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人收藏多年的一篇聊斋耽美同文,自认与蒲松龄的原文相比更具欣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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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又是苕溪,马儿放慢了脚步。唉,马儿,莫非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拍了拍它的脑袋,它轻轻喷了个响鼻。一路奔来,它脖子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漂亮的白鬃被斜晖染得淡红。苕溪的水声隐约可闻,我该让马儿去喝点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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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的水声越来越响,我的心跳有点加快。马儿走进了那丛竹林,我拉住缰绳,透过竹叶的缝隙望过去,那位弱冠男子竟然真的在溪边!他正朝我来的方向不住观望,若有所待,若有所思。0 n( R1 Y6 p8 \) P$ C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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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静静等着我的示意,我却呆呆地没动。昨天送母亲去外祖父家,从这里路过,这位弱冠男子正在溪边。他一看见我便呆若木鸡,我长到十六岁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看过。母亲催我快走,还低声说我"不要招惹冤孽",他是什么冤孽?今天辞别母亲时她还叮嘱我不要路过苕溪,怎么我的马儿又把我带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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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3 @9 X/ @" Y, J9 C' C$ ^5 G竹林外,溪边的男子似乎长叹了一声。天已薄暮,也不知他已经在溪边守望了多久。我心念微动,马儿已经缓步走出竹林。那男子愕然望着我,手中的折扇竟掉进了溪中。我脱口说道:"兄台小心!"他不去捡折扇却急忙拱手作揖:"公子见笑了!天色已晚,不知你行色匆匆赶去哪里?我家就在附近,要是不嫌弃,不妨过去喝杯清茶稍事休息……"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沉吟了片刻,他已经窘迫得额上冒汗。我说道:"萍水相逢,多谢盛情邀请。只是天色不早,我还要赶路……""公子……天色已晚,前面空旷无人,公子年龄还小,单身赶路实在不安全,不如到我家小住一夜,明天早起再走,岂不更好?"我见他神色殷切,不好推辞,就说道:"这只怕太打扰你了。"他喜形于色,连说:"哪里哪里!我独自带着一个书童在这里居住,难免清寂,有公子这样的雅客,实在是庆幸!"我下来牵着马,跟这男子往东到了一个背山面水的地方,几间精致的竹屋,就是他的住处了。他招呼着书童牵了我的马去,备了酒食,请我入席。交谈之间,才知道他姓何,名师参,字子萧。问起我的姓字,我还没有字呢,就告诉他:"小姓黄,排行第九,家人都叫我九郎。"他竟喃喃出神地把"九郎"两个字念了几遍,我两颊发烫,不敢正眼看他,他见我窘迫,顿时满脸飞红,连说"唐突".饭后坐了坐,我起身告辞,他苦苦挽留。我想起母亲说的话,心里不安,执意要走,他只得拉着手把我送到门口,反复叮嘱有空再来小坐,我只得答应。) h- [" N8 {- n5 x1 Z
7 h& ^$ P F( b$ v: Q. _! O出了门,皓月当空,四处旷无人声。我策马前行,良久回头,子萧还站在门口呆望。马儿踟蹰不前,我轻轻拍了拍马背,催促它上路,它才缓缓迈开四蹄。这马儿! . M* F Y+ ]$ ]. ?3 F% R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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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1 O1 j( H+ y0 Q在家忙碌几天,母亲来信说心痛病犯了,叫我带家里常备的丸药过去。信中特意叮嘱我路过苕溪别再逗留。我便夜晚启程,以免遇到子萧君再生麻烦。半夜时分到了苕溪边,星光下竹影婆娑溪水孱孱,我下了马让它饮水,它竟然频频翘首东望。我心生一念,撇下马儿悄悄来到子萧君门外。竹窗摇红,灯影昏黄,子萧君显然深夜未眠。伫立片刻,我刚转身要走,却听见他低声吟诗:"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我顿时呆在那里。他说的"狡童"是我吗?真是冤孽!只怪我不听母亲的话。母亲总是料事如神的,我今晚又违拗了她的叮嘱,再不走,不知还会生出什么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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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挪步,却听到"得得"马蹄声,和着我心跳的节奏,在深夜里那样清晰。窗内顿时传来子萧的低呼:"九郎?九郎!"我只来得及在心里喊了声"糟糕",子萧已经"支呀"一声推开了窗扇。# I* g/ R1 u- t6 ~1 h
& ~ P% A/ g3 {" E) B8 y"九郎!果然是你!怎么站在门外也不进来?"他跳窗而出,拉着我的手捧在他心口,"咚咚"的跳动一直传到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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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S: C8 o6 v"我路过,想来看望一下你,又怕夜深扰你清梦。"我尴尬地笑,没好气地瞥了讨厌的马儿一眼——让你呆在溪边,怎么自说自话地就走过来了!; A, B5 k0 r2 t) m, r
$ L% D8 b! K% M+ u$ |7 O子萧没有叫书童,一边自己牵了马儿系在桩上,一边说:"我哪有梦?自上次一别,寝食难安,这可把你盼来了。"我说道:"这马儿不用系的——不过拴拴它也好,越来越不听话了!"说完我自己愣了——我让拴马不就等于说今晚不准备走了吗?我什么时候决定的?母亲叫我明天过去,我今晚就出发,真是只为了夜里能避开子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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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1 K& k* x子萧拉我进屋,推门却推不开——门从里面插上了。他不叫书童开门,笑道:"咱们还是跳窗进去吧!"进了屋,他要去准备酒食,我说不必,他也就罢了,拉着我的手坐在桌边,问我:"你怎么那么晚还赶路?还是特意来看我的?"我红了脸:"我母亲住在外祖父家,带信叫我送东西过去。今夜天朗气清,正好出行。"他笑道:"你总爱晚上赶路,没听说这一带有狐仙活动?你貌如冠玉丰姿俊爽,可不要被狐抓了去做女婿!"我微笑不语。他又说:"今晚不要再赶路了,在这里将就住半夜,明早用过早膳再走,怎么样?"我环视屋内,只有一张竹床,嗫嚅着没有答话。他脸色微红,说道:"咱们两个男子,共睡一床无妨,你该不会身娇体贵,受不得挨挤?"我说道:"我倒不怕挨挤,只是睡相不好,怕碍你休息。"他笑道:"多虑了!时候不早,还是睡吧!"就去拂床展被。见我默坐不动,又上前给我解衣。我忙说:"我自己来。"就只脱了外衣上床。他吹灭灯烛和我分枕而卧。我惴惴不安,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辗转反侧了一番,他挪过来把头放在我枕上,伸手揽住我的肩,曲腿压在我小腹上,呼吸急促。我想推开他,却觉得他火热的体温隔衣传来,很是受用。我想抱紧他一点,又无论如何不好意思做出那样的举动。他用鼻尖蹭我的耳廓,痒痒的,我丹田腾起了一股热气,心中躁急难耐,终于侧身抱住了他的腰。他大喜,突然吻住我的嘴唇,一缕男子的真气倏然直透我的肺腑。霎时间我头晕目眩,他也呻吟了一声。我忙转开头,闭目定神,好不容易消解了那缕使我心旌摇荡的真气。他移身上来压住我,喘息道:"九郎,你喜欢我这样抱你吗?"我没应声,他的手伸到我衣下抚弄乳头,我几乎被那酥麻的感觉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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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马儿嘶鸣了一声,我突然警醒,推开他一跃下床。"九郎!怎么?你不喜欢?"我控制着粗重的呼吸缓缓摇头,也不知道是表示喜欢还是不喜欢。我低头看自己,样子狼狈不堪,只得背对着子萧,拿起衣服穿上。他赶紧下床从背后抱紧我:"你要走?"我点点头。他急忙说:"不行!九郎,我日思夜想,今天终于盼到你来,你怎么忍心一走了之?"我说道:"我因为你气质文雅,风度潇洒,才有心结交,刚才这样实在不合本意……"他放开手转到我身前,打拱赔罪:"我一时情急,做事唐突,九郎不喜欢,我赔罪就是!"我叹口气说:"你这么说,我倒无地自容了。我不是怪你,只是这事实在不行。我再留下来只怕弄得不可收拾,这就告辞了!"他急喊"九郎",我硬了硬心肠,一跃穿窗而过,上马解了缰绳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