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九岁,一个白净青涩的大小伙子。记得是刚过完年,鲁西南的小镇子,热烈的节日氛围还没有完全褪去,到处充斥着鞭炮爆炸后的硫磺味。远远近近还能零星的听到爆竹声。雪还没完全融化,踩上去已经不是刚开始那种松软的咯吱咯吱声,天冷的有点过分,我把手缩进羽绒服的袖子,把红红的鼻头使劲的往衣领里埋了埋。我不确信要干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的闲转。离开学还有些日子,在家呆的有点烦躁,年龄小的三五成群的玩一些我早就不感兴趣的小游戏。年龄大点的喝酒打牌。可能这个年纪就是尴尬的存在,不光是年龄,突然增高的身高也显得不协调,站在哪都突兀。( ^8 B$ W; B: z. _5 E1 ^
也许是下意识,不知不觉来到镇子上唯一的一个网吧。名字虽叫“极速”,其实网速慢的有一拼。躲过门口的脏乱积雪,昏暗的房间里就十来台电脑,被仔细的摆成两排,上面还盖着绒布。这其中还有几台不是键盘坏了就是显示器坏的。登记身份证后,我找了个角落坐下,选择角落也是我的习惯,总觉得角落里有安全感。按下开机键,随着嗡嗡一阵颤栗,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过半天,屏幕黑闪两次后显示出了Windows95的界面。打开QQ挂级,顺便看了这两天群里的聊天记录。群是同志群,在进入这个群之前,我以为中国只有我一个这样的人——喜欢男人的男人。当时的孤独感,今日想来也有感触。后来在网上慢慢的拼凑搜索。确定了自己的同志身份,也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异类。虽不能坦然接受,但心里还是少许安慰。后来找到了聊天室,以游客的身份在里面看人聊天并参与话题。再后来加入了同城的QQ群。由于上网不怎么方便,聊天的机会很少。所以没有什么聊的来的,只是看人聊天,看人嬉笑怒骂,看人悲欢离合……, @ G- D' }" P
看群里两个泼辣性格口吻的人正在斗嘴,顺手打了一句“好厉害”并发送出去。紧接着滴滴滴的提示音告诉我有人找我私聊。心无波澜的点开资料看了下,网名叫“心有所属”。他问我在哪?我心想这么偏僻的小镇说了你也不知道,随手把小镇的名字告诉他,开始找没看完的电影<蓝宇>。之所以没看完,是因为上次在学校的微机房偷偷看的,看到激情处吓得赶紧关了。这次直接快进但大概位置,等待着缓冲。滴滴滴的声音再次把我的目光拉到右下角那个跳动的头像上。他回复我说他也是这个小镇的。我突然想到什么,猛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一个同样看向我的目光。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看到了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眼神,那复杂的眼神有期待、有惊喜、有疑问、也有孤独。我们就像傻子似得在同一个房间里,把要说的话转换成数据然后经过网络变成符号再传给对方。聊的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他问我饿不饿,然后羞涩的拿饼干放在我鼠标旁边,一句话没说。红着脸又回去继续聊天。网吧老板催时,我才发现时间过的真快。我约他出去走走……' I0 `& C- a6 i: T6 Z
走出昏暗的网吧,凌冽的冷气让我精神了很多,似乎也从虚拟回到了现实。他远远的跟我并排有走,我这才偷偷的看清他。自来卷的独有发型,蓬松有显得稀疏,眉毛尾部宽宽的散开,大到不协调的鼻子高挺的,嘴唇薄薄的,绒绒的胡须挂着寒冷的水汽。比我高一点,很勉强的一点。你要吃糖葫芦吗?他打破尴尬问我。本就爱吃酸的我却违心的摇摇头,我没有说话是因为我发现他在看我,从偷瞄到鼓起勇气的正视。 O; T3 o; b4 f1 u$ l+ C 小镇不大,我们已经走出了街道,走到了打蔫的麦子地头。越走越偏僻,他也离我越来越近,甚是有意无意的拿胳膊肘碰到我,我承认有装傻的成分,当时不是扮清纯,因为我本就清纯。他似乎时刻警惕的观察四周,也许怕是遇到熟人,也许是想确定无人好干点什么。我只记得最后在一片不大的树林里,他激动的抱住我,只是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松开并退后两步,紧张的四处看。然后当着我的面掏出剑拔弩张的老二要小便,我觉得他很心机,那不是要小便,那是在赤裸裸的炫耀资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