要是原路返回,再从政治部的大门绕到外面大街上,开着车都要半天,别说走路了。
5 E) ]7 O  M* P5 f0 J+ L1 Q7 b$ E  两人在门外迟疑了一下,周海锋说了一句。
" x, K; j6 U2 r1 C1 m3 k  “翻过去。”
' }# F3 ~/ R5 P( _8 a- P# T  单军一愣。这话他来说一点儿不稀奇,可周海锋来说,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g3 p, V- P% v- G& u  “我没听错吧,这是纪律死心眼儿说的?”8 S5 }5 r* Q/ a2 u
  单军损他。周海锋没听他说什么,退了几步,单军还没反应过来,周海锋就一个迅捷无比的冲攀,单军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周海锋已经纵身上了墙头,一翻就跃了过去,轻巧地落在对面,整个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 K5 _" S2 I" v8 J$ ]% K  ]  “……”单军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 A; F8 {! a+ e6 _+ a$ u( v  “没人。过来。”# s2 c) W0 m& @/ P% a2 {) Y
  周海锋隔着门说。
& r$ f# a( d; K9 q7 s4 w' q  周海锋亮了这一手,单军能落了下风?
; x9 v( O5 [0 r5 S6 X6 C- c  要说爬墙,从小到大,这军区还没哪堵墙单军没爬过没翻过。单军退后几步,冲腾窜起两手一撑就上了墙头,两腿干净利落地一蹬一收,人就在墙上了,他这一手灵活漂亮,那是无数次翻墙的战果,周海锋显然对单军这么快的速度和身手也有点意外,单军看见周海锋眼里的一点赞赏,心里得意,翻身跳下了墙。
: ^9 \! Z* ?4 A% ~9 C9 A( S  可就在这时,“嘶啦”一声,单军暗叫不好,到了地上低头一看,没把他晕死。1 c7 e; p+ _; r) d' A
  他今天赶时髦,穿了一条时下流行的喇叭裤,那喇叭裤肥大松垮,跳下来时勾到了墙头上半截钉子,从裤裆前到裆后,整个给划开了一个大口子!4 X9 j* q: C9 l' O4 L4 B, k
  “哈哈哈哈!”
7 Z- h- X& ?) }1 m) @  周海锋纵声大笑!" R9 Y- |9 `9 D' l3 [% \
  “……笑你大爷!”单军窘迫之极,一张帅脸涨得跟猪肝一样。他就没这么尴尬过!
! I# S$ @& f+ v6 Q: D) q! y2 ]  周海锋笑了半天,周海锋还是第一次对单军笑,还是这样大笑。5 [3 c5 _. h; x8 l) Z7 U
  “你他妈笑够了没有?”
, ^6 M4 d% J+ g8 q7 |- M  单军恼羞成怒,脸上五颜六色的。
! o- B8 U; k1 k9 [: z& Z  周海锋忽然停住了,神情也变得警惕,他把单军猛地一拉,进了旁边的灌木丛,绕过了后面一排单杠双杠,猫身到了楼后面。
9 ^% H9 w' _* s' `! |! u  “干什么?”
( K; {4 A& i- N2 g; p4 _  “别出声!”周海锋压低嗓子。/ Q1 i  W" _& V2 q
  巡逻兵的手电光亮笼了过来,四处照了一会儿。两人猫在墙根下,都屏着气,光线照了半天,才往别处去了。
( N5 p/ b) I- `2 I  等脚步声走了,两人松了口气。/ ]0 d3 s( l4 s% |6 z. E
  这一带是核心办公区,岗哨很严,被查到是翻墙过来的,不管是谁,都得带到值班室问话,查违纪。
6 o  d: l- j3 n+ H  单军倒不怕这个,可他这裤子这样,他能见人啊??1 Y  P& k; _1 g0 T0 |( W
  等巡逻走了,周海锋才站起身。# ^* c0 C5 H2 ?
  “走吧。”; \0 M' z" x# t7 ~% O# R
  “你自己走!”单军没好气。$ b8 d2 v+ w( y
  周海锋看了单军那表情就明白了,含着笑。
$ R4 D* \) ~* q( E/ {  “……回去给我送条裤子来!”单军艰难地说。他这口子太大了,整个成了开裆裤,直开到后面,从这儿回去要经过好几道岗哨,不被人看见不可能,他能这样被人看见啊??
3 c) r' x1 A, Z) L) m  “挺好看的。”
0 ]8 B5 ~0 `4 M% ?1 z0 ^% _4 ~  周海锋揶揄。
9 ?3 j$ }7 S' K  I( {" b( x  “别惹我,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把我惹火了,现在就让你脱裤子给我,懂吗?”) J7 b0 b* `/ M5 C! _( c% r
  单军沉着脸。
! P" L- o0 m- C& ~$ ]: w  “你也有怕的事儿,我还当你天底下老子最大。”- G/ s! s" e9 {3 ^
  “你裤子开裆试试!”  r9 D# U. b4 ^4 y9 X! G
  单军怒了。
. y/ C( Z5 [! N1 _  黑暗里,周海锋好笑地要走,却听到脚步声,迅速又猫下了。巡逻兵没走远,听到这边有动静又折回来了,直奔着这儿过来。
4 \. _4 m5 H5 D  “……我/操!”( @0 q1 [$ h# l1 t' x/ g9 c
  单军低骂,拉了周海锋就顺着墙根进了两幢大楼之间的廊道。这里已经是那座司令部楼的外附属建筑,里头错综复杂就跟个迷宫一样,要是外人进来铁定迷路,可这儿就跟单军自个儿家一样,他带着周海锋摸着黑熟稔无比地东绕西转,直到顺着个台阶下去摸到一个门打开,挥手让周海锋赶紧进去,他自己也猫腰进去了,把背抵上了门,巡逻兵的手电光被隔绝在了外头。
0 J% p2 n  g. s3 P  两个人再爬了几层台阶上去,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星空。+ [, K: G+ I6 e8 x
  他们背靠着墙根,坐在了草地上,才舒出一口气。# N2 H  M) Q2 c/ e+ I  _- h" \
  两人看向四周,这里是那个中庭,以前单军带刘小婷她们来玩儿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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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引起巡逻兵的警惕,周海锋暂时也出不去了,只能在这儿等。
4 ?9 Y, @4 Z+ Y! B! E$ o. d; K  u, a  两个人背靠着墙坐着,喘了会儿气。
5 `9 |" Z; [3 P9 o  [; k( Z  四周寂静一片,夜风里一阵阵吹来不知什么花的花香,初夏的空气里有股醉人的甜意。要是和一个美女在这样的夜色里坐在这星空下肯定很浪漫,可偏偏是两个大老爷们,啥情调都是浪费。
# S1 x& |  |9 E, Y& G3 Q  两人一安静下来,谁都没做声。
4 A/ b. p! y  t( k% ~/ u1 }. T  “你翻墙闯军事重地,逃躲岗哨,严重违纪啊,这回我可没冤枉你了吧。”单军低声说,喘着气。' t6 D- p: u1 Q, A9 U! \& D# }
  “你去揭发,再给我个处分。”
- S' V( B, n1 g  B( O# w  “我要是裤子没事儿,肯定揭。”
4 L6 @4 a4 `1 L, \. }* \: Z  周海锋没接他的茬,好像知道单军就是过过嘴瘾。% P9 @% M+ j0 o
  “你也有不死脑筋的时候啊?”单军想起周海锋翻墙的动作。“那那天,就在这儿,你干吗非跟我过不去?”! b! A( ~$ H# E! d0 i
  就在这儿,这个中庭,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单军忘不了那天那个哨兵军帽底下的那眼神。- j/ a, m5 ?' I# e! b" S: J% a
  “你是不是就故意的?”* M$ M$ ^! Z9 ^( z  `
  “我根本不认识你。”周海锋淡淡地说。
4 m' ]4 L3 Q7 S( P3 [0 Y% b  “你现在认识了,不照样故意拧着我吗?”
9 ]; f3 s; t# `! m+ M& r2 {  单军盯着他,周海锋看了他一眼。
) b1 \* j" b6 ]2 q  “哪来那么多的故意。谁都没闲着,要事事针对你。”
7 W* y3 W9 `+ K+ x% p  “你这意思,就是压根没把我放眼里呗?”1 k) K( z5 s) S/ E" W
  单军怎么听都不对味儿。& n. m* C) w' b5 B6 S! ~
  周海锋没接他的话茬,像想着什么,背靠在墙上,看着夜色里的树丛。
+ e; J6 u+ l7 Z9 R9 y9 m0 a# n  “上次的事,你为什么没说?”
4 G( Y. `' m: r; h& v& [3 v  一会儿,周海锋问。
! y  W; N3 [' T6 Z0 O  “啥事儿?”
9 R" Z6 ~( E9 r. t8 [8 \  单军随口问。
4 t8 W8 }2 y( D" T  问完了他想起来是啥事儿了。周海锋打在他脸上的那一拳,印子好几天才消下去。( _/ Z. \5 T/ ?/ F$ w' m* z5 C3 V
  “你说那事儿……你是不是当我会哭着鼻子向老爷子告状呢?”$ I/ E& F, r9 @, }3 K. ~
  单军冷笑。+ ]2 u" C! a) c' [/ J
  “我跟你的账,自然会跟你算。一笔归一笔,没其他人的事儿!在你眼里,老子他妈就是这么怂?”& T8 ]$ w/ y6 q) ]! x$ V
  单军知道周海锋就是这么看他的,在他眼里,他就是个只会仗着家里横行霸道的怂包软蛋!
8 O; F9 v3 }1 {( [+ a2 ^2 G  “动手打人,是我不对。”# E1 y' Z1 O  y' o& |  u; c
  周海锋忽然说。
' x: g% i' b* w2 q0 R. u1 q' _6 a  “我道歉。”
! m! N; d# ?  N( M% J. a/ c  单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周海锋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 Y( x  }5 B" H+ n$ u  “……你丫现在想讲和,晚了!”
1 b; K2 n2 I, m2 W6 t/ Z  单军不大自然,他还不习惯周海锋主动低头。
" z6 Y* H; l9 D) f2 E: C  周海锋没再理会,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 H5 ^2 O/ C1 N' v  单军侧头看了他一眼,看月光下周海锋□刚毅的侧脸,和那天动手时那横眉立目的样儿判若两人。" @/ d. v5 `2 K1 ^+ w) o+ b. [* _
  “……你那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单军没忍住。“……是,我是进你房间翻了,就算我不对,可不就是一张照片儿吗?至于吗你?”2 U  O/ t! z# N
  单军早就想说了。
& [/ O. X4 ?2 y: P, h% [  “那是谁?你爸?”2 H7 S' x, e. ?
  看年纪和长相,单军猜测。# h! B) `% h- a9 s& p; N4 J2 b
  周海锋没回答。
5 C* [. y. t& R( v& s6 B  单军也无意打听他的私事儿,也不感兴趣,看那照片被撕了一半,估计背后有什么情况,要不然周海锋也用不着跟吃了火药似的。
' p1 [* j" I) q. A* k  单军不说话了,底下裤子豁开的地方被草丛扎得慌,他站起来,动作带得划口又是“嘶啦”一声,划得更大。
5 j' s1 [+ Z# V  g9 ]8 W  “我/操!”
" E: p6 R0 `' I' C. K: [( G0 c  单军骂。这里月光明亮,照得他里头白色的内裤都隔着划口透出来,之前暗还没怎样,现在单军就站在周海锋面前,给周海锋看了个正着。里头隐隐的鼓胀的一包,被内裤包裹着,凸出着形状。# D, `, _6 G9 {% d
  单军低头看到周海锋自然而然地扫了他一眼,好像忍着笑意。$ v2 v+ m2 ~; X+ M) M! }" X
  “咋了,想笑就笑!你也放出来,比比个儿啊?”单军粗鲁、流氓地说。
3 A! _; J& J0 i; r2 }. o% v' O8 T* X  他可没那么脸嫩,都是男人看了就看了,别说还兜着层布,就是全放出来吹吹风,他也没意见,就他的尺寸,只有别人自惭形秽不敢见,没有他不敢放的!/ N7 j" ?# s, j2 Y
  周海锋没有再理他,站了起来。巡逻岗哨应该不在外面了。可是这一耽搁,周海锋想回去拿衣服再送进来,就挺麻烦。到了这个点儿,各个门所有岗哨进出都会盘问。
; [) X* k" @$ w$ ]  “你在这儿等着。”/ N  E+ j# ~! t
  周海锋说,打开侧边的矮门躬身出去,身影一闪就不见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单军看着他那利落的动作,想着怪不得陈力说当初临汾旅不肯放人。这么个兵放在家里当勤务兵,整天扫地做饭,能不浪费吗?# B6 ^0 \4 K9 V2 d3 \7 W1 {" P
  可单军要的就这效果。' k  ^" s6 c( L* y5 A) V
  时间不长周海锋就回来了。单军看到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闪进来的人影,松了口气。他还真想过周海锋会不会就这么故意把他晾这儿,一去不回了。
  r- c  d6 F- ~3 @( p* C  “这么快?”单军接过周海锋递来的衣服,抖开。. J" z. h, d0 N# l3 d9 x2 R8 S, l
  不是条裤子,却是件长军风衣。% ?$ `, ]& _3 a" s8 J) l6 @9 @/ }
  “连里的。”
' F% \3 @) D3 f# O: q  周海锋没回将军楼,直接去了临近的警卫连宿舍。宿舍吹过了熄灯号,岗哨对过他口令,放他进去了。周海锋虽然住在单军家,但人还是连队的人,宿舍保留着床位。他没惊动同屋的战友,就把自己留在宿舍的长风衣拿来了。
. J) r1 s% i( [' m( n  单军也没得挑,把军风衣穿上,长度倒是够掩住了。周海锋身材和单军差不多,两人都是衣架子,标准身材,军风衣穿在单军身上倒很合身。单军把扣子系上,胡乱扯了下腰带,弄了半天也没弄好,腰带杂乱地拧着,麻花一样。1 ]- S% [3 Q/ E9 L% }1 `6 z
  周海锋看不下去了,过去把腰带抽出来,掳顺,双手拦到单军的腰后,给他束上。, k8 S1 w% W/ {* `$ P/ h4 g
  两人靠得很近,周海锋的手灵活地从后面把腰带穿好拉到正面,熟稔地拉紧,锁扣,把风衣往单军胸前裹了裹,扣上了下面的扣子。
7 S' S& E3 D% U0 t4 U$ `  “……”
0 U: I' K1 s8 Z5 v  单军没说话,看着他。
0 I3 g$ B9 ?- D" x$ N  周海锋站得离他很近,扣好了扣子,听不到单军声音,抬起头,军帽下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6 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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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8 t) U4 P% I, S: n' U两人靠得很近,周海锋的手灵活地从后面把腰带穿好拉到正面,熟稔地拉紧,锁扣,把风衣往单军胸前裹了裹,扣上了下面的扣子。
( J7 r3 G' p/ c# P& N- @" Y9 U6 I* [  “……”, h1 b6 k7 Q; x0 G, }2 y8 ]
  单军没说话,看着他。$ k! R7 s1 y$ G$ ~6 q
  周海锋站得离他很近,扣好了扣子,听不到单军声音,抬起头,军帽下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J& O4 V6 k' f4 R#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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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目光碰上,都没说话。单军有点不自然。) T! q) _: b( l: z: W+ I; u+ ?
  近距离看着周海锋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北极海狼的那一夜。他在他的口中涨大、进出,他抱着他的头重重地捅进他的嘴里,那张脸,就在眼前,和现在,一模一样……
0 p  V# n2 }$ J* f& M  “……走了!”
. W& c, c: t  U5 m7 b: o: k6 W  单军粗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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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过几道门,单军这张脸就是通行证,无论岗哨还是巡逻看到他都不用问,直接放行,虽然单军穿着军装不合规矩,可谁盘问?0 J* `: U- {9 k  o
  单军从小在军装堆里泡大的,家里的各种军服,不同时代换装的不同军装堆成山,单军小学用的是军用水壶军用饭盒军用搪瓷缸,穿的是当时的人最羡慕的军裤,这身大院子弟的标志从小就让他那些同学万分羡慕,可单军穿厌了,长大了反而最不爱穿军绿的迷彩的,他知道以后有的是他穿军装的日子,所以现在什么时髦穿什么。
& Y* F5 A# I, f# m( N0 I: O; A  但单军那身条就是天生的军人架子,虽然他个性吊儿郎当,可出身和家教让他从小就养成了昂首挺胸的姿态,身板笔直,宽肩紧腰,穿上这件军风衣,立刻显出一股子锐利英气,和平常大不一样。连周海锋也没想到,单军这样的痞子顽主,穿上军装,竟然像变了一个人。
% d# i3 i1 q7 e/ R2 x  “喂。”4 _- h# i( }) F
  走出最后一道岗哨,快到将军楼的时候,单军喊住周海锋。
$ ~% {$ b; y* q  “……你今天帮了忙,算我谢你。上次那事儿,算了!”0 j  @2 P' L; O  P' A) T8 j
  单军说,语气粗鲁,掩饰着别扭。
$ ~! k' U$ C( _" J3 o% b  他这人恩怨分明,周海锋今晚给他解围,他领情!2 N1 x4 q+ A* T4 U
  “那谢了。”周海锋回了一句,单军也听不出他是认真还是奚落。( m  X) G' I' F! ~3 h% U3 [
  “不过我告你啊周海锋,你……”
3 T/ d7 x, E/ [& A% l! j8 Y  “哟,这谁啊?”6 j* L6 H( B" E
  单军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一个人迎面过来,单军一抬头,是王爷。& G) ~/ @7 k# L! [. g
  王爷刚从外面玩儿回来,在这一排小楼外头看到树下两个人,认出了单军。: k9 t7 P# k( b0 G" b3 s" B
  “军子,你这身儿是……?”
8 v+ e( r+ F/ ^) n" E  王爷晃晃悠悠到了灯下,稀罕地打量着单军,扫了旁边的周海锋一眼。! @% N* `0 |1 d' U
  “你先回去!”5 ~/ t9 A+ Q& M( F- b
  单军让周海锋先回了院子,和王爷靠在外面树底下说话。
+ R6 Z5 @/ M! U2 d9 V0 T  “这谁的衣服?”
5 H# R  _4 b8 }) @" z  王爷扯了扯那军风衣。5 g. }# @* P) f. I0 ]( d0 K
  “他的。”单军迟疑了一下,向院里一扬下巴。
( o* r2 v' L% M  A) e4 r0 {  “他的?”
% ^8 y# |( {/ N4 Y7 V7 P4 M  王爷一愣,看了单军一眼。9 e/ q; [9 c8 r5 l
  “看不出来啊,你俩处得不错啊,衣服都上身了?”
) k$ I( J/ w6 b8 E" U  王爷慢悠悠地。
& i( t- |9 W: _3 y  “扯淡!”+ m7 ]& W2 G4 a7 N/ S& @9 r
  “大半夜的,干吗去了?”
) ?, T& M  |) X) B7 |" H  “没干吗,遛弯儿。”  o; Q% d0 C6 S5 P. ~: T+ I) q( M
  单军能跟王爷说实话啊?他还不想在哥们儿面前丢脸。" o. T8 {" y8 b2 Y' g2 H7 O4 K
  “遛弯儿?”王爷笑笑,眯着眼睛。“黑灯瞎火的,跟个大老爷们儿在树丛遛弯儿,不知道的还当你要扒他裤子呢。”
9 x/ x# G( c! h9 H- @  “滚蛋!”王爷这德性,三句话离不了荤,单军有时候真烦他这样。“说人话!”
) p7 H: Y# Q5 I" g) N  “你不是要整治他吗?咋的,好上了?”王爷看出来,单军对周海锋的态度有变化。7 U5 s4 k/ t& g( j8 t0 f
  “好个屁。”单军说,却也没反驳。
3 o& w- ?" ?! r3 i  要说实话,他对周海锋的那份敌对情绪,比起当初确实淡了不少。单军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周海锋啥样,他也看在眼里。要说周海锋真就那么不招他待见,那也不至于,他就是因为他不顺从才憋着股子气,要他低头才甘心,他跟周海锋没仇,他就是要他服个软。  M, y. d; {' n) `$ w  Z
  “心软了?”
1 t) |7 [* q9 \& I+ k- _: V2 D# z  王爷说。
; m  [5 U2 Y! V  “当初是你要整这么大动静。哥几个可还都看着。甭丫的不长脸。”. j2 K" x9 ^# L% K  l
  王爷淡淡地说。
* t0 I8 S$ @- q& q+ ]7 Y/ X  单军没什么表情……1 {* c) Q  Z7 m+ q9 d# i' d" N3 W
  5 }% J9 n( D# t5 o3 e
  星期天,单司令回了将军楼。% P/ w3 b' H2 a' W& `
  单司令虽然是这个军区的司令,却不住在军区内,而是在军区外的黄金地段住着首长楼。这个城市的好地块儿都被部队占着,单司令的级别住的自然是好上加好的地段。单军平常不和他父亲住一起,而是和爷爷奶奶住,是有原因的,也就在单司令回父母家看看的时候,父子俩会碰上面。$ x) ~/ h7 B/ p0 J3 Z* U0 e
  这天单司令进门,单军又在外头带着一拨人干完架刚回来,碰了个正着。单司令把单军叫进了书房,没多久,父子俩的争吵声就惊动了老政委夫妇,单军奶奶硬是把门敲开,拽出单军就对单司令发火:“一回来就训孩子,干什么!”% r- a) W6 c; t) m; s  {
  “妈,您看他再不管教还有正形吗?”
* f8 n3 J3 y6 y8 t/ A8 E  单司令在怒头上。
7 {/ K5 B. n8 x- n0 z  “当初把孩子丢给我们,现在嫌我们管得不好了!”! Q9 O6 U3 ]* v  D* f
  “不是这意思,妈……”1 s* T# D' @/ H% m$ n( f1 f7 [3 L
  “走!军军!”
. {. u* Y/ A, o  J; X5 M  单司令也无奈。单军现在这样,都是给他爷爷奶奶惯坏了。平常不在眼跟前也就算了,可每次看到单军这跋扈的样子,单司令都恨铁不成钢。
2 c8 Z) y& \0 u4 Q  单司令走出书房,就看见了开门进来的一个兵。$ o# r* J8 `2 z
  周海锋开车给老政委办事,刚回来,和单司令打了个照面。周海锋放下手里的东西,立正敬礼。1 d" g: s/ u; z+ w+ S
  “你就是小周?”
' X  z; H. v* n# ^0 Y6 w# r  a  单司令听说过新来的勤务兵。这段时间他在北京有会务在身,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兵。3 j' F0 L  r. E5 m
  “首长好。”
# X2 @# U- r; Z  L% B" F' y  单司令打量着周海锋,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他听老政委夫妇说起过这个勤务兵,各方面都很满意,也听说了他是单军推荐来的,而且是单军强烈要求要到家里的。
, N' R* o$ [" ]. a  “小周,我有一个任务,想要交给你。”单司令严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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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5 W1 o  ?; _$ M6 s  Q7 T0 J) Y7 D单军带着一帮人,进了如意不夜城。
. q/ D( v; ^! ?) ?  他这几天隔三差五地晚上就往这儿来消遣。如意不夜城是一个有名的娱乐城,是这个城市开得比较早的一家夜总会,里头的节目和噱头引领风潮,是年轻人的聚集地。请了几个广东来的DJ,气氛火热,每天来跳舞和消遣的人都爆满。. M. v$ t" G5 D  R# T* W0 w
  单军被他爸教训,心情也不好,这几天就常带着一帮男男女女,故意唱反调似的到这地方来疯玩。这地方他是常客,里头常混的人都知道他的来头背景,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少爷,一见单军来就成打地上酒,知道这伙儿人都是舍得砸钱胡闹的一帮军二代,什么贵上什么。
( M  [: y# [# R  这边单军半倚在软软的沙发里,台上裙子短得都到大腿根的姑娘扭腰摆臀,风骚地跳舞。+ ~) V' c0 I, s# L+ V& R- F
  “那妞儿不错啊,军哥,一会儿叫下来?”
  w& l7 c7 v, F6 C; r  大飞盯着台上,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1 i& g0 V$ H3 a, J# Z. k4 y1 T  “你不是和王佳佳火着呢吗?”. V. h2 X/ P  E8 z6 W) I
  “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大飞得意地说。( o  f3 i) N9 Z$ x2 g4 m# l  q
  “就你这点儿出息。”单军搭起眼皮瞥了台上那妞一眼。“叫她下来,说我请她喝酒!”
; x9 W* b. m6 o5 N0 H& C! h' d  “好咧!”大飞高兴地站起来,正要往舞台上去,就忽然又站住了,看着人堆里。
7 F! a& p. }* k5 X, v9 g* V  “军哥”9 @0 p' H% A/ G/ t% H# |: E
  大飞喊了一声,几个人全都抬起头,单军一撩起眼睛,就看见穿出跳舞的人群,走到他面前来的人。8 ], }- o7 Z% f8 \" L. P2 E  e
  “我操……”, W  y& H5 M( _) H& x
  单军低声地、不耐地咒骂。
  R( Q" o' Z) o2 n) x  “……周海锋,又是你?”0 w5 s7 ~; Q: h2 P
  周海锋穿着军装衬衣,板直的军裤,站在这灯红酒绿红男绿女的夜总会里,格格不入,打从他进来,就全是回头率。$ K1 ?; j9 w8 ]+ G. @: |
  “十点了。”2 K! d0 ?7 Z2 ]! `* O
  周海锋说。$ t+ g- B. }4 N0 L
  “十点又咋了?”
, {8 u, p7 M# y% f7 j, P  单军说。
( G! ~  v  ~& o; g0 z  “车在外面。”6 h+ f* s+ S. X2 a) `
  周海锋也一句废话都没有。
6 N: o7 q5 C5 g0 _+ J  那天单司令吩咐了周海锋,要他看着单军,不许他逃课,要盯着他每天老老实实地去上课,晚上必须按时回家,要是单军晚上出去鬼混,就去把他揪回来,要是单军不听话,随时向他汇报,他来处置他。; m5 A5 N1 F9 u6 L* i- L# d# W
  单军往如意不夜城跑,周海锋来找他,不是第一次了。单军知道他老爹交代给周海锋任务,单军本来经过了那晚上,对周海锋有了点改观,现在又烦上他了。晚上故意往外跑,他就是要看周海锋能拿他怎的。周海锋来找过他几次,单军当然不可能乖乖听话,不过单军事后发现周海锋并没去他老爹跟前告状,也就没搭理,要不然,单军早就下狠手了。
( V8 J+ k9 q; k2 h  “你这人咋这么阴魂不散呢?”大飞跋扈地看周海锋。“仗着有人给你撑腰是吧,这儿没人吃这套!趁早儿走,别杵这儿扫兴!”) V# c9 o3 U1 Z. {+ e! K2 e% @
  单军这帮哥们儿都知道单司令派了这么个盯梢的。
  T- M, M: i( x5 L+ K" I8 E  “来了就别走了,这儿姑娘不错,叫一个陪你。”于正嬉笑着说,一群人都起哄。
- L' b2 d% u9 n% k  王爷坐在单军旁边的沙发里,表情玩味,眼光在周海锋脸上转。
; k$ G8 ]! f5 h: ~( a, [4 y0 ?% f' P  单军等这些哥们奚落够了周海锋,才慢慢开了口。
8 B/ P" @  R/ l; x  “这么喜欢跟着我啊?”单军吊儿郎当。“你喜欢我啊?”
+ H: i% G' _- u9 g9 a" r  一群男女一愣,全都哈哈笑了,笑声充满了恶意的嘲笑。  D" Y) Q. E& K' ~
  周海锋没怒,也没什么反应,这些毛孩子的取笑,在他眼里和小孩儿的恶作剧没区别。; x6 M6 d- i  {  m; S; [9 r& u2 O
  “首长和阿姨在等你。你不回去,他们休息不好。”
$ H( N! D5 P1 i' p! h  周海锋冷静地说。/ m# F$ Z1 {8 B3 Y5 U0 N. v+ G
  “少拿老爷子说事儿,我爸给你啥好处,你要这么卖命?”
& n! n. L  D5 G2 L% M  单军这辈子最厌恶的一种人,就是狗腿子。谁当狗腿子都行,周海锋,他不是傲气吗?他不是不会巴结吗??
0 k" n6 n7 j" {9 y& x  “……滚回家去!”
  B6 T% m( s) O  r  
$ t2 b1 z( Q  k+ W$ k: t/ J" s  “哟!这不是军少嘛?”6 ?! M7 j+ \5 m& T' \' g
  一伙人忽然晃晃悠悠过来,为首的拖着音调说。
7 Y8 J5 P, d0 C9 ~3 q+ F+ I  说话的人叫刘长健,也算是部队大院子弟,是联勤部大院的,经常和单军这伙人碰上。这人是个完完全全的混不吝,活闹鬼,和单军他们早就结过梁子,两边没少干过,两伙人是对头。
  a2 a5 D3 t, D4 q  “哟,军少,跟谁发火哪,哪个不长眼的,哥们替你出气!”
6 \1 ^9 b% p- y% c: C4 w  刘长健抖着腿,皮笑肉不笑。
! g. M$ y' b* C" |6 ~2 U3 v( m  单军把脸转过去,盯了他一眼,像看着一只苍蝇。
5 z" [5 `8 K& d+ T5 F% W6 F  “我跟他说话,他妈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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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单军那凉凉的眼神盯着,刘长健干笑几声。他被单军收拾过,领教过他的厉害,虽然每次见了单军都要挑衅几句,可轻易也不招惹他。2 a6 d6 `% [! O. z! e)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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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你乐,慢慢管教啊”刘长健看了周海锋那战士军装,也猜到个大概,打量了几眼,阴阳怪气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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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2 }' G, b3 O8 ^  这边单军和周海锋还僵着,那边儿就传来骚动声。刘长健对着两个漂亮姑娘在纠缠,姑娘边骂边拼命躲他们,刘长健这伙人嬉皮笑脸的,有人还上去动手动脚,脏话夹着猥亵的话不绝于耳。
6 D; N: W$ ^* }2 B+ T. b+ b8 i' _  
& e$ {/ |6 `# d5 b; Y  这种场面在夜场那是正常,太正常了,根本没人过问。单军看了一眼,就知道刘长健的老德性又犯了,都懒得看第二眼。  z5 _3 c3 X5 x" H: y5 Z- V2 P7 u
  
; I3 k0 C! s, G! P2 u' @6 w+ h  周海锋向那个方向走去。  F0 o+ U' j% }) 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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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长健正要去摸一个姑娘的脸蛋,手就被人扼住了。* O- o/ B( |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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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个意思?”刘长健想甩开,跟被钳子钳住了似的动弹不得,急了。: {$ z0 E" E3 E5 D
  
- g- m. t5 N! {  周海锋对那两个女孩儿摆头,女孩儿赶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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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喝,解放军英雄救美啊”刘长健火大,他调戏姑娘不是头一回,还是第一次见着程咬金的!. [  s7 T! m3 i8 e
  
2 L+ N7 a9 b& j0 R  “老子泡妞干你屁事啊?”刘长健那伙人凶恶地堵住了周海锋。“这不是单军保姆吗?怎么的,管起老子闲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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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n! Z* T/ x  “总要有人管管闲事。”周海锋难得地搭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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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勤务兵,也这么横啊!”刘长健也是部队大院出来的,看了刚才那样也能估摸出周海锋是单军家里的警卫员。“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就敢跟我得瑟?你丫儿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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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c* ?) {) a. i: @2 _2 V  刘长健在自个儿的联勤部大院也是称王称霸,仗着他老爹谁不让他三分,可单军爹比他爹官大,单军手底下比他硬,在这个官富军二代的圈儿里单军比他“抖”,和单军斗来斗去刘长健一直被压着一头,早就恨单军恨得牙痒,他找不着机会朝单军报复,现在这个送上门来的勤务兵,不拿他开刀拿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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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哥,甭跟他废话,灭了他!”2 g7 \, A7 W/ c3 ^: k, a* p( z6 {
  周围的人都让开了,远处都有人探头过去看,兴奋的人群就等着看到一场斗殴。
. i: J. W: ^7 i" H: w5 Z  单军这伙儿人也冷眼看着。单军起了身,王爷抬起眼皮,目光跟着他。# C# c8 V8 L3 i
  “行啊,你不是解放军吗?我他妈今天就揍死你,我看解放军敢还手吗??”
# r3 J2 T1 c6 m  刘长健一拳就朝周海锋脸上砸了过去。' l/ Y1 ^& o/ n0 @' p" \7 L
  拳头到了一半就被人抵在了半空,反手一推,刘长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 ]6 S6 O) N1 d6 x. j- D  “刘长健,丫儿对谁动手呢?”# a( B/ f2 j' m# u
  单军站在周海锋身前,闲闲地问。7 V; z* b* V8 U  j' C9 v% K
  “咋的单军,我动他怎么了?你刚才不还教训他呢吗?我替你教训不感激啊?”
3 {. K, R/ q& q) @8 p8 W# x5 h# J) C  刘长健狼狈地站稳,火了。
' u; M; {4 s% \9 m$ f7 X  “我的人,我动,可以。你动,不行。”
: ~+ l5 O7 i, [+ ?  单军慢慢地说。那个“不行”一字一句,砸在地上,冰冷,清楚。5 ]7 L! M- V' u+ `
  “……”% L; c6 {1 J. s* ^6 p- f
  大飞那帮人愕然地看着单军,他们有点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刚才单军还和周海锋针尖对麦芒,现在却在帮他出头?, n0 c; J# K9 p8 X
  周海锋也看了单军一眼,眼里透着意外。
) ]2 R1 p' J8 I" z+ z* S1 B5 K  P  刘长健那一拳挥过去的时候,单军想都没想,就挡住了那拳头。
/ U3 F6 a7 b2 J* K  他怎么整治周海锋都可以,可有一条,这人只能他来收拾,别人谁都不能插手。周海锋要吃苦头,也只能是他给他罪受,别人,不行!
3 B7 E2 L: C/ F  “单军,你甭当我怕你,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甭把老子惹急了!”
1 o& |2 \  n& ]6 j' ^8 ?8 I  刘长健炸毛了。
" \8 r8 }1 C9 L: r  “不怕你就来啊。”
1 |- y, r( p1 ~) r9 W* @5 S  单军手插在裤子里,轻蔑地一笑。
0 p' a! d* S/ R$ R8 @8 `  “不就是一条狗吗?”刘长健仰着下巴指着周海锋。“操他妈的不都是公狗干出……”
3 Z# z* w* n7 Z! H. e' z* `  那个“来”字还没出口,单军突然抬腿一脚就把刘长健踹飞了出去!, j" s. Y0 A/ z+ |, \+ w0 k( T
  “打架啦!打架啦!”有人尖利地叫嚷,人群在嘈杂的音乐中骚动成一团,刘长健的人一涌而上,王爷他们冲了上去……一场混战在灯光下开打,混乱的光线中拳头脚影乱飞,分不出是谁按着谁在厮打,单军揍开身边的人,一脚踩翻刚爬起来的刘长健,脚下猛踹,刘长健发出惨叫……) q' ?4 H- g9 z' e4 z( q9 y% z
  “单军!”- e6 a  @. @" b  I6 c
  有人从后面拉住他,单军打起架来,那是真狠,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不会停手,单军知道是谁拉他,反手就把他推开。6 l* s/ e& i3 K
  “外头待着!”" Y* y( P/ D0 z7 J5 A- J
  一个举着凳子的人冲过来,向着周海锋就砸,单军眼明手快,一把拽过周海锋,飞起窝心脚把人踢翻。
5 q3 |3 u1 u8 {* O. n$ M  “出去!别他妈碍事儿!”
4 Y' c3 X' \+ S7 e) P  单军对周海锋吼。
. G: w. I" r* x* E: G. d: X  又有人围了过来,单军转身就陷入战团。8 w+ t9 G, p8 v9 P8 p/ j
  “军子!”8 d+ X) k1 m0 o" q2 p& K% L2 `8 o
  王爷一抬头,见一个人抄着根钢管往单军背后冲过去,急吼。$ F! t8 y, K, m# y
  单军回头,钢管已经砸了下来,单军无处躲避,只能生扛。1 I- X- [) x  ^3 ?7 R7 _
  那钢管却没落到他身上,反而那人猛然倒地,带翻了旁边的桌子,哗啦啦巨响,劈头盖脸砸在他身上。
5 N8 _$ Y- n% h5 ^7 H: \' ^/ H: V  “……操!解放军打人啦!解……”9 a% U5 E' Q3 J8 ^* [; A
  那人扯着嗓子惨叫,声音却一下子消失,被单军操起管子抡晕……
/ }. y5 U4 J4 i  |' C; p  “住手!报警了!”
. g' P; G0 \0 U( |$ b- I7 z  如意的经理带着保安冲出来了,人群作鸟兽散。
( C  H, I8 j2 I& U5 ^  单军被人攥住了胳膊,在混乱中被拉出了人群,周海锋拉开停在后门外的吉普车门,把单军推了进去,跳上驾座。
  P) Y, R& c6 x. i- g7 b( h$ {3 b  夜色里,一辆军车劈开霓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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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6 ^: V, J  V0 E0 J% W- K老政委夫妇少不了一顿数落,埋怨他出去混玩,单军敷衍着,说进屋做作业,就往楼上走。) M$ L, f: x/ _
  
/ ?! X; [) {/ O8 m- x9 B( f1 h  “等等,先去洗个澡,你那衣服还不放下。”单军奶奶要来帮单军拿衣服。, M5 P8 |% X+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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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房间还有几件。”单军避着,把胳膊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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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我去拿。您休息。”周海锋看了单军一眼,单军也看了他一眼。: C* ^& \5 _. X' D9 Q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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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奶奶没起疑,叮嘱了几句回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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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单军跟周海锋进了房间,关上了门。门一关上,单军就扯下搭在胳膊上的衣服,暴露出肿胀糊血的一大片伤处。$ b) u" l* @- |* S9 P: N) I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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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伤是单军挡开那个砸向周海锋的椅子时,硬挨在胳膊上的。当时他不挡那一下,就算把人踢飞,椅子也已经在周海锋头上爆了。. w8 c* e. w; P4 G2 J'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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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锋开车要带他去门诊部处理,单军拒绝,门诊部那些军医都认识老政委夫妇,单军不想被他们知道了大惊小怪。周海锋就自己上去,开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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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下,周海锋拉过单军的胳膊,把从门诊部拿回来的消毒水和药膏抹在上面。9 E  I2 x5 k" i1 z) ~( c
  
- y, L) l! I9 q; c  双氧水一碰伤口就翻滚起泡,一阵激痛,单军皱了下眉。周海锋发觉了,看了他一眼。4 H% V- N5 _; y2 C)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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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吗。”; w& O( d% w% q/ |! t& E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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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就是了,没那么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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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不耐。他感觉到周海锋放慢了动作,避免触痛他的伤口。9 d/ s5 @1 p/ ^: Y5 c( V3 ?
  
' g* ]& r0 \7 j8 ?( @  两人没再说话,一言不发地在灯下处理着。周海锋边弄着,边抬起眼睛,看了单军一眼。* x4 j# Z9 J, x6 h6 \: w
  
+ B& E3 F! L0 _3 o" B: o: Q% h  “为什么帮我?”, m' |1 A+ w5 i* g: p. p
  
9 W" X( K0 h4 s8 z) M9 I5 f( ~  单军被他这一问,目光和周海锋碰上,单军有些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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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搞错,我揍他可不是为你,早看那孙子不顺眼了。今儿就是没你这事儿,也要收拾他个丫挺的,装逼装到老子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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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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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r  _% Q7 y  周海锋没说什么,给单军的伤口裹上药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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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p# v# H$ [# k* |- c  “不管怎样,我谢谢你。”0 ]$ s  S/ e5 n- z) u
  
& l  J- F- X* g  单军这伤,是为他受的。周海锋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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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s! V$ e0 @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 l3 J$ h2 t5 j" v$ A! T
  
4 H1 q/ l# H! ]5 X  周海锋温热的手搭在单军的胳膊上,为他缠上绷带,说。语气还是没有波动,但温和,低沉。, r- Z, K+ j' H+ t8 q% m
  
8 y/ s# P7 m+ p" c; P  单军盯着周海锋帮他包扎的动作。周海锋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仍然沉静,专注,但裹着单军伤口的动作,却轻,细。单军注视着他修长的手指,又移到周海锋的眼睛,这双深邃的眼睛在眼睫的覆盖下,带着男性的美,那是不同于女人眼睛的漂亮。单军想到了这个词,漂亮。8 z9 c& `8 u5 _- P;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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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是不出声,你就打算硬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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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忽然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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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这身,我能还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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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n1 @9 d& B0 z  周海锋也说了句实话。+ P3 v3 A3 I3 l) y% q/ D
  
8 O: W: N2 a0 S7 e  “就没这身儿,那么些人,你不照样挨打啊?”9 v. r% E* N. k1 ?
  7 v, Q& I* S. |
  单军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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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H% X' S7 M  周海锋把药膏和棉纱收拾了,放在桌上,看了他一眼。' e+ u' f! Z: H  P0 c% t7 C
    w3 q1 O, `3 G5 S7 Z1 }
  “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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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c: Q/ _# M* I: j  周海锋那表情带着一种无声的自信,沉,锐利。和平常很不一样。
; B# ]# N& t& F( K7 J( i) ]+ |9 [5 K- ~  单军觉得新鲜。周海锋平时太周正了,周正得像个会走路的军规,单军难得看到他也有这么不板着的时候,露出点同龄人的腔调。7 U6 m! ?- e' {( q; J) q# O4 y
  
% i- U  Z( R7 n2 h: K  “你今儿可是出手了啊,周海锋同志。”1 W, m0 I6 K- a8 f! j* g
  单军笑了,他不知怎么的,心情不错。
% ]% N! a4 B4 f, L8 \  “就你那一下,以前怕是没少干吧?”
0 A' G! A/ D& y. ~9 Y  周海锋在那根钢管砸下来时候出的手,快得没几个人看到,可没逃过单军的眼睛。单军是什么人,打架对他那就是吃饭,能骗得了他吗?经常干架和不干架的人,不用看多,只需要看出手的那一下,那是有本质的区别,单军能看不出来?
- s& E9 t2 a3 w2 h; f  这周海锋没当兵之前,八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 H; X4 \# E. P! N" b" N  “这把柄,算你送我的。今儿你是为我出的手,我领情,这伤就当是还你的,咱们两清了。以后你甭再跟着我,不然别怪我不仗义。”
& y- @2 Y& R: [) [+ i2 q' X* o& v, E) }9 @  单军一码归一码,他跟周海锋之间的账得照样算。但那钢管落下来时,周海锋能动那一手,还是在穿着军装的情况下,单军嘴上没说,心里,也着实没想到。
5 \! f3 v+ Y  q  `5 Z  他没想到周海锋为了他,能冒严重违纪的风险。他以为周海锋巴不得他挨那一钢管。
" ~+ {4 a7 ~+ S. ]! o  “去洗个澡,别浸水。”
+ P4 q. H/ m- n1 l; _7 x5 f  周海锋站了起来,弄来了塑料袋把单军的伤口弄上,防止水进去。9 O+ g3 u/ f/ e- D7 d# e" r
  “……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 J( I* |3 e3 T3 I2 @6 P  单军回过神,抬起脸看他。" |( n6 c' R( P, H+ R
  “你老实,我自然用不着跟着你。你以为我想跟。”( `  C: L0 `" A5 [! a
  周海锋把沾了单军伤口上血的衣服拿起,放进盆里。2 a. }- ]3 K# R; A3 ?* z, _
  “啥叫老实,我想干什么是我的自由,我……”2 ]8 r2 h0 h" X+ o- O" t5 E
  单军还要说道两句,被周海锋拽着胳膊送进了浴室。
5 o. [5 e( ~* T  “行了,伤了还堵不住你嘴。”* F, e1 Y* s+ R$ d5 ]+ U
  周海锋不由分说,带上了门,拿起装着单军那件衣服的盆去二楼的公共卫浴间,拧开了笼头。
+ O) M6 X$ W6 K2 a; J# ~. j- k  单军在花洒下冲着,水流过那包裹得好好的伤处,还真是包扎得好,一点儿没渗进去。
# W' Z  ~! }, o6 Z  单军抬起胳膊端详了一阵儿,不由自主地扬了下嘴角,用力搓了一把脸……
* s& F4 `: v5 K/ Q( f!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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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单军跟他爷爷奶奶说是晚上睡觉不老实,摔下来胳膊蹭了一下,让小周帮忙处理了。这事儿就这么糊弄了过去。* A  t5 g3 R( S0 |" O3 ^
  单军也没再带人去如意,老实说,那地方他也去腻了,之前去也就是憋着一股子反着来的劲儿,可那地方真有意思啊?除了艳舞还是艳舞,早烦了。倒是路上又碰见过一回刘长健,刘长健连个牙都没敢龇转脸就带着人走了。刘长健那天给单军踹的口子到现在都没好利索,差点没破相。- [+ A5 d# D4 J# \) w
  总之,单军这阵子过得不错,挺舒坦。
- O) }. ^. L: }' I/ R$ v2 f  这天单军骑车回院子,经过篮球场的时候停下了。
+ ?3 w: |0 K/ g8 Q; c" ]  {  周海锋和几个战友正在打球。
( a/ {% i6 p3 y7 k$ q' A$ Q  天热,周海锋就穿着件紧身背心和迷彩军裤,皮带束着他强健有力的腰,结实的肩膊被汗打湿,亮汪汪的,肌肉的曲线随着动作起伏鼓凸。周海锋一个轻松地抢断,原地跳起投篮,单军都不用看球,只要看周海锋出手的角度,力道,就知道那球稳中。
' k6 p. z) G/ M5 @: k" }6 R% l0 P3 ]  球直从框中落下,连声都没发出。
* f2 S0 J/ H# o  o6 i' ^# p  周海锋打了一会儿,蹭了下下巴上的汗,一扭头看见了场外的单军。# _2 J7 `  v* g; m8 i% a3 f
  单军一直没走,在看他们打。" g0 y) g0 J5 E! V  i$ b( Y
  “打吗?”
6 E% ?5 F2 G% T  周海锋喊了一声。  q7 |" u/ E! @6 V. l- g
  “……”单军没想到周海锋会邀他。大概见他一直站着,有想上场的意思。单军没扭捏,锁了自行车,上了场。0 T3 C$ {* A! c
  人多,一群群的都是打半场。单军加入了这几个战士,打了起来。
, A. Y6 V. G, C" n( O2 J  自从那次比赛过后,单军还没和周海锋打过。周海锋刚到单军家的时候,单军就向他挑衅过篮球,他输得太不服了。但那时候,周海锋压根没理会。现在,两人虽然说不上和解,但上次那一架,怎么说也互相帮了一回,之后也算是能和平共处。
4 I$ v# D& W) N2 W  Y4 u  三对三,单军和周海锋在一组,打另外三个。
6 ^) ]9 B8 b; V5 G" l  球场上,男人没有那么多废话,只有竞技,较量,对抗。
% u" m3 V, q8 [2 I# R. D. C/ k  因为分组,单军得和周海锋打配合。单军看出来了,周海锋是全能型,各个位置都能打,三对三,周海锋当后卫,单军前锋,周海锋组织进攻。两人是第一次打配合,但单军得承认,周海锋的传球让他非常舒服,他人刚踩到点上,球就到了,抄起来就上篮。好像知道单军喜欢哪个位置,周海锋就在那个位置上制造机会,有一球周海锋抢了篮板,自己出手太勉强,连头都没回,从胳膊下往后一扔,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球直冲身后的单军,单军一步赶上,抄起就跳篮,球直接进框,连篮圈都没挨着,进得那叫一脆!
2 A7 C3 S3 I  T$ [  “不行不行了,不打了!”1 D# w7 @& z+ L% N
  几个战士满头大汗,举白旗了。
: y$ z  v' R: N  “你俩这是不是天天练的,也太顺溜了!”几个兵都不信周海锋和单军这是头一回打配合。
! ?8 G" D7 {: d* }+ @* ?. b$ |  “不打了,吃饭!”下班号吹过了,连队晚饭时间了。
* l5 G5 c" t) W7 }% B. Z( O, O8 `  人陆陆续续去了食堂,单军和周海锋没走,满身大汗,抱着球,坐在了地上。+ t9 D' X, D+ A9 i" g
  不时有兵走过,和周海锋打招呼。周海锋抬头和他们招呼两句,轻松,随意。
- o; ^' W" I- ?" L& O3 }+ b  P  单军没看出来,周海锋的人缘还挺好。
3 S3 S0 ~1 ^/ W4 H+ l- F0 G  傍晚的夕阳斜照过来,微风吹着篮球场,下班的干部和家属陆陆续续往家里走,这个时间,是军区大院一天里最放松的时刻。
0 h' E9 ]8 p" X3 S  单军和周海锋就这么坐着,单军在地上盘着球。
+ ?$ q# |, T! l/ b6 ~. a' p) L  “打过市中联赛吧你?”+ O( q. u7 O2 R7 a9 R. u4 C
  单军没绕弯子,单刀直入。* b+ k; t  @) L9 R1 z* T
  一般打球玩儿的,不可能和第一次配合的人就这么默契。只有有和各种类型配合过的丰富经验,才可能做到。
! c$ ^% l0 {8 A* L, }! O' e  单军始终怀疑,周海锋打过中学联赛。他在脑海里搜索过很多次,但实在想不起来以前碰到过他。
9 Q" L9 V" I  R. H: ]- e+ L  “算打过。”
( D- [% W( L/ F! t6 g) s" p  周海锋把衣服搭在肩膀上,停了一会儿,才回答。
9 f( `3 x2 O% F/ Y; A  “啥叫算打过?”
3 Z$ ]* f+ d% e7 o7 [+ L  “中途退了。”
) r7 W' F: m+ w% _' E" H, [  单军感觉周海锋很不爱提到以前的事。$ u1 _- ?' [; U$ [
  “你哪个高中?”
2 N- l  t: N) ^* ~( k( o2 q  单军问得挺认真。
! x9 G3 I/ S! F& A  周海锋看了他一眼。他头发汗湿,当兵的头发都短,汗湿的钢茬般的短发衬着周海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刚硬,还带着点冷漠。
5 h8 \. c: a' [# l& U  “伤怎么样。”
8 g, n' U1 x9 {2 j+ ^6 K  周海锋没继续这话题。单军受伤的头一阵子,都是周海锋给换的药。打了半天球,伤口有可能挣开。
3 p7 o. h0 x7 x. n  单军瞥了胳膊一眼。& [7 b% W1 D: A" c( J
  “屁大的事儿。”
6 j! G8 }$ |; Q; Y) ]  这种伤,对他真不算什么。
5 ]3 \% B  R& G2 x* a$ X. L3 H& T  周海锋掀了掀汗湿了紧粘在胸口的背心,就要站起来。& b7 ]; H7 F5 A0 r7 K
  “喂,回答!咋的,学校还保密啊?”8 p' R: C, S# Y  R4 ]
  单军这疑问在心里很久了。
& {' p0 a8 X2 Q* V: o  “九中。”
- S) J$ _# E4 U9 F' s5 l  周海锋套上了军装,说。% d) Y3 O1 B4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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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军学校开运动会,这是他们高三生参加的最后一届校运会,卯足了劲要上演最后的辉煌。单军一个人就包揽了田径几大项。体育上他是他们班的王牌,每年校运会在奖项上都大包大揽,托从小打架的福,他的体能和身体反应能力都比一般人强,加上又没有高考的负担,校运会上他的比赛项目几乎是从早上比到下午。% t, O& {3 j( s
  可单军一到了赛场就发现走得急,跑鞋没带。% a" Y% B( s! ]0 `7 W
  他那跑鞋是体校专用的,跑鞋这玩意儿会用的人可以事半功倍,不会用瞎用的那绝对是个拖后腿的东西,单军跑一百米、110米跨栏都需要这双跑鞋,可没带也就没带了,单军也没打算回去拿,这就是个助力的东西,有实力,没它也照样拿冠军!
0 P- f9 P' D) }4 ~! B1 j$ I8 s7 M  可单军没想到,这头他在操场上热身,那边有个女生进了运动场,急急忙忙地向他跑来。
& ]) a4 }: ^1 m: {/ ?+ t  “这哪来的?”单军看了那女生递来的跑鞋,愣了。这双鞋应该现在在他床底下窝着。
) D+ g& H& Z0 J, K  “上次给你送伞那帅大兵,他刚送来的!”% ^( |7 U8 c( J
  女生还兴奋着,周海锋就来过那么一次,可给这些小女孩儿们的印象太深了。$ X6 i0 {! Y6 t- }
  “他说你忘拿了!”
( D$ U$ b+ [$ O$ h8 m1 s  “他?”
0 ^7 R: \) M+ t/ |4 _( b  单军愣愣地接过那鞋,向操场外头张望。没有周海锋的影子,人已经走了。, y1 C4 J9 m. D# g  v
  100米和110米跨栏,单军都拿了第一,蝉联。
  b1 ]8 P) b3 y/ o. Z+ H  送鞋那事儿王爷和于正也知道了。他俩和单军同校。3 l5 E3 u/ E4 `
  “这兵是不是开窍了啊?够有心的啊!”
6 V: v3 I% t$ ~6 z  中午在看台上休息,于正看着单军坐那儿眯着眼睛拾掇那双跑鞋,说。- C7 n' ^: n! A6 ~
  “上次你还护着他干了一架,我说军哥,你是不是对他手软了?”
8 S4 V5 f: a/ ?% e3 n4 O! c& Y4 t  于正和大飞他们这帮人在上次如意不夜城里,亲眼看到单军是怎么给周海锋出头的,私底下早就嘀咕过,他们也不傻,都看出来单军那是有心护着周海锋。单军那是随便为了谁就出手干架的人吗??人说日久生情,虽说用在这俩人身上不合适,可于正他们是看出来了,这朝夕相处的,单军和这兵八成倒是处出和气来了,看看,眼下这兵还大老远的特别送跑鞋过来,这殷勤劲儿,说两人不要好,都不像。3 B5 ?1 n7 Z% C: m
  “你军哥那是处出了感情,心软了,手就软了。”王爷细长的手指夹着烟。% F$ C% h3 h3 r7 W! x
  “扯淡。”
7 E6 V+ p  X6 ^  单军懒洋洋地裹着鞋带,脸上挂着点儿不知所谓的笑。6 f2 h+ a  L3 T- W- X
  他笑得得意,自在,带着满意,舒坦。
& e% y9 W/ t5 a. O* r7 ]  周海锋最近确实上道。要单军说实话,对他,那是着实不错。
0 O: l7 \6 V1 z# F  单军想起了前几天晚上他在客厅熬夜看球,啥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醒来了身上盖着被子,那晚上老政委夫妇去了他姐那,家里就他跟周海锋。
0 Z9 v6 m4 g; Y( p2 V  当时单军低头看那被子,感觉就和今天看那跑鞋差不多。, `! t# X$ o" s3 M" p
  单军惬意,打从心底里惬意。
. h2 t( \$ \8 ]: D2 b  他觉得当初那个词儿,征服,过程就差不多这感觉。周海锋这根刺头钉,正在一天天地对他服软,单军享受这个过程,他以前都不知道这么享受。
, d, {) |4 s0 R  “我也就是看他没二报,放他一马。”( \3 ]6 _# B- |, f
  单军懒懒地说,在弟兄们面前,他得绷着,不过这也是实话。
" H" a( @4 W$ n# _+ s  o6 y6 N+ J  “那小子还算识相,老头子那儿一个字儿也没去咧咧。但凡他要多咧咧一个字儿,我都忽不死他。他听话,我就罩他,我就这脾性。”
+ Y8 R0 K5 r) n# K7 I! k* D  单军说着,抬起眼睛目光锐利地扫过哥几个。
  p' r6 L8 X1 ?; v* U  “你们听好了啊,现在没我的话,谁都不许动他。以前是以前,现在谁再整他,就是跟我过不去。尤其大飞,于正你带话,上次周海锋那自行车链是他给卸的吧?以后都歇了!都啥毛玩意儿,尽给我丢脸。既然姓周的守信,我就得仗义。”
1 Z0 O( j! {' d$ }  于正和其他几个都点点头,单军把眼神移向翘着腿抽烟的王爷。
+ z3 L- E! t7 H% ]. r  “听见了吗!”
4 ?: I+ ^) q7 c% T  单军踢了他一脚。
  U: d+ c* E, F+ e- o8 ~/ H/ A3 F6 X  “爷听见了。”0 S/ T/ F0 r& ^6 B) F( M
  王爷还是那副睡不醒一样的口吻。, k' y& k. L* L: B5 q$ S( k2 F; Q
    A6 Z* R* Y: A! J/ |
  当天晚上,吃了晚饭老俩口睡了,周海锋回房间休息,单军晃晃悠悠地到了他门口,抱着胳膊倚在了门框上。+ O) i, d* w) Z' f- Y4 U7 u; |
  “谢了啊。”7 G( `+ z1 ^& D4 U- f4 w
  单军挺得瑟地微笑,带着一种成就感。
/ g5 ~! e! `) v) J0 U5 E  “不客气。”
: [1 P8 d5 k6 f1 c$ a8 P6 H  在铺床的周海锋回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什么,回答了一句。7 O2 O3 x" s7 g5 q, {9 T$ t/ o2 M
  周海锋还是那张扑克脸,还是那毫无波澜的眼神和表情,没有透露出半分亲热。可单军就是看着挺顺眼,挺得意。* r+ m2 ~3 l# a7 ^9 x, T
  一个随身听扔到了周海锋正在铺的床单上。新的。& K2 g& ]7 b3 k% g+ w
  “百米第一,奖的。送你了。”
! ]: x1 I7 v, F: G5 K: i) p5 S  单军慵懒地说,胳膊一顶,就离开了周海锋门口。5 m. a% H3 \, d5 T
  周海锋看着那随身听,回头看门口,单军已经上楼了。( |* h2 ~1 F2 R9 \% p& K
  单军大摇大摆地上楼,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心情挺好。
6 K0 j6 ^+ N, g+ ]- M% p/ z6 g- J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6 P, r& _4 {( U  单军边爬楼边嘶吼着一首当时特流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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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单军被一个电话叫到了一幢房子里。- V+ E( e+ m& L9 c8 K" X
  那是军区外面,单司令住的房子。单军跟他爸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这是他们家庭的情况造成的,这个高干家庭里的故事,也是一言难尽。
# S: G" ~8 R; I7 T0 \; h  单军是毫无防备进的他爸的书房。单司令无非还是那一套老生常谈的教训,从小到大单军都听出茧子了。单司令因为所在军区的所辖和那几年比较紧张的特殊地域周边关系,一直频繁地公干,不常在家,每次回来例行公事地要教训他这个儿子,单军早都麻木了。" C, }" c; K( z, v
  父子俩又吵起来的时候,单司令拍了桌子:
7 d$ \# k2 Q1 x  “你带着一伙人天天晚上出去鬼混,以为我不知道?!”
6 \' {7 ~5 X3 M1 t1 D- I  单军愣了一下。  e; n6 e' S) j) e
  “你什么时候去的,几点回来的,在外头跟谁惹了什么事儿,我都清楚得很!”
: r6 H. y" ~$ Z; y/ N0 M  单司令直接指着单军那伤口。
+ c% m5 ~, G- Y+ A  “你这胳膊上是摔的?……你心里有数!”
. W* ^+ A* @" g- Y9 t2 [0 I9 m  单司令的眼神凌厉、威慑,怒容满面。
" V1 z$ U& H6 {' G3 }  “不要以为我不在,你就能无法无天,撒谎,鬼混!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向我汇报!不要心存侥幸!”6 I/ D/ ?& h  H5 o
  单军没说话,单军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血都往脑袋上涌。
+ |4 `6 n! f/ H9 g% @  ]! I. m  “……谁跟你汇报了?”
, z+ H% [% s6 b* J, {  单军说。1 [; ]/ G' j& f- K( ~5 g, L6 q
  “谁??”( s$ V) f6 C, S  J7 M
  单军直直地梗着脖子,青筋冒出……
发表于 2014-11-27 06:5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必然是精品
发表于 2014-11-27 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这是3楼?期待这篇有刺激的内容
发表于 2014-11-27 07:3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非常好看
发表于 2014-11-27 08:54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啊 下文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7 14:31 | 显示全部楼层
已更新到第二十章,审核慢啊
发表于 2014-11-27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点1000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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