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by 暗夜流光

zaczac

十年
4 z! s4 N' L; }+ f$ W" `* F9 w暗夜流光

) X$ @% u: P# ?7 d8 Z2 `6 G0 S# K; o第一章
) m1 ?: L$ S6 s7 a2 Z4 y0 I! l
“你叫高郁?是那个忧郁的郁?”
. q" ^4 |" ^7 F) n& i/ a4 e6 }
2 a9 Z2 |# D& x1 m# {“不,郁郁苍苍的郁。” 十年前的我,刚读高中一年级,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曾经
的小学同学,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
起。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开学的
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
7 @7 T3 T9 T: E- ^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长得象个小痞子,又嬉皮笑脸一副跟
7 u( h" x+ O- a, w; W2 A8 o我很熟的样子,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我直觉的不喜欢他,看
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回他的话也
6 ^8 W1 |. g7 w) w带着一点火药味。所以,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 j) B8 H  Y- h, N) i, N
' Y: b/ w$ P8 d/ O1 p要说忧郁,小川这个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
春悲秋,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点点做作、一点点狡猾,特招女孩
% z. [* d9 r- _9 m" F3 _子喜欢,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当然,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我
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那个年纪 ,
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
- A# f3 M- e# m1 D0 W$ h, R6 a可算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

基本上,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干,搂搂抱抱少不了,聚在
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我们的嘴都很脏,特别是这种时
- Y8 g0 e; w' A候,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不过嘛,小
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开口,我就立刻闭嘴,他那副口
( G3 S4 A  b. {9 I: Y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绝对是乱吹,什么已经得手了、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
腰有多细、皮肤有多白......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
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小川劝了几句以后,他就停下手骂
3 u* f  X; o2 R* Z- }我神经病,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
: B9 O* V: z5 q: G$ L
$ p  o4 g0 F: ?2 l$ {/ c" v, s; S& _2
事儿,但当时我跳着骂他:“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着!是她主动约的
& U. ^' H9 M1 y+ ]我,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对着我猛扑上来,经过好一番恶战,
我们都挂了彩,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接下来,他衣服上的拉链还
7 x5 i8 P4 X! J+ ~8 b& K0 Z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
+ u- F, c7 h: q捶,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他赢了,而我简直惨不忍睹。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
, A! _9 j" s& J) t还不忘撂下狠话:“想赢我,这辈子都别想!”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我顶着“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说是撞的,
/ H2 O  q4 w4 v" E  |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
! p4 K( |0 M1 w' j7 u2 V8 F
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直接旷课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妈的李唯森,
: z* @8 \) w1 @. F! w7 x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
7 C2 b  z4 X" x' n
3 f: s- g: u% Q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
了我的房间,看见我的一身狼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
的古怪——茫然、呆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

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
事:“你妈妈......她走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了一句:“走哪儿了?”
( d& r- ^  @( `$ v/ O
“我不知道......她说,她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她什么都带走
了,衣服、证件、化妆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还好好的呀......”
7 v- @: V' w5 D/ b- H. w% t
3 l, j' t7 A: |2 l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更别说心中的震惊,我没接着听,就冲
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果然......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
. p# o7 W& `7 F7 d; f" g1 d' R: k失得十分彻底。

事实很明显,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不 ,
$ R, G: n2 J- ]- E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真是干净啊,用那么一双鞋来
了结我......
* V8 y: G. m% J5 Z" U! n; T
1 g4 ?: q1 t( B3
我不恨她,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
世界竟然这么善变、这么无常,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
个假象的、生我养我的家。

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不停的睡觉,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
0 d7 x8 C* c" A* V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有电话来一概不接。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因为老爸没做饭。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可下
9 {: W% t# L' m; t, U( {& {  s班回来就发呆,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所以第四天的
- C4 Z2 F; z/ c/ ^( u" |) B早晨,我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
/ Y% }8 J: ]3 m" ?) }9 E2 x
( Q% v. C( L6 F; v# _到了学校,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家里老没人,我淡淡的说“哪
都没去”,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

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
截住了:“天啊,你几天没吃饭了?”
* Z/ B! e( x% h' }- V, \" y  d
“三天。”
  R0 J2 ]4 M* z0 I1 C% S# `
“什么!那你吃药了吗?”
5 z8 e7 F4 E* H+ l$ A  k
“不必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睡觉。”

“那个......唯森他......”
: K. d, o' m3 f  o/ X
+ A1 i) V; J$ k, J" ]- S$ l* t* J“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别帮着我减肥。”

“不是......他答应跟你道歉,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

“用不着!谁让你们这么干了!道歉?我不稀罕!”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多事?这是我和他的过节,
跟你有什么关系!”
8 v/ N& |4 G+ @& i6 c6 e
4
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怎么跟我无关......”

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
运,失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戏演得太差了吧?”

“我可是说真的,你饶了他不行吗?”
3 T' d3 X' [3 B% r+ V  {$ \1 `
“我饶他?哼,是他饶我吧?”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剩下一点怨气:“别人
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

7 V; E  K" a, }- b( j; k“呵呵......他也伤得不轻,你们俩谁都没输,谁也没赢......呵呵......”

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这么难看,简直假得要
命!......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了,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
" ^  y  e" x3 c
; F" B. g# W# _' Q9 g“真的?太好了,我最爱你了!来......亲一个!”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可脸上还是忍不
! `; E& I: G$ n1 z住笑:“你恶不恶心?别闹了!”
7 ~0 s3 n6 h* H" e9 r6 r- v) w+ ]# n
( B- B& ?6 z! j4 a4 |1 a" g“哎呀,我好伤心啊......我是认真的!”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我
" p  Y7 H& b. g. O5 O# ?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咋呼什么啊?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

4 J; `; B4 q0 x0 ?% A“变态就变态,有种他们也变态啊!哈哈......”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
" F: p1 f7 ~- w4 j5 ?0 l( ^: |那份不自在,是啊,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
外星球生物,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
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可仅仅在不久
之后,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我,高郁,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
词汇有关。

回到学校生活的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就算是小川,我不想看见或听
# }0 L% c* b! b$ b  n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我也不再

5
跟李唯森过不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免得小川难做;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
, K. \# @0 B) @6 u7 P& s: R5 f时候,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就同时笑了起来,很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气氛 ,
仔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给足我面
子,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
8 O8 B9 d) j% l; j1 [* `2 t; {( m; P- P
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大堆面包、零食和果酱,进门后顺手扔了一
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花了很长时间
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多了一张纸条 :
“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于是,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从不向
5 b4 p; s% q; N: E; w对方提起这件事,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学校
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包括那个李唯森,慢慢处下来,我觉得他也没那
么讨厌,不过是轻浮了点、嚣张了点,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其实小川也有
这个毛病,何况......我也好不了多少嘛。去除了直觉的谬误,我们三个终于名副
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 S- o$ m: T# {7 C  z7 p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我
7 V  `, q) V+ t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跟她们相
处变得非常累,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
情。所以,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在她愤怒的眼光下
我无法解释,只能说“腻”,这个“腻”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我十分庆幸她没
有哭,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 q; }" {8 W% H
! R  j, I) o! ~* w7 j所谓的初恋,就这么简单收场,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要么,我并
未真的喜欢过她;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除了对自己的朋友。男孩之
1 ]" C3 Q$ h$ [3 @( C3 B% v, d间的友谊,是说不清的,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这些,也
( P, C. o( j* ^' h/ I4 {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
; k/ M; M* m$ e+ q  w, [3 ~) t2 p
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我们这十
5 f7 H% D+ W7 C: b; L6 i+ N2 f- N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每有风吹草动 ,
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你还小,千万别走错路,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
+ g' N( F- E6 y$ ]( ^
9 S  c1 H+ @6 `; B- m- T对于这种局面,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都有点自豪,这证明我们具有

  l1 K, Y% {5 O' [$ {( S6
  B% u5 q6 i6 d4 E“实力”。真的是太年轻了,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
- V  m$ o2 }' ~" \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
的游戏,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
5 o5 o+ {  p1 C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

当然,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
么上晚间的自习课,旷得多了,连老师也懒得管,干脆放任自流,只等我们把高
4 m3 C% V3 |- w8 w2 t5 a& v中混完,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

0 X5 t6 v  W) M* a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就在一个“常规”旷掉晚自习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
% K" k& ^( M$ y/ C; W1 B2 b# [跟平常不大一样,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我用眼神
暗示小川:怎么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
李唯森的秘密。

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两年前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告白过,却暗地里准
+ ?- e$ ~% c( c备了不少礼物,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而今天他终于说了,得到的答案是“否”,
  F! W- ^! ^& B$ k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
; a; Y% _; m" n7 }! t9 a
“然后呢?”我很呆的问小川,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唯森,那么轻浮的一
个人,会对哪个女孩认真?

, A% T# R6 n  V$ s2 O7 K3 A5 m* O2 r1 v/ ^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有自
尊的,不会去纠缠,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
1 M, B6 j# K5 T, c! i) a
4 U+ J' n, L+ g$ y. N! q5 y“......是吗?”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家伙太早熟了吧?十三岁就认真?那么
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而我也有
, w4 J0 L4 x2 ]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伪装,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这一瞬
1 d; L7 P6 }3 ^- V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们,是同一类人。

好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已经迟了,延续太久的错
觉不可能一笔抹去,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

* M) E4 N% o# w: z1 h: t回到小酒馆里,没看见李唯森,我们连忙出去找,亮着路灯的街对面,他静
( k% X) G' C9 C. w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
* I) B& }. `$ x& _9 @
7
8 o! }" b) r7 Y6 {* ~7 b: ~我们都没有过去,就站在街的这一边,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
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
己忘记她时,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6 L5 f) m* r- E/ k1 b, e
" P$ V( ?* o* ]- L/ c1 M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发强烈,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身边
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这个名为“寂寞”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 n7 Q/ r% W0 c6 ?2 t" C/ l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
- u& f% v5 L$ x“好朋友,够义气,我们走吧。”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没事儿了吗?”
1 h0 t0 ]9 _+ q7 A! u( U+ Z
" ]4 J7 Q# s5 @1 q( V5 g“没事了,咱们......”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接着宵夜去!”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这样还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手臂上传来
7 F' g5 v  d% I) o. G0 k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非常、非常害怕,他的
1 {+ N  X" a$ O, J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再一样,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我想,我一
定是感冒了。

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到再也无法用“感冒”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
5 p- h' z' N- q- G- M( @  V3 k了证实,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我必定会脸红,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
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
7 v, N" P9 S5 k" r: K' x跳......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原来我不是感冒了,而是疯
1 Z  `6 h5 y: b! x& X3 {了!
7 U; e2 I, r( x( X
是的,除了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象......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
不......更过分,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
0 n+ L' U3 ?4 J9 J" J3 ]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但每当没有
* c9 a4 A& ?( }9 n$ w0 m人注意的时候,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
* y: C2 m: b) r: K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要么过分喧哗。
2 {6 ^, f, ?4 H9 @% l/ k
8
: m* Q8 _6 M: _6 p  M0 h' N小川和他都很聪明,当然发现我不对劲,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
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你这
7 w4 J% `+ O3 N, ^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就是
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过两天就好了。” 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说——过几天就好了,这不正常,你知道的!你不能这
  x3 @% c0 U' N! Y) Y* |  \+ y样!你要跟以前一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不要再发疯了!就算是装,
" U5 X8 o  }2 d0 r你也得装下去!

伪装,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脸红也渐渐可以
克制住,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开玩笑、说脏话都是一如
/ I* v% z) }; p8 g! L2 \; m8 q继往,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
6 g& W& I: [, A! _7 A3 E常。面对他时,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
, V2 q; Q% z* y0 R2 L5 `; ^+ d, b若,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
+ C9 ?" X8 R; o, B7 A
$ X! r+ [/ ~5 h2 ?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
) A8 }; w$ B3 B- c3 T0 M8 b) y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
& `( O6 e! ]9 }人的声音、动作、神态......
# l% F/ }( Z$ R/ N
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而是选择了平
9 m$ `7 R5 X, o& o2 `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我为他解决了一个
大难题。
. M( k1 p8 O- [+ n8 O+ i
" a; Z% q2 ]1 L5 G; B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大笑着回答他们:“是啊,你们想不想陪我?”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在微朦
( N; S/ a5 ~$ m, L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一直跑到呼吸困难、神智迷糊、全身虚脱,没有耐力的
身体一次次透支,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最后
" x& a: d8 t' D, W3 r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李唯森比他精明,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一路上骚扰
' @6 U/ b% b2 m: V声不绝于耳:“你还真他妈有病......休息一下行吗......”

7 _2 c8 X+ ]4 J1 m0 U( ]6 B, J8 V而我只是跑、一直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终于,在运动会

9
  a1 d4 [; V4 I! Z$ x
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

% a1 F* J" V, s8 |7 _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
3 k' G  E3 T, q& Z0 t+ {. N
( O: D% R" x( A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我就知道你能行!” 李唯森,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真没
5 z# S4 u5 ~. b6 ]* s$ p" M/ e" o想到......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 自此,我有了惊人的耐力,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
9 j) [4 h% u7 N0 I- G3 p$ {1 q; ]溃的边缘。

时间,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
) x  p; m- o7 `$ S1 _& N. }形。

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
' O. E8 O9 w0 y2 G8 ]% v, Q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
" N/ u0 h+ A: f
0 @9 i% b$ v8 y5 i! B" Z5 G, ?我不再害怕,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对于他,我不但不逃避,反而很乐于接近,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
: R7 g. L" i9 G气味,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变态。用不
着拼命遗忘它,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
( F" d& y1 q0 F7 E, h1 U够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

可是,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
化,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像女人的男人、恶心的代名词、最
肮脏下流的事......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我知道他们
' r6 ^+ a+ D( i! ?的理由,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我还不想
被世界抛弃,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可以两肋插刀、上山下海......因为我们是
; i3 u) w8 @7 B2 X+ a) H0 ^好友,我们是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有某句话语、某种眼神必须隐藏
% e: A# ]" Z$ r& Z0 d" ^
2 G# Q1 X2 ^( `. O& ]( S' ~10
# O! F* }" J7 k1 W* A# }) c$ b
于阴暗地域,直至生命终结。

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没出差错,我将永
远是他的好友,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
) b8 q" }' q- H" l2 H
1 ]' o5 z% Z! i. x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一张卑微然而已经
8 J9 m! z% e/ S, a* e& J是最渴望的蓝图,上面有我、有小川、有他。
2 ?0 I/ \0 P# Y# S
" ?8 |) |" C$ w) R. R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买东西、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其他情况我都
跟他们一样活跃,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
0 w$ O$ g1 X8 J4 S( X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
  D' V3 F8 D4 z! l) \. k大脑都沉睡着,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我想,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
# y8 s" \/ v* ?  }% \( T' N兴奋了。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
角或裤腿,为了缓和身体状况,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
4 D0 i1 |; \# |/ I. c0 Z起玩笑。
, a! \  r% N; d' T9 Z
/ H  F+ \# ^0 P) d0 H# V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象背书般熟练,由
( P6 ?4 F6 n( S- j" i6 ^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便化解了
; E9 w' f. d6 m: K微妙的尴尬。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我总是赢家,我“超强的忍耐力”是他们
望尘莫及的,当然,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看着镜中
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眼神却如此灰暗。
  I0 J  |; ]6 h% S! r6 T: S. J
每一次,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
, l) ?1 D. ^% V) s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不跨过
! }! V% c: z6 v" o7 m2 }% n! y! l: l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因
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6 I0 B* G6 {3 ~3 z; z; V
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比如香烟、比如酒精、比如
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
至动手,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没什么 ,
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吃多了火锅。
5 |  N* X3 c0 b6 L- J
% W( m+ e* m  A/ {* i# v! k+ ^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
" O/ v( _* u9 x4 v$ g- O- S) _/ M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无论是书名还

  g" B, F# n" h" g11

8 n& Q% \! n+ L2 d) r5 i( @) W' q是内容都让我震惊,那本书叫《假面的告白》,作者是个日本人。
- ]9 H! u' i( ^) Q
我简直不可置信,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素雅的封面,里面有作
者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前言中的介绍说他“死于剖腹”-- 他死了?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我终于知道,“这种人”里面
有这么杰出的人,这个世界承认过他。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它是属于
; r2 W, l$ C( M$ h我的书。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 Q% u( q: U( F) e5 W/ I3 u% q7 |
8 a" }! A% S- i0 i$ Q. G! z! n7 ~从那天开始,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一
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可最终只
1 B5 J# c6 M; z8 `; v; b% f3 x$ C! O+ C勉强买到了一部《蜘蛛女之吻》,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真正的男人,
只会爱真正的女人”,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
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

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变笨了?除了李唯森
! n+ P  ]& b  k" u5 y4 [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
过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他的表
* x6 A. M5 a* J) ~3 V9 \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
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6 l3 p4 z. U( b/ M  R老爸睡了以后,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
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 Y# G& o0 e0 \" [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 m' E" T4 Z! E6 Z0 S8 R0 V; q# p- M. ?“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7 u/ w/ @  G" J0 z7 d5 w! ~8 B
12
4 p/ {$ B& G- Y: E) U* o/ _
- D. e1 k0 \7 G  R. F" d! ]“那......聊聊吧。”

“嗯。”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想说说话。”
. ^# |+ A% w0 @$ ?
4 T& y5 q4 |5 v( B( L! A“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3 s# a+ s$ u' _( i  H& @
4 \8 ^! }. c4 C/ I. S4 M“......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 M0 G- U- ?4 [9 m7 ~: Y9 o
! e  }9 U+ Y0 r; x( ^# i“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

6 r3 u8 ~% _+ Q+ ~5 C' @“......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6 m6 z2 D, S
: H  W2 N* s& i/ ]“......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9 Z# ?: l# a6 A: ^! _
" c  f; O% a  r/ d% }7 P* a7 o' V% s“呵,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
( h) R$ p5 m' `0 F) C0 j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离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
/ ~2 z/ t; F& a2 ?- a9 Z密。
8 _8 R6 G" `& u  v. m9 a3 F/ k
“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
个就够了。
5 l; W6 @6 i3 q! Q
) x' D; r% t6 A; [& e6 A2 i" j“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7 G3 w& g0 F# M( s! Z“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我听
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
烟盒和火机。
( y$ [1 |2 {8 ~0 X+ y% `* H* O6 q
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13

“嗯。”

% b. j/ W, E8 }' q* k“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
来找我们玩。”
8 P& L5 d8 p( }# U" F5 W3 Q
, V  h; F1 i- t/ {  V0 V$ Z“......知道了,我会的。”
! j7 B) ?. `! u1 u
2 T) f3 c5 f  q8 S& @“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7 h( T7 t* c- V% u“.............................................”
+ R6 c/ f9 I5 ~* O
聊着聊着,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始
! a9 S7 S) y: Z6 J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呵呵,这么肉麻啊,我都快晕了......”

“还有更肉麻的,想不想听?”
4 f4 M$ K$ Q, m( V
1 D: k; p7 N# k$ A“当然......不想!”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
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再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
9 [  `9 U0 f. Z, x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
1 H& O# ~4 g+ @& b" w3 \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
& F/ H1 u8 I3 s; k$ t  t4 q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
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
1 ~) A: ^# o4 ^8 \* S- H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14
! G9 y/ ?' N  S' H! f6 B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
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6 f+ ]& z* t4 N7 A% ]0 k1 z% {9 v; F1 l
“没有......就是......睡晚了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
1 w/ H# V7 `& `, z3 v- B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 \# [3 D) M+ Y3 J' D' n
“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
好睡一觉!”

“......我想去......说好了的......”

8 F. K( S4 W5 P. `4 ^  o“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
口,待会儿自己拿。”

1 F0 i: L% I$ {. z  f“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
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 z& }5 n7 F% f$ f+ j. K% b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
8 L+ C2 I1 x8 q2 A* Q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
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 p8 G7 S3 w  Q  z4 s! V
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
* [0 k: x4 G- c) M4 D$ M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就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 }# W3 w- {8 [" C  G" f
“....................................”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
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15

! D/ L# F, Z  E$ r) H6 ^( Z9 u第二章
. m0 f" V" K# B
4 W1 |  ]6 ^' J“你还在上学吧?”
* e7 Q( F% R% H; e  @7 Q* j
“嗯。”
8 ~: e: B2 _9 C8 R) r4 M8 e
' d% j" q; R0 a“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k/ R3 h' u) e) [8 |“......没关系。”
$ S6 x8 x  q9 ~& g/ {: ~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 J6 G, N, Z2 Z. N
' }' F" H6 B! Q& Q, }+ c“......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
窄,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
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7 K- K1 i! Y) Y+ b& b4 Z" L3 w2 w
: B9 A8 e4 e& C- ?) R' ~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
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
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
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

+ d7 R! E% l  Z- O7 @为的是不再分离

% }1 j% t; B9 e16
6 j0 c7 N) q$ |; D- I, X
3 {0 ?7 j1 r" D7 v+ _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

相见

永不能启口

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
' N! U8 Z) g, V! I
0 f- y' j) B% h* v$ c  `( [火种 孤独地
" k3 x9 ?3 V( R; i+ y3 z
* O! M0 s8 l* K- m- [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
5 _4 j5 c: b- f% ^& W; j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
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
) K8 G0 i' e) I7 e9 M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 ?1 W* s9 x) ?* n& @# n) V, k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小考过后,我
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
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
7 F4 s7 f  @9 G2 m6 {8 E1 m2 X. n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
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
“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
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
  V! _9 b- |; c) i$ [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 c& i4 T, W/ Z
7 J; n# O+ _0 H& z9 f2 ~6 G17
/ l! \2 o/ e2 S7 H: l7 ^
0 |+ n' |% J* f! D5 ?“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谓,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呵,胆子不小啊......”

0 M2 t$ s3 ]( o- u* V) n9 ^; D“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4 [4 [: I: g2 q+ F$ j. p( O. C
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
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

“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
- ]: \9 K4 \6 \' ?$ {% M像是说着玩的。

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
* H& F/ C9 O2 e9 I2 `真的?”

4 c9 i3 Z, l/ M* z* g; P“什么话?”

$ U% Z4 H/ n, t1 w* f6 `. v“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 F+ h5 S2 H0 ?, x( U8 ^1 V“傻蛋!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
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
" B- W' ^; V# @" {" I
8 L: q6 J" _& {3 C6 I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
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

4 f. E0 K. J% k+ j: p18
6 N% j& r3 ?/ e
  X) ~9 d1 ~+ J: a8 Y$ Y# O3 p生玩到一起。

" t9 I: _0 U$ I0 I7 F0 d*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
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
3 z0 c  Q4 O1 u9 b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 U$ _  R; u- P  Z  w
( A: j. d. P- r9 ^. V! X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
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
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 H4 z6 O1 I" R( {/ j
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
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
1 y' z# f) s1 x5 x3 h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
) n  X9 j4 U. z" ~, u, x4 d8 E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
" I  Z, l( U1 L6 |3 N! S4 W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
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
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
4 m7 q' B9 j$ C“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
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
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那
- a  x% H1 |9 M- ~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9 _1 v# i5 c2 @! I1 L
& }. ~: ]" }+ G/ b+ Q, \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
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 K' M# u: q% D  }/ e
“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
# ^/ B( n* p2 |7 z
5 o3 W3 M! m! ^) [5 E19
6 J. J7 \  d3 x2 V0 W: b1 A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
* o& }2 X3 w; @* h音......”

) L' f# h: t7 Z5 x5 X4 t" I: ~“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
. X0 d  i; R: u0 ]6 M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 h: e* D6 K. D* t
+ e$ E# }1 |6 w$ t& w“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
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 K+ T1 O4 f$ U: o, z; P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 A  p5 k  @5 \  s$ ?  m1 U
7 f. k- N9 [6 ?$ j5 D/ I  X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
. n% ^! G4 H5 k& O7 r2 |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
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
! C6 e; z4 G3 ~) k9 n- ~( z“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
4 w  S. d% d% w/ a# _! v+ g品。

) x- [, f3 ~* Y/ F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
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 T* a$ S) g& O8 |  ?% a8 C9 Y# t. f! F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
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
. @% L: h2 M/ G4 x7 t都没瞟过女生!”
1 i1 a# e- {8 k
( [3 `+ l% t3 s& F“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
7 q/ T% s3 T5 ^9 G9 }$ B没有?”

  d; ]# Z! i+ i1 u: b1 Q“......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 D0 a3 H' W# f
20
“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
4 ?! H2 O" N3 D5 L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
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5 s) J+ P. I) ]
( J& L  t* J. w8 _* r' B7 y“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
6 I/ r* p' b1 B( |, V$ L1 G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
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2 J; r! G2 e# }' x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
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 我:

5 J- t' \; L7 G“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 E, G. i2 J: s0 {: u1 _  ?' F. l- c4 l“知道。”

- r; P: q, X$ a+ D& J9 n5 Q+ V" u“柳暗花明又一村......”
' @( i9 h& s4 ]- x7 B+ D5 F1 `
“也知道。”

0 D' R+ N8 r2 v3 _( ^! j“天生我才必......”

4 r8 \4 e" g. m% {- [* f1 @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0 r+ S1 f# [4 d( c* F5 T! R“是吗?哈哈,真的?”

5 S  T- _, \7 w8 d“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0 S# e2 U2 z: r8 m$ y+ }
“哈哈,好啊......”
" Z$ k  {! B5 ?( D4 ~3 D; S
/ h  p: ]8 ~0 p1 e* k- `/ n21

“..............................”
6 _5 P9 b( G3 p* a5 z6 G8 M
3 n" n5 q8 I# _/ p. W9 k0 D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
0 p! Z9 s: \8 R自嘲:
) ]& W; @4 u8 u7 K5 n
《砂 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6 S0 I* r2 b: u. M* w2 V) T3 [
# ~2 u3 o* L2 t& G8 L! q5 D! d' n然后

再一层层
! J7 e9 o" D5 P  z$ t- x0 o' P( b
退去
# h  y9 y, W2 Y$ ^5 X
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
5 U$ w) i5 c4 ]
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

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3 @  X5 G( y3 |  ~  X! d# `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
) j/ d# v- k4 G+ R5 H2 Z
. I6 q5 b; h% _" \* x只能幻想
) z2 V; e/ r' K2 _& R
" J) A: F7 ?1 c& v7 j某一天被海风吹起
1 g  N  j& B. s* O
投身到浪淘的怀里
1 d* B' y: ^+ ]& z6 M
好似离你很近
6 A+ `* X) U* J$ c
6 M  @, I2 l6 c. k6 ~; U- ^3 p" x22

/ H2 Z( }- T' A7 X- B2 D又好象相距万里

- I6 @% u' }$ Q6 e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 P* m3 g& x: }# I* ~
7 `/ ~1 T- g( `( _; T; b1 ]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 ^) l. U  s. s3 q! c# v  O
或许有一天

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4 D, E: N# q/ a5 F3 h& z) H
会有一个
6 Q. Y2 V- X. b  i( |. B
- Y; H( |9 {0 N2 L0 o完全不同的命运

可是
% Q' W- V% ?! o2 U: g7 z
, c! y) U+ c# ?0 n我宁愿永远
( G7 P+ U5 `1 X2 v% K4 g, U
; d* N% j1 g: v$ \6 y+ V& u2 @$ B沉默的躺在这里
+ h3 \, d" c$ e2 o
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
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 m2 I$ i7 \- |0 l' }; E9 Q6 |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
7 N. e9 ]0 }! \$ K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
+ W: X0 H! i6 K9 ^: k5 I6 s; z/ R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
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
  t" U% G: }; [1 P4 e
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
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
4 D1 q4 j; {4 p, R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
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
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6 E( [& Q9 t! o) Q/ T
23
5 g0 T% W" B4 H5 T. G2 I# \) |# B: F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
- y, r# U! W' u: z6 g( w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
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
1 q  A" E9 w: Q. g( g. _% G" p! @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
, C: o4 `# I9 K- B( y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
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
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
5 y: b) M; u6 a2 S
& ]- x4 K7 E, R, w% t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7 ^" d! W  S; o4 o2 M7 M; d% k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
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前一晚留下的
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 G  x" C4 z- M$ `  f, u( z: ~
7 s, ?/ M) q4 Z3 q+ G! {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
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
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 W% k# L6 d$ I
( k( Y! u2 {  W, l1 V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反正那只
' B7 ~' ]% ~8 J是我一个人的事,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纯净”?
6 [8 ]4 l4 o1 a2 h$ A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不
3 j2 e; {2 X9 Y8 _/ p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斩立
6 F- X7 W* C# W0 I( \决”,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
& u' _3 z, @  _  F& p
/ `, G* a6 W/ @/ Y. D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
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除了一张
熟悉的脸。
- {7 V7 l, H7 v* D& V( n6 B
他们想要玩什么,我一概奉陪,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
+ J9 X4 v, l+ W* A: q不下水,借口倒很简单:“我不会。”

24
8 s5 @8 f$ y8 C9 j' N0 _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发
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 可即便不下水,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
+ d; @1 j: R1 |# W伤力,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
  `1 P+ z) n( n( ]: Q- F臀,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
- A; d0 ]$ a7 E& R& o+ O刹那,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这极端
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从这次以后,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我怕自己总有
' e/ B  |) a$ I8 o! x' D9 r. |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
: B  F# c  c9 E/ c8 ~9 K
3 f  o' t) M! ]9 B/ o1 U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
/ e# W, j( @, S6 a' K+ R天,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
" ^* W5 D: [4 H; G+ y以在这里补上,而且睡得特别舒服。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
# V9 f# a( Z/ K% Y+ n: N5 o7 F
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老爸一早出去上班,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
事。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对
不起,小郁,生日快乐。”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以前的每一年、即使是现在,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
. K: v# T/ A1 n8 H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以免老爸见了
- u8 v* q9 @1 I4 {) U" G会东想西想。
8 N! J3 J- l6 @3 S
在家坐了两个小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
调包房的电影院。

) ^3 @2 b, K/ L% n毫无例外,这里还是没几个人,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又一次看着看着
就睡着了。

8 C  U& g/ h! r5 C: N* w1 K* }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
) D, H, o  p- ~% K% |" r正在身上游移......好真实,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
6 S3 Z# m5 v( e9 K# W索,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我终于醒了过来。
! J) ~$ E& M- m9 h% F. F9 c
25
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
住了。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卑微、惶恐、
乞求,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而
; _! E, i0 y$ F- I% i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
; p$ S2 T5 O6 P# h4 w* L
我想问他点什么,可又问不出来,犹豫了几秒钟,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 X& I7 A: k2 V. b+ C2 P
他的手又开始滑动,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
1 [3 i' d) J& u非常老练,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
6 p& y, C6 E7 M  F+ y" E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
  L+ {+ l! k: [4 X) z* p5 K, e# d
真切的热度、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U  i9 ?! J, j; k+ k4 f9 Q" ?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1 h" e- B3 W- |0 b6 L7 t
; _3 A& N% a) Q" {& f2 Z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欲念迅速
4 _0 d, n  Z3 Q" \: a3 M! z! ]' O奔驰的同时,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我
* V( c  Y& M- m! v6 e) v  ]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

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染脏了他的手
! H* B6 _4 t+ x& W' Q' D6 L和彼此的衣物,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
空,而后缓缓下坠,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
# i3 K' z0 K8 J: Y8 S; ]
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同样是长久的、压抑的喘息,我们一
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

8 n- [: }+ e" B! L! l电影散场之前,他亲了我的脸,温热、柔软,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那一刻
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 _+ m9 v' ~7 B6 F3 e! u
4 w# ?0 N( K1 Y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年纪四十岁左右,五官尚算端正,穿着
也很体面。
) E2 l" m# m* }& Q  U' D
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跟在我后
, k/ k- H* D' \3 @4 Z6 b/ V: G4 i' e面走了一小段路,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他有一把很好听的、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

, X+ Y: n% i9 M* T. O" Q$ T$ ~26
我当然不会后悔,但也不想认识他,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他对着我的
- K4 Y, m  e2 i0 w* F" k7 P后背说:“你很漂亮,真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类似的话过往在同
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现在却不同,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
" u% g7 f' h: v  `9 L% m2 \似吧。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多么巨大的幸福?我知道那是永远不
可能的妄想,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

回到家吃了饭,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门突然被
什么人用力的敲响,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
5 o. e' m# k' P7 u+ d$ ]下了心——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讨厌的家
伙!

门刚一拉开,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

“呵呵,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

“走,出去宵夜!”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我也微笑着回应:“那这个蛋糕?”
/ M0 D3 W0 ~- l" Y
“带着去啊!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
" q  {( h* l! t
“快关门跟我们走......”

$ X% u! h5 G# S0 o  X7 J0 A& ?蛋糕配烧烤,加上啤酒的海洋,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所有
人都弄得脏兮兮的,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
; e' F  q+ c7 P七晕八素,溃不成军,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我不
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又到了哪儿,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
! i2 N* p2 r# k5 g# G让我吓了一跳。
, V6 ]3 W, |4 \; U9 U
8 H( ^) R  k- d% x7 T+ r我睡在......小川的床上,左边的脸是他,右边的脸是小川,我整个人被他们
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倒是其次,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
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 N) `/ I. e# ~+ {2 r) x27
7 {8 I( x# R, B; ~我刚一挪动,他好像也醒了,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
" i+ i! a6 H) b$ U“......你啊......昨天没把我折腾死......”

4 i* D$ [6 G& b# q& O我猛然坐起身:“我做了什么?”

“......回来以后......你吐了好几次......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你都
不知道你有多重......累死我了......”

还好......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问他想不想吃早餐。

“......当然想了......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快去买!哼,半夜里还帮你
洗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完全清醒过来,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我
  N. h( U/ n9 _# N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

* e. ?" \. K4 N7 v2 _什么?什么!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镜子里我的
- D+ U1 K1 |; w5 a; l+ Z) `0 s脸就像一块红布......他帮我洗澡?
# d; x+ p! h9 x. i2 d
新的学年很快来到,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小川经过一番“活动”得以跟我同
桌,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
, @# g9 ?1 v$ H
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风花雪月外加学习。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其实骨
子里纯情得很--搂抱要洗过澡、玩亲嘴要闭上眼睛,他的“恋爱”就象小孩子都会
2 w6 J: N+ x, X  u. V3 b7 f喜欢漂亮的玩具,没有任何别的动机。他所体验的接吻,不过是嘴帖着嘴:“软
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7 _1 z/ m$ g6 s# f
1 Q4 c; J' |0 _7 D0 n我半开玩笑的问他:“难道没有‘湿湿的’?”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少来了!那么脏,我才不想!” 当然,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
坠,简直是淫魔转世,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真是个活
宝!

& X$ N2 c$ Q# _3 w* N28
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尽开些暧昧的玩笑,不止一次
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李唯森!不准讲小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
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唱起来,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
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脸愕然的大声
& d8 k3 ?/ A- l问我:“你干嘛敲我?” 全班沉默三秒种,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检讨”:
. `4 R' N+ E1 m1 k; a) L“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你!你!你......我教不下去了!”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
9 l4 G4 d5 Y  R3 T' V陈述的:“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可怜的他不知道
( \  [6 m+ J9 a" n! C0 d) b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死细胞”。
6 m" g" x. L1 X0 R' Q
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害得我们也为他提
  d2 ~, R5 |/ e  X0 s3 z0 p心吊胆。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再加上全家轮番对
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
笑着自叹倒霉:“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如果他不是我爸,我真的跟他没
完!”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他叹着气别开了头:“......唉,我知道。”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可没过
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理由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

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我们都见过,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
话也不多,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对人的态
0 p  u  u# _# v度礼貌而矜持,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 F6 a0 t! ]' g0 S! _  ?
29
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
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那
么我也可以吗?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忘却、再去找下一个?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喜欢”到底算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想不
) w9 m2 Y- {( n; E0 I& z$ f开?可能吧。

7 X0 o4 }0 X0 l+ X0 m李唯森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是认真的。”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包括我爸和我妈,他们肯定对彼此认
' U7 t  X" w( q& b1 X% m5 ~8 H真过,否则不会有我,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但他们相爱过。
/ y8 M4 a6 E) v2 B$ ?. n  ]* l
唯一不同的是,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也可能因此
我会沉迷得更久,“不正常”,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一年、两年 、
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
3 n8 ^: y/ v* i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正常”。比起一时的“走岔了路”,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
不扣的变态吧?
! ]6 V  q4 d8 A/ ?' k
0 M+ j5 M& K0 _& H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些,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
的爱抚和拥抱,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无关感情,
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做我自己,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
不了那一刻自由,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
- H7 }/ O$ r# B% F" `) d1 X/ D9 Q
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我只有满心
的安然自若。对于他,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
一起笑着逗他:“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

“野兽就野兽,怎么着?羡慕啊?”

“......切!你还真不要脸!”
! }6 [. s! o9 b; U! X0 g
“哈哈哈......凭我的魅力,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玩笑是百无禁忌,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送给女孩的礼
# Y. A" J* s) @, P
. q: i8 _: C8 G" z% `! A. J2 V30
物总是挑了又挑,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说是“用买的哪儿都有,
! s* @- M4 W/ ^* P( X' z. Q  a, ?没意思......”
- n3 f: t9 @: [$ l- a0 Y
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
一起玩,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
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哼,我才不象某些人,重
$ h. L9 ?9 y9 C$ ]4 W" b色轻友!”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李唯森要
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
* T" E- Y, m2 C0 a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
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
) }" S# _% D+ o8 @8 i+ F1 H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
4 [) M* _8 X- ]; m  g惯了也就无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
重。
) c) y, S$ w0 p7 [& r
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李唯森暂
8 {0 y# {% }7 b1 V4 v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
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 U( v( W: p$ O  \9 i
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
0 U& Y1 {6 o  b7 `  v0 A风。
1 P, l" k; W/ U6 \. I2 W
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
脚印,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
" z" j! D- ^7 \0 Y1 q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
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 [" M- _4 x. n. O" l
* R) r4 L+ i( Y6 A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
2 d) ^4 d. i! e  ]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 y' U; _2 M, o/ v+ _
: v$ P- o; D7 C' i“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
5 `. O6 ]' F; W1 X1 p
$ y: x4 V& N- L1 v" x' K; D31
) E3 d- B* T! y2 b, t5 E
& o- E; Y7 S3 I' M# s/ k: B& |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9 Y" d0 b$ A0 m4 s' W5 L, M; t“......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
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
又大,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2 d2 J1 U( X4 n
9 q% \. v0 m" Y/ w* j$ W“......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我
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先回答后面一题。”
' O3 L- N" o+ f$ h3 u: e
“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太可惜了!”
9 a5 z$ w0 G" ^3 p8 D: K
6 R1 I- `8 Q9 G: E“......前面一题。”
/ E# ~" }. ~' `9 x' G; {
  o( ]1 ]- r  m* Z2 W7 ?; V0 O“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
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
/ S! S. o- q* m# X4 B, U* r
“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
1 q1 s: W$ [3 Y; P的脸上和身上。

“呵呵,好狠......我死了!”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
& k( Y* a$ W& a  Z  W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 a7 `: z1 ~" _$ K$ m“......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
* v4 V3 A! p6 b. v在太近了。
! B, s+ x- F# R3 ?0 k% q5 \$ c+ X* {
“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
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32
. u* s8 j+ J7 N2 G1 a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
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
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T  j: n1 x; a$ H+ r/ X' E7 w
第三章
" j, ]) a9 m: o/ y0 D
“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 H$ B! o$ R2 s! i) p
: H* w5 Q8 B2 S“......是认真。”

- I+ U& G. r+ g: |“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
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
8 f$ w+ V( @4 Y+ X( f: u$ n, z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
# c! \* I2 C; z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
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
/ O* x3 k% U: G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
关于他的事。

7 A7 Z& N7 B) X3 T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
' q( _6 N5 K- _' m' ^8 h/ v, T+ t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
) a1 y6 }! P& J- T8 \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
% y5 E! `8 {+ ~7 {
33
2 ]7 T. m. O( w3 {: h4 \: F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你跟他
! f' m% s7 K# Z  L4 _8 @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
. c" V& H; c% F+ s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
子,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
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在
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 n% v: q& |7 x
  ]8 N& f1 P/ J* [* y% w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
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家都忙着找舞伴。

& g/ O( t5 G4 _! Z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
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
( Y8 z' U5 J' C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
. K1 W% L5 r! z% Q2 }% m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
4 O. {  c. a$ z# C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
) L- L8 {) `- u" X
% }* Y0 q0 \4 p" {6 i1 B8 p0 _' A! K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
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 e, M0 w4 I! `, N' V& Y% V7 w
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
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 E$ }4 E0 h& y* T4 v9 Z/ S
“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34
, O% y7 r) W3 x9 _( X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有点痒......更多的是
1 J& B5 @/ R2 g/ H/ v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
6 j! C6 k% e0 k) `" H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

8 v6 {# U6 c' K( W0 D3 s7 R“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
( l" l% d$ U  E/ G) G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
& l& }! T* d: A+ t( h  }2 ?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
& |& M* z& `4 z+ _( j0 F你这样跳不好的!”
. K3 c( E7 p0 ]+ f3 B( U4 d" K
; C  o& W6 @+ t& ?3 M* ]“......哦......”
% z- m- l9 |& y
“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 j8 B3 X- r% W2 h- U* _2 l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
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
- Z  x+ l! d4 ]# x/ ^4 X, n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 S$ p' N+ V; z; `  h$ r* x
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
8 m7 Y" B1 M; Z' m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
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 X1 x* {7 E* t( L* O$ U/ |
9 M. y5 G% m: I: r3 |6 w1 [+ H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
! g% U% C& Q+ ?* u% w- I+ `1 w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
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
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1 T' \4 @, z) T7 L' u
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
6 c, P. b8 b3 l他笑我:“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 Z  n' l4 {' b% S4 C3 j
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2 D* j8 q8 {4 _: K: S
35
“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
( v. [5 Q& D$ [0 ~) ?/ ~! A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
* K! n; a" m9 g+ ?+ P3 J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5 J% l& J6 I+ X
+ k  }+ O: {5 T: q--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
- \1 c; V' q& z5 L$ [/ a. s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你妈的,下手这么重......”

0 H4 D' v4 C7 {" \“......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5 \: y& h2 b+ \; Y
8 s) O: H9 J9 q) \* k+ g& F“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
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
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 i% i, }$ c( R! w9 G7 ~
7 Q- g3 L7 e1 F7 }- I" f“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
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会记
得这一刻。
8 B; q; |3 h* k) k
% n( F' k2 K  i9 X6 l/ L; s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
# W- N8 V* `& _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5 F6 m3 H  n0 E) v) `! a3 P2 h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
8 L4 I: s8 j& _6 S- \0 {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0 e3 z& t: y+ s4 g. j9 B
36

% h! f2 O  {6 D& |亲密得如同一个。

4 `8 f- U4 _6 U, Z“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6 f* V8 ?! c- V/ t7 p, W
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
么?你这个笨蛋!

) a  W' ^: b9 v1 ^1 X, Q$ p6 A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 Z+ m' `4 M. E3 H( Z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
" f* v1 v2 W, v1 N4 v, B$ v% N* @2 ~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
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5 ~! x  |! F. k/ m# g3 l* R) w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
( }+ G; l) f* A+ X9 X# T- U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
) e4 S# f: {8 U3 j: `$ d2 Z
6 N5 W1 z' }* i5 J* t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
% k; e4 m# i* d一个又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 B* H2 K& P8 B+ A
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
液体滑落下来。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
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 m4 K, ]8 R9 u- @3 v; `/ \
" Q# S5 _- v% Z* I* W哭?

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 ,
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 N4 Q+ Q9 d: }
. m- b+ I. M# W; H6 v6 _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 T3 L8 b) R! ?: ?2 p
37
: G! X1 ~& s' w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
; R8 G' t$ O% B6 G6 Q* O6 ?, ^$ H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
) a- F- O9 k8 g% Q: C  t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 {1 h& N$ D3 o& M) |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
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
0 B7 w, _2 ?) g什么意见,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6 i# }; y+ T$ _/ T9 |
9 L; K3 ~) }6 |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
! S# H- m( f5 ~1 f0 M$ z3 P能考上也得尽力。
8 t$ m5 H4 Q. v/ L- f% N, _/ k/ h: W
# j2 S( V: N2 ^7 {( `8 E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
( M( a8 V/ b7 j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后,他不
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
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
5 }# P0 J. _) u+ F" s/ R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
6 |1 s" M& E% A3 H# b" z0 |. r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
, o9 x, l5 z# V' Y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
- v/ S( c! ~* i# @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6 @$ |& U+ G& ]1 ]& [5 Q
6 F7 [  k4 z/ o6 B- Q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
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
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
- z3 O- I& }7 y) y9 |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 U2 }1 L4 A* X' i% N' S" \; {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 b2 w1 _7 R7 _
38
% h9 x. \  P( G& Z( l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
! G! p9 Y# y" t6 }* K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是啊,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
这个我只告诉你,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 怪不得,他妥协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会有承诺
是理所当然的。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压住
* T: t4 o6 B* E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笑着对他说“加油”。

7 E. I4 Q+ S& \( G; L4 G0 K+ [在初夏的某个雨夜,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 Z4 e, B/ i/ Q- N' j0 _
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
+ s% C# B" l6 G9 Y
淅淅沥沥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

% f! {+ ^' D9 S初次见你
4 W& c9 {) V+ D, Z( s- l
3 J# ~, A9 \/ A7 D. R而今

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
: u9 {7 k# a& o/ h* C
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
( k, B. \6 i( s3 g. j/ s5 J
2 m4 F) @5 z% N! {% ~* s( K每一段曾经挣扎的
6 t! w) L% E3 P1 s  J' a) F! ?
' G% z" L% V4 a+ ?+ E# @轮徊的四季
; u( H7 m: q' m0 `3 v
..................
3 C0 y# H3 n; z) x5 U$ j: z
写着它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没有痛澈心扉,甚至没有任何激
, I( w+ O1 n, n# n" i. t$ C( F) l荡的情绪,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和自己
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

( q% V+ H. N5 o/ t  g: i39
3 ^1 [( H0 w& f2 n+ w' q4 u! y我的未来,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做他们共同的、永远的好友,陪他们闲
' E: C; o' |/ H2 _* O  ^5 I话家常、打打麻将,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
1 C( R+ o; ~0 T9 A4 v分亲热......这些全都很好,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
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
( A' U& y8 v5 R* D( D
有这么一句老话——人定胜天,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这句话成了莫大
的讽刺,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而他
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我的分数
跟小川差不多,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
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
" H% z5 \' B3 G6 C
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
# v$ n, E; w3 K; T名的大学,只要那个女孩等他。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
动很高兴,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她,整天只顾
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

  J; e, `4 [3 b1 L1 n忍了好几天,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
" i( ^4 [$ e1 X5 n& k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终于当面要挟
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立刻去问她!”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眼神相当凶恶,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
9 D0 B; ?$ j+ |( n话:“......我们分了。” 果然......我的头部嗡然作响,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显然也大吃一
9 Y5 P6 x; B1 k2 g) L: ~( H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唯森啊......”
1 v' I4 C" Q5 C! M5 O% M
' z! N' R7 x8 R" U+ F“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
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
6 b9 v1 X6 z' o1 S: [( @  u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
9 k! k& K' U: i" _. R- Z逼着说出来?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 _# F; D- V( f7 n% j; @
8 P  `9 W% a) h$ S5 ]* G" X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
发脾气。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
( w, ~; ^; N& e0 P* T  j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 I7 |3 ~6 ]6 ?2 J0 P4 R
40
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
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数都听不清楚。
, r6 X* v2 w  E5 h/ K3 c+ i0 j/ M
+ D# ?& ?5 A' {1 R' ~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交待我:“好
! K; f% i3 L4 p5 i7 t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 |* m/ ~8 q4 P$ J5 L8 T! E  V
  @" P( [: A  K" ?% B' U. Q8 C$ u! a“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
* q. P- J3 r1 _6 X- `( p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8 }6 P- L. _, V$ g/ k2 Y6 x, D6 v“......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 o. n1 ^1 t* p5 @  t! q# N
“怎么说?‘我们不合适......’、‘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
! p- B- k* V  N  T7 d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适......
4 H3 f4 d* `4 o我......”
* i" f, s( w4 P' L/ }1 [, t7 L& @5 y
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 b1 O8 y  z  l% u$ h  [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真的没有余地了?”
$ J! F) _+ a% v; Y, A
“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
3 J$ m. n/ G/ Y  _# p7 e怎么想的......”

8 Y- O' f* Y' F+ y/ W' ]3 t5 W“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
6 ], d. h& j/ H% c6 ~/ k
' D. _; d5 P3 I+ U“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
3 K( F/ i& i6 ~; b1 k3 O: t  a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

7 _  B( h5 n) r) T41
  ?' V4 k. f9 L  ]( m+ m“......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
/ z7 V/ h( B! t' N4 |: L4 r3 v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5 P/ @" J2 F" [2 x! t- E
5 s/ p6 o. q2 r; T1 F* V0 e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
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情到底
. h1 d  l" O9 ~% @1 ^9 w; g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
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
的气话。
8 Q3 l) Z, ?; j" B6 t
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
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

" Y, ]( v) I) A9 d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
: ]! f& Z1 o; \  @' b: `. f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
$ L( }* \- N- A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0 n! ]2 Z. y9 r1 E& @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
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 k8 R' A$ z# I) r3 S
* v9 o) ], s: U2 [8 N  R" U6 i* f4 j: o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
) V+ j1 K/ K( Q  x) s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0 ?7 y5 ?3 Q$ d& r! S  o+ B; K
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
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
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 t7 K! a8 B/ F( G
回看那半醉的你

. g" M8 O3 q9 l  F( U' c  r/ u沉沉睡了
3 c7 ]9 I! S, `9 j) m
' \$ D" q! l- ~42
9 r: j1 h# T+ r4 m
3 x+ X, q& J# T/ M# T遗留下是我的
+ s0 f! _. p" R: F6 l7 V
半首歌谣

情怀乱
3 s/ N! K' i6 o3 J, T% F  z
% Z4 v9 ~7 j4 I7 t5 J, T夜已深

. |; M9 J! B% o8 C/ o( E期望在世界没破晓

" E+ Q0 A5 S/ x# n( ?$ x跟你一世同在这宵
  N% V+ N0 W) L8 A+ I
4 K: x. B$ Y% Y3 E无法说最爱的你
  i1 g* k! ^3 E6 G" N
如何重要
% ^" _5 x, G& A% e
茫茫路
' B6 |! z$ G4 k0 V6 _2 H; E' g
) B# K" d2 U8 t在半生

) w, p' f# v! ?5 _其实象有你没缺少
" }/ H. d, m* t1 E% p' }; ^* F
8 ^" b4 g4 c$ U$ q珍惜
5 h  L5 Q' N! e9 m+ S- q
) U) D- u, O. b+ _( m9 J" x仍然共你的
& h- S# w; A+ |" c) q6 e6 {) I+ D7 b
1 ^- [6 S  C6 p* U5 i  y0 n7 T——分分秒秒
; I# h/ z! t/ ?0 W1 s7 f5 i
  s( t- P" z6 [& k小川走的时候,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他对我们说了
很多很多,没有离愁别绪,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
2 ]' r1 ^7 {! p! l. n  {他向我们大叫:“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快去家里等!”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一起到了我家,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
# i+ Q! a' |" @8 B$ }: q% y
43
的传来:“我到了!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还有同学来接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我会常找你们”的结束语,跟
5 M5 O. b# `' X1 K7 |* k8 \0 i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
话的家伙:“真罗嗦!”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比起几
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
: z, `% b. x7 }1 Q: g# f唯森。

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
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
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
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 ?0 O* [6 n! }( A
2 L+ {! a/ O5 H- `- _9 e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
/ y* {' U, [/ F# Y( Q, Q6 j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
; z2 C* b- a+ n5 U5 g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 Y/ B( Y0 ~  _. p3 w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睡相很差”、
1 b  \6 s* T3 E$ K4 ~+ F3 B$ e/ A“浴室太小挤得慌”......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你怎么尽是毛病”也就没多注意了。

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
3 |# Q1 _4 A1 H1 O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
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
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
用掩饰。
' O; w+ X/ r9 h- M5 R' W& \& P3 N$ k
他走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
可我取笑他“象个傻瓜”,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真的丑死了,
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44
1 w* H4 n+ y$ \) C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
- ~  p( t5 N6 k% r1 p  w  ?/ {嘴笑开了:“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小子,可别趁我不在就忘
了我!”

“......我知道。”
4 x' x# Q$ Z# y+ X9 t# D: @: {" b
) C1 I$ k: P+ S  Y“你就不能热情一点?说舍不得我、会想我什么的......”
4 E1 i7 v9 {) C( _* v9 Q6 Q
9 F+ Z) \6 v1 X# q2 g+ B- K“......我......我会想你,还有......多注意身体。”
$ J! G$ P' T2 B: h- D
“呵呵,这还差不多!”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
8 h0 W8 R8 M0 `$ W& e, C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
* N# s, `' ?' s. j* |; w% @涌的暗潮。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
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M: a) e, i1 a& m
4 ^% N/ l, y/ T7 d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
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定期的信件。我们
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
麻兮兮的话,什么“想死你们了”、“亲一下再挂”......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
, R4 o9 C; G; D9 a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
却老把话题往“女人”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
9 d7 S2 p8 F0 t) g# J3 X快欲火焚身了。

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
( ?$ i% f% g% x+ }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
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女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
* a( Q4 Q6 P: J3 S+ o' J" R
( o- S3 I- ?% A“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

45
2 x: k- ]. F. }$ ?“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
言。

“你也太直接了吧......”我忍住笑安慰他:“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

/ l2 U8 j# R5 C2 ~8 J; R  x“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杀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

6 I* c0 E4 L6 X$ v8 F“......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

: [& ]! W: N( J“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有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有病”,还会不会拿我当
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
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
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
5 y/ N9 d  e+ `* q' J; O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 H; m/ R; Z) \' L& _& w* b
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
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
此压力。

  o) U! p9 F8 E" s, H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性”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 ~# {4 i0 o. M% A6 ]' |/ H0 P
* Z# L8 k, }4 z5 Q- w8 }4 }“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
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
- u1 D- ]( G- s  c( K- U* |
# f: E* i' W! t9 ~. g$ A1 i“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6 |! w1 O4 ]8 H/ q5 e' p9 `- N# o
$ ]  v; V, |# n0 u# l“......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 c) p/ g8 _" k8 y“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

46
: M5 G2 `9 f% W我“砰”一声挂上电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
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9 g. |7 B' P# i3 m2 \3 w6 ]2 S
, k  O0 `4 @* [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
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好东西”,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
2 M8 |. W! h3 b9 O: r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
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
, r" `5 Y# H6 Q( U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
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
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
' @! P, I! T1 ^" N/ F* E8 l. B1 ~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
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
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
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
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
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
, [2 v9 A7 Y# t4 S" h6 b实不错......”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
了......”
8 C1 [/ K$ @! R+ |8 O
& S+ R6 Z) n1 ]6 f* n2 R7 R6 \/ j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
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
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
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
; c! X5 S) N/ x; a' X9 ^, }( ~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
3 n! z: K1 G# @* O- [4 ]
1 E$ ^  w2 _) Q( A5 E( B47
6 J; X' ~2 f7 R% F1 B
$ ^& _1 O5 p% x) J2 {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
; x8 U* r0 t) |5 J! F4 m* z
这一年的十月,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
( U0 n1 i* D  P2 r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
4 A9 [2 _( G3 K* H: a  B1 T' l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比以前还要年轻,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小郁,你长
这么高了?”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
开了,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白嫩,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
完全不同。
+ ^$ O) z) b" n' b
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我跟老爸打了电话,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这次
* L8 r+ W- o. P! x9 Y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

2 v6 v3 H: Y2 k4 F$ O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
" ?) y- U) Z0 X4 U1 p$ X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为什
$ Y( K, y/ R$ w% ]3 a( p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如果对着她的眼睛,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 C5 }* o2 Q4 @8 Q" G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

# o6 m2 P0 {1 M; h, Y7 r6 S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也留了一笔钱给我,
- h, \6 y& X: |; t) Z9 e* d7 r$ g, F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赡养费”,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而她是一次付清。她
  a6 i! x& H0 C5 W3 b/ U2 x: K, a: [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目送她哭泣着的脸
7 i) N8 d7 e8 R7 f慢慢远去,老爸这样说我:“你太不懂事了,她是你妈啊......以后......可能再也
# k. a3 `& T$ `1 E- T& E! F见不着了,你这孩子真是......”
) A! J% \9 m2 ]' K# n9 c8 \& a
  M" d1 B% X0 @# i9 A+ S我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她不会
8 @( G9 ^# f3 h; n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
能改变结局的煽情?
( {3 ^' C2 h: |3 ^9 c
2 `) B+ k: }' M$ E! N48

  Q* F6 f5 ]8 \第四章
! _# \& o! r* T' [
“你猜猜我在哪儿?”

“呵呵,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 u0 V+ s& l9 y
" `: w/ z+ `2 }' l: V& j4 `% A% s$ ^“......你他妈真是聪明!”
4 H% p( i4 G; l# a! d
“什么?真的?” 将近寒假,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可李唯森的电话
和信越来越少,每次聊起,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
“唉,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1 Y1 }3 i( T& {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是你我才说,
2 q" U( k+ f% {, A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咱们也该长大了......你也学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5 E* _9 H0 P4 Y" T% c# w
“......是啊,你确实长大了......”我心里凉凉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成
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

“你!”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如果当
! J& H( }: I) T: V你们是,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得,换个话题吧,我就快回来探亲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我觉得自己
: Q' N  E5 Y5 z! _" p5 L确实太过分:“......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快点回来哦,小川也快了,我们三
个好久没聚过了!”

1 W$ O5 d. t& O+ Z: Q; H“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
呢!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这次是认真的喽?”

5 Q" y/ l0 {: S2 O“但愿哪,就怕他贪心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2 c& J+ @9 Q3 N6 O6 }“你呢?还是那样?眼界太高了吧?可别说你还是处男,笑死人......”
8 ^) _3 b) f* r( O& n) |% s9 w: {
49
, C8 j  v1 j$ [% x' b
“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在当和尚?”

“嘿嘿......顶多算半个,我可没你那么‘清纯’。算了,不跟你聊了,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他在
那种环境下也能有“实践”机会?太扯了吧?

还没到假期,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

在我家的大门口,他只说了声“我好想你”就紧紧抱住我,并保持着这个姿势
静止了很久才放开,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别的倒跟从前一样。

# L3 `" {$ x$ U我微笑着捶他一拳:“你好像长高了......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你才长高了呢!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喂!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
不想我?尽说别的事儿......”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啊!我想死你了!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
9 ]/ R: P3 g; d+ l0 ]9 E$ @+ ?& Q1 d$ v
“呵呵,我都忘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可不回去了,要跟你聊通宵,顺便
& ?* _- k6 o+ H0 ]: u" D$ E* _亲热亲热......”

“你个死小子,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敢来调戏我......”
/ L! G, l" D* }  \
# ]; H( {+ [0 ], u" H“......................................................”
6 k) ~3 |0 w0 k2 m( C' {
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小川突然对着窗
& @8 i6 H! j, A口叫了一声:“咦?下雪了?你快看!好漂亮哦!” 果然,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
2 G$ p* o2 c8 Y# h“......高郁......”

50

“嗯?”
  ?4 z1 @4 K" a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

“当然记得......”
! o- S" F8 V9 i# J# r8 i! K
“那个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一定会......”
* d, c7 a4 b8 ^, r8 U
) D! o& ?$ X+ p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小川的脸变得很近、很
+ f0 S0 u: [+ l( e6 V近。
0 X; f+ N" u& R) `! F" a1 |
" ]/ \2 N* r$ i1 n" \9 B——他在......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
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
我。
: L$ c+ V; G2 e( H) ]0 t
他的脸非常红,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在
其中轻轻搅动。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
( y& P, g1 s, Z, [微的酥麻与粘腻。
" F5 R# P, W5 A# O
. s" K% M) q7 p3 u5 T( o" M8 k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
吻起来,无关思维,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
# H" p7 v  \# f0 k, O# |7 r了眼睛。

漫长的拥吻过后,我们都说不出话,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过了不知
道多久,我低低的说了声“睡吧”,就转身关上了灯,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
( l  n' i3 Q' Z; U4 a+ @( b  H一动也不动。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隐约中好像听到了
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川已经坐在床头,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
视线,并“腾”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 G6 i4 e0 p. @2 M: L" ~( A“赵平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

1 H" g1 V6 C( w) \: h“小川,忘了那事儿吧,只不过......是个玩笑,以后别那样就行。”
- V7 G0 }* l3 k
51
7 i$ h, j) T% ]( x# I' I6 X“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小川怯怯的看着我:“......昨天晚上那会
  L4 k8 a* K& N) }儿......我真的很有感觉......我......我是不是......”

# V9 ]4 ]; \' l4 a' n% b: {" r1 K“你没病,是气氛不对知道吗?你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我故意笑着骂
: h' O4 D- j* G/ f( @他:“......你啊......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

  O* F" }4 e, [6 |“......是吗?”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我赶紧加了几句:“别想了!你真想
变态啊,你肯我还不肯呢!哈哈......”

) _6 S# S4 l* g听到“变态”两个字,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我趁
着机会再对他加压:“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对吧?”

“......嗯。”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在
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我千万不能把
# V' k" z0 @- _, V他拉上这条路,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
0 n, @) H3 b, b9 _! s+ ?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
: {8 S1 J- b$ _
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少
不了一起聚餐、玩乐,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也确
实算得上成熟体贴,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
. ~6 k* {- x! o4 s3 c- B
! _0 F+ C4 i( y1 w0 R; @5 i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
同事开始交往,我是特地去“审查”的。

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离
过婚、没孩子,对我不知道多热情。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抽烟,老爸“呵呵”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想做的事就可以做,我们都挺高兴的。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
- [" d) T, R# h# V! M* ?+ L4 M- c是件好事,我绝对赞成。
: g  A& d  t) H% e, C
9 N+ P& R: o9 A. E& l, G; d1 D% B! E# {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他跑出来
3 X  H& a7 j5 h+ A( n说要送我,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回个家都要你送啊?”

52
刚一到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李唯森,他笑嘻嘻
6 X, c/ X! v  a0 G0 a! s3 T6 ^# D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

, E  N" x! c! Q2 K! X我想都没想,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
2 ~; b+ j# R  W5 ~% J  I& V
  C) G, D3 v3 A# R/ T6 k; C打开大门,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
; Z4 v; U" t& a! k7 {嘴里当然酒气熏天:“你这家伙,找你一天都没影,跑哪儿去了?让我看看......
你还真高了不少,头发怎么这么长?像个女人!”
& P& r; J# m+ ~8 C8 |
“......你好黑哦,改入非洲籍了?”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脚下感觉有点虚
浮。

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接着从
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这可是好东西哦!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A 片?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

“呵,当然是要晚上看,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不一会儿荧幕
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让他把声音开小点,免得邻居
, y4 q% ^- z( Z% p5 Q, i4 b/ n# D1 e听见。

0 q9 Z/ }2 X: T" T) N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一边看一边开口:“......这个挺不错的,
: E) J; A" _2 {& J是不是......呵呵,真够骚的,身材也好......”

“......那么久不见,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
% ~& P$ r" g6 B/ D7 B
“当然不是......我想死你了,今天刚回来就找你,还不够哇?” 听到这样的话,我原谅了他的“不专心”,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内容甚至
. F/ B3 D1 ~1 k7 X4 F% ^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
9 z' ?  n; X& o; T/ F7 o
53
9 i9 D- G  e1 q) P9 C! p9 j. D- s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
触即发了。我往下偷瞄了一眼,脸上不禁有些发烧,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你
一个人慢慢看,我去那边睡觉了。”

' J# j0 p* C2 o* D“嘿嘿,是不是撑不住了?那儿硬了吧?”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我一下
# p) g  x6 M6 s6 |: S( j! M' V3 z子没避开,脸“唰”一下红得像血,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还敢偷看
我?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哇!你别......我求饶还不行吗?”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因为即使隔着几层
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

" J, ]3 k' W% \% Z  I) {+ R) ]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可力气大了许多,我越挣扎他越来劲,嘴里的话也越
, k/ F  u( y, o发不堪入耳:“求饶也不行......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非得让你射出来不
可......”

“别闹了!李唯森!你住手......”我不敢大声叫,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我
" H' K4 o5 E: a5 M是真的急了:“再闹我就跟你绝交!”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
" @  q$ f7 i- U1 J" q; H8 R) F$ T
& `% y% w; C1 R1 v% z“......这么生气干什么?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他的音调变
8 U, {" G+ {& h得很低,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不如......陪
我玩玩吧......很舒服的......”
8 n: g8 o4 o- S1 M9 z5 N
5 R7 f- k" Y! h( U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我“陪他玩玩”?玩什么?
) \1 `5 K: l+ I. O1 e* L1 W
# X% c- s) M6 A. w2 S( C0 x- C6 T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这种局
( ]* x, r0 X/ w0 @. z& l" k  E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
8 ?6 s8 }! d2 w* x) s/ Z; v' F1 k臂扭到背后,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冷汗都流了下来,力气也完全用
: N7 |6 I- j: d不上了。
" G& v$ J; N8 B8 I, e6 w
“......你跑什么?害怕啊?”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甚至故意伸舌舔了
一下,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高郁,你还没做过吧?让我教
% @) M/ T. U- x
54

/ h7 I0 P- _; M% b& o你......我很行的......”
. s: s; R3 O# u: ]
“我不想......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李唯森!”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
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我知道......是你不懂,跟男人也很爽的......我今天......就教教你......” 随着他的话,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
& O# p& y$ f; t/ G% ^9 J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这不像是一个吻,只像一
) Z5 {; J$ a2 [种纯粹的侵占。
- [# P0 v1 D1 n2 A
% P( l  i6 q; M0 b/ O, `6 D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先前消失的醉意也
) A" b0 @# m- Z5 }7 K* d" q% B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用舌头狠狠
吸吮起来。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咬他”,可我真的下不了口。

' ]  w0 o. e$ S: P2 k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
' A$ i( l6 N  m" D“......我真的很想要,让我做嘛......”
3 n3 M' C3 z0 [1 H* G
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只是把头转到一
/ c7 |/ f2 u  }# R  X8 c边说了声:“......关掉那个。”
; \; W# O4 D" [: J
, P% v0 T) d8 q“什么......哦,我马上去关。”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
* O9 F% P5 E/ J# r% _* ]之后......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那种“悉悉嗦嗦”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尤其是脸
6 a& p# ]1 M, e  y$ N* ?上烫得像要起火。
: a" U) a/ s' `8 j2 q$ V4 U
“哇......好冷,快过来!”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
- G6 l9 z; K) p% k! t/ y和身体,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
3 X8 P7 e9 K6 c5 _4 L. C: U挑逗的话:“......脱啊,我等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 m  n# y* C' @1 S' f* c: ~" l4 U
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我尽管正
9 U: D9 k' X  s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骂他:“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我想干你!”

55
* ?+ z  j/ q1 _* y4 n+ M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呵呵,别生
9 q. [) ^3 z. Q9 B气,小小情趣嘛......你的皮肤真好,先亲一下再说......”
0 c3 k- M; ~0 `  p  ?7 |$ E7 g
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我兴奋的原
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他热烈的表情、健壮的体格,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
2 v( [$ H6 L8 v) g5 Z3 |' V2 E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但我没有做任何事,而是温顺的
9 T. t9 B- x0 e3 u9 `躺着任由他摆布。
" `/ |$ q" v- l' c
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我说这样不行他也
: e' N- A  k& K3 j  ^0 `不理,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
9 l: l! U) d- w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的一身汗,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
4 b$ }  _9 L( _% W) v  @5 h
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
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在所有的性幻想中,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就算我幻
想的对象是他,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除了贱,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
容此时的自己,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

% O& c' }9 E  Z& n( k0 B正在想着这些的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后面好像被他的
手指撑开了,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
# M) j) a. U- G5 a, a什么作用。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
的身体。

1 R+ m0 n% P5 P% _, h. ^! I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
糊,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
; }# @2 I- w. L' [1 ]: t气,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妈的......你那儿太紧了......第一次怎么这么难
啊......”
) e/ z' q! y# a" t, ?6 v# |
1 T& I; _5 F8 a9 G0 {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这样也好,
待会儿就顺利多了......”
. M* i; _1 b; ]
“......能不能......算了......”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不知是精液还是血
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是呕吐。
- i0 U1 ?8 P+ p: U0 ~2 V: \( L
56
“......你很难受?没事的,一会儿就习惯了,刚才那次不算,我一向不是那
么差的......”
- @. ^1 ~; T4 P  M+ \: U
4 F5 k& `# V% u“我不是说你差......”

( a* V+ K0 H' d# u. M1 f* o# O1 R“那不就好了!......咦,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接着来吧......”
5 l3 R; w! D  H/ Z, C9 `
9 h2 x2 [( r! u他兴奋得很快,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
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只能说:“好吧。”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
( b# F! \$ u% w- ?力,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不得
2 R  R6 G# t8 o/ W7 |& j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我亲了他
7 W3 ?- ~. k3 m8 |4 l. C的脸无数次,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每亲一
2 C  m" Y5 V% _' ~. R% X/ @' n次,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
2 R( e% ~. s) I6 M着哼出声的我,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

  o$ H. C4 @$ o8 p) w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
  J+ h4 c" m6 e6 G: _# q* j从前倒不觉得,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是美女......”
% y: j/ ?# q) l7 ^0 u0 ^
“......呵呵,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

8 z$ V7 G- m- J% [“......你他妈给我闭嘴,说得这么难听......”
9 N) K7 b( d0 @) s0 T- N
% l2 g# ~- l( A$ Y“又害羞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你刚才没看见?”

“......我看是看了,可没看见你射啊......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
/ E' ?  z2 h% T% G* C4 u: H1 c好服侍你!”

“都叫你别说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

0 [( H9 W8 {& Y3 W1 X4 j57

0 I# f) I3 [3 e  t) `/ X5 P! T9 R“......................................................”

: m$ R7 ~+ R/ J' f我以为,这是甜蜜与获得,就算只能躲躲藏藏,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
) U( h  x) P  f+ Q的事,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而且还那么
& |1 a8 c, G( u" S" ^: @投入那么疯狂。
; j4 C: [9 B& `2 z* Y9 n/ |- c0 z
  y! i& a9 u9 W- S我没有料到的是,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连
$ P8 R8 Q7 F! }! z4 _多一天都不可以。

0 K' `+ e$ d  q5 E* e第二天的清晨,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昨天晚上真是刺激,
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原来都跟
0 @! w% ?* k; s" u' r谁玩了?”
7 T6 ~) m) E8 X) z6 L- p' i& r
“......跟一个战友学的,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他那副长相真是......”

5 n8 D9 W6 Y! ~; x' u“......还有吗?”
/ G; F' O! N# W2 K
* E! R2 f' q* u7 |( l“......一共两个,再没有了......高郁啊,玩这个可得保密,连小川都不能说,
0 l! A. z, z5 u3 v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
! Y4 V0 v( s, d' r4 f+ o0 Z2 ?& I
/ X! t+ R4 `9 T5 M5 v- Y6 S“行了!”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这些......我当
然知道。”
: i6 F: U' h$ z- k+ C: ^1 T
“......你没事儿吧,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那儿很疼?” 多么可笑的事--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小川回来
了你知道吗?”

6 a" G! l3 f* w' V“......知道,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
标致的......”

% b) ?) B- P& v& @$ G) r* Y! a58
% X( F  O+ a0 G; w" n他说话时都没看我,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
身。

1 e& I4 e/ N  g/ P# |# c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我还没睡够呢,你先走吧。”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往外面走,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改
. r0 D) q- A  \6 Z  a4 B  d天......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等我电话。”
' |/ j, s6 D2 ~$ L. P4 W. s/ P
' x2 u' Z$ K7 U( l  E“......嗯。” 他走了以后,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
4 j% I' k8 r" s$ d想什么,奇怪的是我没哭。也许,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我只觉得冷,可能昨
; |* _  G" |. [( Q- I* G天晚上感冒了。
- q; v& Z& p/ }: {' b2 K
) ?" t8 E  y9 ?) B0 p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床边的电话“铃铃” 响起,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希望是我爸;或者小川。

果然,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
火柴,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

“高郁,你昨天跑哪儿了,李唯森回来了!”
" Y& Y+ X" d* w5 r7 z& y7 x& X7 |* v# u- B
& L: s  K$ \! m3 m( ~& Y/ |' `5 E0 ~5 q“......哦。”

“我跟你说,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
: G# k& L& r& @4 Z# O3 F看样子快得手了!”

“......他喜欢就好。”

“这家伙还真厉害,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我甘拜下风!”

“......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8 Y" _, M* S3 a0 f原来......李唯森,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已经有了新的女
" ?( X; r+ G& D1 r% L9 P4 u' o
59
9 N% Y; u0 Q/ c0 a7 [, x
/ Q9 l' r2 l6 [- m! \6 n; {  y) X朋友。
, g" e' H7 c8 G
) F, R) I5 K; b" W1 H; t+ P; }, j放下电话的同时,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太有趣了,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
不可思议,我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那裂痛的感觉到底
( t8 E& `  X. K9 y' P- r7 t" Z是为了什么?
( L7 k* S3 M1 w& q+ s
) ^; u( H# a( \/ l( V0 x高郁,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重重的打了自
己一个耳光。

连下来的两整天,我没跨出家门一步,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发
" D2 w* _. n) b" A6 x% |; D烧、头晕、拉肚子,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
; \$ Z0 o$ L; X- w' E床单洗不干净,我只能把它扔了,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

! H# b, I" g' y3 U8 j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吃饱了继续睡
6 {3 d" J. V- o# q' \觉,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帮朋友的
( A) J' s7 w% Z+ g( p邀约也到了,我穿上崭新的衣服,在镜前训练好微笑,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
4 k6 H4 T( V: {  C5 W* S
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他们已经点好了菜,看见我不约而同喝
, X- H  g) Z; h& q2 Z3 t, y" J0 f了声彩:“呵,有喜事啊,打扮得这么帅!”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
他旁边,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当然,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李唯森的那个是
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有名的清秀佳人,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安静纯真
的淑女样,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
) z! t: G! y: l, K2 n" G- E
我开着玩笑说“一颗灯泡照两边”,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别的朋友也都笑了
起来,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
齐的一次。

8 ^7 g# P; q0 x# ~& ~* A4 j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
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他努努嘴一脸苦笑:“......没钱嘛,有什么
  O  ~- N  h; b6 H( D/ J0 r8 k抽什么。”
% @1 c) A0 y4 t9 \5 A
60
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顾拉着我划“两只小
蜜蜂”,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让他找女朋友玩,那女孩大摇其头:“......饶
了我吧!动作难看死了!”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惹得在场的人一
快儿哈哈大笑,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
级笑话,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你
/ X7 i$ l7 C* {" r怎么......忍得住......自己不笑?”

+ Z; h# ]; z9 m5 h, j7 D! G“......什么都不想,就忍得住。”

“厉害!我要学,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我们都让他先走,留
. x3 L( _! M, J2 k, l下的人继续喝。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对我使
6 w% G- h9 L+ x4 u1 |4 @& E* D! i了个眼色。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照他这个高兴样
. J5 ]$ p- A. r5 w放任自流是不行的。

到了散的时候,好在小川还没过量,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我喝
9 ?9 K! D( k7 q/ `' \5 `' L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除
  ?. s3 H7 f. ~  V: f& y1 z& O了头疼,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现实可
0 a" C5 V5 D, t真幽默,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
; L! A& t4 e2 v5 B; l5 n9 ?! x' x
回到大院,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那个死灯泡又坏了,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
" L& s6 T6 g( J& c/ t& n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

没办法,我只得接着摸钥匙,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
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
7 k. M0 [5 k# [
3 G; S% N. m& C+ x. p“......别动,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
8 N' R7 Z; m& }他:“你搞什么?我还以为是抢劫的!”

- t5 p3 F. }  @. f8 o61
5 V& W3 H5 O1 ^“呵呵,逗你玩玩,别生气嘛。” 一听到这个“玩”字,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
5 Z1 m. C5 ~* [( A态,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这个人有女朋友......甚至也有男朋友。

“你走吧,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酒喝多了?
* J% M/ s  A( N: [3 P6 r我帮你拿钥匙开门......”
) s" q; o9 U, o# G- A3 k4 ]
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若是从前我
0 @' G$ ~, Y3 e+ M, ]/ [一定脸红心跳,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身体仿佛已经坏死,没有一点生理上
& [3 {0 u: a) \* v4 S6 W7 ?  m的兴奋,我真的不正常,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把手拿开,李唯森。”
/ p% X0 r! r6 _8 Y# M
4 |/ ~$ h9 ]8 s6 t“......你怎么回事?我还特地等你呢,真是......”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
' k3 z6 b4 q: _, D5 H6 Y6 [然,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
2 v$ d% T/ o: v5 j% r的门。

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关门、开灯、脱大衣、
坐上沙发......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不仅如此......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
* B" A0 Y9 D4 v1 O' ]) t5 e2 f. M沙发上,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
6 @. q8 e# [/ U; `- J1 _& ^/ B
3 [0 q4 z7 Z& W2 Z* h7 e/ b“你......你住手!滚蛋!”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没多用力 ,
3 e# B# C# n/ r' ?$ d5 b可还是很清脆,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对不起”,可
8 K: u4 |- b8 ^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行啊,你打我?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 接下来,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
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

; o  z! ^2 f/ t7 d0 G8 [- M62
# Y! @/ c2 b9 K, u. J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你真性感”的同时,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后来
/ K1 |2 y0 ~: E" W% H3 P我干脆放弃了抵抗,我的想法非常奇怪:让他做完这一次,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
时光,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

7 C/ G( `: K2 J  u) D所以,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我那个
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
却疼得掉泪,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最后”这两个字,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
" q% Y- J' G( m7 o- ?0 D4 @. O性化的事,但实在忍不住。
) D( B/ x5 Q6 x. ]% B
" d/ p" ?6 a7 u; x; U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问我:“是不是很疼?”
, W2 K+ z2 }" T7 {2 U4 T
( j: w5 y; @6 [* w. g- c“......很疼,太疼了......你可不可以......抱着我做?”
" m/ R0 Y8 u8 ^, ]5 ]
“......当然可以......”
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泪水慢慢滑到唇角,是
& l5 `& d* `/ h咸的,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

% `# w& C7 x3 o, h8 A/ x: m“......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性感,简直让人受不了,如果你是女的我就
" B) L' l# m7 q# l- r! i完了......”

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那
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

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失去了节
5 x* X7 R/ Z" ^3 q% ^: B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
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这一次他
  K2 g" B1 }  f1 }8 \& d完全达到了高潮。据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

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当我能够起身的时
# e' [8 T5 A$ ^/ H9 _) s! Y2 D. ~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
3 j; h; d7 F2 e* V6 c会儿,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杀了他。

& x8 R8 M  {% B! P8 R, p/ I' }杀了他,就不用再痛苦,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吃一颗子弹,然后彻底了

+ r% {& O, Q) p6 m( H63

结这辈子,应该比活着快乐。
! W7 F# n7 h. @+ f  ~4 i# \' E) w
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你疯了”,然后继
6 F: r/ C" D4 Y& C5 c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
5 {% `- I& s: p; W
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

& y2 X2 V: i  Q$ A, }& ?“......算我求你,以后别再碰我了。”
; {! y/ ]9 e) ?& J$ c+ G' f( S% h
+ I: y9 y9 w5 h“......你后悔了?不想玩这个了?”
1 e8 O2 K! i7 J  M# A8 d4 ~. |
“......是的。”
1 Q: p+ F: k2 H4 ?! n( T
% i7 P" Y- a& t$ p8 {8 l4 I: D“......哼......好,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只做朋友。”

“......谢谢。”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我想他的自
' o; L% ?6 S, V0 [! W7 U, @尊也该起些作用了。
" x& K$ S3 _' u. K+ r8 z7 i7 K& f
% M+ J/ `1 Q: x/ j8 {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

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可笑又可悲,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我
9 v# A& t  o& l' a1 _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尤其在小川面前。

8 H7 U$ q2 a8 G8 ]( H' x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我只留给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本绝情,就算
对生下我的人;就算对自己。
9 I! G! F, p; i% j
第五章
; Z  Y  N. p* d" `
64

" t, n3 r0 o) q2 z4 }, r: d8 K“......唉,他又走了,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
* h4 a# Q9 y) `! \/ \/ L. Z
/ p2 S. m+ V9 H  o( m& R“......嗯。”
% w5 R6 F- Y3 U
: g( N0 u5 o) z3 M  R- W“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p: Z; Z, t, J* s* `: l3 Q
1 T( B6 x  L" c: m1 ?) i“......没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 D: b/ m* k6 D9 F+ k
“......哦......”
+ B3 N! h4 Y5 r$ v4 J
  G# s! g+ u: r" n. ~/ s“............我好累。” 短短的十几天里,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
来越亲密。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
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
鲜艳的玫瑰,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
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

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对不对?”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和朋友们一起点头,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
神态。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他对你是真的。” 多么伪善的自己,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
; W. G) l% M: p( B6 A# V. n' |出高尚伟大,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于是
& }5 ]2 f; s! K' y1 V- k8 Y作了他的共犯,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不过、也许......就这样被谎言
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
$ f8 J: v5 o* }' g% A
仍然当他是朋友,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就象那天的餐桌上,玩笑中营造
5 N0 k' [' Q; p' n3 {6 I( c( o/ ^0 p2 u出的错觉。言语动作处处不变,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内里的我们,已经山
重水远。
1 _) z& h4 u  Z' k/ E- ^
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
: U' S6 R  T+ B, B$ q+ M
: i( y% d3 M* ?, ]  x65
都确实存在,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选择性失忆”,那种幸福太虚妄 ,
( ?( e% S5 q/ i% N: r5 a9 R5 \* `/ k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
6 S4 w4 {, v" R1 ~; z5 p
9 d) g2 o0 R9 C, l, k" E# L所以,我想要真正的幻灭,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彻底心死彻底淡
漠,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
  _2 j, W  t" S- Y欢的人是阿飞,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突然想通”,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
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
- O* Q. S0 g* g8 v( C0 p/ U
" q7 }" Y' d* }" m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理论上完全可行,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我
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
反复重温。每想一次,都仿佛要窒息,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不能
称为吻的狂猛噬咬、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从无例外的“性感”二字、发泄过后
的呼呼大睡......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
* g+ N/ G' s9 Z$ m# z) ?具,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不屑 、
9 l8 y5 T9 o8 K冷酷、随便,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
+ S; A# Z: J2 S6 R5 Q
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他已经完完全全 、
; `! a7 w/ p* V7 V5 v+ v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我质问了自
己无数次,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在暮色笼
# [7 Y- p& L& ]7 ?' x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
幸福。

, S9 `( L9 E7 e  @他变了,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他的口头禅、他的小动作、他喜欢的
颜色、他爱吃的零食......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如
果是那样,我可以回头,可以陌路,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即使是强奸也没
关系,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尤其是对身材
不错的男人,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
: n- g6 y8 e# _  h/ `: t
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
5 b; w% B3 N0 ?" O2 ]. V) P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
) v2 L2 P2 z' s为,因为我喜欢,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贱。

! X2 u! |' s+ J. X% j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可我也干了,就在所有人都到
( T3 {6 p) r* |: t6 f" F( T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
, e8 Y8 o" j$ x$ L
* z; Z0 f, T& `2 y( }( T7 C66
6 M4 i9 ]3 r% Y( T2 U: c2 b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我
; J% u" v& m; K们都在客厅里玩,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
喻,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
! _, @  [/ M) `8 O: K- M6 ?
5 ]% c4 q1 ]& x- U, l# d/ y2 @- b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那女孩害羞的说着“不要”,熟悉的喘
息声延续着,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好性
感”、“我受不了了”,真是拙劣得可以,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我把下唇咬
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

. c! M1 M- x% p4 [/ G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把那女孩急哭了,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
, K! b5 t* X( R3 |. w始一个劲的哄,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玩”的另一个原因--他跟女朋友还停留
/ z# v1 u* R" A/ d. [在二垒的阶段。
# ~' H4 {+ H4 g; d
残酷?可笑?还是悲惨?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一半代替他的女友;一半
4 K' [1 ?% A2 K: P4 ]" F填补他对过去“男友”在外表上的遗憾......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否
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

5 r& X  }; P0 ]7 X7 `  y0 ^) g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回到客厅时小川
2 |8 i* J! W! _7 L% K' o" x* q! z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 e2 B, N$ p! Z7 G! O/ g# n: l  S; \“......呵呵,当然有,少儿不宜,你还是靠边站吧!”

, L2 d* a& |! w' j“......你又损我!我饶不了你!”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那女
# A. |6 n6 v- q) I  z孩哭得淅沥哗啦,连脸上的妆都花了,看来真是喜欢他,而且喜欢得挺惨。
  \- ^- U; {% p1 i% o
我们站得远远的,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
吻完,大概是四分多钟吧。小川还看着表计时,一边看一边咋舌:“我的妈啊,
& Q9 m) {8 m0 W7 @% E  Q2 E创纪录了......”

8 U/ m6 u8 q* Y- e% ?我问他“你的纪录是多少”,他看了我一眼,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立刻察觉到
, U: ~% n, X$ B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的纪录......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为了补救,我只得赶紧
/ M# }6 w. F5 z$ t6 V- {! B0 r
67
岔开话题,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
6 n/ Y# B& D0 o# k1 }  G  L
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小川又来找我了,看见地上那一大堆
: c' a, `  ]  H9 O" d6 l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高郁,你没什么吧?一个人颓废起来了?”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我今天高兴,咱们两兄弟好好聊
聊......”
, f3 @. n3 L& J; H
8 F9 a0 F7 P3 Z3 H9 C“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
( O& y2 ?# S' O4 S
“别絮叨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 l1 M0 D8 P7 N7 G( H6 E' L
9 w. e8 y* G) t$ D. e- t) m  V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可我都记不大清楚,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
4 Z! R7 F  `$ L4 m) P9 y- s; i& M脸,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我说我没病,他又说了一大堆“注意身体”之类的,
. B0 Z! E6 ~7 O0 _  T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那是真骂。

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
8 n; C7 @1 X& v! h1 @5 b# Q1 b# c眼睛里是湿的,我后悔极了,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没多久小川就高高
兴兴地继续聊天。

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我不该对小川撒气,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
+ W2 _( \: [  P  |! w# K+ F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他根本不放在
心上,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
9 O: e1 C. i4 ~2 K( ?. q% j
聊来聊去,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小川很舍不得他走,可一说到李
2 {* t, u* f2 z! ?0 l" {唯森我就没话了,小川再度紧张起来。
! N( e; q# ]% m. `: z
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
- \+ S  q' ^) n3 U) v1 S1 k的脆弱。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我好累。
4 C# L5 c# V1 X8 `( {
' ^& k. w. Y# E$ ^" M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
% k7 M  A3 \9 y) v2 [背部,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不是太快也不算
太慢、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
  Y8 ~# {, K- H: w" }/ }
68

5 N% J3 j7 h" Q7 y那个下午,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端上来的菜完
全是惨不忍睹,味道更是奇差无比,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却不愿放过口头惩
罚:“小川啊,如果你是女人,谁敢娶你谁短命!”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反正......不是你!”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我是唯一去送行的,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
, p4 s6 i( M  k* B的时间。
% h; G+ k9 }$ G: R  Y
, @5 V! \/ _( i* V. F6 s7 ]* c当着女友的面,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
' J7 q3 o' N' S; \的东西。当然,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对女朋友好点,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
交待:“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别让他在外面闯祸!”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高郁!你太过分了!
我才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呵,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其他的......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
高中时代,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也是我想保护
) ~4 `- z* y5 N/ A6 E的人,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我想我是
爱他的,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很温暖,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更无关性欲。
- g  R  O: D' ?; q3 q3 W% e  ]
一九九六年五月,老爸再婚了,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婚期之前
2 `  S$ d6 ]5 A9 F9 }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

我除了赞成,不会有别的意见,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阿姨
& F( }7 n3 Z$ ^3 T5 i那边有自己的房子,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说这
5 U4 N4 D$ h; ]* e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而现在又......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
6 c  v$ J/ V8 Y; z现在的生活,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老爸感动于我的“懂事”,我却真
3 V7 u6 U  |8 \有点不好意思--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我希望保留
独处的自由。
- G2 K6 Z6 [4 ^3 H$ g( h
5 o* R3 |, W6 ^; p% r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比如俊男图片 、

69
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
老爸看见,我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兴趣?
% D1 V% z4 R6 `9 f
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永远是我
, h7 y  v8 w" i3 K父亲,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
一地。
4 e3 f$ D" D, T
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
子,老爸不过四十几岁,阿姨也才三十出头,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我
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我在他们新婚
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早生贵子”时,阿姨脸红着微笑,老爸满面尴尬,可
2 a% `, c/ b, t+ V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
+ d& t3 P4 n0 L5 J$ z) V
  C% S" u- z9 I. X- q3 W5 l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把心思放到
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尽管......效果
( v' x2 A6 j6 n2 r# ?. \只能是杯水车薪。

/ t' f' [" P; c. K9 G6 R* R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
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

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
: p: x& {9 n+ G到了“朋友”的相处模式,因为他不在乎。拿得轻松,放也一样轻松,看起来我也
能简单做到,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跟他没有任何区别,玩玩过后烟消云散,
2 I' w( \9 I2 U( E3 A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

- L" l0 k7 M+ d5 U. G, I/ L5 k0 d每次放下电话,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平平淡淡的一声“我挂了”就可以结
7 f, v4 |- q5 K# s束,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
, n' k0 p3 }* S) ^* w一坐就是几十分钟。
/ h5 E1 T! A# q( T3 @: Q
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
8 \! j7 p) A# R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但也是我最重
5 ?6 q/ l6 ~' v6 z要的东西,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

3 y1 S/ O( O1 o! |, j2 n& k/ l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从来都是,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我

70
+ |# G+ ~, F3 f% u/ q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
1 U" p# z- H4 G' K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那样......才真让我受不了。
: i  X/ R; a. g& E
所以,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连解
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内疚”这种
. c! f. {; b8 o4 u$ G5 ?( n- g$ d) T感情也成了多余——绝情的原本是我,何必你们伤神劳心?
, A  `* p1 q8 E( j( w" D; R
* u+ w: \# }4 y8 \( x% @1 q7 O我变态,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就算我自己
$ t7 ?' f! H: E/ a" v9 b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小川也
! k- |" X8 X  c是,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
3 P$ |+ R$ ~; n, J
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
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至于李唯森,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我会做到,而且会
做得很好,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
7 o( j/ O) f# y, }9 `
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
5 K! j5 j7 i- ?  W1 P7 Z伙伴。那时的 586 还很贵,但老爸一点没犹豫,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说实在的 ,
我确实很需要它,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我想在家里上网,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
% U( T/ u5 y( j, q8 B0 o秘密的地方。学校里虽能玩电脑,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至多听听音乐
$ |+ p0 B) Q9 F9 f看看新闻。
  |7 w  v' ^" P' M1 q/ Q
那个时候,上网的费用很高,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
, g$ g9 n2 X* p. U) M稍稍接触一下譬如“GAY”、“同志”、“HOMO”之类的词,也极少跟别人谈话,我
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一发不可收拾。
3 Z" ]0 C3 {8 ~
: o! Q# l% K5 a" U  X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我从来没有应约过,我说我长得很丑,年纪一
把,身高不过一米六,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呵,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
实,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至于谈吐风度内
涵气质......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
2 B9 [, F9 Y, \# ~! b0 b4 ~8 j7 z
5 t+ s: M: q  b2 C2 g" O: W2 i/ k/ I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
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
那就更不得了......所以干脆算了。何况在我看来,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
慰舒服多少。

4 Q! \# Z& J7 X0 G' d4 f" H) Z71
! P$ G' k! ?: @' y: G( u2 }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如今又多了一样,写 EMAIL。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
新事物,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文笔了了、热情甚高,我
也是每封必回,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
3 a" P" A+ V* ~' s
- U+ B. y4 [/ H! v7 G1 M有时李唯森来电话,抱怨说一直占线,我说在上网呢,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
我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嘿嘿,
我一回来就找你!可别跑掉哦!” 再次见到他,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我实
' i0 w; l- s2 y+ w* [. D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每天干些打
杂的活儿,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欣赏”,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我跟老
! k8 Y: M, F( }. X+ X总去说,你真的不错,留在这儿上班得了!” 我无所谓,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
苦。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做什么都好,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
自己那份工资吧。
7 G/ y- H  |3 w; b( F
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那会儿他刚下车,家里又没人,女
) {+ m- y; j9 |" z/ ^/ t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车站离我家不远,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巧的
) Y5 x  o* T4 v( w% j3 H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

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头发还是短短的,皮肤更黑了,看起来很疲
( U# y% O# o/ y' O/ f4 ^! ?惫,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
+ ^/ {( r8 T- ^# h
/ M/ U5 F8 Y! b$ {& N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他回了我一个字:“嗯。”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我就那么沉默
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
: B+ C& k8 W) r- e+ z. J( z6 D
# E: P+ I$ P1 h- F7 i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
真是累死了。”
5 P  s: D* w* `+ ^
72
2 H. h4 v5 |6 F- l- A- w3 e“那就睡吧。”我站在一边,离他有点远--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我
: Q8 y; x2 f' r, K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
1 @5 l! B# O/ C1 r, V9 K. h; R7 W. Q
“可是......肚子很饿,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可能他真是饿狠了,说这句话时
& c1 W3 }% [7 U  V5 T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
* y7 d; T1 p2 v9 a+ E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

, W7 S& I) ~! F, l! Z3 H5 |; f“......你等一会儿。”自从独自生活以来,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当然
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擅长的只有两样:炒饭、下面条,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
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鸡蛋、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把它们弄到一起不
- `! X5 v- Q! w2 w0 P: W单是为了好吃,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
+ {/ T/ b) u2 S7 _* y) w) p
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真好吃,你手
. ]: D+ g3 ?' A/ b. F6 v4 M艺不错啊!”

“那是因为你饿了。”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
饭吧--饿了,所以好吃,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正如他抽烟的口味--没钱,所
' S4 w' {4 \% J2 w: Y  G' c; T3 Q1 [4 J以有什么抽什么,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
* z+ {7 ^8 ^1 W1 U
收拾碗筷以后,我让他睡一会儿,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非要看
我的电脑。

9 h8 [. [2 A7 @3 C2 Y$ r2 m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讲的速度很快,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
了:“高郁,这么急干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 S0 F4 V7 ?; q$ j* k; G4 D$ {
* y, s( a1 x6 R6 N“我想让你快点学会,以后到网吧去玩。”

“......你什么意思?怕我玩你的电脑?”

“我快上班了,事儿挺多的,怕以后没时间教你。”

“你......行了,我走!你忙你的吧!”
7 m/ o: p: j( e
73
  L- K7 F( f' g0 L' c我就是怕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朋友们一块
儿当然没事,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
; L3 C) X# P" t; j
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只想“不爱他”,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但如果他老是单
$ K( X) `7 ]: @独在我眼前晃悠,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反而会
陷得更深。

我怕我对他心软,更怕对自己心软,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
) h  b: S$ ?  z6 G3 @
8 l  l0 B9 A) W, z. x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当然没忘了提
上来时的那个大包。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
9 S- Q# O: b+ O' I9 f响。
+ p7 c/ @* C' s0 X; J
留下的我,仍然没有表情,对着“WIN95”的图标开始发呆。
# u" L* q7 _8 h8 y" m0 ], m+ S
; l2 A3 H  t' G3 J& j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有
' X5 _8 V5 D% W' M' O, O# ]; Z/ ]事儿就忙得要命;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每天写写稿、偶尔采访,反正三点
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

  K5 f, H- u* Z  U9 m. t& C跟李唯森见面不多,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
' \! E" ^/ ~& Y0 g得很,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
3 b) V* g% J% G$ N' d% L: r% Z. v
当然,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
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也都施加了“非得回来工作”的压力,小川的话是“我
6 S4 h; n" e7 M0 l# e' T, ?没意见,反正也舍不得你们。”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他那张文凭根本
与工作性质无关,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
一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 f1 V" A% i/ k7 m
: l! H: o3 u* l; E. e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那段日子我们的
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无论雅俗都
* w4 i' ~% k. k+ j  F被我们玩了个通透。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甚至只有那
' a0 b2 z  K- q, g* R" S2 \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

( b. p& x* m/ H( Y74
5 x$ z4 c6 Y( B0 M/ d8 j* T都还能叫出来:“呵,这不是小川吗?还有你,高郁......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
( ~& s) c8 x) x( e; ^5 Z
3 B* B  E1 m. o$ P) I2 t1 x“您记性真好......”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我们都挺想你的!”
5 b7 \3 V0 b/ d4 n1 w
“哈哈,冲着你这张嘴,今天我请客!”

“那就先谢了!不过还是留着吧,以后我们落魄了......再找您讨这顿饭!”

* m' `) k( b5 J( c“你要这么说......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你们都会有出息的!”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把我们
* G3 G6 u9 @: n仨牢牢的拴在一起,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
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MAN’S TALK”。确实,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
( V+ F/ g* \3 ?到快乐,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工作、性向、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坐在
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熟悉自然又亲密。
! C) ]* Q7 {0 V. G. g( }
/ |4 [: z& r* l! c1 @. T, \可只要小川没空,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我工作、玩电脑或者睡觉;他忙
% W) X9 @, \! s0 _( D! V5 k" g0 C什么不知道,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3 }$ n4 u$ Q* T7 c
) C, a6 ^# M- G8 B, l- n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我
7 D/ e, o) ~/ t; g: ?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你先将就着上班吧。”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我知道......
$ x/ l: }+ _6 {你看不起我,我又没求你什么!”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
+ W0 k% ]0 a8 [+ c“你说个什么?真是多事!”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小川回到了桌上,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李唯森对他
挤眉弄眼的怪笑:“我有事呢!”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恍然大悟”:“哦!......饱暖思淫欲啊!” 李唯森去干他的“事”了,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喝了杯咖啡,随后各自
) a3 T5 o& f! \  d  N3 [
, u  _) @3 e+ k+ Q9 d75
3 u4 Q: |9 h; U5 T% V! n
回家。

: n2 _6 c" U9 O8 r/ o1 Q" H! n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
0 g2 g: C, R/ |8 a6 Q' F, V9 G急事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
1 M0 m; ?& }" z
: m' w# y+ R; M  R( |# a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看他那副样子是
喝酒了,而且还过量了。

我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你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0 D$ ]4 Q# E9 R( Y
“......没多少......”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床呢?......床在
哪儿......我想睡觉......”
0 s; m2 ]$ ^2 U7 O6 W4 L3 \
; [; E1 [0 n, I7 e我好不容易把他“平稳”的扶到床上,问他:“想不想吐?”

4 Y! r/ y% @( C“......不想......好像还行......”
( m7 e: `$ G- Z2 W# N
“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尽管已经
很晚了,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

6 l- n- y7 ]6 P8 e( p7 [+ d. r果然......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她院里......关门了......”

7 E8 @: s6 e6 c“那我让小川来。”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反正不能让他单独
待在这儿。

. A" D- g# I  J$ ~2 Q1 a“你他妈放手!”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还“砰”一声摔到了
% F* c4 h$ c5 f& R床脚下:“这么见不得我?老子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仇人
相见、分外眼红。”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他醉了,别跟他计较。

1 \2 y  K! X. q( |, G7 e( }- }“那你睡觉吧,我出去。”我慢慢的站起来,把电话机压好,准备到另一间房
3 Q7 a' P, g3 z9 J! @4 X& n
% k% I3 x: ]6 V4 B, Z# t$ [/ z- I76
9 r. E/ L/ g/ C6 H2 @
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 {4 B9 L' h1 y2 s$ k“不准出去......我要跟你‘睡觉’!”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同时狠抱住
$ w& ^) @& D  T7 S- S6 u1 L" i1 o我的腰往床上拖。

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他连个“痛”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躲我......你妈
' i0 V8 p  c: H+ K; I3 X1 e+ E1 [的......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干死你......看你还......拽不拽......”
& A3 _  [: x# R
1 P$ c! u$ g& `1 B# j- j" P' G- h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也踢了他好几下,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当
" {1 @+ C# P2 c2 W: [  b) F( S, M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我吃了一惊,推着他问:“你没事吧?......
李唯森!李唯森!” 没有反应,他好像是昏了......不,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
眼睛也闭着,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
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然后用力将他
推开一边,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

, }  b# j" A# U! p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
的脸,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所以靠得挺舒服。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
% h' ~# Z% h9 ~* V3 H$ K& T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但最后我甩开了他,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
3 f, ], X2 @& B- O6 ]* h
- w: [% v/ Q0 n% V3 @那一晚我无法入睡,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
8 M* E9 y# ~$ X7 n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就算有,也不会是好话吧。
- H- N8 m% t7 |, K8 p' m
第二天一大早,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他早就醒了,半躺着身体看我
远远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你干嘛老不理我?我
就这么讨厌?”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可逃跑已经来不及,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
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明知道要糟也
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没有。”
& x  u7 v: x3 \0 [. @, O- z- J
, s' x; @% B: G$ y# L: y- o* L“那......坐过来点。”

77
$ h; K: r2 Y* m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凝视我,手指抚上我的唇角:“你全身上下,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

我几乎开始发抖,因为我害怕,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眼睁睁看他的
3 v1 Z1 g% x: R- g0 b# f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
" f* @  V# s0 y& H/ D; {的唇齿,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
$ g& G. K  c2 V  |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色
( y! U3 o! l, |$ i9 k& Y  k* j情意味,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我从来
: V8 E; U/ A/ J7 T2 ^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

8 N/ p* x# X/ H7 `5 O3 N" G8 q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当
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
我口交。
( f( c" v* u* D6 w
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
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躲什么?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 G9 c! {( T: x( Q  e
3 h. X- h0 I& x- }) O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我实在忍不
1 J" O& _2 t* @) z! U& j$ J住低低的嗯了两声,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我终于小
4 M0 q+ G$ K! `" p声的呻吟起来:“......嗯......停......停......别弄了......”
* x% n: t( ?, f4 @( p0 H
0 \; C4 U  D$ e9 C' \# o0 J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
头,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这个
: {0 V. C2 G! x: M3 V6 Y6 q姿势极不舒服,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好让他痛
快淋漓的享受,可他对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叫出来啊!”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
( i3 B* @6 }1 o为,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就我的这几次经
2 r' S; ?5 Q: [' o7 D, O历,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 T  I# z  [8 B- i9 G# a/ t- T3 W
0 L& }; C3 K1 n( \0 S* O* i  T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他只
" C& s4 G* s) i2 A' I/ E  I' F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
( z+ ]7 Z6 f% ^$ ]$ z" J
7 d, ^0 I* W% n9 H& C& y4 T78

- N3 m& P9 l5 I5 C我无奈的坐起身,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

“高郁,快起来教我上网!”
5 R4 W, V) ~/ z' _
“......我好累,让我睡会儿行吗......”
3 C& N/ t- Y8 q
“起来嘛......对了,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
, g: o, ]! b3 v# Q2 v- j
“......你说什么?”

“呵呵,别说你不想,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

“........................”
# \9 O# E! l5 i% D. D
+ y( d+ I* i8 x- G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任他自便 。
! X% B0 E3 V" E3 n. X# z/ |5 S
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神经”,
9 z* @; g# U) C, A0 s! `& E就“踢踢踏踏”的走掉了,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高郁,你为什么这么贱!”

第六章
2 ^# ^3 ^: ~( |" z
“没事儿吧?我过分了点......别生气......”

6 Q; u4 M9 r" i) {% N& ?5 `% m* m“我是同性恋。”
0 {" E" |4 u! N% k& n8 q
“......什么?” 经过那天,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
套:我得避着他。
0 [/ z8 n7 B3 f5 K* {
2 j, i1 R5 v2 S) L* R5 k' H! A9 G79
" @1 r  z  h; [) u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
一,他以为我看不起他,还拿话挤兑他,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报复”;二,我这
段时间不搭理他,他有点不甘心;想证明他还是能“征服”我的;三,他女朋友太
保守,男朋友又断了线,性需要得不到满足;四,工作联系得不顺利,想证实一
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能力”的;五......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
0 a% S/ \7 m* Q$ P/ ^3 [3 _& q
  V' c; ?3 C7 y. \他根本不是 GAY,就算做尽了所有事,至多勉强是个双的,我不能这么粘
0 s. Z& S7 e& U! C' T- b3 S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否则我放弃,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
/ J  Z& {$ ?; f9 K: p, D宫廷里,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
1 p/ _" {; j# y0 T3 w; E; z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谢主隆恩”。
) R- ]/ p! ^4 p( Q9 Q
2 ?* M# x2 [9 Y4 n从总总事实来看,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要么
相爱,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除了聊天别无其他。
" F# w, `/ M+ L6 S- D# A- u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绝交这种事我拉不
6 Q5 d0 W6 L" Z/ T) I. z8 s8 H) m下脸,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而且我对阿飞式的“突然想通”还抱有相当大的期
望,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 _, Q8 y& H" q7 F, M5 E9 K于是我再次开始了“冷落”行动,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
* e7 J+ W& @! {( V0 V& L; s3 T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
志。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
% _  O& V) p' a委屈,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也是,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摊上这么个该
死的同性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
, k  c" M# p+ p3 p" K0 E怀里什么都不顾,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

# l9 ?" D" c. k' s0 K: A我为了躲他,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他找过我好几
! {6 y) K+ i6 W6 n- n' k次我都“不在”,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
其内容如下:“高郁你个神经病!我知道你在呢!你他妈出来!我哪儿对不起你
* M4 G1 S! L0 b5 E, S9 `了!混蛋!狗日的!#*%xx............”

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
5 o* t8 D7 d: ^6 n( z; U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如果门一开,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
蜜语,我还不又得晕菜?

' w3 N4 b/ R$ }; |  D) I+ {80
/ ]4 }' h, A8 Y$ ^当然了,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他兴致一来随便
玩上一次,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前几次
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

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不光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什
么把握。“再见亦是朋友”可以,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况
( ~4 A1 M! N1 Z且以他的自制力,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

; f9 v8 e1 C! B% a9 V小川来找我的时候,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你干嘛换门?那个好像还行
2 L" l) p& }# |6 ]+ k吧?”

  e* l) }& i% {& f7 J, U9 Q“坏了,所以换个结实点的,免得被人捶烂。”
' ?) E! o! E! H5 N& ~
/ s4 N$ ^& O8 X+ E' h6 Z“呵呵,谁会那么无聊啊?”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我
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高郁,那家伙这
段时间脾气挺躁的,你发现没有?”
6 r5 L" m% G; P8 ^4 g' O
“是工作找得不顺吧?”

“可能是......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快解决了......”
! I! F; Z  v7 E; ]' K
“解决就好,在哪儿呢?”

“反正是国企吧,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好像油水很足......”
/ d* O6 Y1 B/ `/ U  d/ b/ Y
“适合他啊,可以出差又有钱拿,他那张嘴也能说......”
7 [) W# p: E& Y9 I' a
/ _4 i( d: ?% @. f“......那他还不满意?老是阴着一张脸,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8 S! q3 S: s4 ~* a/ \/ N“......我也不清楚,你多陪陪他就是了。”

“我也要上班,唉,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
. f, N% {* T' ?+ U: t) ^/ u8 Y
81
! w5 N' S1 T4 d, Y“......嗯。”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当他点进了我的
“精选辑”时,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好东西”,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赶紧让
小川退出来,他一脸好奇的问我:“里面有什么啊?秘密?” 我干笑着打哈哈:“不是......没写完的小说,乱七八糟的......等写完了再给
你看!”
" l0 i3 ^3 ?7 Z2 R
- ?* q3 ^: c- g. I7 P1 V6 L1 G" D8 o“哦,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加油吧!”小川不疑有他,又拨号上网,我收藏
夹里的“好站精选”可怎么办啊?

“小川!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小川
被我“凄厉”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证据”隐藏起
来,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谢谢!” 天知道,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
2 i0 p. v4 @& u- k1 H7 K$ b) o的刺激品,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
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
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
! _6 j1 Q$ h( r! E6 {& ]
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地点在
- u9 s! s9 e( {$ `+ {0 w% D我家。

+ ]: Q7 n; a+ t' P4 R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我当时心里就犯愁,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
么异常,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

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他当着大家的面
这样臭我:“高郁,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免得待会儿犯错误。
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
8 ~7 X8 h2 ?4 Y% Z7 Y
2 i0 u* L6 d' i/ P/ |82
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我一个接一个
( s! Y) P4 G' r  R3 E0 M: Q% M  i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最后的希望是小川,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
0 W7 G/ ~' s$ g+ Q  ?! g8 @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
! a6 z8 f% X  H. x
; t9 S' d1 v& R8 b% M+ n! p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眼神却清醒得很,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
; U, G3 V% l& d! v8 m5 @" R" R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我想你。”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有点晕,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他又说
了一句话:“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我保证不乱来。” 他的话不能相信,我知道的,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你以前答应过,
6 V/ d. {, n+ V( R还不是不作数。”
  D1 x% N0 j3 p, R  q
“你就那么记恨?跟我聊聊天都不行?”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我也知道,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任他走近从
后面环抱住我的腰,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
& V8 l* Q4 b( w$ u1 j4 h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 o; K4 {! P! P7 `- _& p* i
, {1 _4 _' V' p/ f( o4 G) x. _“......那好,我们好好的谈,你先走开。”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 E+ k7 J3 X. ?% z甩开他坐到沙发上。
3 X" p5 z# |+ Q& h( l
' B+ D& f& w4 \: i5 j他想坐在我旁边,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就坐那边,不准过来......你想谈
什么?”
! ]) ~4 A- [- h' g! C( f
“......你躲我是什么意思,讲清楚。”
# o) y* ~  w: t. q; O4 N
“没什么意思,就是没空。”
* G4 t+ L. E, ]- D& B9 M
“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
$ o0 M% H4 E! \: S1 T
“我......你听错了吧?”

0 G' f/ c* P# C' |4 J2 \7 Y  o83

/ k/ i0 e& E5 v“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

2 F: k4 Y1 O8 S“......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就这么简单。”

“哪种事?”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人也站了起来:“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
# c: z) d6 l! p- Y# c. Q现在就清高了?我没资格跟你玩了?大记者!” 面对他一脸气愤,我只能怪自己糊涂,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我象看
/ Q, _3 Z3 y# p6 X! z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 ~' O- m2 `* y5 u4 c
; o- ]3 l7 g8 Z3 p, H) c( M“......默认了?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使的劲挺大,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我坐起来正要
: S& @2 O0 W; v+ }  R回手,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他又结结实实
给了我肚子一拳,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差点晕了。

0 {. ?3 ]* V) j- c3 f' F  y  N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
用膝盖钳制住,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
+ Q; E8 r8 s# ]% M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我终于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混蛋!”
- F6 T# [8 a; t9 E
“我没你浑!”他还有空闲回嘴,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
' a; a2 u4 p- n' ^; Z% b6 H3 Z磕了一下,脑门传来一阵剧痛,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
$ s; g, F+ c  W0 l
' E! }  `9 {2 u0 P' u5 A再后来,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我咬紧
牙关任他冲撞,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
; U% G+ P& q' E( |0 Q- H四、五分钟,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这种行为......就是强奸,赤裸裸的强奸,但
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

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
静:“你滚。”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我陡然间心若死
/ s7 q. ]/ Y( r" }灰,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话茬问 :
4 y5 v7 X7 J' m
84
$ u: [" u( a  h& M7 N  e
“......什么?”

“我说我是同、性、恋!你还不走?”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再次叙
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
% r0 r+ c0 R" ^6 K0 `* n
4 `! g  O# J, ~“那你......你的意思是、你对咱俩的事......是认真的?”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
说完整,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
' H8 G4 s( g2 z$ g! d. |% ~% S
+ [9 L) w! S: O& q# X' h5 A5 w我再不开口,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时间停顿
了一小会,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突然,他跳起来就向外跑,连裤子上
$ ^; l* {, I1 J9 r  |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
4 v0 ^8 d! d! `
' y! D* _" s/ F& y; z; N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
1 s, i. C9 A2 l, U. ~0 H. h; T# k8 ^7 S咕,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师傅”,我说没什么事,遇到个抢劫的,也没损失
什么,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钱是身外
9 f. v5 {, m$ X% L) i3 h. _之物,人没事就好,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身上那点
0 U: _; q  q6 c3 d伤倒没什么,就是头特别晕,好像是得了感冒。中午我没回去,趴在桌上休息了
一会儿,下午很清闲,我总算支持到下班。准备回去的时候,站起来就是一阵天
9 s) A- d, n; `8 D$ s: x. A3 D1 d旋地转,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
+ k6 t! T; l0 W
, _+ d4 ~( p) K3 [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司机还以为我晕车,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我说你
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还好小川正来找我,
% y$ }; A$ X4 l2 L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
5 W6 Z+ Q, C0 N$ [: J) O) F/ }8 G/ M
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硬拉着我去医院。测过体温,烧得不算太
高,三十九度八,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
么回事,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
- E" _5 A- ~, y
( V% k2 p9 H4 S- k( i+ q“......被人抢?那你怎么还感冒了?”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揪住我
: V6 l7 j9 e+ M, d# u+ r4 G话里的小疑点。

1 h. K9 p% h& R“我......我不甘心,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

85
! S6 Y/ s+ G/ S% Z, b4 `
! C8 H# N3 I: A0 f1 `2 k“......切,值得吗?弄得自己成这样了!”
" m0 X! X6 U/ r* a9 q. y
! b* E  G' z% k- S( F" ^2 Z“......也没怎么样嘛......”

& \' o' t: C* q' C  \“还没怎么样!要是我不拖着你来,再延误下去还得了?”小川夸张的表情让
我心头好暖,我微笑着对他说:“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

“呵呵,不敢......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真是......”小川又开始唠叨了,
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 \( h# t" ]0 o; W9 K* [2 v
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打完了针再送回家,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
5 r* Q# [/ m1 B8 l7 }7 T& f# j的食物端到嘴边,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可他说:“你要嫌不好吃,
/ P# n" q" H, X, z+ Y% Z5 a) I2 V我就不勉强你......”
( S5 W* G9 K( Z/ U* b
当然......不会多好吃,我再次领教了他“精彩”的厨艺,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
我进步了没,我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你自己干嘛不吃?” 笑笑谈谈,不知不觉天色晚了,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然后
不算太放心的离开,临走时还留了话:“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也不知他听没听见,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
余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
$ ?" \5 n& @$ U
/ \+ W7 W/ J$ q; z$ f* D9 \; @1 B% m" l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跟我想的一样,
& R4 ~% ]$ i# y: Z. T+ S他根本就不是,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真的
没什么大不了。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被他厌
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死透
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不光是对他,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用尽借口仍
然割舍不去,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任谁都要笑到肚痛,笑我这
! F8 u/ F' U$ o3 ?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反
# T6 f$ W. G1 n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因为我实在太累,完全与他无尤、是我庸人自扰,或
$ ?7 i( p" a- ]  w7 O& }; C3 _
7 |- G+ C& b: Q0 E$ O86
, w$ o# g/ _9 h/ r7 z者......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细想他的种种作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
" D8 |+ b  T/ Z* z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如果能回到那个“游戏”之前,我可以沉默在他
身边直到一生完结,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再不能无欲无求,我的丑陋越来越
1 r; h: v5 u6 z) d$ f清楚的暴露,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我做不到的
* b3 @7 G& k7 G, @1 a, ^1 n1 m放弃交给他来做。
5 O/ [  H( b6 o  a! n( X2 h: h
无论用什么方法,彻底结束就好,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突然想通”依然
是最高境界,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我居然也为
5 y* `2 ~+ q* q& [- L之心动,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
- y% R( B4 Z0 y3 c5 L# }  v
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如果......
, W) s5 k8 V$ N& `: A2 Z他能说一句“我不在乎”,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再接着......希望他甩掉现在的
女友,甩掉所有的一切,身边只留下我,从此生命中只有我......于是他转身以后 ,
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
2 h$ w2 [9 \' V底里的、疯狂的将来。

对小川、对老爸,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对老妈,我告诉了自己无数
次是我不要她;对李唯森,我用的还是那一套,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亦可算
$ T8 U: V( _* ~9 ^应有此报,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

' T# v) a8 m6 }3 k! O这几年的时光,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我安心领受、一并来个微笑谢幕。我
* C: l+ z' m7 O真的受够了,无论是他还是我,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得
0 ?6 L9 p% N& i2 E6 n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由他来鞭策肯定
. [9 d4 m0 K1 O是不成的,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

......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
6 z1 _% ~; C6 R" R: U东看西跑、到处留情,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
# e0 u1 |7 L% L; i感觉到疼,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

“想不想 419?我年轻英俊、体院毕业、电话是 xxxxxx” 我回他:“我只做 1,不做 0,有意请与我联系。”
$ G* @- e- K7 ~: u  C: J5 |
/ s1 p) Y0 o% h2 L' V. p“............................................................”

" q5 C$ M' n* ~# V. d$ w87
. k$ Y) G, y, ?  \- r: ^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我自嘲
的笑笑便下网关机。

; l7 n4 }# z/ F9 C0 M- P# `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吃了饭一起逛街,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
我是舍命陪君子,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还真是巧,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
上他。
) @9 {1 J/ F, a6 a9 s. ?5 c
  G. t) a5 s2 Y) R4 N( ]- S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我回了他一
个同样的表情,然后彼此擦肩而过,很容易也很自然,没有半分尴尬。老爸还问
% @, Z0 [- z8 K9 @$ B) Z$ _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我说还是那样,关系好着呢。
8 O8 t3 b2 C  E
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三次,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
了,经常不在,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就算想
) L9 z. [$ l- @. z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
, K: z" l. ?# V' f! p3 e1 z4 m. w
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
4 R, L# M# ^, L. w. R  o! M2 e西,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忙于工
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
# w; e; d8 q0 s4 a( p增加人手,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虽说工资不和政
府挂钩,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不管缺不缺这份钱,关键是充实了不少。其
2 j! x' f& e3 P2 }1 W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
礼貌加信用,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
办事效率相当高,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干了几单活,我干脆跳到了
经济部,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经济业务”,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
# p8 Z. U  [1 H. M) w, O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一专多能。

将近六月,气候变得炎热许多,我业务完成得不错,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
' I4 v0 h; W: W# \  v) t! M班,乐得在家里猛劈“罗马”、“魔法门”什么的,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过
得不知多舒服。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
4 |  L3 j: b$ r1 H; |+ e2 p: T7 H报到,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我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他:“小川同志,天
- c2 J  g/ Y+ f0 u8 X) H1 @, u/ h( P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那游戏不能暂停,我
4 L% P! {# B# z7 X  U: X简直手忙脚乱,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李
6 F: p' u( K, g9 \9 Q9 W
3 h0 p% Q! c+ C* _88
# q" V0 M" l7 z9 v( }
$ t8 \- y& y7 w/ c, F' \, p唯森。

- A" m1 e9 v' V/ W8 F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灯光掩映下的他一
脸疲惫,我愣了一下,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是你啊?”

“是我。怎么,不想让我进门?”

$ y/ `  S+ L- ?“......呵呵,哪能呢。”

“我累得要死,刚出差回来。”

“......进来吧。”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自顾自脱鞋、进屋,再直
接走进我房间,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好舒服......真是累死我
了......”
2 b3 V' O( O0 u
4 G$ n$ d; D, x他连说了几个累,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头发变得有点长,胡渣也冒在
/ Z" X7 N1 x, e# x4 j# |外面,显得有点邋遢。

3 s8 [. S% P4 ^! n) [. Y9 c% C“......唔,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有女孩来过?”他懒洋洋的问我,鼻子在枕
( i: o# i* e  ^% o$ X( z8 v头上用力嗅了几下。
* X6 |5 v* |8 g6 ]) u
% a. z5 p( c* c6 }0 D3 s“没有......我今天......刚洗过头......”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嘴里有一句没
一句的搭腔。
+ Q# F* E. u6 {( F# ~, |: Q3 \4 ]
8 M2 g1 ~" q2 w, j“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吧?”
  x$ m) L1 V8 F. D( ~% }4 \+ Q) i
“......嗯,待会儿......我叫你。”
  q. U1 w" F6 p+ z
: V, i' c% k( Q7 V4 t: T; u“我想......你陪我,行吗?” 我震惊的转过头,他苦笑着继续开口:“你放心,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
力了......”
1 a' k/ x3 G0 @7 \' `  V2 x
/ s0 ]% i+ S' M7 V* h, l89
6 R$ m4 B7 ~; q* `
- @& ^, I2 S. q! q0 v& Z7 o“......那你想干嘛?”我疑惑的很,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

“不相信我?唉......算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躺了下去,用那个有点
  o- [9 ~2 o6 X5 H1 X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我给你留点地方......”

他紧紧的睡在里侧,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我接着玩了会游戏,到
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 D1 c4 N6 O; w睡到迷迷糊糊,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
  ^' j5 M7 ]: H1 V+ b' _* M只是手上的力挺大,我热得不行,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后来也将就着睡熟
+ x' \4 ~2 G6 t$ C了。
- [; `, Q- M( ?) j# d6 Q  f1 b% \
1 K* W6 J; `1 \1 Z1 ^* K$ \半夜里我醒了一次,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这张小床睡下
* H/ K  J* n$ y$ @$ v3 @9 e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
“......嗯......别闹......”
& k& V0 S- L6 Q2 u3 |
# I8 H3 X3 s2 O" j! b  j6 W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什么好
梦吧。

' Z& W( F( {6 c: N0 a% V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只在枕头上留
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
& S2 G' L, u9 P8 k1 o4 x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过后一个字没
' K3 B3 O- E- E" w9 Z" t: I1 j有再度消失,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我
不敢想太多,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
合现实逻辑,反正......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以免好好的平复期
又来横生枝节。

1 [" k3 Y- p* r( V( W  K& i天气越来越热,白天里我不大出门,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
$ ~: e) h8 h& E- C8 \/ P事一起玩,唱唱歌、吃吃冰,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
8 `& _) {# m+ W5 x$ s! M9 s2 [: Y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
最喜欢当面调侃我:“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
: o0 K+ V$ M( W) R1 K
0 r& P; ^2 A0 s2 b( K+ N. d5 @# k90
4 ^! i: Y! v+ T- f# Z8 d
问题。”
5 V" x4 k9 U" W3 Y5 c6 l
8 g7 W9 l, W- y' m4 m1 q& @“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
; {& K+ F( ?& z* I% D; ?* `
( X. ?; G. v, |“......你小子,就不忘占我便宜......咱们这回可说定了?”

“呵呵,定了......”
% I$ R4 H" ~! i# T8 F) @8 H
拿着刚出炉的奖金,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待在家更舒服了,就是空气挺差 。
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小川
' K9 \. ^4 Y! L5 R0 i9 ~! p1 y- P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说怕我得肺癌,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
了一下,结果完全健康,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
了点,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

再次见到李唯森,是在七月初,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我有点诧异——从认识他开始,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
6 i+ E+ C9 t7 _# _
5 Q' l5 O! q. `8 W* h, w* t等我看见他的“礼物”就更诧异了,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春光乍泄》。这
个片子我知道,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根本看
不清主角的脸,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
讽刺?宽容?还是无意中买错?

6 q; P! r3 p& E7 J# M- ~2 h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什么都没说,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
“......你不喜欢?”

" Y. n8 f$ ^& a! N$ u“......还行。”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反正效果挺好的。”
# S8 ^2 p& b% K/ t
3 I) w& a3 D1 c# e“......你看了?”

( g! k; Q8 E: g) s“呵呵,一共三种版面,我让老板轮着放,就这版最好,旁边还有好多人盯
着我呢......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
' R( N1 [, C3 w
91

, h8 X4 m( P# |3 f9 e9 v“你......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你家没影碟机?”
7 p) z+ r% A3 d: c
; X% J. p# T3 b: l“我就想在你这儿看......”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家庭影院”,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

! Q6 S6 L' V$ f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
/ X3 ]0 B: }7 f( `. N: C, _他闷笑一声,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他们俩身材都不错,不过比我们还差点......”
6 T& a* s0 V: c  P. ]" j. o
7 |! o+ u# N0 h我装作没听到,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剧情一幕幕发展,我一直忍着不
6 B% m, Q. t; H4 p* N开口说话,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
# h; k4 L) Z/ S0 H& d& N候,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这俩家伙......哈哈......真他妈绝!......这个何
什么的......真是高!哈哈......有意思......”

3 p3 f3 Q( B1 f# o0 m+ L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和无可奈何的陷入。他的眼神那
么沉默那么痛苦,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
来。

( ]* e! g; M) S& Y! a/ D: v4 w8 o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
终点,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关掉......我不想看了......”

  V" t: ~4 S" U5 F$ r; M7 F1 V$ [“......你又怎么了?看得好好的......”
4 p* N  Z. {. Q& s
. _$ m! p) x" r* D- k* E7 Q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要再
3 x. n! u! m5 B! h8 H& N闹了,我有话跟你说......”
  w& M8 y% `6 B  F  G
3 q7 d. K# V$ P0 ?9 w+ u6 d; C, F随着这句话,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最后来
8 P4 E" p5 o8 i! ^到的地方是我的嘴。

1 r  i9 q1 `  r& S: v1 a仅仅是一种贴合,而没有任何别的,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搞
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
- U; \' b( `2 n6 B) b, d
“......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否则......我不会这样亲你。”
+ M0 n) W6 n3 Y
. {+ s9 J0 l4 S: z6 `7 Y92
他说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他好像有点窘,但
: z& m2 O' C- i: D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我这话是认真的,你听清楚了吧......呵,太肉麻了,我
不会再说了......”

“......那......”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那......”
* q  d2 |2 u) f6 Q  a7 H2 Q
“‘那’什么啊......你还不表示表示?先亲我一下吧!” 我还在发愣,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
! {( q; C  @+ s高郁,我真的想你,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你想我吗?”

. o, t" e; I* i$ \“......我......你......”

“你怎么傻了?快点脱衣服!”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身体深处压抑了很
* {! ~9 X) ]* w: W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过去终于完美,我终
于可以不再被动。

! ?, i7 k6 L2 B$ X6 _3 G7 f' @" w所以,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
: {9 l. L$ |  o- M* r* [7 I他脸红着说“还算公平”,就没有多作抗拒。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我一直在注意他
的感觉,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
5 k) g( v( U" Y# @. Z验: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按摩前列腺、极缓慢的初次插入......他看着我满头
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说你就放松了干吧,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如果
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我不会原谅自己。

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那几秒钟内
3 P$ Z" H/ G" M0 D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他是我的,就算只在这一刻;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
5 j+ C. X- F% [辛苦,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
受,实在没办法......我只得自己解决掉,他问我到底怎么了,神勇得有些过分,
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又会把这一天珍
藏多久,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尽管我不期望他
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曾经有一个男人,让他
% ?1 G& z# B$ R7 i# ~: o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 我也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

93
么做,我是唯一“干”过他的人,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我和他在这一点上
应该一样,不是有真正的感情,绝不会躺在人下。
, }+ Y* c/ k7 E. c& g$ N
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等到天快黑了才起
+ U  ~6 a' {1 ~来洗澡。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我
微笑着问他饿了吗,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嗯,你去做饭!” 吃饱喝足,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
什么?整个看完,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如果他
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
; l, f* X, b) [
2 o) |" a3 Q3 v+ f说了会话,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是个女孩,言下之
1 r. t; ~7 H6 p: Q0 K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肯定得结婚。

我笑笑让他接着讲,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
样,所以......我更不能骗你,我放不下你,但也放不下她......起初我没想跟她认
# e5 \) N4 U7 J  h$ I: j真,可她对我太好了,我......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比我成熟,还是
' B6 K! X  D( a0 }* W你帮我拿主意吧?”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一
* y# |* Z/ }( o" T6 L辈子别结婚?

8 r4 o+ \$ ]; ~0 v$ g想了好一会儿,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那是你的事。”
9 p7 b# T; X+ w
8 E/ {) W8 y; W% \“难道不是你的事?”

“......那好,你一心一意对她,我们俩......只做朋友。”

/ p( Z  Y/ q: v/ H( l" Q! c( C“......这个......我做不到,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他大声拒绝了我,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
' M) L; ^; H, p. J% d
我第三次苦笑,告诉他我不能接受,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你将来不是也
得结婚吗?”

* K1 P* H5 d8 d% d% y94
& w' Q2 t" X( A3 ~“我不会。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决定了,所以......
你还是听我的好了。”

“我说了我做不到!......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回去好好想想,改天再找你,
你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压抑跟
我大吵一架的冲动,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第七章
* g4 {% `1 y# F  o
“高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9 o, V+ v' w: P8 v* `. `7 a“......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春
光乍泄》锁进抽屉,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
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
. m) y, ~1 m- a* _3 P, v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
# M3 b. b7 l. D1 C; _
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
* o* a3 ?6 A* ?( v  N, {3 V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
! L1 ^% O3 ~% K) {# L9 d; k是:我们没有以后,今天就是完结,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
欢”的意义仅在于“曾经”,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曾经......我的爱
. s# a% R* B( b0 J* q3 }不再是单恋,他也爱过我,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期限是一个下午......这就是他
和我之间的全部,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
+ i6 P9 d, c3 d" ^4 M, j7 D
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为期十

95
+ V: g1 }! {7 I$ q5 Y: q
天左右。
# f! k) Q1 I' V  a1 j% S
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我听见他在
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
/ n6 L4 _9 @/ L& G" {" }了!”其实我当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去了,就是默认了他的“提
议”,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行啊,祝
你们玩得开......”
0 _: n# g4 r# `
“心”字尚未出口,听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

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我又开始收拾屋子,从厨房到客厅、从房间到浴室 ;
扔垃圾、整理书柜、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
等拖地拖到第四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狂
听了一下午摇滚,墙壁上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也没搭理一次。

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长,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跟朋友
8 A! j' e+ k5 {: U! r在酒吧我经常走神,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
! [9 S1 R2 s+ e$ g/ l) \( j) s地方喝酒,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
! v  p0 c# G4 O' b1 `2 x
3 t% Z2 w0 [% l4 n0 Y9 u熬了一个星期,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
“你撞邪了?” 我说没什么,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赢了不少,他给我当头一喝:“你疯了!
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罪
孽深重、洗心革面、下不为例、天地作证......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难道这
* R1 Y1 l. G# V) Q, `! b也是天生的?

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高郁,出来吃饭,我回来
/ o4 k9 i) a6 Z. G+ M7 E# O了。”
; G4 }2 [7 Q( |6 h
$ p8 W* Z$ C" e- q8 _5 o0 b- |96
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样子
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也不象要斗狠,甚至还笑得很高兴。

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他玩得很开心?已
1 m* \! ~7 L4 @, N. f0 m经想通了?跟女友尘埃落定?即将摆酒设宴?

" d4 G; v3 K% K2 ]0 Q5 X. J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在
. m* z4 d- m- H7 B, |耳边隐约掠过,我都没仔细听。
7 E8 h7 m+ e* E3 `
“......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

“......你刚才说......”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9 v+ b8 X. N# L+ j! o: a8 x他站起来给我倒酒,声音凑近很多:“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我
6 e0 `: [* k3 @2 B9 c+ I+ P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我也没怎么玩,心里不踏实,老想着......”

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这家伙的脚?
  y' H! o) f4 c! Q7 f/ J慢慢爬上我的小腿,还在一直往上撩......
$ l6 z6 x9 ~% O: j) l8 k! c
我吃惊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闲不住了:“......你干嘛?......住手!”

“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没怎么啊。”
* \5 Z! ^  j8 F2 y- c( N  Q
“不是......你别这样,有话就......唔......李唯森!” 我闷哼一声,又连忙忍住......太过分了,他仗着腿长,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
7 T- O# V+ W$ q+ I7 F# z: i! o部位,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桌布挺长的 ,
但还是太危险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7 C2 s. K& v% v/ A. H5 V, R( t. p
“......怎么?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他还故意装关心 ,
* ?" K& W7 j( Y! Y0 b
97
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我忍住汹涌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这下是他
“唔”了一声,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

; G. L" l: D) `( }; ]9 f# b7 O3 a“......你他妈......太狠了吧?”
: O6 X7 Q1 r! B; ?  K  k
+ @: [& [/ f' j2 \“......请注意......文明礼貌......”
( B8 e2 b( Y' W) C- G
3 |  I* ]# k' d+ V, Q两个狼狈的男人,一顿要命的晚餐,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
3 n. ?+ w, D* F# X2 v议。
/ e) A/ c" q8 H" w) [9 h2 O
4 v* @- G' _3 C# D/ R很不容易总算“平安”的站起了身,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他一到餐厅门
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跟我上去。”

9 j; |  l: F. }  e“上哪儿?”我怒气尤未平息,但不好在人前失礼。

“......就是楼上......我订了房,别浪费嘛......”

“你!”原来早有预谋,我差点大叫出声,他使劲捂住我的嘴,来往行人的目
! _/ _- ~: G  t; c光令我无地自容。
. L0 ]& k1 F: q( F7 ]7 V
4 [% h# E5 ?6 `6 w. @/ X  W, H/ M% j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他这才松开了手,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
/ J' T% Y  r8 u7 D+ K弄眼:“去嘛......反正已经给了钱......”

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我好像又快晕了,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
, U6 e9 k% c5 C: o& @“......不去。”
' b( u! e5 H$ S7 x% ?
“你真是......你不去,我就在这儿亲你!”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你......你敢?”

. }# C- r, N3 `( ^# A“你看我敢不敢?”这小子玩浑的了?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

: P$ d9 b( S( x“好吧......我跟你上去......”
1 h! j! l( o* B% O# I5 Z
98
3 O6 ?" C. S5 ^9 t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表情别提有多得意,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
身就跑,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跑出大门,我随便叫了辆车,立马让
司机开回我家。

! s  e/ L) L9 ?& {. c2 [' g% l* j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他以为
. O; @; e' d) N' d& s9 Q+ ~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
9 T0 X, C" t$ ~' ]; @1 `: G
8 B" z0 ?; _0 ]2 Y坐在车上,我又想哭又想笑,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我知道我肯定伤
了他,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用一点任性一
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若真能那样,是多么美丽的
童话,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可我们......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
; {7 m6 T& v" c/ z世界。
. Q8 u4 B- V! ?! I" W6 q
6 r: O3 F) x5 m' W8 W% E8 L' f# y# k# T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每个人都这么过日
子,彼此无关痛痒,遇上了就打个招呼。

  c+ ?9 O  d9 d9 R8 }0 Q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一直响了半个钟头,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
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我盯着那个电话机,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
颤栗,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

2 h" P5 |$ Y7 p, \, A5 d静静等待心乱过去,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
大发雷霆,他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灰灰的,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

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平稳的
) _+ S. E- k# z' r) X3 k: l/ W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
$ j  a- L# j2 q+ E; ^5 p6 X
线路的那一头,同样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到了几点钟,他轻轻放下电话,
) S) ?. W8 T+ l% F% ~从此......再无以后。
/ C1 H# a! ?! [/ e0 |. U
0 V; B" W; t2 B- k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领完回扣、
奖金、工资,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老总一
: z- V$ p7 V1 ]4 F( c7 a脸的不以为然:“你业务上挺不错的,进个什么修啊?”
! d* s/ A' J. A6 ^! H
8 N" G* @" Q5 }“我毕竟是学新闻的,还想干回老本行。”

99

“你有什么毛病吧?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
9 g; {# `; X2 f3 `1 x, @
3 @! u3 Y5 m5 G1 q. \/ w“......我自费、停薪,不用单位掏钱。”
8 G4 U, k9 R3 p1 f  z+ W( [
! E8 Z- M6 q+ k8 ~& k8 p“那你不准备回来了?”

“回啊,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

“......得,就这样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也不做你的指望,你要本事
大尽管留在外面!”
3 X; m. I( @& `  x6 h
' a5 h, s* Q( m  w" X% ^2 m+ a- ?“呵呵,我不是保证了吗,我绝对不会。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回来以后您
% s" `) M; ^' H9 T' h, V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讲了一下午,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我说你
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专门出去旅游啊?” 当然了,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
# z/ e3 o: k( x& o5 P) A& J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

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接着就联系学校,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
% G. D9 N+ \1 v目的地,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所谓的“进修”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跟他们讲好只要
2 ?% h6 C# ~. j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只有天知道,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 r9 V2 |2 u. k# j; X) w2 M1 |5 C临到我生日那天,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一见我
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

0 U& ~$ r4 {/ m  ?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还玩什么“订婚”,老早就
不时兴的玩艺儿,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谈了几年,是该定下来了。”

“可他还年轻得很,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结婚”这
2 P" S) q% D# C两个字:“老夫老妻?想起来都掉胃口!”
' h# z) |, n3 }4 |  t" ?
100

8 x6 r1 g3 J1 w# ~( ?# y) \2 G9 k“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你的那个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办事?”

“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影
啊?”

“没遇见有感觉的,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
. L: q6 ]' h: U- g
“呵呵,那倒也是......”
# w7 N% J; q: y6 [3 J8 j
说了这么些闲话,李唯森也到了,西装笔挺、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点,小
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可别操劳过度啊!”
9 O# j& |8 g$ M  L0 ^, r5 _1 R6 O) k
“切,我有你操劳?就差搬一块儿住了!”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
他面红耳赤的否认:“没有!......只不过......周末去她那儿,我们又没干什么!”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高郁,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
除非是你还差不......”
) w2 t5 F# Q' M- o6 T1 G3 r
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他表情一僵,立刻转移掉话题,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
# h7 I. u' H& T6 ~. D硬生生憋进了喉咙,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还在越描越黑:“我们就是睡觉
, v# i2 G, Z0 t: D; K6 `  a/ s了......不,是纯睡觉!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得了,别说了,咱们吃饭!” 菜一上,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我去一下厕所!
' a5 {' v' U1 J你们先别喝,等着我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开始不去现在去?”

“哎呀,这个啤酒......有联想嘛!”
- _7 e: ?% q9 F. v
101
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恶心!” 小川一走开,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你知
道了吧?”

“嗯,小川跟我说了。”我没看他的脸,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

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可我老不出声;他终于耐不住问我:“我订婚,
2 P1 I% |& D2 I' `- s你没话跟我说?”
- p; k5 y8 H6 O4 ]- u( I
) o6 h. ^. s% W1 N+ f“......恭喜。”

“就这样?”

“ ......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

“....................................”
* W9 G, \5 S1 n) j
! [$ F6 S! n* G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

4 z. H  g! T# ?: u/ d5 B# R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咦,你们在聊什
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难免有点感慨
& S+ i* d* y- v, A: ~5 E& |; s# K4 n" V嘛。”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就是啊,结这么早的婚,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 李唯森比我更“正常”,笑得脸都歪了半边:“有什么不好找我的?歌照唱舞
照跳,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结吗!”
* h5 M' p+ @; t6 T7 l
) g" Y2 n3 q% X$ I3 w7 ~“有这句话还差不多!”小川放下了心,又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
$ L$ ~1 M+ _/ y7 L- b! c$ z他这样,不是吗?
/ S6 A" y( L4 k* x
102
! w( G" K# Y# s% l饭吃到一半,“恭喜”和“生日快乐”都一一上演完毕,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
  n1 r: B6 U+ {7 \  V要出去一段时间,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有多久,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
无表情的看着我。
6 k) G3 X3 H( C# X1 p8 [
“下个月走......大概一年吧,希望......赶得及喝喜酒。”
- `- `  o, Y: Y0 Z+ b3 W
“......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你,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我们是
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我几乎使出所有的
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嗯,一定到。”

“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5 h' c$ x7 C1 O/ E# A" `
) f, @$ `" s+ ]- h( s; n+ D“......不用了,你刚订婚,小川来就行了。”

“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你
# m" |/ a( H! B: ^2 G们......李唯森,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没什么啊,他又不是不回了......”

我、李唯森,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没事、没事!”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我们才会如此默契。

饭没吃完,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
  A( E" V+ A; @7 H" \' w1 u我点点头让他自便,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等吃完饭、结
完帐,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
+ m) A& a3 x. A, y; D
; |$ H( B! q6 n4 y! l9 Q1 d/ i- G. n这个夜晚,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
# n. ?1 Q+ w6 |) _8 q" ~- B2 U心病没讲开,原来就有点犯嘀咕,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所以一直想问清楚,我
6 D  l  [4 w; `+ h) J4 H们三个可是六、七年的交情了。
5 j- y) b, `* N( L6 P( T
6 ?; E& J5 [1 ]- e9 q: k  S我想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

103
7 r  K* w* W; D4 H4 d作忙老放他鸽子,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道歉就是了,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
; N! Y) g! U# S他不成器、没出息、架也打过,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关系反正也不算
太差,让小川别管了。
- @) d2 A; s0 F$ K: g/ D/ ?
) A  A+ R* C% \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要不然我
& J; N' Q. J2 D% q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们俩是我最铁
9 J: A$ P( J. C+ b! P3 j' U$ o+ {$ n的兄弟......”
8 Q+ ^, r: a7 V" O
“......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
7 Y, `; |9 z# [# C* R: d
, }0 x5 `5 U9 y8 B& R) g“呵呵,这也是,我也多劝劝他......我可真舍不得你,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
我联络哦!”
- A% M8 J/ W& X$ B8 t+ x
“当然,我不找你找谁?”

! j. m9 \* w3 h4 N1 [1 l5 l“呵呵......到了那边,多认识几个女生,最好带一个回来!”

“......我努力试试吧......”
  B5 W1 ^6 M* c9 _  _: x! n
. O3 v$ S8 x/ d) g+ L: ?“凭你,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
) q; U' I9 `1 C4 T" F( O  u4 v
“我可不怎么样,对女孩子来说......我是最坏的男人。”

“切,你瞎说什么呢!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5 H& z/ v% k9 E( \) l! A
“......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玩会儿游戏!我跟你对打!”
$ ~! f2 f3 J% y1 a
“玩就玩!谁怕谁啊!”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他没带上准新娘 ,
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酒过三巡,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他跟我碰
0 b/ K! o- x+ a) u, k1 F3 I杯时已经有点醉了:“......来......咱们干!......你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你他妈......够厉害......”
' o  f7 D. x- u3 n4 e; C
1 O6 s& U+ Z; C4 E; h3 Z, L104

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哪里、哪里......”

“不用......谦虚了......你什么事儿......做不了?哈哈......你把谁不是......提
' s- \% k0 G, O在手心里玩?” 一听到这些话,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川赶紧扶
住了他小声劝解:“唯森,你喝多了......”

# c8 O9 Y3 C' y0 D; E“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高郁!我们一人吹一瓶!你给不给面子?”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用眼色暗示“别理他”,我想了一下,把没开的啤酒拿了
1 C- A, E. K9 t- b# v两瓶摆在桌上:“行,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喝多少都没问题!”
( h; g' {, _3 `1 g+ `1 `* I5 }
“这可是你说的!小川,叫人拿一箱过来!”
) X7 v; K7 N1 n' c3 J7 l0 _
( M. w$ F) j' X5 t- Q7 l. C“......唯森......高郁......你们别......”
1 k0 @5 _- N$ \9 P
“小川,照他的意思,我这次要陪他尽兴,你就别管了。” ......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
, V- c( m( r* u1 q4 s+ _嘴里没别的话了,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据小川后来
) Q8 a! {0 y; _; a5 [5 L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
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

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小川苦笑:“就是缠着我问呗,我说你们前
! w7 f" W. G1 J4 l8 j; ^' j. |& Z几天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事......他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小川拜托:“......我走了以后,你别跟他提我
5 J% W' E+ _2 s7 C2 D. i. f/ ?的事儿行吗?”
6 M+ a8 K4 B( o  m: j- u/ X1 C
" O. q' Z% m' B3 x“你们到底怎么了?”
( s# i% V) B& a4 `" D* d
105
“呵,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我耍了他,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这样也是
% T2 |; J9 v+ }; ?! q4 L" X% l对的。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那不就行了?”
6 W" g1 B: m& y3 Q# t  m: r
2 S: ?' j, b, b/ N- R# @9 Y“你怎么耍他了?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 [6 c: _* t% R6 ~# O3 `( @; P. k
“如果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川,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担
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回来,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
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 F. d2 U+ Z7 c' ?) K9 U出真正的目的:玩、散心、不务正业。

3 P( y( K. E1 [% z& o: C一觉醒来,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说是同
4 f0 L1 t2 V; T% ]2 V$ z6 t* Y学,他们可都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笑
笑谈谈还算合得来。

6 C. m5 @% j7 F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这就是我选择它
的原因,跑来“进修”而已,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
9 ?' c7 S  ~* w+ V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
) z, j4 M6 @) V; D/ H* O! U/ u
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
  b5 |0 g9 L" i6 m口出来休息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
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
羡慕吧?
. w3 L; j3 u, _3 V
% z  l  h6 x$ Q' a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
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5 E3 _; P. G% M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
# \( L$ x3 S: N  e  `1 |! q+ O/ w" m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
: R) ^, }' d$ k# u6 H! u: H真他妈见了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 T/ {9 P$ n# G5 X+ V6 L$ J
' w& @% T1 o. J# m2 A* |/ W+ |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
! E( g; x: A5 y  z) C( M2 b开始我是毫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

106
觉着颇有点味道,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3 @- g$ u/ ^2 V2 L7 x
9 J. {$ o5 v# `3 D9 l: o, [+ f# s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
1 |& E( g5 n5 t' v5 ~们聊一点,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
) Z8 E! V  M) Q" i- F是迷得发疯,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 M3 h$ R2 L4 C- z9 \% y
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
+ d  l& a) N/ V: ~' L/ x“你那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
要再教育!跟我们走!”

& R% T. P: [' ~8 {“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9 Y: U9 T# H4 O& C. p
“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
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 H, `" g) S. ^
“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
! A# j" o& s; I4 R2 ]; j; S激”这回事有种需求。
, j/ m3 \" u% _# M+ P' B, v! n, R
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
块儿......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又低下头继续奋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
, A  f- B, F8 w, }) P* z, Z“......看着不象......”
9 W3 x6 L8 U6 F: b& }' k! \+ b
2 I' `; E$ f9 K, j+ ~. B“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2 A  m1 ^8 ~5 B( e( q107

9 s5 J" ?0 s5 r# B7 }+ \: Y“键盘?贝斯?鼓?”

( O1 y4 D9 @& j- R' Q) {# y“......都没有。”
8 K& U+ d( T( c1 u/ p
“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
# M# v) Z6 Q/ }/ ^色,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
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 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
5 p3 R( R) K" o5 O% ~' H- W, N3 }/ b却都没怎么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
, q7 ?! R, Y8 X0 e
“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
$ O2 M. Z4 x" R1 C, _1 u2 h6 p4 n9 k来坐!我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
! q7 y" Z0 J! Z2 `3 i/ U7 W. K# d越勇,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
* y2 A9 V: p1 R2 ?% c! n3 |他的声音更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 F7 T: n0 P* N$ n- d) \% V: ?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
“......我看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 M9 T4 E! v# b, ^. D) `: N
108
1 R2 v5 }2 g8 a/ m" J9 r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
儿!”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
0 _* Y& c2 g2 [出诚意:“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
猎食,充满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 o7 V$ c7 e. h& t5 e+ T
( V& t; V6 g# D6 u, j$ }  v“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
3 v' O3 G& a/ t: m: a整天发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
3 Z2 B* G9 ]. w1 i有钱了就有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
5 g9 A" n& x, i  y住了小毕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 e- E9 S2 p# p2 D" i! w) j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
) c4 d8 o& l/ V4 n# h) l
“喂,你醒了没有?我要吻你了......”

% n( }/ U# Z  ]& V“......你谁啊?”
, E* K; {. V' W. x9 L
“你管我是谁,我来了哦......”

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 B$ M/ R8 `- M3 u, y0 d  J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如果有呢?”

- b- x9 _# Q; A3 C, P8 }109

“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 T' E3 \6 O# R- h( v% z* t第八章

+ H6 U% c% f0 {: Z+ s2 g0 \3 l: z“......你怕不怕死?”
( }* \5 {5 R# B3 y. a  p* L
“......有点怕,不是太怕。”
( S+ {- k, ~! Y1 W9 @  k- r
“呵呵,我也是这样......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3 L, e0 D# |1 y6 t3 A1 m“......你的音乐怎么办?”
1 C. b, `, ?7 n2 ], u: v; {$ s
' z: q2 H8 A/ _# ?“什么他妈音乐......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从此以后,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缺课是常有的事,他们中的每一个
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
4 _. m: v' x3 s! _: }# d+ ^* [
2 B1 i3 {5 d$ U1 R2 y到了十二月份,我干脆不怎么上课,直接搬过去了,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
打打牌,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回来了继续瞎玩,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
5 x; L/ W2 W, ^) z床倒头大睡。

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远离电脑的生活
. v. Y: `' a- d6 v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小川的信无非是“好想你”、“过得怎么样”,老爸的信里倒
' G' S3 L& P/ ]% p是有一件大事:阿姨怀孕了,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
妹了,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

  I: F1 O6 k/ d4 ?* f' X" f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甚至在一起做过爱,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顶多
相互摩擦几下了事。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他崇尚的是性本身,他的

# A4 Q& l8 K, E# x110
理论怪怪的一大堆,核心部分就是“雌雄同体”,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
7 c) K; X4 F+ P+ ?$ T5 `0 D所以双啊、同啊、异啊都是废话;但跟我,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
什么的,说那是“纯粹的美学享受”,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半路出家
' T4 m  r( f) `/ O: J3 ~7 f迷上了打鼓,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跑到这儿已经
好几年了。我问他怎么生活,他撇了撇嘴:“反正活得下去,这一带玩地下音乐
4 p0 L2 C  u* V( i的哪个有钱,穷也要玩啊......”

确实,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奇形怪状”还背着吉他 ,
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吃饭的
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
  u4 ?2 k. K: P. H2 |( J" m
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他是本地土生土长,家里还有几个小
钱,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大学没念完、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
他反正是死不悔改,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他心里
的事别人都没敢问,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

" Y  M/ S/ b0 P) G& w" I% P' R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高中时跟林东同校,一直挺崇拜林东
5 a4 U6 r5 C' o- R的个性,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投靠”他们,个个都举双手赞成。
4 s6 e5 \1 o; [* @5 v* l
对于我,林东老是不爱搭理,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
8 q/ p$ v5 X0 [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意思,不够劲,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什么玩
艺......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 他说的那个“混蛋”,自然是小毕,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不是骂就是打,
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要么直接消失两、三天再回来,腰包里多了些票
子。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找相好去了”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

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我烦了
6 M" y! ~6 q1 `7 x以后就威胁他:“你他妈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我不是不让你干,是你对我没兴趣,你想干的
是林东吧?”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在旁边呢!”
0 f6 V) A7 p: Z! |( F
111
% U* N9 E" u+ w, ?他轻拨开我的手,没看出有什么阴谋,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
“喂!他有话跟你说!他想......”

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在他急促的呼吸中
, x, I' O2 }8 B% [( X. m6 d/ i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人了。”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因为我当他是朋友,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
5 p( O+ T! N8 p6 q9 C0 `2 h- B, T人发展到那一步,至于林东......性幻想是无罪的吧?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
2 P# Y! X; S  ?- Z7 I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
4 F5 |# d1 x8 l8 j, B2 h, `
: n/ B3 b3 v! B0 R+ D, f% @( Z; _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是小毕的同乡,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那个家伙
! T$ O& ~- f. A/ ~也是一头长发,贝斯玩得不错,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我
不懂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句:“我听不懂,但很喜欢。” 那小子放下贝斯,一脸酷样问我:“你知道克鲁亚克吗?” 我说知道一点,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拉着我引为知己,他是个相当怪的人,
7 @  c! V; Z3 a* ^7 q说话时夹杂许多“on the road”中的片段,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
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小毕出去买了啤酒,回来时
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我瞪他一眼,他才加入战团,可不一会
- |8 I8 y1 p' x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
样:音乐、性。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

1 O- s/ q) B. i  C+ Q" ^我实在百无聊赖,正准备走人,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想想也行,比听他们
+ m6 E: b$ d8 n% Y8 ^说话好混得多,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跟
; a( _8 E; D( C你玩一次,不干就直说。”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毕,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他看不上你,而
4 V% G/ m& @& \3 D; J且......他不在下面的,你行吗?”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语调自然得很:“我无所谓,他爱怎么干就怎
2 Z; q' N. C3 m, H: k么干......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112
听着这种论调,我觉得很轻松,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
. r3 ^. b$ O( b( C0 p3 U了,再说也不是朋友......小毕看我没说话,笑着跟我咬耳朵:“他这儿有套子,
就玩玩吧,我先回去......”

: x3 z1 c7 Z& I" c* h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那
, H' r5 E; x  i9 i  a3 I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还有舌头,那个地方也很紧窒。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
奋,好像是真的有快感,我一边奇怪、一边疯狂的抽动,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
极了,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过后他称赞我:“看
" x; K1 W* L7 g) x- k9 f不出来,你还是个真爷们!太爽了!”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那一晚的我没有任
何背叛的感觉,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心里面却是空的,可能......性
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
7 M9 P# J6 U1 ]/ W( w  X至。
/ h( h0 T% f' E1 S: z  d/ J/ [
开了这次的禁,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
们的怨恨,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加上
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
) X8 Z$ O( ?0 B- i) ^( k  d
小毕没管我这些,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只是经常嘱咐我:“千万要记得防
$ [0 H- T1 @1 S0 j# Z: S6 Z护措施,可别染上那个......”可真的冲动起来,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横竖一
, p* }  u+ Z* ?条贱命,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
* r) C% X, R  `
0 E) F( i8 ^5 E) k' c回“家”睡的时间越来越少,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但也没换个脸对
4 h1 [" E6 r& p* R我,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
; y3 _' m7 n1 v& Z' J
" a! n0 b0 F1 R$ C3 ~9 Y到了年前,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以后
# `0 M& k' J/ `% q9 @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他们没多怀疑我,只让我注意身体,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
4 `. o" N% {% B4 k; I2 Z年,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
: E' @3 f6 j4 y0 F
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屋子里早有暖气,睡到日
上三竿也不会冻醒。某个星期一,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
& K" o" _- q. s拼命补眠,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 q$ j; L* F) u4 X6 z% s$ q113
! ]$ B( K9 I+ m: B+ z0 R3 ]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我也没注意,继续蒙头大睡,可那人进来后一
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你还不起来!”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

果然,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对不起。” 我仔细一看,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斯斯文文、个子很大,穿一件
) c; E; W+ M% p1 d& s3 _银灰色的风衣,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于是我问他:“你是来找谁的?” 男孩半天没说话,老盯着我的脸,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直接掀起上衣展示
事实:“我不是女的,要不要看下面?”
0 H* [  d% U5 t: {# y2 ]
2 X# ]4 V; k# h3 n% L* ~% G“......我知道......不用了......”男孩的脸变得通红,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
* [7 J* A) D/ K7 {5 B% M; @川。
; f$ y* Y( |! G( H0 w
  Y- u' r* e! f3 h所以,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接着问他到底找谁。

7 V+ z4 v% x3 e# V原来......他是林东的弟弟,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我记得小毕
( I3 M" }$ V4 I9 O+ G9 B8 Y说是买了鼓,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说着话,我从床边
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
" n0 ^/ R3 }, i! X, k
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又一次脸
红了。
* F  w9 d& a/ Q3 y$ j
. C7 o! k0 X# i$ A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 {4 e# R: z% u) ?“......你是?”

( N: l& C, l1 T) U4 o; X/ \“是......是什么?”

# Q" S/ `1 k6 f& l# }8 D“......呵呵,没什么,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

9 T" J* C  r& v- [. p0 s) _' U“......我、我明天再来。”
1 S" l  S& [5 g  M' w( F% W
% D' h& O0 N8 x6 v* r114
9 \8 ^- g1 R! i2 a: C; q
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不用说,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是。
  C; o4 Z0 j/ g2 u, J+ }( ^
# g. G8 R3 h9 c8 N# t! s- l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大儿子玩地下音乐、小儿子又是个 GAY,倒霉
8 B3 L' c$ I. W. @: i/ b7 Q; P7 P- I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在中国......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
) U7 M8 c* P' E, k
2 z8 @; c. R6 f! Q; c等林东回来,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
! {6 V! Q7 ~( a  F. ]) g我:“你不准打他的主意,要不然我废了你!”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只是在心里嘀咕:“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
了......”
# `: \0 Q! K5 _) c. D$ T, L. R5 K. i
# m' @  i1 b- i0 D5 B林东这小子,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但第二天他弟
弟再次找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我似笑非笑的眼神
领来他又一顿咆哮:“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废了你!” 将近年关,那些“玩伴”走了一大半,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整天陪几个室友
$ S. J' h! x; Y1 T/ a6 f到处闲逛,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小毕对这个
挺熟,他以前卖过这个。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我开着玩笑说“包括你自
己?”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是啊,有什么大不了?”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NIRVANA 的
# s* X3 g8 ?% i8 t# d灵魂,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对他而言,COBAIN 是个永远的
名字,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
2 o) B  N# G, n# S$ `5 [) N5 _
“死亡,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再没什么
9 N3 S- G# u8 R" s4 Z! t好干的了。”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
能走到他这一步,才是最爽的。”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所以我接着问了一
; t' Y+ z! \8 c6 V4 q+ p1 a句:“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关你屁事!”
  `; P: C# x6 ^. t
# C" w3 F" D0 |) j! \; B% g115
* F8 F# D' ~, j+ _3 s( x- _其他的几个男孩“噗”的齐声轻笑,小毕则低声挑衅:“怪胎!装什么啊......

0 f- f7 O0 C- f6 {6 f$ }0 ?0 A还敢比 COBAIN,什么玩艺儿......”

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
1 O2 M, Z7 }3 \$ Q/ m0 W野兽,我碰了碰小毕:“你说的有点过分,他生气了吧?”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他就是这副德性!” 除了林东和我,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包括小毕,他说好几年没回,估计这
2 @. z2 z3 M% _( c次不会再大吵了。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
, P8 ^+ D% n& @团年。

! n$ q* @1 A5 F) y1 c: {! X' }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虽然我
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
1 t0 g3 a# k* c2 o, g. ^2 J: e8 H
$ I2 ^; z$ ]: T' |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对我更是难分难舍,主
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太潮湿,他好几天以
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晚上都和我挤着睡,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我
& e$ k( r: t: [& f) ]+ p# i和它,谁重要?” 他思考了好半天,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别怪我,还是它比较
5 i. b  y8 c6 [; f/ G( ?! Q重要,不过......你是仅次于它的......”
2 P. F( _" X4 W
- ]+ M8 s1 p& x0 X" u5 u% M6 x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你就不能说说谎?小心我拆了它!”

“呵呵,你不会的,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它就交给你照顾了!”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小毕交待完他的鼓,就把
  x6 X0 D/ i& V) L4 c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这个我也不带走
* R+ Q# M. q( h, Y了,给你留着用。” 我们都诧异得很,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一
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这个不是你们玩的。”
- ?- V5 D5 W" b( s' g
116
看我一脸好奇,小毕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儿还有,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
4 a8 c: j6 S' f起抽。” 笑笑闹闹吃完了“最后晚餐”,其他的孩子都回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小
! @% i& Y, W/ j毕拿出了他身上的“宝贝”,原来就是几根烟,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我猜测着
6 X: t, ~) T3 m问他:“大麻?”
7 t5 x5 m( d, b) d7 O. j0 r
“嗯,抽一点没事的,比药丸还柔和。” 确实,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就是有点眩晕
" K: \: a% S& N7 J+ Z感,挺舒服的,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我晕晕乎
. S' K; D7 s- U/ l7 \" K乎在厕所吐了三、四十分钟,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
的脸:“没用!抽点草就成这样了!” 我断断续续问他:“......小毕呢......你没去......送他?”
( ^' x0 H1 M5 T5 v- }4 Q
“早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0 `: t; q, j6 h. \
“......哦......我口渴......”我慢慢的坐起身来,准备下床找水喝。

“在这儿!”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滚烫的白开水。

“......你烧的?”

“我不能烧?”
$ p& f6 ?9 m0 f+ w
“呵呵......没事、没事......”

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他弟弟又来找他了,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
* C: e! H% ]0 Z; L3 \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惹得林东狠狠
. _+ B/ \/ X. d; n! @3 C给了他一巴掌:“滚蛋!我叫你不学好!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我就
亲手杀了你!” 我连忙下床去劝,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终于跟

117
他大声对骂:“只准你有毛病?我就要听话?不公平!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8 Z' V4 o- A, A* ^这么凶......还打我?我没你这个哥哥!”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
然安静得令人担心,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此后
, F+ f9 `) U. t0 a4 o再没开口跟我讲话。

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做好了就吃,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等
  p& j% S, x  Y' @2 f! ~$ T; o" b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
相处的。

$ B# c3 e+ t$ R6 p到了年三十的上午,他一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
几个字:“......我回去一趟。”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我回了他一个“嗯”就没别的,
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家”。

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起床后我跑外
9 \: I5 g( v$ F3 M8 ?, d' }  @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除了李唯森,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新
/ s5 D; @! T* w, b
年快乐”,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
  ?7 i+ {; W" r; C7 \& d4 B
到晚上八点左右,外面飘起雪花,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可
/ B& _/ }7 j/ e9 L4 c林东突然回来了,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又吵
了?”他没答话,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连着抽了好
" x% F; [( S& l9 o: i4 _2 ~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我有点急了,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
" U9 P6 t9 a# n外面扔:“你别这样!”

“你他妈找死!”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去捡回来!”
9 P+ @5 x/ s( ~7 l
( k0 Q5 [& S! g2 R& Q! Q: i“......我不捡,你也不准捡!”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我敢发誓我背后肯

2 D5 r3 _$ h! l  O+ N' k) R0 ~118
定出了冷汗,可他最后松开了我,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是那
0 {; w/ a8 p- p* }- A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DON’T CRY”,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
" S/ I5 x; Z6 q8 N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

; B( ^. b5 V( P; k- g  @唱腻了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右手摊开在桌
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我没办法,只得又跑上去抢......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
子上。

( s# r/ W# }3 b6 h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当他说到“完了......完了”的时候,终于放下了
手里的刀,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你想不
0 A, z" ~0 Q0 W4 N' l% q& y想干我?” 我愣得没话了,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我今天有
5 N4 X: h# w& Q2 ^点犯贱......你不是想干吗......来啊......”

! _" a3 w9 o3 X: j0 y“......你......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跟你......”
7 @; o3 W5 R3 D7 m
. Z- c2 g8 N9 z( e! ^, d: K3 z“什么朋友?我没朋友!”他对我大吼:“你到底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 Y2 t6 v1 f( p, y1 `6 E1 l2 P“......你找不到,今天过年。”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可能受了小毕
( B% p7 K" W! I$ K- ~的不良影响,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
" K* V- }% y2 q
“......那好,我接着玩那个......”他把刀又捡了起来,手放在桌子上,我看他
; ?4 h4 g2 k$ a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倒象是已经疯了,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
3 \& }; R3 ?; z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相当锋利,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我答应你,先把刀
! d1 D# ]2 ~6 q+ [7 I放下!” 他“哦”了一声,把刀子随手一甩,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身材的确
一流,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
2 g8 |* F3 Q# ?9 u2 e  [* C
他的要求是:“只管狠点、不准亲嘴”,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我的身体当然
$ K2 f  c0 {- W  m9 p5 ^; `还是有感觉,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
4 X& j+ N/ |- ]做这种事,接受得非常困难,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再狠点”,做完一次他
3 y9 |8 v) o) m4 Q* T& c& b5 Q9 N1 B还要第二次,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y( I3 z' c! C% G# {3 v+ P$ r* U& z
6 X: F8 H2 j! i4 X119
在这种行为里,我比他更没意思,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我有
( v* K: |1 d. h更厉害的!你等着!” 然后......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盖好被子,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
& @/ i! z/ Y, w会,他闹了一会儿,我反正是不理他,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

5 U+ ]$ R5 X; [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喂!你他妈解开我!疼死了!”
) X: G% N, ^# V
3 K) x. v. o/ T+ u: F; b“......你到底哪儿疼?”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他破口大骂:
: a! f  H, }) ^; t% p6 d“他妈的一对混蛋!解开我!”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我亲你了......”
7 X) E( h! k! d2 ?" L; a
+ x+ R5 b( ?# e8 S. e0 g& y4 z“恶心!滚蛋!老子废了你!”
% G/ C2 u% X. ~
“呵呵,药性过去了?解开你可以,不准发火?也不准玩那把刀!”

“少他妈废话!我肚子饿得快穿了!”

“......你昨晚没吃东西?”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苦笑着开口:“是啊,一回去就吵,为了我弟弟的事,
# b; [1 ?3 _6 A: _% F他们好像知道一点,说是我给带坏的......”

5 H5 j) k" d0 A$ E+ r- F# {难得......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小心的
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快点!” 朋友?我惊奇的瞄他一眼,他也直直的瞪着我:“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你现在也算是了。”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再没有发生什么,他玩他的吉他、我写我
$ A% T3 O, M" N的小说,完全是各得其乐,有时也聊聊天,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末了
4 r, j5 L# g9 d& p2 r两人互骂一句“变态”就微笑起来。他比我还小一岁,可经历的事儿挺多,初中时

4 N. V' P& d; U7 O% _/ a120
: a. \0 F/ |* s% v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
2 O2 R/ i5 b" b! t$ D# R大学同学,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家里砸
$ j& P, n- z9 A: R$ ^. a了他的好几把吉他、封锁他的经济,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他
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家里硬是没
管他,在里面挨了不少整,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父母
( ~8 y: b# I# [8 }7 i- R领他回了家,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说那样他就会学好,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
/ X2 A$ G' a. {/ s; L2 Q% R着他跑,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
' @- q( z6 _/ d6 C3 A. @
; r1 U* k9 m$ C3 M7 q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你就收敛一点吧,他伸出手指让我看
8 I" z' n& k& |& F1 p1 A--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而且全变了形,实在称不上好看:“我没别的可干,从
十三岁就只爱这个,它早把我毁了,我不收拾它收拾谁?” 我说你会成功的,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他眼神飘得老远:“红?我只会
8 e9 G3 k6 f# F8 x! V; f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还跟自己过不去,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死了才会听
) R6 c, O3 I0 e0 {( v话。红不红,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
  \; b4 k/ w7 c( ]* l
! R, V7 A- \. q& T2 e! M& w“那......少抽点那种东西吧?”

8 W% K) p# E+ B/ R/ o“心里烦就得抽,没激情了也得抽......你还是别沾的好,也别跟我们这种人
& u- z" V$ o# z3 i: V6 b缠一块儿。”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变态一个!”
4 U0 G* U, w/ @; n5 j2 a* o
8 J# F: o3 W* l5 A$ V: X8 R, i; C“呵呵......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顶多是个 GAY,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
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我和他都不吸粉,要不然早把
4 N$ L4 w9 s. |' s9 i你拉下水......还说不定杀了你、卖了你!”

“......粉?”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想起曾经的一个“玩伴”,早上起来就用
那玩艺儿,模样别提多恶心,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

: l/ ~- ^! M9 F- o0 K. A# K' i“我只说一次:千万别沾那个,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他的表情很认真,我
2 S& |, ?4 O) Q5 x) M淡淡的笑着回应他:“我也只说一次:无论怎样,不要沾上那个,如果你还当我
- W" g3 P- K# Q4 Z是朋友。”
/ ^% F* W, b  W, ~: c
2 w: |3 {! J# V( @3 P121
/ Z8 g: n+ P7 D4 J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这段对话就被打断,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回
来”了,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最爱”开始弹弹唱唱。

7 w5 e1 E3 d( K3 v小毕过了初十才回,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
. o0 M6 q. u1 H! v0 M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他们的青春,到底是太
3 J; _1 @: ~. s) x" J4 `4 ^美丽还是太残酷?

/ w8 p: @+ `3 \( }( M0 o$ D日子一天天飞逝,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一个跟我同年的“玩伴” 特别缠我,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长相相当清秀,可在床上淫荡极了,这种撩人
1 |& J; x/ s/ q' Z; i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

! g5 V& `" w! F: w" V; }初夏的某一天,他对我说了“喜欢”,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他哭
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就当他是开玩笑。原来......我仍然在伤害别人,感情这
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事已至此,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他骂我“混蛋”,我也确实内疚......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
( z" x, Q! _9 r# R7 P9 [7 T; |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我可能......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 J/ x7 L7 l; Y; o6 X% A, D
2 ?( ]# n: T! L4 C) H最后,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记号”,我以为他要打
$ ?& Q, e* U- m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很平静的答应了,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
5 L: q3 j: T/ \腰纹上他的生肖,当然也是我的生肖:一条黑色的小蛇。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
: k* i% F* }7 O% e) j相同的图案,他说他想记得我、也想我记得他;他的纹在前面,随时可以看到,
我的在后面——“不想看就别看,免得惹你讨厌”。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
1 n( W' Q. X3 `有点相似,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却又说出这种话,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
发:“我会记得你......我也喜欢你,所以才到此为止,你明白的。” 自此而后,我又变得老实了,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为了一时的性
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他只是
* v3 T! [$ n. y7 M( \( m# P* S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他们在这一点上
5 s4 M7 S, x: e. j5 B: H绝对一致:最爱的只有音乐,别的都能放弃。
$ J9 M+ X$ w$ ?5 H
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你这个......让
5 E2 G$ E, ~! f) _. q) _4 F人好想......”
! f$ c4 ~8 v# r+ S  ^1 z7 A
“想什么?”
& O7 Q6 d% v) }: d$ i6 |" {0 \
122
2 ?! @6 d1 Y( ], ?% I" Q# t“呵呵,不想什么,亲一下还是可以吧?” 九月下旬,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里面
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接我喝喜酒。我的名字后面是刺
8 c% f) a/ _. l# u: B8 K+ Z眼的三个字:“携女友”,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
0 O) {/ e% n( F* t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

那天晚上,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室友们大呼“快
点回来”,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再别来了”,只不过表
: Y% X/ J! \, h/ M+ d) C$ p情有别,林东平淡、小毕微笑。
1 \8 Y; Z5 e7 j$ ]
临走前的那一晚,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
0 x0 @8 X' {( A: `" M0 d+ B5 `烟雾中我对林东说:“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咱们就谁也不欠谁!”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好啊,暗度陈仓,连我都瞒着!我还是出去好
了......”
) l# T4 @1 A7 ]% @! L" h2 I' }
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你少妄想!我可不是 GAY,还是你们俩留下,
; W5 u3 B2 I/ N3 M6 I3 h5 p我出去!”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我“呵呵”笑着拉住他们:“得了,都别走,
* c* Q. P3 J. W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以后就没机会了。” ......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色发白,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
, T7 \  K2 {) V2 c一些事,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吸毒”;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自
7 }0 J9 b( R# T4 p( ], |% y" I( G. C己保重”。
) j7 g  y" V, F
6 ~# `2 P; M7 z" U1 Q' U+ Z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要说的话已经说尽,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管多久 。
+ j- J. `+ ]0 @
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火车缓缓开动
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再指了指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而我只能微
/ R' m# I; h( v" `) W# d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对不起”这三个字完全多余--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
是这句话,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他可以如我......无泪也无憾的离别。

123
6 Q9 d+ T, L5 N% w6 Q1 V# _跟来时一样的路程,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
2 {$ p) Y( g0 ]+ @方,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让师傅慢点开。

好熟悉,似乎又完全变了样,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
( d8 B. B" \0 t同。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
3 Y" f! k7 J2 {1 h2 l4 U# o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人,就是这么一种适应
性极强的动物吧。

5 P( R3 p, b: ?+ U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
过,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电话也还是通的,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枕头,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
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明天过来啊。”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高郁?你回来了!我马上过来!”
$ `# a2 Z7 Q+ ^9 H
“不用这么......”一个“急”字被他硬生生掐断,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我
此时方才有实在的“回来了”的感觉,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宝物”的抽屉,那是林东他
- d# [, D- T6 F# H们自己录的,里面是他们的音乐、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琐琐碎碎充满快乐
而酸涩的记忆,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呵......五十年 ,
$ b# V# @7 e, I5 O但愿真有那么久,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还有他们这些真
4 n' `- [8 O1 N, E: E+ J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

$ c, S) l( t4 d5 c! s, H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小川也就到了,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把我的大门捶
得“咚咚”响,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李唯森,
他几乎是面无表情:

8 g3 T( `, e+ a- j+ x. P  o“你回来了?”
+ f# Z% {8 ~9 v! ^
: T% {) R. W# |" ~; f7 {! w“......是啊。”

124
1 I8 C6 U* p9 A+ {; F$ A  S
“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正往这边来。”
" N8 Y. K% e& o- D8 c
/ U  o+ d: E; v/ @- ]/ S“哦......请进。”
3 ^0 a5 p! l: H1 E; R$ V$ Q8 i
& r7 c: Z2 V% @9 Q. o“......不用客气。” 虽然有吃点惊,我还是很“客气”的让他进来,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
) l6 l3 J" u2 e$ G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就这样很好,陌生的我陌生的他,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
话,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老地方”,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
静讲话,挽着我的脖子直说“想死我了”,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现在的我不比
以前......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不良反应”。

/ [* N2 H9 L# O) E0 ?, r& Q8 o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为他请客。朋友、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
川,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小川埋怨他:“高郁才回来,你就让他劳神劳力?”

“......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 f8 [$ i3 _  ]5 z8 F( z% }
第九章

“......这个蛇......什么玩艺儿?你他妈快说!”
  J: m, @9 `# [( q
“......滚开......”

5 C0 D' d4 ]( h“哼......什么喜欢我,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

$ h9 P7 L# ~) B4 T, P125
5 S# x# J$ a+ }8 _/ ~( W2 I  t* F$ R
“......我......我有艾滋......你别碰我......”
: q& j1 ~' z8 ^3 V% q- \$ x
) G$ C4 \4 r0 S$ F“艾滋?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

“不关......你的事......”
) I- m: X) l" _% {5 b2 V
“艾滋?......艾滋老子也认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临近最后关头。
即使如此,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而且从内心里透
* I" w2 q) Z/ N6 F  j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可她微笑
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还剩一个多星期呢!”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盼着小孩快点出世,他找了熟人“探查内情”,好提
( z3 G* c2 e) h6 {; E/ H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经过证实是儿子,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这个
7 v7 i# c' F& Q# X1 z/ C2 l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阿姨也一
2 Q# F% n, A/ [" J样,我嘛,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赦免了我“断子绝孙”的罪行,不致让
1 A& o1 z  ]( }% G我背负更多内疚。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注定不
  U7 @8 r7 o0 a会结婚生子的命运。
5 f6 a2 e8 d, c. t3 `
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定于下个月上班,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
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再加三催五请,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
% Q0 r: a) T5 K  G/ I+ k( f对代收的礼金、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
弄得差不多,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最后 PARTY”。
8 `+ d4 j; h: L3 U& C
% b7 Z  I& b9 }6 x! [  ^当然,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以及唱歌,作
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以免第二天误了
8 S( b9 k: c- f正事。

' v# G+ `; T6 `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没什么唱歌的兴趣,
- a: c$ R" w& k9 q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
的“天生不是情人”连着唱了两遍,我拍拍他的肩:“别唱这个了,不吉利,原唱
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你明天结婚呢......”
' M  e' H4 f; {9 P
. x9 O5 p5 K* G; h/ I126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干脆站了起来,跑到荧幕前面猛唱,除了小川,
! g% y8 i2 ]6 k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怎么了,他好像生你的气,你
们还没讲开啊,都这么久了......”
. P' E, R: n  k$ t& p
“......没事,别管他了。”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
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
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
( Q6 `9 [: q9 e- k$ t8 L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
+ n5 w2 ~2 z1 S/ [
) A1 [7 _" V- l1 P0 ?% d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
么纤细,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更没
3 z/ i8 H1 Z+ u! a  H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
位,我和他都会做到,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
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
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明天......就是最后的落幕。
% a1 D' @/ y9 U4 q. b1 @* @
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据朋友
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
咕,说他们不够意思,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结
婚是大喜事,你发个什么牢骚!”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
送客,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
* I- ?6 r8 O. ^# p一桌敬酒,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我是纯粹凭
& Z& U# E) b3 C3 T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

- w* y* U! D$ O4 ~/ M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陪领导喝了这么
久,他多少有了些道行,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毕竟他
- `8 }! a+ ~0 c0 {, z+ E新婚,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

宴席散了以后,我跟小川陪他上车,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他本来应该
没什么事,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

% P0 @9 R$ O3 V' x; G: @: v- I127
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我正要问他,他
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
他的脸,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于是我什么都没说,把那种痛楚强忍
$ s( N. e# [1 ?: b1 n, ]8 x下来。等到了新房门口,门上大大的“喜”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同时我的手心感
' D; U: n" s. }觉到麻木的黏湿。

  m5 _1 m- E/ Z) H. H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之后我才有时间看
- _8 \  Q3 r6 y向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小川惊讶的
* Z! J- Z, h3 Q4 t低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没什么......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

“你太不小心了吧,开酒瓶也弄成这样!” 就这样,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顺便让
  F: z( T) p1 V4 v' k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说到这个,他不同
# |8 S. l) Z" x* T6 E% _" s; R于以前的满脸惊吓,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不急”。
* R0 q& }1 X+ d
& o  Y! S+ ]% s) {礼尚往来,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我还是那一句:“碰不到合适的,
不如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小川开我玩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
早忘了,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高郁,是不是......
& c. q3 [" l( o: W9 A' {真心喜欢的人,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 我真是吓了一跳,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一边
点头一边问他:“小川,你有心事?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你
  e8 j0 [+ i( h6 g7 I* x还是......不知道的好......”

; V3 ]2 s, H0 F  t( a回到家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迷迷糊糊想了一会
* n0 u( P9 M% o  w# E, ~
5 ]2 J1 n: y' W. t& {128
儿,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他基本上
1 T% U$ K' p/ ]) ]% h! l算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更经不起挫折,我
0 {" b% E4 L" z3 l0 ~' _+ [还得多陪他一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包括
+ D; K* A. w5 i+ v) S: b0 w心情低落。

; O+ H9 _; Q  W! D* ]$ N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阿姨就进了医院,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
的弟弟,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我的脸
4 @8 {/ C7 t' M) x* k# e3 J一点都不象他,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
7 f+ y: _+ G: R0 i7 X/ v- o的东西吧。
3 O9 G, I9 d/ |, G
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我又干上了老本行,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不外乎
什么奇闻异事、大会要旨,正面当头、负面少许,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
; v$ Q( o/ P0 \  X% T$ h; g8 c
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
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无论我怎么进行
+ ^" ~3 y( a- ]. f+ ]正侧面反复刺探,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

; ~/ ~/ q( K$ `6 e* D2 m5 C, P2 X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阿姨坐完月子
又变得精神百倍,正好拿了一年产假,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为我
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短短
6 A2 W! E. a# P( x. C- O: H7 I9 i# B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

当然,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这
8 L/ p7 V- s2 L, I# I% S+ X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百般挑剔”,不
管是多好的女孩,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再说我也不大!”

9 d$ M* }5 ?, a1 ]: j8 d2 C“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

“......起码......三十以后吧......”

+ ]! I* O, x$ g- i- m' Z$ r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

129
产品,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最后......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回我
$ _& |3 {( ]& Q! K! x5 c一个人的房子吃饭,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三次。

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
& \0 z8 G7 D5 d/ l4 C" k& F) o话。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
4 q( L6 K: z7 L4 W
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旁敲侧击行不通我
# B& s, d7 j  q7 F5 x0 _2 ?只能观察表面,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他女朋友
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
他在哪儿,找他老找不着。

" @. R0 E/ e# `  c于是,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居心叵测的灌
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对我说实话。
; C; H4 B) U, X2 P& {5 f
; }2 n* C& N% b0 z7 n3 W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小川终于变了脸色,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我后悔......我一直都后悔......”

“后悔什么?”

# H* s0 A) [1 `) H7 M2 W“后悔那天......没跟你把话讲开。”

! s: i- J5 B- J" ~4 p“什么话啊?你到底说什么?”
; b9 }! H3 G, C% Z  q- A6 H; X
$ ]7 v; t9 q% ?9 J, I0 r“......我不想结婚,不想!”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
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

8 J) [2 y( S! s  ]7 U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随
& m+ d9 C- k' v% N7 n1 v后......他就吻了我,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
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我想的居然是:“这小子......怎么
抽了这么多,不怕肺穿孔?待会儿要好好骂他......”
" ?" J4 p) k/ B; p# k7 w: P
130
) V" v9 B: ?) {" G
2 F: n% N; U6 {5 M; O$ d叮铃铃......叮铃铃......

( e7 R  k+ V9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
电话......”

$ |  H7 p, V- h- f/ d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小川的女朋
+ R! W2 J2 q3 [' r$ V友,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
/ P( `& D0 o/ N: t- O( y
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我立刻大声叫:“小川!” 他慢慢走过来,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那边讲了好长一
1 ~# M* s  t$ ]1 p" l5 x串,他只是“哦”、“嗯”了几声,最后的结语是:“......我明天找你。”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他先前的那些古
' V7 `6 J$ g) A& E, [怪冲动又消失了,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老老
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他勉强应对了几句,便说有很重要的事,得回去好
好想想。

我当然担心,只得让他“冷静的想透”,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他挤出一个
* w: S4 H1 O0 C* ]艰难的微笑:“嗯,我也该长大了......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
% p) t7 E9 j+ P& J" `
“郁,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9 ]" v& b; J; ]# T2 c4 v0 g
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呵呵,别嫌我肉麻哦。以下的这些话 ,
3 g) b- h$ t( B9 p+ {. W% A* }+ e我也只说一次,看过后就删掉吧。还有,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也不会看不起
! I3 k9 j9 `6 e# P: n8 J. g我,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
  G5 e+ a- o, w: p
郁,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我当时不敢反驳,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
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可跟你的那一次,很美好,比任何人都好。
! U4 b( K; Q( H- n我曾经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但怕你骂我变态,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

& Z! c; C% D6 t% u! Y: X$ ]3 i我喜欢你,很喜欢,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我喜欢
' x* u; s* s% v6 ]2 W6 B8 [( m
131
的是‘高郁’这个人。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老想亲你,这种感觉是不
8 o$ d' }" G6 _! R是变态呢?而且亲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激动,我甚至想......下面的就不说了 ,
- u8 E/ I5 F1 B' {. @4 y免得你恶心。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因为我们已
( C% d- }5 S6 n$ w2 T经很亲密,我已经很满足。

& B/ s5 ^3 `& R* o7 k% w$ k那天晚上,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我想把一切揭开,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
: w# d' D% L; i: |: N9 c4 D- \: g. K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好在那么巧,我及时醒了过来,如果真的做了,你要么
4 f) S; o4 T. i& ^1 g; _恨我;要么原谅我;之后......你会尴尬、避开我、不再理我,而就算我们象男女
之间那样恋爱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什么
时候会紧盯着对方,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然后分离 、
复合、再分手......我想,我们都受不了。那样的话,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我们
9 ?2 _0 }& z" O+ T( n* G2 f是最好的朋友,也许,友情才是最长久的,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很庆幸
& E  v, V( ]: w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

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
, m" i& O: |! a& ~# S  |% @0 a- E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
3 c5 e4 b4 D# u) U5 R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
$ k9 @8 G. J2 F9 s3 q$ t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
* D4 i5 k/ N5 X4 E
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留下一点距离,我永远为你心跳,就算我结
9 T5 K- i1 N1 W/ Q- U婚生子,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欢
5 A' i' o3 U5 H& ~/ B5 m# H5 B的人,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

8 A" b  ?, K( \3 x6 M6 M好了,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她怀孕了,所
" S6 ~: ^$ O7 q. y# l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我前段时间躲她,因为我害怕,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
8 [1 j6 C' M) l  |6 y# _子的父亲,做一个女人的丈夫,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我
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可她找不到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 r* s% \, s& ?- B* R0 u我爸骂我不负责任、幼稚、自私、丢人,我确实是这样吧......但这几天我想了很
3 c! X3 W, l1 k& [6 G5 d% [多,我是个男人,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而且
: z3 C# k. e, M2 a1 |7 k9 I她为我付出太多。再说我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
. J7 }1 v& |9 }% h. c9 @; V! f哦,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当然......还有好丈夫,呵呵。
* L3 o1 `. J- e" ~
6 V- Z% R& g3 R- U- J" y6 ~6 L答应我,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我们是永远的、最好的朋友,一直到老都要
/ S  L% L* P4 s0 r/ P' @; s% ?# f2 ~/ `" P
# a( k- V+ y0 r$ d& A! `132
, \# ]+ W; E0 A# T8 O) O( k这样,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不准逃!” 看完这封信,我静坐良久,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
  @4 q  l0 P0 l/ G7 a川,你真的长大了。” 小川新婚前夕,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三个人一起犹
如从前般相处,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
店铺之间。
. |2 n. ^* ?/ Y4 g5 C
' Y. \+ }" m2 V0 U; |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小川的婚
- r1 f! D2 `2 \- M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
女,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这样......也就够了,不管
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
% D9 q* ?* m: x5 o, _2 z$ y$ P  s
' {7 \; `2 W* e; \" U# N谁会想到,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李唯森就出了事,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
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差的钱倒
8 A! G3 `) ~5 V# `8 n2 X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可整件事性质恶劣,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
, r3 u4 _/ B* t" |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
4 n3 R& ~# E0 b/ |4 S
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再花了点钱
% U; _) ?" y1 y2 u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
4 q9 }6 T# ^/ u+ i' Q8 X再说。
1 x; p6 u+ c/ m2 O
接李唯森回家后,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
3 p- ^' p1 p( Y么反应,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他的原话是:
: A% I3 H& \. n6 V( _1 h; p: ]
% ?+ N6 R8 s9 F/ _) W% g“我让你帮忙了吗?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
) y/ j6 S& j/ Y# v训我对吧?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不敢劳驾你出马,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 小川连忙劝他,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再
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你花了多少,我给你打张欠条,无论怎样我都会
* q) A! g  H" l' e6 M" G还你。”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这才明白他根本
9 u+ m4 m( H2 g1 v; U
0 K, b/ c; d7 ^8 D! S; x133

& _) q1 M7 Q3 ^3 z) w5 X/ g: B连朋友都不当我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我没花什么钱......钱都是小川花的,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我慢
慢的、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
: P% X$ v# Z* Q: R
我走下两层楼梯,在他大院门口叫车,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高 郁 !
别生气......你听我说......”
1 ?) |, p: Z( o: W$ q* `1 `# ^) Z
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我一一微笑作答,显示我的全不在意,随
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黯淡
的天色从窗中透进,今天......是个好阴暗的天。
1 E* v! a/ z0 {- V! z! J* r
& R- j9 P9 _( W: H5 \( k3 k' a1 g我在意的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还是——曾经最深切的拥
+ H; Y! _) K1 m2 d* Z# Y抱过,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到头来
6 a9 R8 |& g2 w) F; `8 U仍不过如此?连好友关系都欠奉?就象小川说的,就象我从前认为的,一旦走过
2 w( B' {, V) @' J2 E' _; R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从前是我不能;如今是他不能......他恨我,我终于肯定了
2 b; K. D* ~  h/ C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放弃过他?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想必他今日不会如
此,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我的、他的,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
; |' d+ B% p. S) \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
1 b& S  G. @! R4 N
* P/ ?$ n) ~' {/ c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
. U  g& d: P' J; X( l7 g只是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所谓最耀眼的青春
# }' T  F0 Y1 e' W3 m; w1 P0 Z岁月,全部扔在一个名为“爱”的泥堆里,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
漫的瞬间,只剩得疲倦和嘲讽,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
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什么境界什么美丽,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
! f! j9 S, B$ Y% H$ \! s4 U1 p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
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
时性,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

2 L/ b: I) G& H小川的心里,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几近完美的高郁......但我早已不是,
, J2 P- Z5 S( P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我的人生再也不会
有爱情那种东西,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呵......
或许这个也不一定,我没做过检查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这就是
  ]8 j: `5 ?0 p4 B4 x* R- {9 E二十三岁的我,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我的青
! U8 I2 q$ w* F6 s
9 c& S. L) }  C! S; O9 V7 y4 b134
  k6 ^* l! S0 d. {3 m$ y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我从那一刻起
3 M, s& g9 _  Q8 A6 t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
: W4 R/ \7 D1 n  w0 W
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
" h3 @& s& S  X: ]7 m; q3 L6 r
  ?0 p: B9 D/ F“......对不起,我那天太过分了。”
2 `" y( S# L: L; q5 t  V+ Z% y
“没什么,我也确实不该管你。”
2 w/ N; E2 ]+ a2 i
“这么说......你还在怪我?”
3 l) ~$ E8 G/ i* ~( `6 h
“......不是,我想通了,我只是你朋友,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
+ \$ \5 P4 _/ x: f) n
“......原谅我,好吗?”
4 Y% k- v) K( i3 F
+ k2 l2 @5 k6 d4 C4 S& J6 U“......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还是朋友啊。”
7 u  r( e" [4 K" k3 B: U" w
9 U# d7 G( a6 g' w2 b1 ^5 G“......你......你现在............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嗯,再见。”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我不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
己,从前有过、现在也是: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
7 ~1 {# p. H  i$ q
自从李唯森没上班,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这些朋友里当然
有小川和我。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可能怕他心里烦,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
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去得不多,往往是小
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玩得差不多了就走,从不逗留太
长时间。
* Z$ L  d) \0 S
% f4 h( T* n4 X% L, c" S跟李唯森,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与别的朋友没
: @8 J& A: C2 F. E4 z/ x有任何不同。如果小川加入我们,气氛会更轻松一些,偶尔开一点玩笑、有几个
* g+ O. p2 {1 B3 U1 d拍拍打打的小动作,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
7 I) N. f3 a/ X了,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别人眼里

! }: r1 i9 g+ w1 O" e/ L135
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
- G6 p' r1 D) R! M* _% v个界限。
( p. z5 L0 c. J6 W
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
待着,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钱,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
& {; i) W9 c3 l; u不大的酒吧。
7 N6 z) I, s8 h$ O* A( `9 s! h
3 m+ k: A& a5 g8 o, R1 a( b不用说,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
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生意还算红火。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大多是
2 E! [% c- T# y) C+ O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
# e' g. B% b& D8 A7 U' {  k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
# n3 E9 q' ]- e* t7 U% y& }性和痞气的男孩。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经是个成功的生
& k% g5 B/ `, a4 p意人,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当然,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这
更是一件好事——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就象过往的旧
照片,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为......爱
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深埋到无人可触及
' d5 j- G+ v7 N2 l0 M, L的心底,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应该是再无涟漪。

) f+ o  n4 n: Z& p8 b3 k) F: Y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
人,特别是小毕和林东。他们的事,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可在我心里他们
是永远的朋友。跟小川不同,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
+ H; w) m9 X3 ]了自己的那段经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是我真实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彼
此的记忆中,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固执的活在
" T% e" \" I3 j0 z. |1 {自己的天空。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只有那
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就此断绝消息,这些没
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
灿烂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过。
5 p) `7 W1 f6 D  X/ A
2 f1 o- K' `# j- L' k. s+ y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工作、家里都平稳安逸,李唯
3 V: y& p/ f' U% T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分别得了儿子、女儿,我们都开着玩
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
! o$ U# h4 G6 y" V- z- w7 r
3 U( p+ A+ y% N8 l4 O, d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挺逗乐的;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粉嫩可
1 X3 {- I# w1 [爱,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我是照单全收,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

* \9 N8 ~* P& O. Z* ?  T4 j2 M136
0 t6 V% `9 }+ r8 X; m! ?6 i
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
0 V+ ?1 m! \8 ~/ F  }
$ [/ p5 O7 P+ g9 W1 T3 R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最常说的无非是:“小郁
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该动一动了!”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才刚开始学说话,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
有分寸,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

8 e+ Q* u/ ]& b& }6 p“分寸?我想当爷爷了......结婚早有好处,太迟的话......我跟你阿姨老了,
  c4 V; J/ p. M( `; K  a3 ~带不动孙子了......”

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还不算大,当然没什么,可到了三
十怎么办?COME OUT?我不能那样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这两年他血压越
来越高。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以
: m3 |* R3 x" C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 s3 O$ B4 L' m5 k: ~; M3 P
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
庆祝,说是狂欢,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话当年、一块儿唱唱歌、喝点好酒。
8 a- j, E5 b3 e- @: X
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结了婚
  b) G  u4 ~$ N3 n! j6 v9 s0 h, [! l无所谓,只要嫂子不在,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
咬耳朵,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奶粉”、“尿布”之类 ,
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不是奶粉......是奶爸!”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李唯森却若无其事:“你们也得学学,将来再求
& ^! @0 C0 [$ o% h! }我就要收学费了!” 这样的李唯森,真象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
( q1 t' P5 Z8 w- X0 Y. e6 H: j么变化,可不过是几天以后,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

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我记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号,好一个寒冷
2 F$ Z. j% [9 ]7 y' x% a又阴郁的天。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那时候
已经很晚了。
. Y9 @/ J% _2 S& F  b/ {/ z
137
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怎么每次一
2 _) ?) m9 ?( U. T2 Z0 `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我还有点事。”
4 o+ F% B3 m7 U, f& S" P; |# D
% ~8 p9 X# p" P“是要跟女朋友约会?” 确实......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不禁
0 W- p1 b$ a* Y. f! C9 x$ s+ v尴尬一笑,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

" w( ^' `: T4 c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啊?你的喜事
也快近了?” 我真没法说,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他也跟着怪笑,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
低声说话:“先别急着走,我待会儿要你帮忙,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我
都快扛不住了!” 我犹豫了几秒,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拜托”,看来真是迫不得已,可能对方
+ L$ K/ I2 n/ D% j阵容太强大,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

. X6 @& n3 J/ \) X: q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能量”,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
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
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

0 F& e; n6 D8 l0 A5 O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甚至还加了不少
1 \! L0 z' Y" ]1 P( Z' G! A$ q胃液什么的,他一直扶着我说“不好意思”,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
8 H: A/ @4 O  E9 l0 a
等我吐得告一段落,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让我躺在沙发上
休息,我含混不清的说:“......我得......回去......”

“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现在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他贴在我
耳朵上讲话,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

“......高郁,你还醒着吗?”

0 A3 l  N& U) ?138

. `% q8 c, b! p) N8 l2 r我混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

' g# ^; E" o0 U( j0 U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正要睁开眼,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双手也钻入我的
裤子向下探索,我震惊得头脑发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
: C( y: e: B/ f) m9 b: ]5 q$ L- G开口:“......你......干什么......别......”
% _6 c6 e9 T5 q) F, K
% b: k( x* E4 c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嘴里也没闲着:“你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9 U( {0 p) n. v0 n
“......你......王八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2 c, g9 Q: x& }4 \0 C
& L) k3 d  ?7 F# P! E5 f' C- k“做父亲又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证明给我看啊!”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他不痛不痒的
: e" P( `5 E9 |2 i8 i% t: _笑声无比刺耳:“呵呵,打得这么轻?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可能是看见了那
; B2 U  O0 A' f7 p' |; b3 C, w& A条小蛇,我只想让他别碰我,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
' ?9 t1 S( a" K% m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

% }$ h& S  ?2 i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
糙,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从耳后到
2 m( I2 U$ z& a) d$ |3 G/ i6 l0 s乳尖、从腰身到下体......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尽
7 g0 ?! g* j$ Y' R# V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我却还是
! Z6 ?; p. p2 [7 n/ e/ I8 w上了恶当。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最可笑的是我竟
7 {$ _2 D) v/ R, O$ Q然也有欲望。

那个晚上,我真的想死,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你不是也很想,还有什
么不满意的?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有区别,就从那一天开始,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

139

8 p: n" E- ^! H' s5 y& G! j第十章

; y8 {/ h, m* X8 {0 m“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干什么?”
/ `* p( F" ?) p6 T3 t  O
“................................................”

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视线里首先出
& A4 r! {4 g8 z) p% u) u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

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头痛、眩
晕,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
7 ?& A0 X1 V3 x6 d
! c- T2 b( C6 G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眼神却没有焦点,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
! \. \. w3 O$ L7 e0 e2 w7 X经爱过的人,除了笑,我无法有别的表情。

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 I7 w  }/ S, A“可以,不过我还会找你,要想躲我的话也行......我多的是办法治你,比如
跟小川、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他的手轻轻抚上我
% Y# N. w2 U9 n2 \0 X2 u; k+ O  v' P尚未着衣的身体:“你还是这么性感,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呵呵......”
5 u- i$ |8 R( C
我脑子空空的,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空调开得这么大,你不热?”
# g# M/ U: y" z! ^. s
" w  o* N" H4 f3 y+ V5 z& K“装傻?好啊,我偏要你明说,以后还躲不躲我?”
, `/ Z8 A$ J9 p
“......我没有。”

“没有?哦,对不起,我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你怎
么说?”

140
“......你到底想怎么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我除了累还是累,懒得再跟
他绕圈子了。

“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就是象刚才那样!”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么
, K! t4 V! j% R) R6 S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3 f: L$ s7 a) h6 I% M8 p( o1 i了。”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
$ `& [" `7 t" ?* b: g8 p
“我喜欢!我高兴!我就要这样!我不会听你那套,你省点吧!”他的音调终
2 e3 z- m! y8 e" K于高亢起来,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但马上就回过
* p. X$ W7 g% _) y2 r8 X: E4 K& \% ^5 O了神。
- v- ?4 Z, h5 d2 n/ z$ e) M
“......嫂子不方便,所以你找我?你可以去召妓啊!”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
. p) s* g1 ~' B' \! a4 G了这种话,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

, Q  V  Q7 m  y- L“你说什么?”他高高扬起手臂,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
/ w9 B. i" ]& u+ X呵呵,召妓要钱的,你免费!再说......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是我贱,请问客人......我可以穿衣服了吗?” 他没接着回嘴,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我
也沉默了下来,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
' J5 f. g0 \4 Q* i1 T1 Z
7 [! X  R8 t1 v; Z: p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我
4 t1 G  J! Q. E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他再次狠狠瞪我:“你又跟我过不去?” 我无言的屈服了,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我也
! f8 Q! n$ U0 [- Q3 ~8 a* O确实浑身没劲,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

+ u+ ]/ F9 z# e- `6 j! @7 s+ I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唯森,如果你还当我
, K( e2 ^  X- {- I& f8 W是朋友,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你不是同性
- O  w8 B: D. F- ~2 `3 w) o$ Z
$ P' _3 l0 O7 ]1 S' S5 H: M141
: r4 d; \; j6 I: k" L( N9 E
2 l" }, R; U9 w恋,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也别逼着我恨你......”
" p0 g* U: R$ X1 ^
7 O+ V5 D/ i$ K. C/ I* Y: u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我不在乎!......你不必装高尚,我自己做的事
; K- a# k/ F1 ~; e+ T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反正我是铁了心了,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
, `  L. @$ l$ P# R9 p" M得出来!......我告诉你,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拿你当朋友!”
' i$ {2 f1 G# M0 |
“......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但何必......”
* F: h5 U% D* T- j( I" g! `  ^5 {
- u9 }2 H1 q" \9 W“闭嘴!我跟你没话可说了......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 无话可说......我也是,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
6 a2 T$ |0 Z8 M# z8 i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
事实:我不再爱他,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
来欺骗和背叛,呵......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好一
对无耻的混蛋!
. k' I* j" A+ K- ]7 M) q; k
/ K1 T% v& z7 q' h  u9 O- S就连记忆也被损坏,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发现自
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什么爱情什么自
1 t; p- T+ G" s  D尊都通通变成狗屁,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
. F& t( w$ l6 H; h# }" n的真相,而且还没完、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这一次......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
5 W$ X; f+ a& E! T了。
5 H! n' ~7 H: H) h. E' ^
逃?往哪儿逃?我这几年总是在逃,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老爸?小
+ z1 O, O. F( v( [( W$ l9 M川?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我
只是......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高郁”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

( l2 r% D! J; u4 w" G# o& f6 e就这样吧,我也不在乎了,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那么我和他
3 _; m7 H* h) P3 ~- `! B9 A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怎么干也好,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还能顺便满足
! [, F6 A& r- M* R8 m: r$ y+ v  Z$ p; u一下自己的性欲,省得自己累坏左手。
9 R  v9 [- T' x: N- t, p) j
& H6 N7 U% K  v0 Z0 S& p次日中午,他“很守信用”按时到来,一进门就热情得很,衣服都没脱便直接
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

; ?& X1 N* B- I" C  S/ K3 [. F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

142
8 g# `7 q* z9 J
% v0 f% @0 `- m3 T' N7 q我来吧”,就让他坐在沙发上,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
! ~6 b7 ?! {% T
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他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
- R4 F! V5 w2 c. w我嘴里,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

0 t1 t, U. A& h0 |0 a# U2 K我起身到浴室漱口,他跟着进来了,在我身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回头,
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
6 U+ s3 U1 d. C# @
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我也渐渐有了反应,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
来十分色情,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我的另一个
) J: x& M- o8 y; ]8 u. f3 q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随后是冰凉的
触感,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戴套子就可以了。
7 p2 _7 `- D$ b- M3 S2 g- e) v* O
' T- ]- O3 f8 H& M7 W. v他似乎很惊讶:“我很少用那个,感觉不好,太假了......”
. f! u2 d4 W8 F* {( m+ u2 y
“你等着,我去拿......”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推开他准备去拿来。

“不用了......我不喜欢......”他一把拉住我,表情有点生气。

“还是用那个比较好,这是基本常识......”
3 w% Q, r; _2 ^' E% @% {
! f+ E1 z  `7 Z“我说了不用!你这儿有那个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
洗脸架上,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

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你干嘛?不会是吃醋吧?我原来常用
  K7 D% t5 u2 c的。”
5 S% `- m3 n- E2 g1 P
0 V5 C+ L% N  V2 D" H6 [# g9 Q“......你变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我则接着笑:“你才知道?”
- y* @8 P/ |1 F$ R( Q
3 `  U! r2 {' O) E- B“......妈的,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
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
- ^* n0 h$ J3 \$ @
143
  N  y  K5 [8 @8 F. O  n5 j" e
“我不必对你汇报吧?你不做就放开我,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6 J3 Z- Y( m/ k/ F3 ^2 w6 a
9 |6 ?% L# \! x. }/ z/ [4 a8 `“............”他没再开口,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就那么硬梆梆的
站着进入了我,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尖锐
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
9 K+ S7 ^" Y3 W7 n) r$ D' X
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那种
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
的状况下勃起了,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
' E- J, V, n# [
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嘴里也断
6 }% s4 Y/ \- _9 ?6 j) z9 H续的呻吟起来:“......唔......你这个......骚货......啊......高郁......高郁......”
5 B, M) y1 l; W9 W: j5 N
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重复着,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
义的低喃,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
' c& q7 }7 K: l* m& d
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来我的
% K* A6 A8 e. q1 I" T* g  F3 P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而驱除了所谓的
2 r% }% X: G5 s" }3 V自尊之后,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正如他所认
为的。
1 [$ [  D* Y/ O5 l+ {
4 y3 s9 y  e& ^1 q短短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总共做了三次,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我随口说了
声“没兴趣”,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对我更加不留情面,他好像特别喜欢
后背位,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这天他享受到满贯,站着、趴着、跪着
都通通做遍,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真的。
( s0 C/ z+ Q$ `$ g, L
" k0 c$ \# U8 J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
$ I% n8 f) A& P! B5 X$ g. _成怒给了我一拳,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
3 M) ^2 _- l! N% s" r/ |
9 x- \) J" k* h  O5 {1 G% p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说不定,做狗比做
" \5 B1 I$ C( }人快乐。”

“......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难受?”

144

6 Y9 y8 n  S" L' L) O& A2 x“呵呵,也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跟谁都没关系。”

“......你恨我......你一定恨我。”

“......我不恨你,我谁也没恨过......”

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除了自己。”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很简单:规规矩矩的上班;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哄
9 w6 [8 \* {* y; T弟弟玩;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

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
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何况李唯森“传唤”我的时间实在太多。

* z, m4 ~' p5 e除了做、还是做,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若有开口,重复次数最多的
是这么几句:

9 ~; t3 p7 f! h5 J“你到底在想什么?”

- ^- T/ x( `0 G$ I“没想什么......”

4 r; x& S2 t, u0 R8 Y/ q9 b“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你好像管不着吧?”
8 w- r( b: B1 w
“我明天有事,你别来了。”

“不行!”
" w' e+ c9 e. p7 t" l5 [9 m9 ^! W
/ ~/ k" R5 i4 J  |/ |- a; d: h“你酒吧该开门了。”

2 J5 L+ @& Q8 N; j2 u8 z; n$ Y“不用你操心!”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

145
沙发,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
他却熟睡得象头猪,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 S7 B2 d% Y6 C+ o的摆设,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
/ m2 t6 n' t! y9 |
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这让我一次比一次
更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如果我就此崩溃,是会疯掉还是死
亡?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六根清静、
* K/ I8 P) w( J3 y6 `, o8 {8 L5 p无爱无嗔、无恐怖无悲喜,方为空蒙自在,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
" k# _2 v) Z: G+ r; G人这辈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种曾经爱过
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
8 d9 ?* f, N$ I- c" G
( S* t6 V* T- y# q3 U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
! p' Y* v" p: L; W2 Z8 F皂泡——无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场、孤独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
5 x9 L$ X4 B; `% [己对“决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从来没有告诉他
我曾经多么爱他,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
6 p& D& k: `3 Z2 a5 P8 l1 C. z: B
( S8 W9 o) Q! V+ Y# ?信任,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
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
+ n% H9 J& N/ w2 n布,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

那个他对我说“喜欢”的那个下午,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名正言顺、心
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就
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它们就是我理想中
的整个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
6 P" ]. \+ U/ s5 M. I
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轻易就粉碎
5 }$ A* Q' J+ Q8 e* D/ A% B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
! I" Z7 F; R, V身就是笑话,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还是我、从来都是我,李唯森把
; c6 @! e' V- r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

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我和他终于变成
一堆搅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0 f' K" Y0 H8 i/ J- q1 ^走在路上,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眼
: l) w- D9 j8 J0 r
5 A# c4 v1 l" Z- n  r  u$ m  X5 U146
/ G) t/ [" r) r% i1 ~1 @神慵懒、唇色艳红,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就连
% {' a: X: c$ ~2 a$ P; E6 Z+ `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而且快感
1 \1 F8 B4 ^, B! r) J  U' G) e( L$ H! n绝对比痛楚多。
& E# w9 H7 e# u8 n$ a
/ p" v8 m8 x  q& w6 r! N对于这些变化,我一样无所谓,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
么不会厌腻,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我再没有 TOP 过
他,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我只是
1 i# u4 ~3 k! k2 b0 a+ W3 [- c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
会抱着他,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偶尔他也会吻我,激烈或者温柔,但我的
9 V/ r6 g3 D# U" P0 F% i5 m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
; Z' N+ v7 T: A( E* U
可能,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可有谁在乎?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
3 [3 }6 V. u+ A+ l% r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
* ^. ^" m2 a1 D8 A2 I0 @净,呻吟、喘息、扭动......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

, m2 @; d" T  }+ |& B& T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他如
7 v0 b; a2 `# T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不忠”,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
# |7 n8 i  s; w# [6 a) O5 A4 [- R证。
% s  W) a* h5 M; }
每次我微笑过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再狠狠的做上
6 j  t5 T; W3 m; E6 o2 I+ q那么一次,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
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
& X& O3 t( F% Q, R
; V6 b9 J" x: E0 n; R) w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
奇怪的地步,不过除了单独一起,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滴水不漏。
  _# ?. d1 X8 E- Y
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他故意坐我旁边,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
了我的裤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说是一时失手。小川没怎么怀疑,他
) O+ }4 E$ t9 h, H/ c6 ^$ M拉着我进了厕所,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我不干,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
“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我老早就怀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
* x+ W8 G- {" d0 A* `2 H' T% g了一拳:“......不要脸的疯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 \( _6 a5 `/ b
% `; i( i$ S/ s7 @7 N147
他也痛得弯下了腰,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你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要去勾
引他,他还不上你的当?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谁能......”

我冷冷的听到这儿,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
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小川问我李唯森呢,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便“呵呵”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把“干爹”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我真是有点吃惊,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小川接着就
  L1 q8 A$ Z6 y抱怨我老没空,女儿都问他:“干爹......哪个......”

* Q( [7 x: W4 w* T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想必气得走掉了,我和小川聊了很久,他硬约我下个
4 K8 w# H0 `* Y9 Z, k星期六去他那儿,让我和李唯森一起,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说不
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
& T8 Y  `3 [) K. M4 B" z+ H
( N5 {, R7 N- [8 ^, i  m# S: Z4 H+ F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小家伙也是,但我不敢去看她们,我叫小
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我那天没空,改天再单独造访,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
几眼,却没多说什么。

回到家,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
他就拿了我的钥匙,用得不算多,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
1 J5 \3 y6 T2 M2 i4 I
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想怎么着,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
: q" {& V1 a1 v“你给我老实交待!”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交待?怎么,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

: P1 E' Q  O  E6 \: \0 R$ s4 u“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
+ x* y. t8 i$ }/ `$ N: t
“呵呵,这个叫情趣,不懂就学着点。”

“放屁!......情趣?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 G/ u' x# n- v7 _3 f' B
3 R4 k+ e3 {! w9 M3 r' N“你是我的谁?”
4 g1 l8 w1 T3 q. U, I! L
148

" a- B# P- x: u) g) f, z“我是......我要干你!”

“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你滚吧!”
- B; H4 m+ i1 f# Y8 v1 r; ^0 x  P
“你不是同性恋吗?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

“......同性恋怎么了?比你更恶心?”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我就管
不住自己的嘴,除了恶心,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
9 C' x9 b' O: F8 m# ~
“啪”的一声,他打了我一巴掌,这个纯属开胃小菜,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
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就那么直直的对看,他停顿了一小会,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
“你跟多少人干过?”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不想再理他,可他牢牢抓住
/ p, H4 S: t+ g7 I- p7 H了我的手腕,继续重复那句话,我终于受够了,一字一顿的说:“很多,你无法
想象的多,而且每个都比你强!” 这个“强”字一出口,他又煽了我一下,这次嘴角破了,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
出来,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我早就知道!
哼......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这个婊子 !
你喜欢我?放他妈的千秋大屁!你是喜欢被男人干!”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是啊!我喜
欢!我贱!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

5 {+ t# k+ n7 o; p0 y“啪、啪、啪......”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接下来我
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
4 U3 X( G% r5 c) ~' U% g3 |我更过分,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脸
上也多处渗血,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他专找柔软的
部位反复的打,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我渐渐神智昏迷,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
/ E. f# p7 f5 t' J" h8 @下了我几缕头发时,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
2 Z- V2 {! y4 h5 C4 A表情,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你毁了我......毁了我......”
/ i2 l) v3 s: M+ d. S! C
: Y+ P, b' ?2 a应该是没过多久,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动作很
9 P2 B* l0 e8 C
& w' E' K. A" ^2 m149
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
8 v! l- b( H% P: Z3 i/ V4 ]
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呼吸不是很困难,肋骨应
该没断,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忍住喉间呼之欲
& f( V$ b3 M9 F, c( I. g1 @出的呻吟,挣扎着想起身,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

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脸上的撕痛提醒我
1 H# M( c: \" G( \* V. v( m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而就算是
2 t' O* i" \; }9 K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翻过年我就二十五,风华正茂,多美好的
年龄啊,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

我傻笑了半天,李唯森就回了,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他脱我
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 他低着头没回嘴,我又加了一句:“假惺惺,我都替你恶心。”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话,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
8 B( E5 S+ i( F, m4 ]6 j; X回的走了,我一边接着笑,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
怎么样?
% }" `# ^) P/ o/ ?. W' F
但最后我没那样干,我对自己说高郁,你不爱他吧?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
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你凑个什么热闹?不仅没那样干,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
7 q5 i4 l( d/ }4 `2 u! e服药了,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
睡着,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真没用......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

) C: X! b& l5 A& L5 O! r. I$ Y早上打电话请了假,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看见我那副狼狈样
* L$ \# J5 ?. s# ~4 L子,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小
* ^4 v  j4 l; [4 e- c川的口气,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被“不明人士”阴整了一顿,李唯森象个没事
人一样看了我两眼,基本上没开什么口。

没几句话,我就说肚子饿,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李唯森这才问我:“你......
你没事吧?”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没犯杀人罪,可以安心的滚了。”

" U/ a6 |. D6 x- Q, S1 Y150
* l% Q8 L! ~2 z% b4 P* s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叹了几口气,看起来比我更委屈,末了说出一句
, T( G6 a) u6 c4 r. D6 O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我说我要离婚,你会怎样?” 我还是冷笑:“不怎么样。”

* X& P; v6 Z8 h2 H“......我真的......唉,我真的不懂你......”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
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
笑:“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恶心!”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我说他有事先走了,小川坐下来
就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这么倒霉,你无端端被人打,
他又离了婚......”
. D, G5 H1 }% e/ f( s) I+ [- b. `
) m: \7 M  S: p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你说什么?”

“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
喝得个稀巴烂,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
2 L# o% D8 m+ _/ n' q' L巴烂,真是祸不单行......”
0 f5 Q% ~$ Y; m3 X
2 X  K  W- s" n3 N! S“......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离婚。”

$ R# ^, P4 k2 {! Q2 x. E' z- d“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没跟人说,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他昨天晚上都
& b1 a2 J1 O% L  Q1 A哭了,我从来没见他哭过,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可能怕你担心吧......”
% Y2 B- s& v, g+ z1 p
“他的原话是什么,你全部说一次。”

7 B8 B' w# ~7 g8 d“哦......他说啊,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还不如
; e6 U7 m1 r2 b' M趁早离,而且......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
; [9 m! x9 M+ P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2 G. d+ z6 Q) f  u2 W
# K" \' }7 R3 }7 ^/ x“......嗯,接着讲。”
7 e/ F( l0 g# b, t- b9 [0 e( @
“孩子判给他了,是他主动要求的,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他说对他儿

151

- \- F% T4 N' y子特内疚,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
1 Z+ M5 U; h( u4 l! T1 J
“......还有呢?”
- ?: F! C# A# Q" w0 h5 L# q& Q
“大概就这些了......哦,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名字,我怎么
. N0 N: a; A! x/ `- c9 {/ I" H问他都没说,你知道吗?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
3 o9 l/ U5 u) G) P
“......我也不知道。”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他离婚了?曾
! W  m3 u! g, }8 V& f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老婆不要他了......”

然而......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
了浆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
就不爱他了,一切都已经玩完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说......逝者已
; F+ W; L+ I, f矣?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话啊,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
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
& ^0 K! [- ^. B7 C整整十年,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

3 K( l' n+ Y$ _, Q, F7 @这样的我,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小川后来的
* ^5 `& U8 m, E1 E话我都没听清,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我抓住他的双臂,身体禁不住开始发
" B9 @. F7 e. y: ]抖,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小川,你告诉我......人生......
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川想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觉得......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
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方式。”

1 W" S7 Q3 g, b+ d. `4 J“即使互不信任?即使会伤害彼此?即使会失去自尊?即使连自己都消失
掉?”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可还是坚持:“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
' N% U# O- u9 G4 B7 ^一起啊,这个是直觉嘛。”
6 t$ I' S2 g; v; g, j) V4 w% Y5 }8 |
“即使只能是痛苦?即使还是会分开?即使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他?”

# z: p0 g, s: Y) {( ^152
$ v$ U) E1 I* Y" Q“......我没想这么多,怎么说呢......这样吧,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如果
- E! f6 z5 T' @( p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今天干什么?” 我呆呆的愣住了,再也没说出话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想干什
# B& y; J4 ]: [. ]" J* a- T么?好直接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
处陡然涌上的本能。

5 N$ `" r9 L6 }+ r$ Q——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 a7 J' K# P$ x5 P# H! `
可是人生......却并非如此简单,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
" L9 o, l4 F( d+ V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
( C9 j3 O( B' Z$ \5 I十年?
6 c6 E* ~% i: p& Z" u+ p! ?
某一天的黄昏,我的家门口,他一脸憔悴和胡渣,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
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

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教儿
* ~! x: X' L3 J( b/ ~9 ~0 m4 ^子叫人:“乖,这是你干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着大叫“干爹”,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
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我好累。”
2 B: o2 I5 P( V0 x' G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干什么?”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只
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
! s; _' H  J( x- c+ |! j
5 P' y- Y9 w( J7 T* }“......你这个脑子......真是奇奇怪怪......”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
重靠在我身上,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干的,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 M) ~2 L' U. e! z& |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嗯,就这样。” 背对着他的我,则开始淡淡的苦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不超生。

153
1 e8 t1 q/ Y% r$ p4 e) f4 b
! F" H; o6 B5 }. }# @7 d& r/ O(全文完)
$ L; s9 _2 p- o& c* d

NANTIAO198

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十年啊····暗夜流光··

Manimanito

十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

qingning123

多更新 爱看

Chunlsm

太好看了，我一口氣的從頭看到尾。

Chunlsm

原來還有兩篇翻外。爽啊！

ssdyyb

挺不错，有很多同感

imxht

纸质小说到现在都在我的床头柜，最爱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