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别抢我男朋友-1

张雨轩521

韩千第一次看见莫日是在一辆拥挤的公交车上，他们两人都没有座位，肩并肩的站着。周末的时候人总是特别多，司机再时不时来个急刹车，所有站着的人都东倒西歪的跌做一团。韩千的身材比较高，手臂也来的长一点，所以他在熙攘的人头中拽到了一个把手，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莫日被压在两个座位中间的位置，完全没有依靠，因为人的密度实在太大，他随着车身的摇晃不停的撞在别人的身上。在莫日第三次和韩千说对不起的时候，韩千大声的叹了口气。“你抓这个吧。”他撇了撇嘴让出了头顶的把手，奋力的从众多手臂中挤出来撑住沿窗的横栏。莫日点头向他道谢，抬脸看他的时候一惊似的瞪大了眼睛，注视了几秒钟，又扭过头去盯着窗外。
- Q! C) A; D6 c
    韩千注意到了莫日的诧异眼神，毫不顾虑的回瞪回去，上下打量身边的男生，结果直到下车莫日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8 }+ a( Z; Z$ `8 ?( M
    这个男生的皮肤真不错，又白又细，长得也挺秀气。

    韩千在心里暗暗的评价，又打发了一次无聊的乘车时间。
* g' V7 c) G1 s8 e8 X9 I& H
    他回到家中，洗了个澡，向沙发上一倒，开始看足球赛，比赛结束以后，他刚想换台，就听砰的一声，弟弟韩谈冲进屋来，满口叫着“比分如何了如何了？”。
% v3 E- K' ]) z: W! U' {
    “结束了，刚刚。”韩千惬意的观察着弟弟沮丧的表情，“谁叫你风要坐校车回家？中途还要转车还绕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9 |, V- h0 |3 u! w5 W
    弟弟不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

6 e- `- _1 V0 o2 o. z4 L5 P    他锲而不舍的盯着弟弟的双眼，弟弟回避着他的目光，别扭的说：“从小到大都是和你上一个学校，每天一起上学放学的，要是到了大学还是这样，我可受不了。”

( h5 H  z4 r9 n2 a' U    “长大了就不要哥哥了？真伤心啊。我大一的时候就一个人回家了，一直等着你和我考一个学校可以一起走呢，没想到会这样啊，哥哥也是很寂寞的。”韩千笑着把头埋进手臂中，再抬眼，发现弟弟在做一个表示恶心的表情。

% M2 [9 F# _6 U9 ]0 z" u. {    “这些话，留着和你那些亲密爱人说吧。”韩谈哼了一声，“哥哥，你就没想到过要和一个人过一辈子么？”
6 `0 }- \( B" \! p
' v2 @$ L6 Y+ y* D/ `    “我天天想啊。”韩千依旧嬉皮笑脸。

) D0 U- W8 w" ?! }    “我都看你换了好几个了。还说是么天天想。”韩谈皱起眉头。

" o; \, L- O5 ]( b" h    “那是谈不来了，不是什么换不换的，还说不清我们是谁甩谁呢。”他站起身，揉揉弟弟的头发，“你以为是谈婚论嫁呢？怎么可能。有人追求感情，有人追求肉体上的快乐，可惜我不想和不喜欢的人上床，又不拒绝喜欢我的人，自然不会长久。”他的脸阴暗下来：“和同性恋谈长久，会被笑话的。”
# {* D5 Y; U" g/ y( N1 B8 R
7 h( V  e8 y3 K% j3 Z  Z3 {5 ~    韩谈神色间闪过一霎那的惊慌：“不，哥哥，不是的，我……”
/ o0 a! ]8 A7 Y% T3 r" C2 P
    韩千打断了他的说话，摸着自己的下巴：“小谈，你说，哥哥我是不是很帅啊？今天车上有个男生一直在朝我看唉！”
9 K# G4 b6 O) M+ X' r6 K
0 R& ]. @) J" J7 A    韩谈抄起一个枕头丢到他脸上：“自恋！”

    韩千高声的笑起来。
7 {3 I, U0 m) G( N5 Z4 t
    韩千第二次见到莫日，还是在公车上，是同一路的车，依然是周末，人依旧多，只是这次韩千有座位，旁边坐的是新的情人。

    他不讨厌这个叫做余亮的男孩，所以他们仍然能够在一起。他对自己的情人一向很好，体贴又温柔，余亮也不会抱怨他为什么从不说爱他，也不会要求和他上床，两人看上去都随意，也落的轻松自在。

$ C+ c1 A6 N8 i) N, k    可以亲吻可以拥抱，过段时间彼此熟悉了以后，身体的关系也会有的，反正是还没有被世人所承认的地下的感情，见不得阳光，也就这样罢了吧。
5 \6 @) @- U+ ^6 \/ i
    只有自己的傻弟弟，才会那么认真的谈长久，都快二十的人了，却依然天真。
/ H5 \- ?, h) D# Q& U3 {
    想到韩谈，韩千不由的轻轻的笑出来。脸和身材和自己都有几分相象，过不了多久，也许会长得比哥哥还要高吧。
2 d4 B6 J; n% V8 r
3 r; Y; g2 [* h5 M% N. f2 i* I    身边的余亮突然用手臂捅了捅他，韩千诧异的将耳朵靠过去。

    “喂，这里有个人一直在看你。”余亮小声的告诉他。

, ?: j- J. B5 u. M5 ^    他抬了抬眼，是个有些面善的男孩。韩千拧着眉头仔细的想了两秒钟，突然恍然大悟般的做了个“知道了”的表情。

) h+ _! u4 _8 p* _& b8 b0 N$ N    “你以前的男朋友？”余亮调笑般的挤出几个字，故意向韩千的身边贴近。

    “不是，上次在车上好像看过。”
; t0 ^" s5 `8 s3 q1 U' [
' Q" |0 G: L6 m8 |. G    “那他看你做什么？”
7 ]: q& g5 t; A) X/ E. u) w4 @. q
    韩千猛的再抬起头，莫日还来不及将目光收回，干脆就光明正大面无表情的这么对瞪着。
$ `, c# T& [" ?/ f8 w
3 l3 h+ ~) K, u+ @# P& w. m    “我长得很帅吧。”韩千笑着对身边的人耳语，再回头看，莫日已经将头扭过去，依旧是向着窗外。

8 P$ i5 m9 c: {; \) j3 h" c    韩千注意到他的手上拎着笔记本电脑，一边肩膀都沉了下去，好像很重的样子。
7 u3 |/ L6 _2 H% ]- h% n1 J5 Q: M
    韩千有些不自在的在座位上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座位立马让出去。
, k# K+ w& E  M' w
, m; |  }2 K+ U/ r5 ]    好在马上要到站了，车还没停稳，韩千就跳下座位，莫日却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站的笔直，眼睛仍然望向窗外。
3 x" H+ ^3 q2 o! t
( s" M0 R9 A0 u% z    韩千自嘲般的哼了一声，目送着公交车的远去。

  H8 _) C. w2 q+ l$ d& ~: l韩千第二次看见莫日，又是在公车上。依旧是周末的傍晚。

    这次人不是那么的多，甚至还有空的座位，韩千一人霸占了两个，坐在车门旁边。

/ Q% l/ p$ E. \: Q    车门一开，冒出的脸已经颇为面熟了。
/ [) Q+ G' k/ `3 e
    还是那个男生，手中拎着笔记本电脑。

& |0 M5 N5 m# ~# A    韩千自动的抱起放在座位上的书包，向里面坐了左，对着莫日点头示意。

0 c1 o' q4 a0 J    莫日扫视全车，发现的确没有别的空处，也许是手中的电脑的确有些沉重，这才勉强的坐在韩千的身边。
. B6 p7 O% h3 \6 G* B
2 t. N) z# ^! d7 r    这次他没有打量韩千的脸，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

    韩千侧着身子，恐怕把莫日脸上有几颗痣都数清楚了。

" p! C' ?! v3 }- E$ ?    莫日像是没察觉般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 H; b) d6 U6 l0 J2 L% c' D* I
    车中的气氛有些诡异。
) a4 u) v/ Z. ~8 W8 w) R4 F( y
/ v# Z! `6 `& S7 ~) P    韩千暗暗的想，如果下次还能遇到这个男生，一定要和他搭搭话。
4 e4 c2 {. L+ G# S
  [5 p( f! q4 T* Q    坐车坐了这么久，能遇到一个看的脸熟的人也是缘分么。

    这样的想法让韩千不由的对以往坐车时的垃圾时间产生了一丝期盼。
$ k- k( B' J& ]
' x" t5 a/ B7 c* `# t3 j. J6 q    在他又一次看见莫日的脸的时候他清楚的记住了那一站的站名，笑容满面的让出自己的书包占的座位，甚至还想伸出手去帮莫日接过电脑。

    莫日奇怪的瞟了他一眼，端端正正的坐在韩千的前方，那个位子看起来更加宽敞。
- ~) _" }; O# s4 M9 \) B/ @0 c% r
    韩千的手扑了个空，讪讪的垂下来。
7 S& [5 X( o2 Y3 ?" P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好傻”，绷着脸不再说话，连已经准备好的搭讪用语也没有说一个字。
; H' t- \7 O' R) x% D
    先下车的总是自己。韩千并着双脚跳到地上，突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喂”。
! o9 r; R" O. _+ G3 c3 f) u
    他扬起头，眯着眼睛看上去，夕阳的余晖有些刺目。
5 ?1 m5 C+ s& s; k: Q
    坐在窗口的莫日探出头，指指韩千，微微笑了一下。
$ u+ ]& k- J4 p; _* U! l, O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 K( y) o" g, I4 ^1 W* B
, D3 u% U7 Z" J; n    韩千楞了一愣，公车缓缓的开走了。
; d" Y- j+ Y# V$ h
1 Y# }3 V# d1 |; ^    莫日没回头的挥了挥手，韩千噗哧一声笑了。
, y8 B  t+ s0 s0 ^. i
1 Y. [" ^% I0 u7 O% S2 b+ w    他得意洋洋的拉紧书包带子，向家里走去。

! ^/ L" l$ `  a8 F% X. V    这不就是搭讪么，还是对方主动。
& I2 R- E' G' E# n0 i
4 }3 p' t& c  B* ^/ O& y5 \    韩千回忆了一下莫日的面孔，愈发觉得这个看似清淡的男生笑的暧昧而且引诱。

1 N1 M8 B6 W  v" v6 D% k    “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人”，多么老套的暗示方式，就好像是在表达着“我看上你了”这种意思。

    “小谈，哥哥是不是长得真的很帅？会让人一见钟情？”韩千抱着苹果啃的起劲，韩谈翻了个白眼，干脆一句话也不说。
# [; Z; T2 Z& i7 E
    韩千突然很想飞快的渡过这个周末，他期待着再次见到那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男生。

2 s' F8 c: D  ^: u    心由于期待而跳的飞快，韩千狠狠的在苹果上咬了一口。
1 M" e# g  {& D
    这次的苹果不错，格外的甜。
6 X! u. Z" }, o% s5 y
7 G; a2 Q- r  {7 f/ m    “来，坐这里。”韩千的打招呼方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和莫日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1 e$ v6 o0 \( ^) v0 C. z( h    其实彼此的一切都一概不知。
! q; D3 ^# T1 @6 M
    坐公车时会遇上千千万万的人，许多张脸都是一晃而过，就连司机的面庞都不熟悉，却能在同样的时间碰到同一个人。
7 v6 W1 g; G- N0 F* n8 V$ a" A2 I
8 |! d$ u  d+ C( }. c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么？

    韩千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浪漫了，拥有这样想法的他，好像没有资格嗤笑着说弟弟幼稚。

    或许面前的男生是为了等待自己才故意和自己乘同一班车的吗？
; i* ?/ p; Q( F$ y' @$ L
    韩千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翘首以盼的身影，焦急的向每辆公车张望。
- j# }) ?! T; o8 i- y( s
( J9 m$ b8 k) V6 U7 z( p    韩千激动的有些面红，越看莫日的脸越觉得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像是种暗示。

    “拎着电脑，是学生么？”韩千亲切的开口。

    “嗯。”莫日点点头。
$ [8 k! N9 S: @! b0 f3 {" a* z
    “大学生么？周末回家。”韩千继续搭话。
! x) j# c6 Z1 O0 O' m
" w9 L4 T' h) ^) T) z/ ~    “是啊，没错。”简短的回答。
6 b. G, j# Z8 }# v, @
    韩千没有继续说话，他安静的等着莫日的动作。连莫日稍稍的挪动一下都会让他一阵心跳，以为这男生要向他示意。
5 g9 s* H" T8 Q6 L; F. d: y
    如果碰碰手，也许就表示约个时间见吧。
% ?8 d- r) N. D
2 ~4 [& y1 D+ }    如果扭过头笑一下，也许就表示能不能互留手机号码。
6 V* U' ^# l' V4 o
3 s; q* ]# a7 @( m% {    如果……
9 Q- T8 r7 D! y( e, y6 h/ H
    韩千还在曳然而止的车上发呆，莫日突然撞了撞他的肩膀。

    “喂。”

% Z# Y/ W; @. k( z. y, {* o    “啊？”韩千刷的坐直，期待的看着莫日。

: I1 Q: x* q7 W( \3 j" H: `    “你要下车的吧，好像是这站吧。”莫日指指窗外的站牌。

    “啊～”韩千抓起书包纵身跳下车。

    对了，撞撞肩膀表示什么？
4 h2 U7 O9 e3 G4 k* m
2 Y( i! ^) _8 |8 z/ a, \  o    “喂，谢谢你啊！下次见～”韩千对着公车高呼，也不知道莫日听到了没有。

    回家后，他往床上一趴，一动不动。

    弟弟推门进来他都懒得抬头。
$ `9 G' W5 x* A% B/ Z
    “哥，怎么啦？”
9 G$ f% K4 J( l' O
    “小谈，哥哥觉得自己变幼稚了。”
1 S( [' @& ?5 Q0 b6 z8 G* x9 ~! A
    韩谈偏了偏头，冒出一句：“你被甩啦？”
. {( ?3 M  \) {' H  K
/ e# i, c+ }6 }! S! G4 S( `    韩千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

$ }" c, ^; a6 o6 b9 o% ~0 Y    “那你恋爱了？”

    韩千僵硬了一秒钟，笑道：“怎么可能。”
' x, j- L, K- W& z- E5 ?+ L
    迅速的想到了那个一而再，再而三见到的男生，不是恋爱的心情，却有点好感吧。

- h4 c5 O/ d6 H+ x8 V) N( A# j    因为想要再次的遇到，好像公车就是为了等待而出现。

) T+ E- c7 y& s* K/ l5 d% m! t; e    当车经过莫日会上来的那站时，韩千抖擞精神，目光从车站上堆挤在一起的每个面孔上扫视过去。

5 S5 V. L+ K& {! d) n# [2 t    没有看见莫日。
( d' \' j! I1 v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焦虑，伸着脖子希望从蜂拥上车的人中间找到一手拎着手提电脑，面无表情的男生。他一遍遍的看，还是没有找到。
6 C4 E  f6 h, ~/ b
- H0 [+ a6 P  b    想象中和现实中的位置颠倒了，好像自己才是等待着见面的人。

    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从昨天就开始的浓烈的兴趣转化为一种失望。

    整个周末的意义好像已经消失。
# L$ T" W3 |' ^4 ]! {  D- d' a
    韩千拎起书包，站起身，把两个座位都让了出去。
+ u8 H. W6 i2 n6 H' s0 K: T
    突然不想让其他人坐在自己身边。

    拽住头顶的把手，风拂开头发，他无聊的向窗外看去。
( A& t  n+ P1 Y2 s( o& f$ o, ]# C) i
/ e$ Q+ x+ E1 Y. U  W' I    树木和房屋慢慢后退，看不清人的脸。
$ ^* N8 K: A; t+ ^2 i3 L% o, Q
8 G; b: P6 M( b, a    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向外看。
( G2 j4 x) J5 R+ A6 H
5 T4 }* A8 w# M+ Q  r7 |    韩千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苹果。
/ A: S' {; D% x# m
* n/ F- s# x' J* m+ \    弟弟回来的比平常更加晚，进门还是风风火火。

    “结果如何了？校车居然迟到！”他不停的抱怨。
0 l) K  Q: T9 T5 k4 y7 Z5 K& O
    韩千没有心情讥讽的告诉他，就算校车不迟到他也赶不及球赛直播。
1 ^% v: G9 p- F- c) s9 v' L4 {
    “我没看。”他低头再咬一口苹果。

4 d6 w2 D( G* Z6 E    “啊？哥你回来那么早都没看？”韩谈不满的嚷起来。
1 M8 D: p- a4 w9 W2 k
    “烦死了，没看就是没看！”韩千砰的丢掉手中咬了几口的水果，起身回房。
1 K2 N" i' V% j) B9 m, b
$ l+ i2 }$ G6 \0 W! X# P8 p) ~    今天的苹果，一点也不甜。

9 _  t* ~4 |3 R! X; R# y  M" m; m    每周末的公车时间成了韩千最有兴趣的时间段。从能看到站牌的时候开始，他就伸长了脖子探视，在人群中找寻莫日的身影，如果看到了他会端端正正的坐着等着莫日上车，摆一个微笑，大方的把身边的座位让出来，如果没有看到，他会焦躁的把脖子伸出窗外，仔仔细细的再找一遍。

    但他没有跳下车等待过，等待或许会五分钟十分钟后到达的人。
8 f. V4 H$ {* p  C# N0 x% d
    他并不喜欢等待。

    他们并不常常错过。

5 K3 l! p9 X# |9 w    莫日总是到达的恰是时间。

5 L& d( F& D/ ~. r  B& A    偶尔他需要快跑几步，拎着电脑艰难的赶上已经缓缓启动的公车。

    韩千看着他汗湿的亮晶晶的额头，总是在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和满足感。

    好几次他都想伸出手去帮身边的男生擦擦，犹豫着从来没用付诸行动，紧紧攥着的手指都要泌出汗来。
* U/ m$ z1 i7 a; G; o1 }
    聊天，谈着笑着互相探试和了解，渐渐的培养彼此间的默契，也形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有了期盼就会有想念，韩千开始爱上这短短的公车时间，只要看见莫日的脸他就没来由的高兴，如果不凑巧没有遇见，他就会无精打采的消沉一个晚上。
! H. y& @+ U! T# A9 E" D9 m# n
    算是朋友么？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7 x# P- s+ M" R9 S; i
    两人之间弥漫着暧昧的亲切，但是谈的话题总是普通又清淡。

气候一点一点的变冷，天色也一天天的暗下来。

    车站上的人的脸越来越难以辨认，懵懵懂懂都是黑影。不知从哪次开始，莫日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次也没有。

    黑色吞噬了所有的景物。不会再有人挤上车，露出“哈，我们又见面了”的惊喜笑容；不会再有人颇有兴趣的听着韩千天南海北的胡侃；不会再有人抱着电脑，在最后一秒攀上公车，呼哧呼哧的喘气。

    韩千看着玻璃窗上浮上自己喷的白气，伸出手指想画点什么，刚接触到冰冷的玻璃就缩回手去。

    消失了，突然的，每周末约定般的见面停止了。
; g* W' C5 P3 S4 g& Z
; [: d4 L- H! R+ D    生活运转的依然正常，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7 ?) W: L' i4 _5 d+ b
    从来没有问过这种问题，没有交换过手机号码，因为总有着“下次还有机会”的自信。
3 X- h8 B- `: j" d/ @: d/ ]* Z) P, c! v
4 i* U& g, j* [7 x  N3 F( @    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样不确定的相遇总有一天会中止。
$ s( p+ g3 g0 ?( `
    韩千的焦急一周一周的堆积，从脚踝缠绕上颈项，就像这个城市匍匐的寒气，如影随形。

    他开始在一想起莫日的脸时就涌上挥之不去的焦躁，开始望着窗外一点点的熬到下课，开始觉得日子从来没有那么缓慢过。

. H7 j" H3 m; T; f+ K) D: N    好像时间和地面上的薄冰一般冻结。
; U& s) ^' f, B; m0 y6 |1 D
    又是一天，韩千随着人潮挤出教室时，被一个人轻轻的扯住了。

% T& C# {4 \* f  [  u    他反射般的转头，却看不见拥挤的人潮中那人的脸。
% F7 H- J/ N4 s7 z0 v8 e: B, y* z9 p
    一瞬间他的头脑里滑过让他的心跳的快要蹦出胸膛的想法。

; z4 ?' {; T" Q: U. a    会不会是他？那个常常在公车上遇见的男生？

    韩千没有空余的想法去考虑可能性，他喘着粗气拨开人群想去确认。
8 H1 c4 ^1 N. U2 ~
    果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 N0 p- l- [4 _6 J! {2 y8 h4 Y
    心怦然的落下，一沉到底。

    站在面前的是韩谈，几乎从来不找自己的弟弟。
0 T4 @! D1 v( V% ?
1 Q% g, t4 w5 ?/ Z5 d    韩千叹了口气，拨拨头发，语气颇为不好：“怎么了？”
5 R* o; e% y0 ]
3 f( Y0 J1 w! K0 O5 T: p( C    此刻的韩谈像是个小孩子，仿佛回到了幼年时代，连这拉着哥哥衣袖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 j& |! u1 X1 Z, F
/ R6 C; l4 e* P% C) y% V    还有那种想开口问话，却又先红了面孔的神情。
* ?2 o" d7 D: g/ b" ^
    韩千突然有些想笑。

    想轻轻的摸摸已经是个大小伙子的弟弟的头，温柔的问声怎么了，就像个称职的哥哥。
9 Z) \6 F" B4 [5 U6 b1 j. ~
    他带着韩谈走到天台上，摆了个酷酷的姿势靠着栏杆，盯着韩谈的脸，半天的寂静，谁都没说话。

, S  F) c+ l3 Q, q  z/ ]+ t3 X    “小谈。喂，怎么啦？”极少看见活泼的弟弟有如此安静的时候，韩千把自己的心事暂且放下，专注的观察。

    “哥，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人。”韩谈抬起头，羞涩的一笑。
& r7 L1 [( w) D2 F1 n
- N+ B, `3 w! z5 E3 d    真好，喜欢一个人就能笑的这么漂亮，好像全世界都在这冰冷的冬季盛开。
7 }$ Q$ Q% I$ r) f" Z6 U- Y$ B
" {2 A3 c- r% v+ k) v* x    韩千吁了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喜欢上谁了，就去追啊。”
% N% x8 i6 W; S3 F7 C
9 N$ v) q9 K6 ~( q2 I    想到自己的弟弟可能将要陪伴别人身边，和别人分享他所有的悲伤与喜悦，韩千的心中竟然涌出了一点点酸意。

    弟弟要被抢走咯，这时候才觉得他分外的可爱。

    “凭你，应该能追到的吧，毕竟你的脸和我的还是有几分相象的。”韩千摸摸自己的下巴，想逗弟弟开心点，顺便也给他一些鼓励。
+ N3 r. R; G2 C5 T7 g
3 I. Q$ k4 C7 r1 y* S. ^* h( ~    可是韩谈没有露出丝毫高兴的表情，就连经常做的鄙夷的嗤笑都没有。
, F& t3 P1 a( Y$ N
    “怎么啦？”韩千站的贴近韩谈。
$ \. k* E3 K  H" i, T
( M/ M- l3 i) h$ [$ j    “他是个男生。”韩谈的声音小小的，脸红的更加厉害。
# G. j- a% o1 X: S: y
    “啊。”韩千无所谓般的应了一声，“真的喜欢么？”他随随便便的开口。
- l: y/ e0 w1 c
9 j$ ^$ E4 O1 p    “可能吧。”
1 u4 o. C6 F3 D' X9 ^, Y
6 M5 E) e: x1 Y; b. ]" [: l, C2 x6 |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韩千一下子生气似的，对着韩谈吼，“你认真点好不好，这又不是好玩的！”

    韩谈惊吓般的一愣，顶嘴道：“我是认真的和你说啊。”又颇不平的加了一句：“哥哥你自己那样还说我。”
; W1 C" F* e5 @1 k3 m7 K" E5 y
    韩千的脸色一变，韩谈自觉失言，却还是倔强的瞪着韩千。
: U1 R  p$ y8 ~8 T/ @
    “我是很随便没错。”韩千点点头，咬了咬嘴唇，“那是因为我没遇到喜欢的人。”
" o; J& B7 \) N1 I: A8 o- N
  ?5 j, B' r1 R/ P1 \% e! l    心中突然一紧，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冒上来那张再也没有碰见的脸。

    认识的时间还很短暂，不敢再想他，生怕每想一遍就模糊一分。
& a3 q- h+ k. t" C2 A3 ^
' ^* D$ ]) t% c, y    如果有一天再也回忆不起来一些细节，比如他的脸上哪里有颗痣？是左眼角还是右眼角？

    他的睫毛有多长多翘？

    他的笔记本电脑是什么牌子？
- O+ l. A3 K: j: A( q# X
    他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 i! [  F( q& E: _
    如果这些都一点一点的忘记，是不是两人就此错过？

$ U' _; I9 @' \; K: j1 \    思想如藤蔓般爬满全身，韩千觉得心里一丝一毫的疼痛起来。

    从来没有过的想念的感觉，多么希望这周能见面！

    如果这次能遇见，一定要留下电话号码。
! `2 i7 M( ?5 R' n& F- I
' V1 {9 z  P3 d, y( o/ l, R2 W- k    甚至电子邮件QQ号家庭住址都行。

% D6 w# A" N, v5 [9 f    只要不再擦身而过。
+ ?+ h2 c. s7 s4 t7 Q
! q, P- |% @5 r7 u    城市中有千千万万的人，纵横交错的路，若只是听凭命运的安排，如何才能再次碰见？
. G2 H& h; c7 X( `
+ b6 o$ s6 ~, s: P    韩千扭头看看韩谈，低垂着脸，面上的微微红色，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那喜欢着某人的兴奋。

    和自己相似的面孔，身材，相近的音调，甚至连性格都很接近。

5 ~' S& f% C7 _* J2 }1 l" }    “那个人，是同学么？”韩千突兀的问。
; s, _9 m! {- {# R5 y
    “是。”韩谈楞了一下，还是飞快的作答。

    韩千突然有点嫉妒自己的弟弟，嫉妒他心里想着的人，就在身边。

+ A9 e+ u) x) U. p' `7 u9 k    在伸手便可触摸到的，那么近的距离。
' d+ o' F- k5 p, d6 U: E
    韩千打量着韩谈，看着他眉眼间淡淡的忧愁。
; D( n# B5 c3 m: {3 Z
  Y4 b- ]& L' i* E, |1 Z+ G2 l    是呀，只有真正的喜欢着谁的时候才会烦恼吧。

# e% m3 x: `* G5 E! c1 j0 Q$ |' w    要顾忌他是不是也对自己存在好感，要小心翼翼的考虑怎样对待和处理自己的心情，要做好被拒绝和伤害的准备。
2 K4 a* m+ I# J' \7 i
    不可以随便触碰或是挑逗。

    这样复杂的折磨是只有当事人能体会的甜蜜的痛苦。
0 ?& Z; _$ [/ B! _- K9 W7 M6 z
' P- P. R( a" A9 U9 G    韩千突然想笑。

    笨蛋弟弟，干嘛来问我。

    我怎么会知道应该怎么办？
$ ]! y- o) C8 P. m
$ h3 d0 j, L% h    我虽然有过好几个交往对象，却从来不曾有过爱情。

    他拍拍韩谈的肩膀：“喜欢他就加油，可以表白啊。”

% e, a/ F% y+ e9 I" `$ a, O    韩谈的脸上闪过一片惊慌：“表白？哪有那么快的？”脸腾的红了，目光也躲闪起来。
/ E! L. Z. v! U7 U* _
  N, d6 i. J3 W/ ]5 p' G    “要是真的决定了就要表白啊，总是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韩千只能干巴巴的提建议，韩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机械的点着头。
* T% E0 k- V! l) F
    韩千抬头看着天空，苍白的晴天，阳光也显得虚弱，几乎没有温度。
. \! _, D: q: p& E) T; V: c5 B+ I
. X8 S8 ]6 v7 _0 g3 E/ n2 k0 v3 O    一个月没见了吧。
' |8 M; A% B+ e/ y7 ?1 p: I  ^, v
9 c4 O6 l: s( |- |4 S% M    天已经寒的让暴露的皮肤潮湿的冰凉。

6 w3 F- r4 X3 ?% ~7 B7 }    他曾经在莫日上车的站台下车，矛盾的渡过一刻钟，不停的左顾右盼，目光在每一个路过的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 h% [6 B; Q( w2 I
    风像针一般的扎进毛孔。

7 r/ t, R; @1 R, m    韩千最讨厌等待，因为等待会让人绝望和无奈，还有感到孤独。

3 k0 D9 \$ o" i4 ~+ P1 e7 X; F! A3 W    所以他只等一刻钟。

" O# v% r5 u- ^8 q    天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黑的将全身都笼罩。
  J. ?+ S( S/ D& v$ j
    那个男生，真的曾经出现过么？
" q9 \/ Z6 G, A# I
) X6 a! e/ J# L( F, V. d+ v    再次上车的时候，总是没有座位，只能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
" L8 x$ Z; B& ?' |3 z
  }% s2 g) d5 D8 e+ U    然后韩千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第一次见到莫日的时候，在同样拥挤的环境中，那个男生一次次的撞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感觉，好像在看电视剧，偏偏就是有一集看不了，也许只是无关紧要的一段情节，心里上却固执的认为错过了最重要最精彩的部分。

    又是一周，时间就是如此死板的过去，毫不留情。
: d: P4 m( M1 Q8 N! q: A
: @5 ~; |+ q5 F8 V7 E9 Q, F7 `    韩千拽着脚步回到家，一推门，暖和的热气扑面而来，全身的寒气争先恐后的从每个毛孔向外冒。

4 I3 n& `6 U" y5 v# }0 P( j+ t    “哥哥，怎么才回来啊？”韩谈懒散的躺在沙发上，“比赛已经结束了哦。”
3 |5 E. _: p# H* e
    韩千扔了书包，倒在沙发上，不想说话，半天抬起头，盯着弟弟：“你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早？”
5 @3 p+ H# ~% ]/ Y
) B1 E5 ^% D  u    韩谈噗哧的笑出来：“老哥，都一个月了，你才想起来问我啊？”

8 W  Q2 C9 R4 q    哥哥这般闷闷不乐也有一个月了吧。

    他站起身，略有些得意：“天冷了，校车提前开，避开了堵车高峰期。学校那帮领导，总算体会到我们的困难了。”

  i( M$ v! f/ @    韩谈小心的瞟了一眼哥哥，还是板着脸，敷衍的点着头。

    他皱皱眉，拍拍韩千的肩膀：“哥，干脆和我一起坐校车回家吧，虽然要转车，但是有位置，还比你坐直达快。”
" W3 m9 a2 S! D0 W
    韩千默不作声的看着韩谈的脸。

8 \3 D% h& ~* B' U$ E+ R    自己或许显出了些许沧桑，和弟弟的青春焕发产生对比。

% f/ o6 @) g4 ]+ e$ B6 M    他应该过得幸福。
1 x! y/ O3 x# u+ p
    和喜欢的人处的很好吧？
/ G; h% \! W" ~) C1 y
6 r8 \5 V  k  @, v' a. j4 T5 V1 A    就算没有表白，也一定可以天天在一起说说笑笑，谈谈身边有趣的事。

2 D3 Z# p0 s+ D: a; {    不能再等待了，不能让等待成为生活的全部。
2 W+ ]0 k, T5 g8 X2 [
    韩千叹了口气，生怕自己会踌躇犹豫，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好。一起坐校车。”

    韩谈的面孔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他以为自己倔强的哥哥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他犹豫的点点头：“哥，那下周我在校车站等你啊。”

    韩千低低的“嗯”了一声，垂着头没精打采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 j+ e: i2 F! ?, b! s    韩千从来不坐校车回家。
* R* s1 @/ K* ^. l/ d" }+ d; A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很讨厌和老师呆在同一辆车上，不能和认识的人畅所欲言，不能公开的评论学校。
# ]0 C1 N& s9 L6 V; c8 u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看手表，快到了发车时间，不得不加快脚步奔跑过去。

3 p4 {! w8 k+ w    韩谈伸着脖子在焦急的等待，身边的人耷拉着脑袋，拎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日，我替你拿吧，是不是很重？”韩谈咽了口口水，小声的问，把手伸出去。
, e% J7 Z* F% y* |! K) g; h9 j
    “不重，不用。”男生淡淡一笑。

& B/ a5 N" ~8 q4 A: Q* b    “要不你先上车？我哥应该马上就来了。”韩谈抱歉的说，“你先找个位子坐下吧。”
6 `( S' h5 @) o" H0 I& i: [: L& a
& ^( c) p. Q$ Y7 c6 H    “也好。”莫日点点头。

    韩谈呆呆的扭头看他上了车，脸上浮出一丝红色。

心中突然有点细微的后悔，后悔约了哥哥一起坐校车。

% i/ U. Q. t0 @5 T7 G    好像打破了自己和莫日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 x7 P: L$ q$ m  x# X
    一直以来，自己宁可辗转的坐车，就是为了这个男生。
/ _7 B. ^, O8 X1 c
- b3 _2 I3 h. J8 Q    自己的同班同学，自己的室友，自己喜欢着的人。
, Q9 e  \3 Y; L+ ^% m! N
2 p5 Z& g8 T$ Q' A% z    那样单纯的感情，像刚下过雨的天空一般澄清。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只要看见他微微的笑一下就觉得满足了。
. `% T3 S: Z; S+ E
    不，也许是变得更加贪心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 [$ q$ ^' e: V: w& L
8 H/ m; Q" C+ ~+ X    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去上课一起回宿舍，当然也想一起回家。

    希望他多和自己说说话，希望他总是对着自己笑，希望他在打饭时会帮自己拿筷子，希望他早晨会喊自己起床，就算明明已经醒了也要闭着眼睛等待，希望他可以坐在自己的身边，不论是上课时还是坐车时。

    多呆在一起一分钟也好。

. r8 o, r+ h9 y' h3 z& S' z    这样的心情，让韩谈觉得自己像个别扭的孩子。
$ Z; [2 W- O! s. ^; ~
# e6 v) o" `; V- c    远远的看见哥哥迈着大步跑过来，韩谈急切的招手，忍不住低声责怪：“哥你怎么回事，差点迟到。”

0 A/ l$ j2 `/ y3 T* M/ ^8 p    韩千摇摇头，道一声歉，看见韩谈向旁边让了让，他就先跨上车。
; k# `3 ]% c' [. q6 k* \
    他想赶紧找个位子坐下，最好不要和认识的老师搭话，安安静静的摇晃到家。
+ E: J3 g4 X, U
    一步步的向车尾挪，后面跟着韩谈，伸着脖子，左顾右盼的寻找着谁的样子。

( D" U  s% F  h' Y; ]' w& m7 L9 B. q: ]    校车缓缓的启动。

    韩千看见一个低着头的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的空座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1 `) x+ b) H9 |) h
    和“他”的电脑的牌子一样。
, E$ F; L+ `/ @9 J
3 |* A# V2 D6 {6 {) f& ]& O    身段，发型都很相似。

, p- o; I0 F' U: Z% i4 `" V    仿佛受了重重的一击，头上的血管跳动起来。

    韩千的心剧烈的撞击着胸膛，他的手指紧紧的抠在身旁座位的靠垫上。

    会不会是他？会不会有如此的巧合？

  ^( Y4 o  t2 j    想看看，迫切的想看看那个男生的脸。
  h  Y# A0 h; f" m% Z. Y6 m8 d
    他尽量深的呼吸，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就跨到那男生面前，在窄小的间隔中挤压着身体。
  g' k9 V+ \; _& i0 |+ E
    男生惊讶的抬起脸，面孔上轻轻皱在一起的眉还没有舒展，本是面无表情，却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一般的盯着韩千。
, k. u* ]& K$ H
/ @" H: {0 S4 [6 G5 p    有些像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

    也是这般毫不顾忌的瞪着韩千的眼神。
0 a! _+ q& ?2 `, c7 ~) U
3 b+ R6 f$ _/ n, j0 a8 G    犀利的让人躲闪不及。

3 j2 N) W6 P! h; R% |    韩千喘着粗气，就像刚刚奋力奔跑了几千米。

    他几乎不眨眼睛，只是一次次的确认。
% }% x0 \* }4 V- r: F/ L% F2 ]
    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嘴唇。
$ y5 T8 f0 `" N# _
) h0 |' |0 y+ Z' r/ y7 Q! v( v/ d# \    他将面前的这张脸和记忆中的人一遍遍的重合。
& y* |: a+ g7 C5 [0 O
    其实心里早已知道了，这便是自己一直在寒冷的黑暗中等待的男生，连名字都没有交换过，只是一直会遇见，却又突然消失的人。

    韩千忍不住笑出来，快乐的表情在脸上漫溢，几乎要大声的笑出声，他竭力的忍着，咬着下唇。

; s% C, C  p" k% Z    目光仍旧锁定在男生的脸上，像要从他的双眼直望进他的心里。脑海中却坚定的认定了，这次的相遇便是两人之间的缘分。

$ A* Q) H9 Y; F3 l) p$ P, S3 o    绝对不会再次擦身而过，绝对不会再次辜负和边回忆边叹息。

    男生的脸上惊异的表情慢慢的褪去，浮出浅淡的微笑，还有点不好意思一般的带出一抹红色。
2 k# X) J1 Y( B5 g' Y1 a
    他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拉起座位上的电脑，再向窗边一靠，仰头看着韩千，扬起嘴角：“坐吧。”

3 A( @* O" V5 K2 W  b/ k    一直以来，都是韩千给他留的位置，今天却是相反。

: g# E* }2 I9 {& m- S! j# Q6 \    当时他忽然间忘记了，一直以来，也有另外一个人，坐在他的身边。
2 R/ c# k  `  P4 N9 P. m
8 F( d# N, I8 w4 c    那人总是温柔注视，目光如水。
2 A  B3 K- |( W1 w# G
8 y4 O1 L1 h* _4 j$ x    忘记了，因为韩千的感觉太强烈。

    好像月亮遇见了太阳，怎么皎洁都是苍白。

- B) Z4 j7 Q. W, U( J    韩千毫不推让，愉快的坐了下来，等不及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 t$ H1 P- V* C+ U( f* y
( d( C- h$ }; a8 _2 j2 k    问别人名字前应该先自我介绍，这是基本的礼节，可是早就想好了，如果能再次相遇，一定要知道他的姓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4 [: ?9 d0 \3 m- x. z: I( g, e
+ U3 G9 p# L# v* A7 ^- j    一次次的想象，几乎将希望都要磨光。
: e: h7 ~. k  f$ J4 ~! X+ j
4 v7 U+ T! ?, a4 W. j5 b    现在不得不立马问出，生怕机遇再次偷偷溜走。
9 W, |5 l: d  t0 J  y' B
# `" {" P$ E- \, p2 u8 b    此刻的问题，恍惚的宛如在梦中提出，小心翼翼的触摸着不着边际的真实感。

    “莫日。”男生飞快的回答，干脆的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 |3 l- z: a; x- m    莫日莫日莫日莫日，韩千在心里念叨了几遍。

    “韩千。”韩千兴奋的几乎坐不住，“我们见了那么多次，却连姓名都不知道。”
! d; c) m9 u8 ?. ~# q
    语气间是隐瞒不了的亲昵。
; T$ a, o# S/ t9 P' ^- u7 l4 c
    难怪那么多的人都说着失而复得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5 z- x% w! |0 _2 G* u% Q1 `    将一丝一缕堆积的感情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
9 q, u" v, c, i+ r& e8 v8 f6 w
5 A. w" l, B, F4 b2 o7 t3 \    一瞬间付出了那么些可以在很长的时日中细水长流的爱与喜欢。
/ s2 U) ^! t+ D! e* o
    莫日莞尔，眼角一瞟，看见一个人影。脸上闪过一丝突然想起什么的表情。
$ z: f& q, A7 N! L" c+ j  f
4 u, C! `4 P2 V    “阿谈……”他欲言又止。
/ ~% E& i5 ?8 N- l
    终于还是想起来，还有这样的一个人。

    总是在一起的，关系很好的，朋友。
. l4 w! J9 L" }% w
    韩谈挥挥手：“我坐在你们后面。”他随便的在最后一排坐下。
" y# L7 d& s% V$ M, j7 V
    “小谈，你们……”韩千楞住，打量着自己的弟弟和身边的莫日。

    心里突然一抽，表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出异样。
3 K5 l  y6 D7 O9 Z- K! z! I& D& R
+ R* W; s/ e3 {2 @  x7 J0 ~& C1 V) P    “啊，哥，这是我同学。莫日，这是我哥哥。”韩千死板而简单的介绍着。
& a9 ~/ t* \" v6 b6 {! U' J  z
    他并非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的熟悉，让他的介绍多此一举。

    莫日的双眼还因为没有消散的兴高采烈而闪闪发亮，在这昏暗的冬日傍晚显得格外耀眼。

/ Z- ^4 Y: y8 G( _  k    自己其实最喜欢他的眼睛，浅浅的茶色，清澈的像没有一点杂质的水晶。
2 ^8 s# u3 W7 j( o+ }. m9 T
    此时此刻，却不愿意再像从前那般偷偷的望上几眼，或是偶然间的对视。

    因为莫日没有看他，他正笑的开心，眼中的所有，是自己的哥哥。
% ]) d* a% W1 z( N& C% W9 l
    自己的哥哥在眉飞色舞的说着有趣的话题，他们的谈话气氛融洽的谁也插不进去。
) ~- n4 F# D2 {; t$ f9 y( A4 G. V
    印象中的莫日总是平静，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材，从不粗鲁也从不张扬，连笑都是轻而且淡的。

    最近的他有些闷，有时会呆呆的望着窗外，再抬腕看手表。
9 O: o) @9 E, \9 U* ]
4 f+ ^. b4 M% h6 }3 m    韩谈默默的观察着他的反常。

    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询问，所以就只想着也给他留一些自己的空间。

    再好的关系都不能事事分享。
0 E9 w$ l9 P  Z  O$ E& L; V
! L) Q3 K8 \( c/ W0 s5 y1 x! r( F    韩谈心中很明了，却始终无法释怀。

    生活如旧，莫日依然和他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依然在每天早晨摇着他的床铺喊他起来，依然在坐校车的时候替他留出位置。

6 y7 z  e/ S# I. F( m" p    一切到今天为止。
$ @" H& e$ }. w7 r1 u
    一切的疑惑，也到今年为止。

+ V' G5 G6 e4 ~$ x9 J& ?4 D- N    这是哥哥，从出生时就在一起的哥哥，身材面孔甚至性格都有几分相似。
4 Y9 J+ m# Z  {7 n+ D+ V
    喜欢同样的音乐，爱吃同样的食物，连选择的学校和专业都总是一样。

    会不会喜欢的人也是同一个？

, K% |+ Y' P  D% K! u    这是哥哥，在这样的时刻，坐在自己一直拥有的位置上。
3 C1 x! ^6 \2 r5 t1 C
7 j& ]3 N+ e* W/ z2 ?( `  s8 I    总是有着那么一些的不同，比如说自己就从来，从来都没有让莫日露出那样开怀的笑容。
* Z0 v) g) B% P5 s- Z, s4 l) ], y! t
, X% \+ A& g6 R5 m. z4 T( Q    一点都不收敛，一点也不有所保留。
9 F. A4 E, x/ u' e
: f! Q2 O0 F' z+ u8 B    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一般。
6 ?6 w; Y" M. e7 F- x: W$ `9 U* b7 x
    或许，哥哥就是让他烦恼的原因。

( z1 `! J7 Y( h' C4 H7 `# `: S! z    韩谈慢慢的埋下头，缓慢的垂下眼角。

" @& k  [/ o$ u' U, d2 o    心里像是堵了一块，让前面那排座位热烈的谈笑声渐渐远去。
( @$ d& ^$ O3 O5 A4 ~% Z* \
/ N- W* b; {2 c& Q5 L' f# E) l    以前总是觉得这校车开的太快，不沿途停靠也不等待。
  L8 T- O1 a; |0 f" A7 W" u% y
" i. a; m) j6 O8 R9 ^! _2 L    今天却认为连路边的景物都倒退的缓慢。

. Z# j  N  C! k    韩谈无力的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摊开四肢，不开口，发呆一样的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4 f4 R! q4 ?( w1 |8 w    韩千兴奋的蹦蹦跳跳。
( \  }/ |( S3 c
) E; S( H) U! n8 ]' l  A$ I    和前些日子正好反过来。
6 l6 F" h& z; p
    时间总是这么转啊转啊，刹那间就颠倒。

    韩千将手中的苹果啃的咯嘣咯嘣。

    韩谈在沙发上踌躇了一下，一跃而起，向房间快步的走。
1 ^4 Y1 E$ I3 R9 {3 x5 J% M+ i
    “等一下。”苹果塞在嘴里，韩千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 n7 Y( R; b7 u3 _- x
    韩谈应声停住脚步，没有转过身子：“怎么啦？”

( [. U9 d$ Q$ E* m' x    韩千没有开口，像是在费劲的吞咽。
7 i! [4 I, _, v1 h
    韩谈等了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气。

  f3 ?: h: v8 j% S9 a2 w    他大概能猜得到哥哥想问什么。

    毕竟，他们在一起长大，在一起生活，早已熟悉了彼此的性格，不用开口，也有相当的默契。

    这样的问题，怎么回答，答案无非是“是”还有“否”。

  承认了如何，不承认又如何？

    韩谈紧紧咬住下唇，憋出一个字：“哥……”

) k9 _$ n1 J% t0 i+ M9 |- ~  q    突然很难说出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5 {2 n; P: n' ^0 D! D" n9 |    他不想放弃，一点点都不想。

    “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莫日么？”韩千的声音有些颤抖，像在深秋时节在光秃秃的树梢上仅存的树叶。

; E# E! w3 F) Q8 M: V2 Q& `/ X    韩谈没有立即回答，韩千静静的等待。
7 H. i/ L2 b* F" n5 L
: j& D% g9 ?6 T; m9 |( G2 Y    是谁说过，人生的智慧就在于希望与等待？

+ y7 o% b4 c  F* h- R3 ?) c    此时的希望，也许只属于他们中的一个，等待的路也各不相同。

9 m6 ~1 J, H! C! x6 m    “不是。”韩谈的声音小的自己几乎都听不见。

    说了，说了。这是身体的反应，却不是自己所想。
4 n" Y8 ~6 o; ?
* f! b  Z% I  v$ ~    他几乎想马上推翻自己的说法，大声的告诉哥哥，是的，我是喜欢他，我喜欢的人就是他！
- K' Z$ d( O, S5 E: X
    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他。
/ s* y9 f. y: T+ H  v
- b, E* o2 X, \9 \- L0 [' x    “哦，这样啊。”韩千伪装出故作的轻松，怎么听都透着虚假。韩谈始终没有转过头去，他挪进自己房间，颓然的倒在床上。

- ]6 f1 F' M$ V2 K% H& D    不能动弹，后悔一层层的顺着脚跟卷上来。
# y: Y+ {* n3 I5 A
    他就像那蚕，作茧自缚，吐出白亮的丝，将自己一圈圈缠绕，直至没顶。
9 j8 D3 O2 [# H4 r" n8 T1 j0 i/ q
# h! l# Z& p$ X& ?    为什么要说“不是”？
+ V! }& b; u* K9 _! X" Q- g
4 z+ W2 V, x9 Q& H# o    因为觉得哥哥更加适合莫日，因为觉得莫日对哥哥更加有好感，因为觉得哥哥比自己更会爱人。

$ S+ ?+ _# {3 I8 w5 P    理由是那么的多，一条一条，快要把自己的世界堆满。

7 v% Z4 T! Q2 c    仿佛这么想就可以松一口气，就可以获得安稳和解脱。
& v% H5 j/ H: p' y  @
    其实全部是借口。

    最主要的原因，是对着自己哥哥的自卑感。

    只相差一岁，长着相似的面庞，有着相仿身材的哥哥，总是明亮而光彩照人。

    自己也并不差，也是阳光灿烂的少年，青春的锐气逼人，却无法拂去面对着哥哥的不由自主产生的畏缩，就连并肩站在一起，也像矮了一截。

* D' Y8 ~( `! F  {& d. H' n' ?! x) _. W    韩谈抓起一个枕头紧紧的蒙住自己的脸，他让自己窒息，皮肤被按的生疼。

    一句话，放开了可以争取的爱情，欺骗了哥哥也欺骗了自己。

3 {/ s! F# c% ~' Z    心中叫嚣着不服气。
+ ?2 E8 y1 L, V+ Q& I4 I
9 W8 h2 L" B" K% U& |    凭什么不敢承认？凭什么要将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凭什么自己就不能给他幸福？

4 T" g. j1 i4 G4 k    或许莫日和自己在一起会更加合适呢，他今天的笑容只给予韩千，明天的笑容为什么不能给予自己？

    韩谈酸涩的眼中刚流出的泪立即湮湿在枕头上，沉闷的一声不响。
2 _# }/ x  F  n( G( o- l& m3 w3 M
    为什么一定要是哥哥？

5 x+ [, b2 @, H& t6 E    韩千有些庆幸，他庆幸自己的弟弟没有回答“是”。

    他的心脏几乎要跳破胸膛，手心中是冰凉的一片。

. T) Q! n# p7 \, [. {. L' r" L    他害怕韩谈也回答“是”。
: {9 Q3 V( u0 w' X* N$ y6 p
9 `) g% R: ^' F. r: ~" _0 ?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较真的弟弟。

    总是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刻也不放松的弟弟。

    自己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唯独这个，一点也不想让。
+ d: z: T3 B6 z" Z
; H* I0 o$ s0 ], p' h    爱是自私的，一点点的分享都是禁忌。

1 ~) Y: s2 |* n/ b4 P    韩谈的惆怅语气他不是没有听出来，却硬是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 c! G2 V: I+ g" }5 D    那一刻韩千觉得自己是那般残忍，把心冻结成牢固的一块。

9 G6 F4 t5 @; u, w7 }# {# {    急切的想切断韩谈的一切念头，最好能让他一觉醒来，脑中再也没有莫日这个人。
5 v% A4 c; C* D( i- ]: c" l
1 O/ x' O' w! G9 C    韩千倚在门边，慢慢滑坐到地板上。
9 X/ J8 K+ e4 ^. a: d$ u
3 L% j8 P3 s2 }6 W    为什么，要喜欢同样的人？

! r; G( n- A' t    如果不是莫日，亲爱的弟弟，我会给你所有的祝福。
+ B0 s/ Y& {% d) S
    韩谈发现莫日的短信明显多起来。上课时一向认真听讲的他偶尔也会摸出手机瞧瞧，并不熟练的按几个键。有时候会忍不住微笑，还有几次他甚至将头埋进臂膀中，双肩抖动。

4 C/ F( v9 v# q    韩谈知道，给他发短信的是自己的哥哥，韩千。
) X; E& Y( j" @) z
+ J1 T% f& e. [4 ]2 M1 k6 [+ @    韩千是个很懂得怎样和别人相处的人，谁和他在一起，都会觉得很开心。你可以说他油嘴滑舌可以说他口无遮拦，但是无可否认，人人都喜欢他。
# O) @& x+ }6 ]/ n2 D
    自己对哥哥，说不定有那么一点的嫉妒，因为再如何，自己也不能做到哥哥这样。
' r& O" m- _( D3 l% c
    韩千想过要对莫日再好一点。上课帮他占座位，天冷了提醒他多穿衣服，无论何时都会想到他，随时随地准备着给予莫日必需的帮助。

    自己能做的，好像就只有那么多。

    天天温柔的笑着，笑着等待，笑着希望自己能走进莫日的心里，占据无法替代的一块。
3 q  N0 ]. M0 [2 }; @1 I% P7 T- n
, m  j( e' H: F) }, U    那句“我喜欢你”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没到唇边，脸就红的像要烧起来。

% \1 n9 }# U3 b& |1 L4 H* E1 @8 \    韩千不停的对自己说，下次吧下次吧，下次一定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情。却没有办法不考虑如果被拒绝了，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 |/ N+ l# L- Y  t' R
/ N' p$ B5 I: }, g4 S    他恐惧这种情况，他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他们会冷淡着面孔擦身而过。
4 r: p( b; k1 Y' F( z
4 W8 t6 [' N- W& C- p; \    于是便满足于现在这样的陪伴，每日每日的在一起，哥哥用发短信的方式和莫日联络，自己就陪在他的身边。
  D) }) q9 g& _  V, V4 f
    大家的情感都一天天的堆积增长，谁也无法看见未来。
# ]3 T4 v& {: m: \5 f3 @+ q  U6 p
. o5 T. m. [! I6 z" I$ d9 W8 {% W    依旧是下课，依旧一起去食堂吃饭，韩谈和莫日在露上说的甚是愉快，快到了食堂门口，莫日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再张望了一番，下意识的减慢了脚步。
6 X0 `7 ]' R& \0 R% X# n  i* ^
    韩谈一言不发，却也瞟了瞟四周。
, j6 F" E! ]6 z) x
    没看见什么。
: t* r; S/ I4 ?6 S8 s
3 h5 F, J# u- ]& ~0 x( {    刚想问莫日怎么了，身后就传来奔跑的声音，一回头，韩千拎着包飞快的赶过来，冲他们扬起手：“不好意思啊，下课迟了，这顿饭我请了。”
# }' O: H$ \) O' U% L# t& f; }
    韩谈看向莫日，阳光下是他明亮到快要透明的笑容，轻轻松松。

    “好啊。”语气熟稔的像多年老友。
5 k5 J1 M8 w$ o! e0 H4 o
! M# Q* F, V9 d+ W/ ^0 w9 v" l    韩谈的心向下一沉。
  k" I; \4 A$ l- H+ H
. U! D, W: t$ E5 p* `5 a( M    他在饭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埋着头，这多少让气氛有些诡异。

" b) Q" s; O% m: f, _% `! F    韩千突然抬头问莫日：“从前在公车上见面的时候，你说我长的和你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说的就是小谈吧。”

    莫日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点点头：“是啊，你和阿谈还蛮相似的呢。”

    韩谈勉强的扯扯嘴角，扭头看莫日：“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 e/ H5 C4 u0 M$ v3 u# x+ ~5 s
/ E' N. i) O' |: n    “公车上认识的。我那时候还在想，怎么总是那么巧能碰到他，原来是因为校车发车时间固定。”莫日看着韩千，“第一次的时候，他让给我一个扶手，我就在觉得看起来有点像阿谈你呢。”
% M) s- }3 ]  {/ C
    “其实还是很巧合啊。”韩千放下筷子，凑近莫日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校车是时间固定，可是公车不是啊，能遇见你真的很碰巧，你是小谈的同学，更是凑巧。”
& {9 S( \+ G. o) F& N5 _
/ k+ l; P: H- M& w$ e2 T& }    他冲莫日眨眨眼，莫日低下头去。

    韩谈看见他，扬起嘴角，仿佛在笑。
3 B" a; L8 A: O$ {) V
: Y  b6 a# f6 B; H9 h    心里忽的涌起一种无力感，想要拥有的东西，怎么抓也抓不住似的。
! K' S3 K+ |! M- Z3 u
4 N/ S+ q4 r7 S  F    韩千每天都出现在食堂门口，再也没有迟到过，总是笑盈盈的等着他们，潇洒的转身，温和的问：“今天要吃什么？”

* M2 m2 `$ g" Z" T    韩谈觉得自己的天空被哥哥的天空重叠了、覆盖了。
( i( i/ M$ P+ |8 K' W
    莫日和韩谈说起韩千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候他会噗哧的一笑，毫无征兆，然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一句，阿谈，我想到你哥哥今天中午说的话，还真是有趣。
" J: m7 O  O7 H# o
    在盥洗室洗衣服的时候，莫日再一次嘿嘿的笑出声来，韩谈忍不住捏住莫日的手，肥皂泡泡染上手腕。
  K% T' \; k# {+ z/ M# i
    冬天的水冰凉冰凉，莫日僵硬在原地，和韩谈对瞪着眼。
' b- R* ?. j6 `0 s; }+ U6 w0 s2 I
5 F0 G3 r% o) `7 C; k4 P# O    “怎么了？”他试探的问。
* R  a0 {. B  g3 x6 R4 [
, }9 W& c& v( B+ K/ G+ G' i4 _    韩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那句“我喜欢你”就要蹦出口，刚张开嘴，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把那才泻出一点的声音硬生生封住。

    莫日愣了一愣，轻轻拨开韩谈的手指，把肥皂冲干净，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随便擦了一下，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2 Z6 M/ Y' U! J7 b' q8 R; d
' {3 ]% ?5 P0 b1 B6 J    韩谈听见了哥哥的声音，那么轻轻柔柔的在问：“莫日，你在干什么呢？”

/ u6 O: ~& a/ p9 U2 @- M8 v0 a: r    口气像是对珍惜的爱人说话，完全脱去了他平日的随便和不羁。
6 S# j" e; z& S; l8 f* d' M  j  T! e
4 [5 C( `* m; c# p5 n# W" V    心中刚涌起的勇敢一点点的缩下去，就像这浸在水中的肥皂泡泡，噗噗的破灭。
% w  u: e$ r. `. q: @5 f. _
    他几乎听不见莫日的说话，尽管他们离得如此之近，伸手就可以触碰彼此。
& H0 s* B" _6 M: G) G; Q/ u
    他只能强烈的觉得，莫日的语气，也和平日的不同。
6 z8 @$ G- u+ I
    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温柔，对朋友的，对家人的，和对喜欢的人的。
8 r! [6 l' _4 d4 G5 J
    他希望某天早上，莫日叫他起床的口气，可以和从前的不一样，他每天都闭眼等待着。

    等待着莫日用此刻和哥哥说话的口气对他说：“阿谈，起来了，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莫日挂下电话，冲直着腰的韩谈眨眨眼：“你哥说明天他可能要晚点，问我们能不能坐晚一班的校车等等他。”
; V1 b& r7 `. m+ c8 w
4 M6 D# |6 W+ D% @, Y    韩谈机械的摇摇头：“我还要回去看比赛呢。”

    莫日瞪大了眼睛，想张口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
; q* e2 u( s+ W5 a" {4 e) H4 W
    比赛每周都有，为什么明天却要急着回去？

    “你等等哥哥吧，我先走。”韩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
) {0 b2 o9 i  y
* H- X. x( Q, \$ M    这就算是放弃了吧，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抱着一盆胡乱搓了一下的衣服，刚走到门外，却又停住脚步，韩谈背对着莫日，清清楚楚的开口：“莫日，我是你的，好朋友么？”
( H) m  I% |1 f* W) Z! m1 C
2 G) X& T" `8 r3 S    莫日呆呆的望着他，愉快的回答：“是啊。”
6 i( g; a: M0 U/ B' c3 ]0 y
) k- q* \3 z" B9 ]( m) @5 r0 A    “哦。”

) m; z- [9 d1 s, S    看着韩谈离去的背影，莫日缓缓的叹出一口气。

  o" C, T$ B; R7 C& ^5 e4 S3 ?- A 心情略微沉重，他将这种压抑抒发在手指上，把衣领揉在一起狠狠的摩擦。

1 C4 Y: x1 v! N' X7 }5 s/ L    还是盼望见到他。
- Z: F0 J0 u9 w5 J7 p% Y" F
+ [- B4 ]: S. \* t" {5 @    韩千的最后一节课坐立难安，度日如年。或者说他从周五的起床时分就开始觉得时间出了问题，每一秒都被拖长了一般。
# Z$ o: c! b, S7 J6 ?2 M
    好不容易下了课，他嗖的站起身，夺门而出，抱着书包奔到校车站，看见莫日端端正正的站在一边，手上拎着电脑。

9 J5 J: A9 j- a' r" {' R# Y, Y# P    韩千的心中突然轻松下来，他故意大声的喘着气，向莫日招手。

. U( J& k2 S- c# n' j7 R    莫日眯起眼看他，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韩千想也没想，伸出手就替他理齐了。

    从前一起坐公车的时候，有多少次都想做这样的动作，却从来都没有胆量，如今只是一个星期在一起吃午饭，就有了无法形容的亲密。
+ }" c3 R) b+ w
    莫日没有躲开，低声说了句谢谢。

    韩千的心砰砰乱跳，一有了初步的身体接触，就想要的更多。

    他干咳了一声，四周乱望了一阵，奇怪的问：“小谈呢？”
6 J% {  g4 _; u$ S" C
3 E. H! g( I3 w: M8 }" i! i    “啊，他说他要看比赛，就先走了。”莫日顿了一下，流利的说完韩谈的理由。
7 h# r4 n  n+ p& ?; v0 _5 [
    韩千答应了一声，陷入沉默。
, ?! u! ^( \4 {
    不得不想，自己的傻弟弟在干什么。

    这算是他彻底的退出了么？

; t6 F. u7 P4 T& y, }% K    莫日也不开口，只是歪着头望着他，电脑从左手换到右手。

' \: X4 [+ B4 v1 A* Q- T% A, {( A    “重不重？我替你拎吧。”韩千眼尖，发呆中也没有漏掉这细小的动作。

    “不重，我拎的动。”莫日摇摇头。

3 k" z& e* X+ e- m    韩千一笑，弯下腰去硬是抢过来，莫日一缩手，韩千倒是把莫日的右手握了个正着。
, s+ q0 S$ B% \5 V3 Q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 G  I8 {9 X6 y6 m2 j( I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
. g! r. T& F/ d8 O8 e7 Q
9 b6 W' W! W, t3 s" ^3 y    暗黑的空气中流转着暧昧，还有透过接触传递的温度。

7 l. F2 e: |7 ~4 M* E7 T& d& j3 b    “好冷的手，多穿点啊。”韩千放低声音，冲莫日浮起一笑。

6 o/ X6 A6 x3 i: R    莫日埋下头去，噢了一声。

$ t4 l: w8 {: W: {/ |2 d, S+ T+ B% ]    手快速的热起来，像是一片皮肤被火烧炙着，慢慢蔓延。
/ Z, e+ ^- k, V7 t
, L  E. L) }8 V& L' m# _    电脑到了韩千手里，莫日空着的双手不知所措的交握着。
1 A/ r5 c' b2 r" q7 J9 V
$ p, t  F2 J3 ]+ _6 L    只要站在某个人的身边，就会觉得连风也变得轻软。
7 d2 I$ Z& N% J1 D4 H6 v6 x: U
0 ?" K9 T3 j7 C* e  N9 o    莫日偷偷的瞟着韩千，忍不住咬着嘴唇一笑。
9 O. x$ x6 y# g  S* I
& z1 b, M- D9 ^8 F; `    韩千用余光看见了他的表情，周身一热，但还是动都不动，只是把电脑包的带子又攥紧了一些。
; c- x6 t) k/ n7 ^( ^% m
    他们在公车上相遇，却开始驾着机车回家。

" `5 [3 [6 s/ W# \# l0 S# q2 O4 t7 ?    寒冷的傍晚，阴暗的看不清人脸，在机车的轰鸣声中，莫日贴在韩千的背上，感受着每一丝的震动。
; V* c! [8 K3 v9 q4 ^# m1 E$ W* t+ W
2 P$ O( {/ t' V, G    他的背总是温暖，有午间坐在草坪沐浴着阳光一样舒适的感觉。

% C: V# z  W+ h4 {/ i& ?    莫日总是几乎陶醉在这样的幻想中，慢慢闭上眼睛。
' ?- ?9 j0 u  z) \$ x
- \  j/ {  d# V# e    突然不太想他开的如此之快，希望这条熟悉的路失去了尽头；但也不想他开的缓慢，因为速度的关系，可以使他们自然的贴近彼此。
8 L6 _# U5 Y6 m7 w) g8 c0 Q
    “冷不冷？”前方喊出高高的声音。
- g; D, x$ _( G
6 b$ }; a2 C7 P' M0 [* p    莫日猛的抬头，韩千正扭着脸看他，目光闪闪发光。

    “不冷，还好，你好好开车。”莫日打起精神稍稍坐正。现在坐韩千的车，看他开的那般随意，心里还是会有些毛毛的。
, A$ n6 _( U  U4 r3 j. B
7 d& v4 K& o9 M( h! I0 y- h9 h    突然拽着韩千衣服的手被覆上，莫日瞪大了眼睛，韩千已经转过头去，背着风大声说：“那么凉，把手放我兜里吧。”
- s. ]/ H7 K# n8 ~6 E. A
8 s! h# n; g* T7 N    “啊？”莫日一愣，韩千顺势将他的手一拽，不由分说塞进自己的衣袋。

8 Z1 Z+ @. Z$ n, l" `4 z( W    冬天的风让暴露在外的皮肤有些粗糙，摩挲在莫日的手背上带来钝钝的痛感，莫日全身一僵，任凭韩千动作。

    果然很暖和，瞬时就被热气包围，从每个毛孔都争先恐后的涌出一丝丝冷意。
# b& ~; L* X. c) v
    “我要加速了，抱紧点。”韩千微微一笑，恶作剧般的踩油门，莫日紧紧的搂住韩千的腰，手指将衣袋攥住。

" Q. y2 L" }+ o- n9 W    韩千他的手，比自己还要冷。
0 j4 L7 M3 L$ y8 \9 A( b5 J) S7 ?, T
0 C1 d+ R& ]5 v6 K    为什么不戴手套呢？
+ W6 i" G+ P5 }# G) T3 U3 T
    莫日偏了偏头，这样有了理由的靠在他身上，也不错。
$ ~4 T" b0 M( O7 k' z" Y
    脸红起来，一半是被风吹的，一半却是害羞。
; T. j5 R6 k$ U% l# k, n: e
    眼看着韩千潇潇洒洒的从一个狭窄的地方钻过，莫日心慌的抱紧他的腰，闭上眼睛。
4 s5 y# o$ S% ?; g0 k
; Q- E0 g9 e; y; a' j    耳边只有风声的时候，就能完完全全的相信。

    有时候，想从奔驰的机车中寻找飞翔的感觉。

    和他，一同飞翔的感觉。

    韩千全身一凛，专心感受着莫日手臂之间的力气，心跳慢慢的加快，看着景物在眼角刷的飞过，好像只有身后的人才是停留的。

) A  C- V  C" x7 |3 z  x. u    他脱口而出：“莫日，莫日，和我在一起吧。”

    在呼呼的风声中，自己的心跳声仍旧是撞击般的响亮。

5 C& v; A; a. M2 H6 V    莫日没有回答，答案僵在喉咙里面，他挺直身子，甚至在韩千慢慢停下机车的时候还保持这样的姿势。

6 d; S# J7 V/ e    “到了，这么冷，快点回去吧。”韩千转头，松开机车，拍拍莫日的脸颊。
# ?4 F; O# A0 h( g/ H
    他脱下头盔，笑的温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幻觉么？

  Y9 \8 f' G; y/ b+ B/ z    刚才他说“和我在一起吧”是幻觉么？
- x2 u1 c  \' C9 b) s- `
    莫日的沉思被韩千冰凉的手指唤醒。

: c4 ^: ]! }! G    他慌张的抽出自己的手，冷热交替的瞬间，忍不住颤抖一下。

1 B2 m% \6 Z0 ?- ^9 l# @! I, \/ H    “我回去了，你小心点。”
1 d5 l. u2 |7 H& ]5 f7 ]& L. X
    “好的。”

6 g! A7 v7 p2 ?. g    如此的叮嘱，已经成为了惯例。
/ K1 M/ z8 c. c9 V/ L, |
8 B0 m/ Y5 v/ L) L$ A' W& z1 G    平淡的，却能带来一晚上的好心情。

$ d7 A  ?/ g7 e( G* ~0 P3 V  }    幻觉么？真的是幻觉么？
6 ~1 X- q2 O7 W
- ~* ?; {" i, F- Z$ w    明明听见风卷着声音问着，“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莫日飞快的跑上楼。
2 K% v8 v/ u; D0 \
    韩千目送着他打开楼道的大门，仰头看着他的房间灯光一闪，显出亮黄的温暖。
( Y* }2 P+ O9 @0 t; R
+ Y/ r( N3 o# q    他慢慢的启动机车，用冻得僵硬的手指拨了个号码。
7 V" Q" ~' x/ ?3 }
    “小亮。”他轻轻的说着这个陌生了的名字。
4 i" b' n; B  v8 V
$ M$ ?* \2 V; q% D, u+ c  c1 r. N    “啊，出来玩么？”电话那头的人颇高兴。

, V. A/ d; Y9 T2 M* S+ ?7 {    “不是，分手吧。”淡淡的说出要求，强硬的不允许反驳。

    余亮沉默了一下，笑道：“没想到那么快，都还没做过。”

2 v( x$ I5 ^& j% X# @0 B    “对不起。”韩千面无表情的说。
" [, r& N  N& {) K2 ?6 g2 v
0 O7 K( A1 R5 m% w( b% a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然后噗哧一笑：“没想到你会说对不起。”

; g3 z0 G. c% q2 d* e    “挂了。”

4 b+ ]. q* m) s+ d    “等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什么人了？”

* O6 P6 n+ m0 D9 W6 ^% t    “不管你的事。”韩千打断他的话，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

" `+ X; U0 y8 l& [& A7 X) h    “因为你说了对不起。拜拜。”余亮先掐断了电话。

    韩千翻翻白眼，摇摇头。
% E  b& }+ I* m7 u
/ n* Q/ I9 a! q7 e: v    改变么，好像有这么一点点，比如，和情人分手的时候，多了从来没有过的，愧疚感。

    韩千仍然用机车载莫日回家。

    风中渐渐的浮出一丝的温暖，天色也不再暗的连表情都捉摸不清。
. @- G9 E* H0 U' [) w
1 R# S: |' m& q" G# m1 i% u# S1 ~4 A    莫日似乎更喜欢冬日一些。
& G7 K, ]/ z4 l1 p% I# N9 s3 X
    可以抱住韩千的腰，尽量靠近他一些，看不见别人，自己也就不会被看见，那时候的世界，小小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 `+ _+ d# J! q, k- u" _( f+ ]+ @3 W    他看见韩千推着车走向自己的时候，心砰砰的乱跳，慌忙的低下脑袋，脸上早已潮热一片。

6 ~: S( Q7 `# C( q' X    就是因为那句模糊中的说话，让自己失去了可以微笑的冷静。

    心中是疑问是忐忑，更多的，应该是欢喜和期盼。
2 @# Q2 u# |* f6 @
    为什么不再问一次，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再问一次？
+ D( z) C: N0 n
# C9 d6 l! S7 X. I( v6 v$ a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6 v) R! n, {6 K# z5 s1 F
; {. {0 b4 k% J! ]    “走吧。来。”韩千笑容依旧，拎起莫日的电脑。手指无意从莫日的皮肤上擦过，莫日触电般一缩手。

    怎么会这样！

' {& l% i' V3 c  O( S% `7 K; O    他暗暗的责怪着自己，头也没抬。
( I" E/ |/ o  [% `
    韩千一点都不在意一般，跨上车，启动油门。

    头盔下的脸上，漾出一点点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车速，感受着在自己腰间收紧的手臂。
% J+ O7 u+ r2 f5 R* K/ g+ q$ F3 F
- h! b6 g6 e( K- k+ W& ~( o    世界是我们俩人的，明亮怎样，黑暗又怎样？
8 x# y/ V/ ?: J7 k: D( x7 s' w. I
- m9 X; h, G8 S% [+ o3 [% z    我们可以将一切都抛在身后。
* i  Z+ K6 ^. h5 j: y
    韩千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开的太快时，已经停在了莫日家的楼下。
( Z, m! |( L# z4 {# Y
. d" [! Z$ W* x$ u1 t8 {6 z4 X    莫日的脸色有点发白，惊魂未定般的摘下头盔，拿出电脑。

; g9 U/ H% A) V1 s5 J: t1 D    韩千懊恼的挠着头。明明那么想拉长两人独处的时间，却因为莫日一个脸红的表情兴奋的冲昏了头脑。

8 q5 F5 }" M! l4 K    路程是那样的近，两人的体温还无法融合的时候，就到达目的地了。

- v4 o4 L- c* Y    莫日一动不动的站在韩千身边，没有上楼的意思。
; c2 V8 M( V+ D& v7 C3 p) N8 f
4 L. B, r2 C* F- T    韩千心中咯噔一下，赶紧赔出笑脸，双手并拢合十，向莫日作揖：“今天是不是快了点？对不起啊，对不起啊。下次不会啦，因为你都没说‘慢一点’，我就得意了。”他偷偷的看莫日的脸，仍旧是面无表情。
: v* S* J2 x4 ?( u3 s7 i
    莫日开始翻书包，慢慢的打开拉链，慢慢的掏出一件东西递到韩千手上。

    “什么？”韩千疑惑的接下，小心打开。

  M; c) u5 Z9 E! ]5 b1 W  R" S    一副手套。
4 M! s$ |, l8 p4 ?  T& A, o- ^' O8 t# N
* w. j. o; m& Y+ u% M6 Z; l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别过脸去的莫日：“给我的？”

. {. y9 n* P, J: j# b! ~    “嗯，觉得你的手会冷。还有，谢谢你载我回家。”莫日喃喃的说，转手挥了挥手，向楼梯跑去。

“喂～喂～莫日！”韩千突然高呼起来，莫日条件反射的扭头，看见韩千正在挥舞着他送的手套，一只脚撑在地上，脸上满满的全是不遮掩的喜悦。
- s( y; Z8 V% f3 F0 l
+ i/ h$ w. W6 D8 t( i  W    他略有些长的头发被风拂起，在空气中流动成画。

    “你～你～你～”韩千故意扯着嗓子，“愿不愿意～”

    莫日的脸刷的白了，定定的站在原地，好像世界上的其他声音都离他远去。
- w' V6 ~; a$ V
    愿不愿意？

    一定要听清，听的一字不差。

$ t, a: g5 N9 _( b    他的每一寸皮肤都紧绷着，韩千却放下手，诡异一笑。
$ M. n) k) P" r3 E' [: k
    “下次再说！”他轻快的一眨眼，踩下油门，风一般的驶走。
* j2 Z$ n7 V4 a7 _; i; G2 |
    他的声音渐渐褪出，莫日动弹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 O" `" Y0 r5 \& p9 ^
6 X* A2 l! e; S5 K    “差劲。”他嘀咕了一句，忍不住噗哧的笑出来。

# P% \( X* ~6 c3 \$ S9 n+ f    哥哥今天异常的高兴。

    韩谈歪着头，暗自下着结论。
' p9 d5 p/ i7 `5 |) G
    韩千蹦蹦跳跳的进屋，吹着口哨将鞋子整整齐齐的放好，脸面上的光彩像晴日的阳光一样发散出来。

& i0 A# X3 O* C4 J8 B# B3 \    谁都能看出来他遇到了什么好事，却只有自己知道，他一定是和莫日发生了什么好事。
: l( H  I( L3 C3 f
, [" v/ u5 G, |  `1 a$ p8 B    进展的很顺利么？

+ ?( I9 e/ V; U% A9 ^    是啊，从小都是这样子，哥哥的身边，有那么多喜欢他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 f! P) H* M. y2 e6 r- d% n    韩谈的心里涌起一股萧瑟，和渐渐回暖的春日如此的不协调。他苦笑了一下，安慰着自己，至少，哥哥是前所未有的快乐，是不是就意味着，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特别的人。
: h" u  K6 h  W6 A% W% A
& w# q' `0 k  \- @! \    韩千兴冲冲的奔向韩谈，哗啦一声拉开书包，却轻轻的拽出一个包装袋，取出一副手套，小心翼翼的展开，脸上的笑意一下子绽开，三分得意，七分欢喜。
5 @0 U+ }1 b* w. L
) m+ ]; C4 _8 p1 j9 X2 y3 L7 q/ c    “小谈，看，你看～”韩千的声音仿佛要飘起来，兀自把手套翻来覆去的打量。

8 ~* u4 h1 j* T$ h% I1 {    此时的他，像个拿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快乐的如此单纯。
7 ~7 f1 i7 T6 C* v1 q' P1 K
( e. N9 x, ~. k8 [    “啊，他，送你的？”韩谈本想附和着称赞两句“很好看，很合适”之类，却禁不住脱口问出。
0 H7 d0 j2 [6 c  \& [8 t' n
    “对啊！”韩千猛的点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垂下手臂。

    他低着脑袋把手套整理好，把包装袋仔细的叠成一个小方块，空气在宁静中结成尴尬。

6 F3 J- D) S  o    很想解释些什么，甚至送出一些祝福，却是一个字也出不了口。
, s, P4 L5 n7 {
    韩谈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一般，跃起身，经过韩千的身边，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0 t; d0 f3 b2 G- w6 O) z8 R: ~, Y/ z
- q2 b- }7 c: R& e5 i  S% }    “哥，珍惜他。”短促的几个字，像是耗尽了他的力气。

    韩千没有言语，反手握住弟弟的手指，冰凉彻骨。

    春天总算是来到了。
+ _7 W+ `9 b" @' I: q2 }
2 M- F& p7 ?( N+ N9 d    温度在一夜之间升高，在灿烂的阳光下惊异的发现，褐黄的光秃树干上已经有了浅绿色的芽。

    生命迫不及待的复苏，席卷而来。

- W5 ~" Q0 B' M    风不再会刮的脸痛，手指也不再会冰冻到僵硬而无知觉。
! D5 \- b) Q+ G9 R9 L' f
( Y( C0 o) |$ U    韩千将车开的缓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莫日说着话。
0 Y. d% W# t* n9 E( v3 m
$ R- W4 Q+ `& E9 I' `    他的手上戴着莫日送的厚手套，崭新的，非常温暖的样子。
0 ^3 `! \- }7 w8 [
- l& k! E3 F. Y: I4 z    这和韩千身上清减的衣着有些不符，一件外套加一件薄毛衣就能渡过冬天的人，却带着如此厚重的手套。

/ [" g( L3 F* F/ `    莫日抿抿嘴角，心里泛开一丝喜悦。手习惯性的插在韩千的衣服口袋里，明明有燥热的感觉了，却不愿意那出来暴露在空气中。
7 |$ f* [$ ^8 [* K0 ~
) {6 d/ i2 F! E- k8 b$ l1 n    慢慢开，慢慢开，就算这路长的没有尽头也无关系。
8 h- H4 E" {' w0 c
: ~1 d+ u* S' ]3 H    机车突突的轰鸣和马路上的嘈杂声音都混成一种和谐，莫日满足的叹了口气。

- b5 P" {3 f  D4 a; }, q/ e    扬起嘴角，刚想微微一笑，韩千却将车缓慢的停了下来。
$ F( a0 ^- W) {  \5 W- g9 C5 Z
' q8 S, a3 e( n. I6 K$ G5 Y    莫日一愣，打量四周，空旷无人，干净的只剩流泻的阳光。
) q/ J5 b6 ^3 {) @6 J
    心里突然像预料到什么一般的紧张起来，心脏撞击着胸膛，演变成无法抑止的激动。
' V6 ]: C- }6 i( c2 {
; H7 R' x! M+ q$ _8 }+ N6 F% X: s    口干舌燥的僵立在路边，面无表情的盯着渐渐靠近的韩千。

, ?8 b# O2 l6 g% s# p  X    他已经把头盔扯下来，散漫的头发无暇整理，自己的头盔也被他温和的取下，露出绷紧的半边脸。

' U9 R/ g8 C- \% W( w    韩千一笑，扭头将头盔放在机车上，顺手脱下手套，站的笔直，牢牢盯着莫日的双眼：“和我在一起好不好？”第一遍的语气是询问。

- E, R" U* b' r: l& F0 V    莫日还未来及开口，韩千再次说话。

    “和我在一起吧。”

    第二遍的语气是请求。
. Y6 Y/ ]/ @. }0 d, ]6 _  W
( z1 }7 Y; H/ V4 U. A3 e+ ]# O    莫日垂下眼帘，继而坚定的抬起脸，看着韩千的双眼，不再逃避。
6 c+ J& V1 I  c9 [8 }
    “好。”他清清楚楚的说。

    “好的。”他再次重复，声音里有一点点的颤抖，表情似水平静。
: G( [1 g- i# {8 \, r
    韩千瞪大眼睛，莫日浮起一个笑容，还未来及观察韩千的神色，只觉得有个黑影迅速的压过来。

4 L* m2 x+ v5 r/ w8 o    脸被一只有些粘湿的手托起，手心上是冰凉的汗水。

    究竟是那只手套太温暖，还是……

    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分神，下一秒钟，唇就被压住。
1 v+ J) U! y' ~- k
    这是个略有些激动的吻，带着冲击的意识，若不是韩千的另一只手揽住了莫日的肩膀，他恐怕要向后倒去。

    这是莫日的第一个吻。
8 ]( W! j5 _- V3 c! ^
: k% N8 T+ H- n! t/ Q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要窒息。

5 a4 M' }6 |) r2 C. k8 @: c    他不知道要怎样动作，手应该向哪里放，自己应该作出什么反应，一概不知。

/ c, R! l. j0 G' F& s; W    思想和身体已经脱离了，可是唇上的感觉，却清晰到锐利。
! b3 }% Q% D- i; A* `, _
( z% R* B. ^3 U/ ?+ N( p    更像是一种摩擦，从心到身体的摩擦，是没有距离的接触。
/ O& u" w$ X* c2 i' {
    想要回应这样的接触，非常的想。

+ e  _- B8 H4 _3 N0 t+ ^: h6 \    莫日笨拙的伸着头，也压向韩千的唇。

2 e8 p+ E# N# t9 j    自己也想问他，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 \( l: _- P/ m% l' m
7 v# N: |4 _7 O    和我在一起吧。
: M. _- ]( _) P- J* @- q, @
    我们在一起吧。
! j- a8 I- R, `: Z
( I# D! v4 c: y& g! f# \/ G& M    世界飞快的缩小，小到只能包裹他们两人。一瞬间心里的满足和幸福几乎可以将身体撑破。

    再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z5 H6 l7 f6 g! |
    好似得到了可以渡过一切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勇气，好似这颗星球上已经没有什么能比爱更伟大，已经没有什么坎坷和阻挠。

+ ^' Z8 I3 \# C( P; _2 w9 X9 I    眼前的路是异样的平坦和光亮，因为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的间隙。
9 c9 v  S0 {) J5 v! Z
    爱情的开始总是如此，望着彼此的眼睛的时候，好像已经将一辈子，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承诺了。

    胸中燃烧的炽热冲袭着头脑，眼前的那位，就是自己寻找了许久，要永远珍惜，永远爱护的人啊！

    怎样的看，爱情都会像今日一般一直一直牢固甜蜜的延续下去。
# X* x  d8 o7 c* b1 e  |
% f4 h; x0 m, k  C0 c/ w' m6 F    从前听说过的分离和遗弃，都好似笑话一般。

( L, p- ~$ y. ~$ h! y& U, Y    这么特别的人，这么强烈的想要拥抱的人，怎么舍得和他争吵和他有一点点的矛盾？
2 r6 ?4 f, W# I! s/ `
    “我喜欢你！”韩千松开手上的力道，揽着莫日的腰，眼眸中闪闪发亮。
9 {$ x" [4 T' J: m# L, q
    “我也喜欢你。”莫日轻叹一声，扶住韩千的手臂，脸上的热度一点点的上升，心跳的要从嗓眼中蹦出来。

1 z7 H+ K) f- s8 Y& V    不知道还能表达什么。
% {* C( L) A9 }4 V" L, q! u# D
; |/ ?! W6 \' W& R4 w    在一起了，在一起了。
  h; G' J( K: D# m+ h# D0 e
    有了紧紧抱住他的理由了，有了亲吻他的权利了，有了可以和他渡过漫漫的日子的希望了。
9 Y, j4 H8 h& `8 ^, B
    韩千又紧紧搂住莫日的肩膀，像要将他揉进身体。
3 {+ E4 T2 c0 g* H1 R: A+ b% K( p) F
; B* f/ D9 w, N2 }, i% x: z    怎么接触都觉得不够多，仿佛只有这样拥抱着才能安心。
! z& w7 P; m, L$ Y) K+ \, K
( v0 d/ M  g6 r, F( Y% E    因为这么强烈的存在感让自己的心膨胀起来。
) N/ O6 n' d6 y8 P* u: x
    他在这里，在我的臂膀之间，在我伸手就可以碰触的地方。
% C( f' V" \$ O2 i
    莫日的脸埋在韩千胸前，鼻翼中全是他衣服上淡淡的香味，干净的味道。
4 d5 [$ s1 f  s3 F
    他挣出双手，探到韩千的背后，攀住他，合上双眼。

% r1 Y; t4 m+ t4 V* ~# _    他想他不管过多久，都不会忘记这个春日。
8 l, N. A( C5 E
    璀璨阳光，温暖包容，还有那想一遍遍确认的告白。
) ~. Q% w0 W1 J) q4 u* V# Z6 z  U
    这个最接近彼此，没有任何犹豫和矛盾的定格瞬间，真的，如果时间可以停住就好了，或者，让以后的每一刻都像现在一样。
/ y' j8 x% U! }; ~
% M& _) x% v/ ]) |    什么都不改变，有绝对的相信就会有绝对的唯美感情，寸尘不染。

8 S8 G7 }- \1 ]) R2 O    爱情像是调在水里的蜜，无法掩饰的弥漫出淡淡的甜味。
- T2 i' U1 B9 l
    韩谈很清楚的看出了莫日和韩千之间的改变。

    莫日没有和他说起过什么，哥哥同样也没有。

( l' r0 K; }- `4 L1 {" ?2 |7 L    可是谁又能不发现。
4 V- `4 K3 w( E7 i/ x6 s$ D1 G
0 h" ~# D& T5 V7 C7 N3 n/ i# s4 F2 G$ x    每一寸的动作都做着细小微妙的改变，一丝丝的暧昧从各个角落钻出来。
# C# W/ f& J1 w( y' K
    比如走路时韩千会挤进他和莫日中间，身体不由自主的形成一个鲜明的阻隔，让他不再能看清莫日脸上的表情；比如莫日偶尔会望着韩千的脸孔，稍稍出神，再咬咬嘴角；比如每天晚上，莫日不再熄灯后马上睡觉，而是会钻在被子里发短信，发到将近十二点。
6 T" Z) e% ]- B
    没有办法不注意，目光总是向莫日的身边游移。骗自己说是要确认他是否真的幸福，其实只是任性的忘不了罢了。

& Q  N1 \2 K  u* d: V3 T5 }. D    在他每日喊自己起床的时候，在他叫着“阿谈阿谈”的时候，在他给予自己一个笑容的时候，心底还是温暖的像要融化。
9 q6 ]. F9 C( e! V
  G  n- G2 c! }8 I& ?! ^9 X9 e    并不是期待着什么奇迹。韩谈很明白莫日的为人，平静淡然的脸孔下却别有一番倔强。他认定的事情，任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原则他决不会妥协，尽管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平和。
" n3 O8 z+ o4 W8 p. X6 {7 m  A" X
    他选择了谁，认定了谁，也许，就会死心塌地了。
: [* L2 W- o* b/ V7 x
    自己处在尴尬的境界，却完全不愿意退出，宁可被逼在狭小的不能转身的墙角，微笑着微笑着伸出手，说一句：“我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

% R6 I0 z) {/ b" M    韩千开始在周末邀莫日出去玩，尽管不能光明正大的牵着手，不能当着行人的面作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他们还是紧靠着肩，慢慢的踱在路上。

# H+ R! u+ q0 H  g  ~    韩千总会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搂住莫日的肩膀，莫日会偏偏头，撇撇嘴，算是默许了他的举动。
$ {5 k9 S  M! Y# s! g& ]. h
    相互偎依着的两个人，即使没有太阳也能觉得温暖，身边的一切在他们眼中都成了陪衬的背景，仿佛可以视而不见。

    “阿千，喂喂，阿千！”响亮的叫喊声打破了两人沉溺的和谐气氛，韩千有点恼怒的回头，莫日不动声色的挣出自己的肩膀。
$ V) t# P7 ^* ~  w/ V& q. W6 O5 K
: K3 N; z4 j* G8 J    韩千落寞的捏捏手心，皱着眉一扫，看见一张还有些熟悉的脸，眉拧的更紧了。
7 [; [% r7 ?; a& K9 n( C7 M; R
    他没有开口，只是盯着那人，目光冰冷。
# ^/ y& \% {6 T2 ?% E7 C- c
5 v$ J. Y& \/ F, \    男生挑挑眉，目不转睛的看着莫日，莫日并不回避，也看着他，难以察觉的咬了咬下唇。
* _* N+ _, T" {6 Z9 \
“阿千，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3 d0 A, }/ I  Y, i% x
6 i" b, O& S7 h9 m7 L" B$ ~$ D    “有什么事情么？”

( s8 C6 Z3 y3 `' }0 ]; F    “连我的名字都不想叫啦？”男生露出作弄般的笑容，“真是没情面。”

3 V+ a% _! a# v% t- b" f3 i6 _    “余亮，你到底有什么事？”韩千背上冒了一层冷汗。他偷偷的瞟了眼莫日，莫日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漫不经心一般的打量着余亮。

    他见过这个男生，在和韩千相遇的公车上，那时候韩千毫不避讳的和这个叫做余亮的男生耳语，仿佛曾经很亲密。

+ L, s. z3 x' Y( Q( C    原本已经单薄的记忆一丝丝的回到脑海中，莫日收回目光，心底涌出渐渐上浮的不安，他极力的压制。
( Q+ e" v( D/ V) I
    不能这样，才开始就怀疑就失去信任的话，还怎么继续。

( R) G) H5 Y/ \" \    好像是一种爱的洁癖，恨不得韩千的感情也是一张白纸，可以任凭自己涂写，同时又矛盾的希望，他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

' g: y) _4 J  s% D' _( {    脸面上什么也不表现出来，心中却翻腾成乱糟糟的一块，只能听见余亮用手指指着自己问韩千：“是这个么？现在的？”
) O7 K) n$ O. b3 ^1 B
7 S" ?3 I1 c# N6 B2 B9 o6 `4 W    莫日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什么叫作现在的？好像自己是排着的队伍中的一个，只是轮到了，便存在着。
. @3 Y2 ^) Q( c3 k- R  T
0 x1 \6 j6 A5 ^( y) m# |' v2 t    韩千狠狠的白了余亮一眼：“不仅是现在的，还是以后的！”
0 N- e) n! V8 x4 ]4 X. z- v2 a+ |
    莫日脸一红，却高兴的想要笑出来，抬起头，再盯着余亮。

    余亮自讨没趣的一笑：“放心，我又不是来打扰你们的，只是恰好碰见了。干嘛不去吧里？在这边街上，人来人往，还要束手束脚的。”
2 z+ ]& Y) S  T, Y8 Q8 T
    “那种地方，我不会去了，不必去了。”韩千扬扬眉。
" |: L! i# G- S1 T
    那种只想找个人玩玩，只想找个人来陪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 x) L5 ?4 b1 e- P" t" y7 R
    因为拥有了想要珍惜的人。
+ \! C* o! ^5 k: J* S
    只要有他就好，只要有他就足够。
( V$ [# E4 V1 x# M2 p! q) x( }
& V3 {3 R- R  s+ b) ]) c    “我和他没什么的。真的。”余亮刚一转身，韩千就攀住莫日的肩膀，急匆匆的解释。

9 d- O& j8 `- o+ c- E    “你以前喜欢过他么？”莫日扬起脸，小心的问。

( O- Z8 k# r& L1 w, ?    他不太清楚自己期待的是怎样的答案，似乎是“是”，也似乎是“不是”，好像不管是什么回答都会让他不安。
  j9 b+ u1 J2 B& }
    “没有，当然没有，除了你，我谁都没有喜欢过，你要相信我！”韩千恨不得将所有的话都在一秒钟内说完，他轻轻摇着莫日的肩膀，捏的他有些疼痛。
+ l* \, l  i' \* f( j$ v( B/ E, W
    “啊，啊，我相信，当然相信。”莫日皱皱眉，挤出一点笑容。

    韩千的脸上立即阴转晴，灿烂的笑出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意的。走吧，别让他破坏了我们的心情。”他揽住莫日的肩膀，莫日拽着步子跟上去，好像已经把刚才的插曲忘记的一干二净。

    不是不相信，只是很在意。
/ N4 m8 n& z( Z' e% a
2 b* x" v) B# [/ m" ~    在意的不是他曾经有多少爱人，而是他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心情。
& q. ~2 s: X4 s5 T
    乱的不想听他的高谈阔论，不想答他的话，不想笑，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默不作声的理清思绪。
7 W, t' v- @3 S( v) c# `
    其实他希望韩千可以多询问几句，多问问他是不是很介意，问到他厌烦都没有关系。而不是一扭头就烟消云散。

    或许正是因为他没有爱上过谁，所以尽管全心全意，却不懂得怎样经营感情。
, r6 _& ]# i# b. @
    自己也是如此，嘴上并不争论辩驳，却把芥蒂埋在心里。

1 \1 I8 T- N8 G& @8 E* d+ y" s# }5 q    希望这样小的矛盾不要生根发芽，不要长成谁都越不过的障碍。
; F) i9 X; d# d' J0 B, {, C9 p; T" b
# ]) _  S- q# `( K. U    韩千这一天都过得兴高采烈，和从前的每一次约会一样。
) {% y' M4 \3 S8 J- p6 J- Z
    他送莫日到家门口，飞快的在莫日的前额印上一个吻，温柔的说声：“下周见。”然后潇洒的转身，依依不舍的回头。
$ y4 @8 K3 ^! n  P$ Z
  G9 J3 h2 [4 o& c5 w! _, c( `    莫日扬手，微笑，目送着他的身影变成小小的黑点。才放下固定了表情的面具。

* w. @. F! a# P# E6 T% U    不爽快。
% M9 L  l4 e5 L( a+ c3 b0 L
    更多的是恨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小心眼，明明早就想好了，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就要互相信任，互相包容。

    从心底涌出的恐惧，就如同这渐渐加深的夜色一般将他吞噬，他下意识的向前跑了几步，伸出手去，像是要抓住什么。
1 n& B% Y6 h5 h6 t/ E4 V
    想挽留他，挽留韩千，让他陪在自己的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陪自己发呆。
0 E  |& _# v. G9 |" T; \4 b
$ V/ _. N# e- W* {/ [& m8 _; P4 K" ^    颓然的垂下手指，淡淡的苦笑。
/ _) E/ Y) O5 C' T% y% z" t
    韩千必定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吧，他一定会扭着眉头，奇怪的发问：“怎么会这么想？”

    莫日黯然的转身，努力的回忆着初次拥抱时两个人间毫无间隙的亲密感，却一遍甚是一遍的模糊。

    时值温暖的盛春，为什么却在夜里透出了一丝寒冷？

$ h* t- F( T( `* R2 w6 _    莫日趴在韩谈的床头，呆呆的望着他，韩谈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早就醒了。
% Z8 l, Q" y' o, l9 \, T
    他能感觉到莫日鼻子里温湿的气息喷在他的面颊上，让他忐忑不安的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

( p, @& S3 ]/ D: q6 M) @+ s    韩谈等待着莫日喊他起床，就和平日里一样，拽住被子随手一掀：“阿谈阿谈，快起来了，上课要迟到了。”
2 T) r1 {) o$ h3 S8 x; x7 Z; o* Q
    今天他却什么也没说，昨晚从家里回来之后，他就这副模样，默默无语。
2 L! E: D2 C, q# F, n
+ ~) R+ A+ J, z: y6 q/ e& R& N    哥哥却没有任何异常，幸福的满脸放光，哼着歌走来走去。
/ b9 Z6 {0 X; |
) Z' [. X- b  h# J: x: r    静候了两分钟，莫日还是没有声音，韩谈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瞟向莫日，清晰的问了句：“怎么了？”

    对上他的眼睛，自己的脸不自觉的就红了，干脆立刻坐起身来，随手拉了件衣服就往头上套。
; b# t( p6 }6 Q) r% }$ ?# B
3 S. ]& y# Y+ X5 x) C" O    故意慢慢的伸出手臂，让自己身体的热度褪下去一些，才用平常的口吻再问莫日：“怎么啦，你？”

% H* g6 \' x8 Q2 c' L    莫日随着他的动作也抬起头，慢悠悠的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冒出来一句：“阿谈，你哥哥，阿千他，有喜欢过谁么？”

* _5 g! V" p0 X# o1 O    他执着的盯着韩谈的双眼，韩谈半坐着楞住，缓过神来时一阵手忙脚乱。

; `2 ?! z; q, ~" b# \4 k    心被打击的摇摇晃晃，其实早知道，此时他问出的问题，只会和哥哥有关。
0 G, k: f( Y0 `+ C8 c
    “没，没，他没有。”稳定了一下情绪，韩谈低沉的说，“哥哥其实真的，只喜欢你一个人，他从没爱过别人。”
, W% H3 I! d3 @; o7 l. v- Y
    自己好像成了爱情顾问，真的被困顿的脱不了身。
# a& i3 @# @* P; `" G3 {
    一边不想再介入他们的感情，一边却又想知道他们的发展。
5 w  \4 \) @) @* C4 j9 R
& A: E# I* e- l. d8 V3 i+ A" m    “阿千他很受欢迎吧？”

% ^' a) ~, @( G6 v+ u    “嗯。”
5 M6 U- `. K* ?$ B8 z1 d
* W# h) o0 Q. k* v$ A5 q    “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么？”

( `. U1 N7 m; N- j    “嗯。”

  _) B8 A% N+ T2 u; [    “我知道了。”莫日答应了一声，扭过身去。
0 c6 R! r3 O1 w% n# p4 n
    韩谈从上方一把拉住他的肩膀：“你是第一个，真的是第一个，你相信我。”

    “我信啊。”莫日点点头，“真的，不骗你。”

7 L0 J4 I5 ?( O% E9 ?% y    我知道我是第一个，可是第一个就真的好么？

    莫日想到了上周班上女生给他做的心理测试，让他随便选一个水果配上自己喜欢的人，他选了柠檬。
: c/ J. i5 P" Q' d1 P3 |
    答案是“初恋的情人”。他觉得挺准确，也问了韩千，韩千的选择和他一样。

0 Q" r& H( S" a    “为什么初恋的情人是柠檬？”他好奇的问。
" ~8 f$ f3 }5 m- {# ~% u; b
7 Z6 w; j3 G+ S* B    “因为初恋总是酸酸甜甜，虽然美好却不能在一起，给很多人留下了惆怅的感觉，就像柠檬一样，闻起来很香，却酸的不能入口。”
$ G0 O& d9 N5 R/ k8 G
& P( _/ H% _% m    当初忽略了的解释，此刻加倍清楚的回到脑海中。

" f/ u. b8 W8 l7 R2 o    一点都没错。

    惆怅是因为第一次爱的时候还不懂得怎样去珍惜，怎样去相处，怎样相互扶持和理解。
3 C! \0 N7 Y& Z" x' t
7 \8 z9 D" O8 Q7 B' i    所以只能擦身而过，只能让彼此的爱成为永恒的回忆。

. A- t" V1 ~5 y    他不想这样，他想和韩千永远的在一起，就和恋爱中的每个人一样的热切期望。

5 j# Y4 G' \0 ]: |6 x6 g8 `    怎么办呢？
* G* ^% f% V9 s2 X5 F% \
' c$ O) Q" ?4 }8 e" a% s$ ^: {7 q- V    我们俩个都不知道怎么爱才是最合适的，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探路者。
. _4 A& y+ H, F% w2 T
9 b' y6 H. z/ B* A1 W    莫日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拽起书包，和韩谈说了声“今天的课我不去了”，转身就冲出门外。

    韩谈来不及说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从未逃过课的莫日消失在视线中。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 q, H, W8 t. \, }2 }
7 a1 F. ?# q  `& V' N    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迅速的套上衣服，想发短信问莫日，按下一个字母就停了，想发短信问哥哥，手指摩挲了半天都没有按键。

    好容易捱到下课，被拥挤的人群冲出教室的瞬间，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衣服把他拉到一边，意料之中的是哥哥焦急的面孔。
6 y! |' ?0 c+ ]! M! u% z: w  M+ @! g
2 n2 z! n+ Z0 ]. H8 z) r    “怎么回事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韩千胡乱的踱着步子，语无伦次。
: e6 `, ]3 i* D  K( @0 E* m8 T! W+ K
    “什么事情？”韩谈反手拉住哥哥，“你静下来说清楚好不好？”

    “你看看他给我发的短信。”韩千颤抖着手指丢过手机。

7 G. M6 c& }2 c7 q3 Q& v# X    ——“阿千，我们分手好不好？”
: m! s& T% H2 G! K- \
    韩谈的心里咯噔一下，嗓眼立刻干燥起来，他费力的咽了口口水，抬眼看了看拧着眉头拽着头发的哥哥，手指按了下一条。
8 |2 P) t* T1 Z% f! Y0 t
- R, P9 R- k5 F( m" |! i    ——“我不是不喜欢你了，只是因为很喜欢，所以担心。”
- d& F; H9 Z! }! y+ [; a
    ——“你和我分手后，找一个新的，和他谈一场恋爱，再甩了他，和我在一起好么？”

! P% h$ T  O( u    韩谈震惊的瞪着韩千，韩千翻翻白眼。
; g, t$ t- q  M1 I. z" `: W
    “这，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怎么了？”
9 H  h1 J+ Z2 g' y5 u
& P5 V' N1 z; D& R- z, Z    “我不知道啊。为什么要我再找一个再甩了他再和他在一起？”韩千一口气说完，喘了口粗气。
# f8 H6 i6 k* O
9 K6 m, Q4 z  n* W; Y" w    韩谈沉默了半晌，听着哥哥絮絮叨叨的描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 ?, H# j1 k8 x/ Y
1 k, w0 R$ B$ u$ t# }; z    遇到余亮，正常的告别、回家，然后便是发短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最后发展到有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分手理由。
: }5 P; n8 X* S' w
) x8 d2 q- H: b0 W    ——“阿谈，阿千他喜欢过谁么？”
! `( k) b2 o# h) `
1 X) L& Y' c+ }$ V    ——“没有啊，你是第一个。”

    韩谈深深的吸了口气，抿抿嘴唇：“哥，他很喜欢你。”下了这样的结论，心中还是钝钝的疼痛。
$ X( a! j: w' ~) {: d
    “我知道，我也喜欢他，但为什么他要分手？”

: F( b- }2 {! H0 f% X; s    “因为他希望你懂得怎么更好的爱吧。”韩谈静静的看着哥哥，等着他耷拉着肩膀也平静下来，“其实他是个挺没有安全感的人。”
: L1 D+ Q# u6 \2 o0 g: G
4 u; t# s9 b2 j) W4 A& d) u! _    敏感而又内敛，什么都埋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

“没有安全感？为什么？”

    韩谈撇撇嘴，哥哥或许不会理解，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拒绝，却并不很了解如何去接受。追求的时候很容易，只要使出浑身解数，真正困难的却是日后漫长而平淡的相处。

    答应是一瞬间的事情，承诺却要用每分每秒去应允。

    “你该和他好好谈谈，很多事情，他都会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韩谈甩下这句话短促的说，“我等下还有课，先走了。”留下韩千一个人楞在原地。

& ]6 ?; i6 R1 J3 U    满脑子叫嚣的话语让他不能再呆一刻。

    莫日，莫日，当初为什么你选择的不是我？

    我比哥哥更加了解你，比哥哥更加知道如何去适应你，比哥哥更加知道你的感受，为什么你选择的却不是我？
: h- A& x1 N7 }$ s$ V% p
( U$ f1 D0 i; w$ T  \    韩谈闯进一间空教室，用力将身体放进椅子中，把头埋进臂膀。

$ B  c2 _3 l9 B' V5 w    他粗粗的喘气，鼻翼里一阵阵的酸痛。
/ r# V, C: O) \6 }
$ Q/ m1 S- x+ A/ z6 R    耀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洒在他的身上，给他的发丝镀上一层颤抖的金色。
; [. E4 |. m" w+ f& e0 a' h- P& g
" ]' z3 R' d9 o$ n    为什么不选择我？
* C  o* P/ w- a
    为什么忘不了你？
/ @* [/ A" x  H. J
    韩千习惯性的掏出手机，飞快的打了几个数字，通话键却迟迟没有按下。
9 r6 R" @' N7 [0 q( |% [* v9 H
% B3 y. Y: @, D7 D) Y1 P: g7 A4 W    手机的屏幕从亮白色黯淡下去，韩千“啪”的将它关掉。
+ [- x7 L' ?( }" b' Z+ E, p
. \6 h  X% O- ~) F4 J" @% X  ?    他几乎可以预料的到，播出的电话会被莫日拒绝接通，耳畔会回响起那句空洞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今天不能像从前一样兴奋的问他，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打水什么时候去上自习。
* J8 Q, z$ U2 }- s6 l9 ^4 T
    今天不能像从前一样其实根本没有事情也想听听他的声音。
  l! ]1 k/ {3 E. [
  p( D4 }! d2 h. V) v7 B! V    今天不能像从前一样和他慢慢的聊到手机电板发烫，警告很多次“电量不足”。
: A7 y1 b6 v+ ~0 W" P
    切断了彼此的联系，自己却一定要找到他。

    在这诺大的校园内，寻找自己最重要的人。
- s8 F/ Y% K8 q! M* C. G/ P
4 s6 G8 F) H5 y7 U5 j2 f1 U    头脑里涌现出各种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抬起脚步，却又不知道究竟该转向哪个方向。冷汗顺着额角泌出，心里急得骂了千万遍粗话，还没有开始奔跑，气息就已经紊乱了。

    理想的恋爱，从来没有预料过有这么一个环节。
1 Y# D  S" k! |3 g+ P4 l4 q& D. ~1 K
. b" w+ ?% G, M# `/ l- F7 q) f    脑海中的构造，总是和童话故事一般美好。
' x5 V5 Z* d% o+ h3 c
    原以为可以互相信任互相支持，偶尔拌拌嘴，赌气似的冷战两天，但总体来说，生活就像磨光的镜子一样一马平川。

1 x' s5 ?: }$ E    爱情从不会褪色，永远都像第一天一样光彩。

    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要分手。分手，多么荒谬的念头！

    不管做怎样的考虑，都觉得两个人幸福的在一起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那时候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情场失意者在生命的各个角落长吁短叹。

- |6 w5 M  Q* @9 a6 O: X    现在好似有一些懂得了，不是想珍惜便可以拥有，想拥有便可以获得。
; n9 l  E( _% g, U6 f4 P
2 c# Y  M7 k6 R& y( ?, x3 h5 R    才开始二十天，莫日便提出分手了。

4 h7 t' k! O1 I8 s  A+ P, r    这对韩千来说，就好像一直做着的美梦像个肥皂泡似的被戳破了。
5 g$ D- M4 X$ D: f1 Q" i/ L9 z
  B& E$ g+ P4 L4 U/ I- f) r7 N    措手不及，狼狈不堪。
; H( b, [4 b% y, }
    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决，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唯一清明的就是，怎么也不能失去。
; C! {7 P+ r! m
    韩千焦急的在校园里奔跑，步伐错乱。
6 a( m% p  o1 |
    心中的不安感一层一层的卷上来，他拼命的甩甩头，想将这样的感觉消退。

    莫日，莫日，你在哪里？
5 ~1 V) t. S1 A4 S0 z
, Q& O5 I/ j% y! @8 R$ f    韩千的心里绷着一根弦，好像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如果找不到他，我们就结束了。
0 U! a6 e* n# w
    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

    ——“我并不是不喜欢你了，就是因为很喜欢，所以才担心。”
4 q" a- P. h4 I/ F* z
    笨蛋，为什么要担心，不是还有我么？我不是这样子存在在你的身边么？
3 G9 M0 h6 H! t4 l/ M) l3 Q" N8 O6 f
9 r7 ~& O& U% I* n! U    他混乱的脑袋中突然闪出一个地方。韩千刹住脚步，转身，飞速的奔去。

    莫日，你会在那里吧？我知道，你应该会的。

# h: ^0 N; U& P$ f! Z9 U- d2 e    韩千调整着呼吸，轻手轻脚的接近目的地。

    他紧张的咽着口水，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加快。
" l! b; \! G& O* D
8 ], }! Z2 \6 g    这是他放机车的车棚，和莫日开始交往后的每周回家时，他们便约在这里见面。

! p  I* p! y/ D3 ~7 ]% ~+ J    每一寸土地每一面墙壁好像都记得他们开开心心的谈笑，紧密的拥抱，呼的一下驶出大门的痕迹。
$ `- p0 P& l  G" Z/ i- n% V5 [
( _+ e% m9 c; h' i3 U1 }4 h" a    虽然只有二十天，回忆却扑面而来。

5 N! i; G1 M6 c; A    小小的人影，倚在机车的后座上，似乎在发呆。
6 o4 {* n; D* u5 C9 b# Q4 _% J
5 o0 i/ L) g* L* g: K& Y    纤细的手指抚摸过光滑的坐垫，再游移到后视镜、扶手、仪表盘……
$ c; o# L5 D1 {8 x9 h8 a: W
8 w6 v1 E! m- `6 h6 v9 y7 W" r    那只手撑住头，脑袋耷拉下来，从背后看，像是一个恸哭的姿势。
: F4 ?' c% K- C. ~* ^1 V" s
' Q. w1 Y5 H" p    安静的车棚里没有一丝的声音，连叹息也没有。
" E! |4 @( J' p# r4 v
' {  q% L7 g! }- Z8 x. h% ?6 P) Q    韩千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那个瘦削的肩膀，紧紧的搂住，不肯放手。

    胸前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不开口，也不动作。

    “不要离开我。”韩千的嘴里迸发出这几个字。

; P" X# k+ W% R; Z8 e    “不要说分手……”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离，他将头埋进莫日的肩膀，用劲抵住。

  w# i8 Z% G( K* ~0 }5 G    莫日坚硬的肩骨硌痛了韩千柔软的皮肤，但他却收紧手臂。

- |' Q+ D* x7 b2 j. L    像是要记住这样的疼痛感，因为，这是一种臂膀间的存在。

    莫日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颤抖着，好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不想和别人谈恋爱，我不想和除了你以外的人在一起。或许我真的是不懂得如何去爱，你也不懂得。”韩千将嘴唇贴上莫日的颈子，怀中的人立刻挣扎了一下，他闭上眼睛，轻声说：“我们一起来找好不好？”

+ Y6 M4 a! B& H4 C' v    “我们一起来找在一起的方法好不好？”韩千请求一般的重复着，“不要这么轻易的放弃好不好？”
3 {8 F7 P' E+ e. b: Y$ W& c
    他猛的将莫日的身体转过来，面向着自己，狠狠注视着莫日的眼眸：“我不是在这里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呢？”
5 q+ {( A3 j* s: W: a: U
( P7 ?( \7 N9 _- G& @* X6 u0 G    韩千看着莫日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角，看着他仍旧努力保持的面无表情的脸孔。他拉起莫日的手臂，递给他头盔，微笑着说：“来，我们去兜风。”

    莫日犹豫了一下，顺从的跨上机车。

    车轮在路面上磨出深色的印记，韩千将油门一踩到底。
- k. Y: w4 X3 l- g2 o
9 \2 w  o& p: J4 H0 x7 `    莫日僵硬的钳住韩千的腰，但他没有像从前一样让他开慢点。

    这种超越的速度感带来一种发泄，好像可以将郁闷从体内尽数抽离。
+ J2 }* N3 |% e: o& ]3 @
' ]4 @8 A$ k8 t" A* g" A) X    风从面颊旁呼啸而过，连呼吸都来不及。

6 S) Z+ h+ d+ Z; D+ B    世界中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驾车人，一个是坐车人。

( c3 Q6 I" q7 J, [$ F" h    韩千一个急刹车，用脚撑住地，勉强顶着沉重的机车，手心里全是汗水，粘湿了车龙头。
! h. D- Z2 r- o. ^
- A$ j4 `6 {1 u8 z9 X9 T    他侧身伏下莫日，莫日软着脚，靠在座位边喘气，一只手扶着头盔，好像连摘下它的力气都没有了。
/ H1 }# q0 a: c! c
    “我从前总是喜欢开这么快。”韩千仰起头，轻轻笑着，“都不要命一样，为了追求那种飞起来的感觉。”

    “停下的时候也从不心慌，仿佛知道自己肯定会活着，不会有任何意外。”韩千低下脑袋，呆呆的搓着手心，那层薄汗却怎么也抹不尽。
, A- V5 [1 K. F( H1 q  n4 c! W) [
3 X# T. Z7 Y( O$ m3 T    他终于无奈的笑了：“今天不一样，今天紧张极了。”

    他静悄悄的走到莫日面前，伸手替他摘下头盔，看着他的发丝在风中散乱。
  J9 V! U, g. z5 r2 @8 v
    “因为我后面坐着你。”他的双手贴住莫日的脸颊，冰凉的。
  ^# k6 y* d, r6 H! J- E% @
    温暖的液体顺着手背流淌下来，细细痒痒。

    “对不起。”

: Q1 p/ c" B- ]1 Q: U% D! C; F    韩千看着面前的人表情一点点的崩溃，长而且翘的睫毛由于沾上水气而显得格外的黑。

    他慢慢的俯下头，在莫日的额头落下一吻。
* C* H/ r& x0 x% x1 K
    “没关系。”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没关系的。”
2 Q5 q  z: K: w+ g
    “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子，想离开我。”
  h- v1 {  T7 f- I6 |) ]
) [) s" f" ^4 a$ h- x( J. U, P    还没有等莫日点头，韩千就用力的吻上了莫日的嘴唇，手扶住他的脑袋不让他挣脱。

    想用这样的吻来定下一个承诺，从嘴角到齿间，滑遍每一寸角落。
2 v; h9 k( h: E0 [" C
    甜蜜的，还含着微微血腥的承诺。

$ W! B* ^" t3 b) G0 H) O5 R    韩千散乱着头发走进自习教室。

" ~: k3 B4 i! {) U7 k9 m  G    韩谈依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 v3 N. O1 @9 z, Q/ ^# i
" J6 {. P2 j4 o/ o  y% z9 X) a    阳光早已移开，微小的光斑残留在教室的角落。

- l: V" C- _& a+ D    流泻在背上的温度也一点点的消失。
' G# K* [! N$ N: w& z
    韩谈看见韩千原本皱成一团的表情又舒展开了，于是也知道，他和莫日和好了。
  I4 s0 s+ r! F9 c  y4 m6 k# f* l
    哥哥总是这样，轻易的就可以扭转别人的想法。这次的挽回，是不是也简简单单？

# m( ?  X8 o0 K2 o6 W6 X$ c' E* F    但是韩千今天没有哼着歌，快乐的走来走去，已经安平的脸上藏着一丝阴霾。
- ]9 P; t  Y- z
, g% M: S" B+ i    像是经历过这次事件后，留下的不良记忆，如同后遗症一样，让他不能释怀。

    原来不是如此，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艰难。
2 r  U: {& E. Y6 W! D( P0 ~9 F
6 f& _: P2 h7 L! x    “哥，吵吵架是正常的。”韩谈忍不住插嘴。
/ A& H1 y' g* e! U9 s
; k$ T. v" `- m    为什么要这么说？

% ?9 D6 g0 t* f7 x0 O0 L) J6 T    是不愿意再看见莫日呆滞的眼神，还是不想看见一向自信的哥哥变得慌乱不堪？
7 S4 u) w# O2 N
2 K( G6 ]1 A2 ~$ ~' I( B    “嗯，我知道。”韩千挥挥手，小声的补充一句：“今天谢谢你了。”
* r* p9 G  |3 J, t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非常沮丧。坐在这里的弟弟，竟比陪在莫日身边的自己，更加的了解自己的爱人。

    发现了这样的状况，韩千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焦躁中。
* m" B4 O; r) \" G
    几乎想一瞬间了解莫日的全部，从里到外，从他喜欢的所有东西到他的一切想法。

7 m' ^! ]$ D" r7 t: W1 G    想成为知他最深的人，想拥有一个眼神便能交流的默契。
0 s$ @5 |5 T8 [) {, ]
    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的到。

    韩千禁止自己再想，他苦闷的抱住头，双手压住太阳穴，仿佛要把让自己烦恼的事情挤压出大脑。

    不能再思考这个问题，血液的温度随着每一次的考虑而升高，让自己坐立不安，整个人都要沸腾了。
: k3 S2 y, d  A( O
    只要可以在一起，只要能紧紧的依靠着，只要交换彼此的笑容，只要彼此的距离近到触手可及，就应该可以懂得对方的心情吧。
- O/ N' i4 o* Q) V4 H  j  [- H1 b6 t% R
) q$ M' m: i6 _$ W( d    韩千挠挠头，发短信给莫日：“这周末出来玩吧。”

    其实约会通常情况下都是两个人待在一起，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在路上闲逛。说几句话，在没有人的时候牵牵手，偷偷摸摸的遮掩着，有人经过再迅速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