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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迟考是一篇在《檀香刑》而写出来的同志短篇,只是把《檀香刑》中次要角色变成主角。大致是描写在清代最后一次凌迟刑时施刑者(男同志中主动角色)与受刑者(男同志中被动角色)的心理状态。每下一刀即为性行为中一动作,施刑者在公众割开受刑者的衣服时,即对受刑者的身体所吸引,施刑者甚至用蔘汤去延长行刑时间。最后割下受刑者性器及将受刑者处死时,施刑者和旁观者即达到一次精神上的高潮。/ _9 @9 L$ B5 K5 i: M5 S,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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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原型,是第九章“杰作”中的罗圈腿小徒弟;刘朴是《檀香刑》中的另一个次要人物。根据《檀香刑》原书,钱雄飞被凌迟是在戊戌(1898),之后赵甲退休。庚子(1900)袁世凯到山东镇压义和团,也就是檀香刑故事的主要时间。而小说结尾有刘朴向钱丁表示学钱雄飞暗杀袁世凯事,后无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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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清廷启动司法改革,废除凌迟等酷刑。时袁世凯与庆王为一党,与军机大臣瞿鸿玑及岑春煊一党互攻,庆王之女为慈禧身边女官,深得宠幸,以此虽以贪暴无能著称而立于不败。袁世凯死党赵秉钧曾为京师步军统领等官,后民国时袁为总统,赵任国务总理。赵指使亲信洪述祖收买杀手应桂馨等于上海刺杀国民党领导人宋教仁。洪后来作为替罪羊被绞死在上海。小说不过是小说,不过有背景罢了。1 [4 I0 _8 O$ l*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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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j l8 j* R. R! k" Y6 s对着镜子,我用鸡血抹了满脸。师傅在时,老说我要不是罗圈腿,都能去赶堂会唱花旦了。不过我知道师傅是说笑,他从来就看不起戏子。因为师傅说过,我们做的大戏是最出色的,因为我们是掌握生死的刽子手,所有人都爱看我们的生死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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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说他年轻时在宫里替咸丰爷演过一次,做了一个犯事的太监。师傅说从皇上到妃嫔还有那些大臣们,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师傅说每逢去菜市口杀人,围观的人都是水泄不通,哪个名角能有这般风光?师傅说,戏子演戏都是把行头装扮往身上堆,而咱们的活计是把那些臭皮囊里的东西一点一滴地剥出来。砍头都要去衣,凌迟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是假的、虚的,咱们是真的、实的。师傅说,在咱们眼里,就不应该有活人,你看一个人,就要透过衣裳,看着怎么下刀。师傅说这话时,把双手浸在冷水盆里,他干瘦的手看上去通红通红的,那盆水一会儿就冒白气了,当时是大冬天,师傅才进宫面圣回来。老佛爷赏了他一串佛珠,皇上赐了他一把龙椅,而他马上就要顶着七品顶戴荣休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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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鸡血抹脸,是因为我要去演一出大戏。刑部堂官赵大人的亲信书办洪胖子昨天仔细交代了:“这犯人是行刺袁大人的重犯,一定要割足刀数。”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小丁哪,这也许是你最后一趟剐人了,朝廷就要启动司法改革,以后就废了凌迟等刑,所以你一定要做仔细些。”十字街头剐活人是最惊心动魄的大戏,我和被剐的人都是主角。我当了五年刑部第一刽子手,凌迟也执行了几十回,我成了京城一号人物,人家一说“力爷来了”,小孩子都不敢再哭闹。赵大人说我名字起得好,丁力,硬是用刀出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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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N6 T6 q9 N: {7 s" G本来师傅退隐了,原来的大师兄继任了师傅的位子。结果庚子年闹义和团,几个师兄也号称神佛附体刀枪不入,跟着端王进了回瀛台就再没回来。听说师傅和他儿子那年也在山东老家给人害了。半年以后,老佛爷和皇上回銮,我成了刑部的第一把刀。红差出了不计其数,好多次在菜市口行刑时还有洋人拿了画匣子照像。京城人爱看我在犯人身上运刀如飞,也爱品评犯人受刑时的表现。这些年挨刀子的大多数是些青壮汉子。大名鼎鼎的康小八康八爷也是死在我刀下的。康八爷大家都说是个好汉,他身上的筋肉也很硬,人长得也周正,可割了没几刀就尿了。最近一次是剐了两个蒙古汉子,听说他们谋杀了他们的王爷,里面有些隐情,开刀前灌了鸦片,倒没受太多活罪。这种凌迟,热闹不小,但都成了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刑部的大人们赞叹我的技艺,百姓们看着我把一个活人熟练地分开,拍手叫好的却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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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些都没有我第一次执行凌迟的印象深刻,那还是七年前的戊戌年,在天津小站。那次我和师傅破天荒地出京到天津卫去出了趟红差,也是师傅最后一次执行凌迟。" y# T8 |& S3 \0 o: F7 i$ g
8 D$ b! ^5 [3 `0 a我站在师傅身后,那时师傅的身躯看起来佝偻得更厉害了,可他是大清朝廷最出色的刽子手。我们背后站着五千名官兵,面前的木桩上捆着一个赤裸的犯人,他后来被师傅割了整整五百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其实那天师傅说要带我出京城来行刑时,我就猜想过要杀一个怎样的死囚。师傅说是个不上品级的把总,叫钱雄飞。我总觉得这种低级武官肯定长得和戏里的李逵之类差不多,就是那种黑忽忽毛绒绒的,结果我猜错了,他居然看上去像戏台上的赵子龙。5 U9 ?* u# l' g6 ~: Q! T
2 d& B/ A" _) A5 L: K3 T; J5 B那个犯人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剑眉星目、隆鼻阔口、唇红齿白;他的眼神很坚定,嘴角却挂着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意,英武中还透着几分书卷气。他更有一副健美的身材——身材高大,胸肌发达、腹部平坦、肩膀宽阔、大腿粗壮、肌肉线条分明、四肢比例匀称,全身肌肤泛着一种古铜色的光芒。帮着师傅将他绑上木桩时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许多,两腿间也不由自主地硬了起来。那天很冷,我的手都快冻僵了,但那个光着身子的犯人的身上却很热乎,我把绳子绕着他的腋窝拴紧在木桩上,他的腋下暖融融的,我真想把手一直就那么插在那里;他的胸脯很厚实,心口也是热乎乎的。他被捆绑时一直盯着师傅,弄得师傅都看上去有些不自在。要知道那时师傅已经杀过多少大官,见过多少大场面哪。就在去天津前一个月,师傅在北京城才为六君子送了行,那可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啊。可那天师傅看上去就有些神不守舍。( A+ q) n8 A! t/ E3 b6 r0 z
. w: O& Y& u% @9 M行刑是师傅主刀,头五十刀割完胸脯时,那犯人一声不吭,真是好汉。一只癞皮野狗在下面嚼着割下的肉碎,我甚至能听见那狗舔舌头的声音。我虽然见过不少杀人的场面,但那种血淋淋的安静场面让我有些发懵,我只会机械地报数了。突然他大骂起袁大人来,还把师傅的头皮咬伤了,事后给师傅上药时那口子有半寸深。监斩的袁大人下令割了他的舌头,师傅就割了。那会儿我的头都发炸,报数都忘了,还是师傅镇静,提醒了我,不过完事后被罚跪了半柱香。师傅割那汉子舌头时泼了一桶水,浇在那汉子的裸体上居然水汽直冒。直到那时,我才略微镇静下来,看着师傅怎么把那汉子割满五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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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t9 o' X6 z) g2 o师傅走刀的手法让我大开眼界。我以前跟着师傅和师兄们片过猪肉,可那是死肉;我帮师兄在内务府慎刑司大牢里做过一个犯事的太监,那人只割了二十四刀,基本上是大卸八块。而师傅那时的专注神情,是在做一件细致的雕花活计。他的刀法纯熟,犯人身上的肉碎切下来整齐划一,伤口擦干了血看也是整齐划一。师傅说地方上的刽子手遇到这种鱼鳞剐就要用渔网,但真正的高手是用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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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i1 ]- p3 B3 t3 i! \完事以后第二天,我和师傅在离开天津的时候看到屋外的杨树上挂了条死狗,还给剥了皮。我认出那条狗是那天刑场上啃吃犯人肉碎的野狗,那癞皮我认得。而犯人发狂那会儿,就是因为这狗吃了犯人切下来的命根。师傅也看见了死狗,他没说什么,只招呼我快走。4 C* A. C/ \% j* x/ V
8 X# ^6 A; D$ T" K从天津回了北京,师傅就不怎么动刀了。一个月后,师傅进宫觐见了太后和皇上,然后就荣休回了山东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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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p$ E0 k5 R: n d q抹匀了脸上的鸡血,我又打开刀匣子看了看磨快的钢刀,就合上盖子捧了出门,向狱神庙走去。现在是卯时三刻,犯人正要被押到那里。天上阴沉沉的,云压得很低。我要去指挥给犯人动手去衣上绑插斩标。我也要仔细看看犯人,琢磨如何做好这场红差。然后我们将一起上大车,到西四牌楼下开始一场大戏。8 y8 s3 Q$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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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狱神庙,牢子们已经把犯人从牢里提到了大堂,等我一到就卸下枷锁。对于这种重犯,牢里给他们好吃好喝,还会定期给他们剃头洗澡,行刑的头一天理发匠更会把他的头脸修干净,让他体面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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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G; _8 |3 U1 j+ }$ \这个犯人又是个年轻小伙子,年岁可能和我相当。他的脸比较瘦,但五官比例恰到好处;眼睛不是很大,却十分清澈灵活;鼻梁挺拔,嘴唇较厚,也很红润,看上去很纯朴。刚押上堂时他居然冲我笑了笑。他比我高出大半个头,身子套在宽松的囚衣里,上面带着枷,脚上还上了脚镣,看来有些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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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卸下刑具、脱去囚服,这小伙居然是膀阔腰细,身材匀称。他的体格真不错:硕大的胸肌浑圆厚实,乳头坚挺稍稍向下;宽阔的胸肌下面是平坦的腹部,八块腹肌清晰可见;胳膊大腿上全是腱子肉,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一根粗大的鸡巴软软的趴在硕大的卵袋上,很容易想象得到,当它硬得时候应该是个大家伙,两个沈甸甸的睾丸低垂着挂在两条大腿中间;黑丛丛的阴毛从小腹向上一直和浓密的胸毛连在了一起。我让人把他仰面绑在一张长凳上,用勺子舀了热水仔细浇在他身上。我拿一块白羊肚毛巾,蘸了水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身上每一个角落。他的肌肉按上去富有弹性,纹理清晰,让我想起了钱雄飞。我在擦洗他身子的时候,已经勾勒出了等会儿动刀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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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Y% x6 ]- B5 n7 M他很顺从地让我给他揩身,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颤抖,呼吸十分均匀。在擦洗他最隐密的部位时,他似乎有些不自在,我用毛巾仔细的擦洗他鸡巴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这家伙在迅速的膨胀,我摆弄了他的阴囊几下。一般在天冷的时候睾丸都要缩的很紧,但是刘朴的睾丸却明显地下垂,一看就是个阳气重的男人。我把他的睾丸捧在手心里,小心地用热水冲洗了几遍,象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儿,生怕弄痛了他。此时他的鸡巴由于受到了刺激,已经涨到了最大,包皮完全褪到了龟头的后面,这个鸡巴几乎贴在了肚脐上。他的皮肤光滑润泽,闪着栗色的光芒。这么健美的身体平时都被衣服包裹住,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毫无顾忌地展示出来,而且马上会被我毁灭。我暗暗感叹着,但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在擦洗他的后背时,我看到了他屁股上有一个奇特的伤疤,似乎是多年前被什么咬的结果。我的心头一动,手上却没有停。+ N" `" ^! {' L8 {+ @0 m
3 n; |2 G6 j! v2 D% q/ Y `. g给他擦洗完,我看着捆绑手将他绑扎起来。那些人用牛筋绳紧紧勒进他的肉体,使他的身体扭成了一个不太自然的姿势:他的两前臂被交错紧绑在一起,绳子从他肋下绕过收紧,把他的上臂和膈间捆死,胸脯被勒得挺起;绳子在他宽阔的胸脯上交叉着,把他发达的胸肌勒成六块三角形。捆扎完毕,又有人拿来一片对折的红绸,顺着腹股沟缠住他阳物,最后在肚脐下扎了一个花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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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健美青年全身上下只在两腿间缠了一块红绸,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由几名高大的士兵挟在中间。他的身体被拇指粗的牛筋绳左缠右绕,身上交错的绳索将他本来发达的肌肉勒得更加鼓胀。在这个健美青年的脚边,甩着一个柳条筐子,那将是他的躯体最后的归宿,而旁边一个装满石灰的盒子将用来盛放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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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一身红衣,脸上抹了鸡血,虎着脸捧着一盘刀子站在他边上。眼前的这个犯人,虽然没有当年的钱雄飞那么高大,但看上去也是器宇轩昂。他身上有种东西让我想起了钱雄飞。更奇怪的是,他有一种让我觉得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我又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宽肩细腰、眉清目秀的青年,觉得有些眼熟。不过赤裸的青年男人身体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这两年我已经分解了几十具类似的健美躯体,当然都是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开刀,等我收刀的时候他们才断气。等会儿就会用这盘里的刀子把他身上的零件分下来,现在只等堂上的大人宣布要割多少刀。, y$ M) |9 |6 y
( n( l3 @2 g2 b5 Z堂官赵大人阴沉着脸上了堂,在公案后坐下。他拿了一张纸,看了看,然后念了出来。他的声音很干涩:“罪犯刘朴,行刺我朝廷大臣不遂,查刘犯与乱党勾结,实属罪大恶极,以谋反处凌迟极刑,按律应割五百刀,着即押赴西市行刑。”随手在斩标上打了红勾,扔下堂来。两边的校尉已经把犯人按跪在地,有人捡了斩标插在他背后。# N8 o7 N* _4 y+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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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灵光一闪,难道是他?我想起了一个人,对了,正是他!! s: h4 ?9 O: r, y0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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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朴子是你乱喊的吗!?”师傅火辣辣的巴掌打在我脸上,“人家是刘公子!记着,是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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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t3 \+ ]' `" \8 w刘公子就是刘朴,是当年刑部主事刘光第大人的儿子,也是我儿时唯一的好友。 c% Z4 }; n ~3 K- S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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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刘朴和七年前的刘朴相比,看来更壮实也更沉着了,听到凌迟的判决时,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的脸上也没有了七年前的稚气,看起来成熟,有一种我在钱雄飞脸上见过的坚毅,对,就是钱雄飞,还有谭嗣同、刘光第,他们赴死时就是这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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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9 e4 ^! b; t. C刘朴听完判决,赵大人问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他摇了摇头,说:“能和雄飞叔一个死法,我也没什么话说了。只可惜没能杀了袁世凯!”说完他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接着被押上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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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1 c, C% x% x6 p, g从刑部大堂到西四牌坊,路不算长。那里早已搭好了台、竖好了桩子,只等唱戏的主角了。九门提督和顺天府衙门为了这最后一场凌迟大戏也下了不少工本。上十人的马队开道,接着是排成两排的十面开道的大铜锣,每面锣由两人抬着,另有一人不停地筛着,十面大锣发出哐哐的巨响,震的人心发颤,后面紧跟着顺天府的全套执仗。随后几个骑马的军官领着一队士兵押着一辆大车,竖着一块木牌,牌子上是红笔的大字:寸磔逆犯刘朴一名。三个兵架着刘朴站在车上。刘朴扫视了一下围观的人群,喊着“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那是戊戌年谭大人临刑前喊的,底下人群里爆出一阵叫好声。他大骂袁世凯是国贼,不知跟在车后轿中的赵大人怎么想法。听刑部的堂官们议论说军机大臣瞿大人发了话,这次行刑不准堵口,由他骂。传说瞿大人和岑宫保正要弹劾袁大人,还牵涉到醇王爷和庆王爷间的纠葛,我却管不了那许多,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4 l# i; S9 r; Z$ J% ?" r
$ ~4 B8 m- h) n7 M' q9 J我在一旁端着刀匣子,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小朴子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要凌迟的最后一个犯人。老实说,我做了几十件凌迟的活,刚刚琢磨出其中的门道。师傅说得不错,凌迟确实是死刑的极致。刀匣子里的十把钢刀,表明这凌迟确实是一件细致的花活。剐人是件很累的活,尤其是那些胖如猪或者瘦如猴的。不过这几年剐的都是些青壮年,最多的一个也只剐了三百六十刀,活还相对好做。这次判了刘朴五百刀,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自从师傅退隐后,还没有人被剐了五百刀的。刘朴的体格确实是凌迟的绝好材料,这又是大清的最后一场凌迟,我就应该做好,检验我的技巧,也成就他一个好汉的名声。+ \! ^- a( Z8 p( ~) M- \: q
6 x- i% N' i {4 o+ S$ ^" o我从侧面打量着他,他的脸上线条刚毅,看上去是那么完美无缺。以前他笑的时候露出一对小虎牙,我觉得最好看。他其实早就认出了我,所以才有刚才公堂上冲我那一笑,那一笑让我古井一样的心里出现了一圈涟漪。五年来,我每年都要剐几个健美的青年,起初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慢慢地也没了感觉。这些年来,在我剐人的时候眼睛已经没有人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只有一堆筋肉和骨头,而我在其中寻找间隙下刀。但此时,过去的一些场景不断从我记忆的深处翻涌出来,我觉得脸在发热,身子发冷,在颠簸的车上几乎有些站立不稳。正恍惚间,高大的西四牌楼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法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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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法场,兵丁把他架上了刑台,然后要暂时松开绑绳将他捆上行刑的木杆。我将刀匣子放在条桌上,上前拔了插在刘朴背后的招子扔到地上,这也意味着他已经完全交给我处置了。我用一把剪刀把他身上的绑绳一段段剪开扔出去,马上被围观的人群抢了个精光。我亲手将刘朴捆在行刑的木桩上。+ n2 z+ O, u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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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迟时绑人是很有讲究的,既要牢靠,又要便于下刀。我把刘朴的双臂绕过木桩,在手腕处捆紧,他宽阔的胸膛上没有任何绳索,因为等会我会在上面用刀留下一排鱼鳞似的刀口。我又把他的两腿大大地分开,双脚用绳子牢牢捆在桩子上。最后把他粗黑的辫子系在桩子上安着的铁环上。他天生腰细膀阔的好身材,又因为自幼习武,肌肉结实而且线条清晰,富有男性的雄壮美,现在被绳子绑得牢牢的,年轻男性的躯体美显露得更加充分。他的肌肉被先前的捆绑勒出了深深的青紫,我手抹了药酒在他的胸腹上搓揉,一直搓得发红发烫;待青紫部分的肤色变得正常而红润时,我又用抹了些凉醋在他身上,使他体表血脉流动变缓。他贲起的胸肌上长着一对黑色的乳头,此时也露出了尖角,两腿间的红绸也不自然地翘起。酒醋夹杂着他男性的气息,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这种味道让我有些眩晕;给他按摩时的接触,更让我有些迷醉了。但周围报时的号炮很快让我醒来,午时将近,我必须回复成铁石心肠的刽子手,眼前的刘朴不再是我的小朴哥,而只是一块待雕琢的材料。我解开了他腿间的红绸,将赤裸的他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的脸上掠过了一抹潮红,眼睛也微微闭了片刻。此时粗大的鸡巴半硬着吊在胯间,两个不安分的睾丸在卵袋内慢慢的蠕动,这三样东西离远看,象挂在刘朴两腿中间的大肉块。人群一阵骚动,好多人用羡慕得口吻说到:这小子的本钱不小啊,真是可惜了!这是刘朴平生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前裸体,听到人群的声音羞怯感油然而生,鸡巴控制不住地又涨大了一截。我看着他的阳物,要比钱雄飞大的多,不象钱的都缩在一起,他的好像等待着割去的命运,拼命的涨出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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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动手割了二十八刀,剜去了刘朴的双乳和部分胸肌,他的肋骨已经隐约可见。看着伤口下抖朵着的肌肉,我觉得喉头很堵。他身上血流得不多,我不断地用毛巾擦拭,小心地避开了主要的血管。之后照例要割他身上最精彩的部位了,我弯下要仔细的看了看刘朴的鸡巴,比刚才软了些,顺从地耷拉着。我换了一把小刀,先慢慢的把他鸡巴上部的阴毛剃干净,没想到他的鸡巴马山又硬了起来,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又把鸡巴根部的毛刮干净。没有毛的鸡巴显得更加硕大,刘朴嘴唇紧咬一声不哼,但我知道他一定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他的鸡巴是我凌迟过所有男犯中最大的一个,我一手那小刀,一手握住他象大擀面杖似的鸡巴,贴着他的肚皮割下了他的男性象征。之后,我用两个手指挡住睾丸,拿小刀割着阴囊的皮肤,这里的皮肤很薄,两个肉丸掉在了地上。没有了睾丸的阴囊象一个破口袋,我索性把剩下的阴囊也割干净。他的眉头紧紧挤在一起,我只在那次他为了保护我而被狗咬之后见过他的这种表情。几滴冰凉的雨水落在我的手上脸上,积压了多时的云终于变成雨落了下来,我觉得眼睛变得有些模糊。不冷不热的仲秋本来是执行凌迟的好季节,赤裸的犯人和行刑的刽子都相对好过些,但遇到秋雨就难受了,冰凉的秋雨对于刽子手和受刑的死囚都是额外的惩罚。雨慢慢变大,变成了一丝丝的雨线。监斩官缩进了席棚,而围观的人群没有消散,为了在雨幕中看得更真切,反而挤得更近了。维持秩序的兵丁们将人群拦在圈子外,人潮中只留下一块小小的圆形空地,而我俩就在这圆心当中。- ^8 X7 Z4 k D6 f) B6 [2 O6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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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刑场上只有我俩紧紧靠在一起,只有我离他最近。刘朴仰起头,我看见他的喉结在蠕动,我知道失血的人会口渴。我高声叫人拿参汤来,刘朴低下头来,冲我摇摇,示意不要。我看见他的嘴唇咬出了血。他看着我,低声冲我说了句话,如同一个霹雳:“是我杀了你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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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刘朴杀了师傅!竟然是小朴哥杀了师傅!我的头脑顿时一片空白。我的手微微一抖,刘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股血箭从他胸口上射出来,我失手割开了一条血管。这时候最有效的止血手段是烧红的烙铁,而且我也早有准备。一缕轻烟夹杂着焦糊的肉臭散去,我看见刘朴的脸色苍白。我定下神,继续低头切割,低声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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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2 p; E6 W7 ?. X- y) Q“为了给雄飞叔报仇,还有我爹。”他的声音很平静。 U' H$ Z3 b3 S5 A' w6 ]
R! K6 j) {! q! C) g6 z/ W“你爹是朝廷杀的,”我的声音和我的心一样冷,“我只有师傅一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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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 i# Y/ Y! ?! E) l/ Y1 `“你师傅不是人,是朝廷的狗,”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但你不是。”/ @" Z$ x9 Z( l. S0 v
1 l; B8 J- z' \% z我的心又是一抖,但手没停。我的声音依然冷静:“我也是朝廷的一条狗,小狗。”+ ~& b& u* k. s2 v
& z/ G% c, h+ J# |& G他的身子猛然一抖,声音十分短促而坚定:“抬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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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y1 |& c/ z我不由自主抬起了头,我没法抗拒地抬起了头。他的眼里闪着一种热切的光芒:“我爹、还有雄飞叔他们就是不愿意做这不明不白的狗才会死的,我也是。”他又语气沉着地加了一句:“我不后悔。”
' @1 `4 V& Y; k# ^8 _* A
& u# h; b( w6 J" N; P5 Q我在刘朴身上机械地切割着,我的心乱如麻。师傅对我恩重泰山,刘朴却杀了他;刘朴对我有情有义,他却杀了师傅;我对刘朴一直挂念,却正在亲手杀了他。这是谁的错?我的额头血管一阵阵地胀痛,我体会到了师傅凌迟钱雄飞时的无措。: u, P1 O$ y& w
3 \' @! s4 ^, I“我爹他们还是没看明白,”刘朴继续说着,“朝廷早烂透了,他们还想死马当活马医。”“不过我爹他们的血,雄飞叔他们的血,把世道洗清楚了,越来越清楚。大清国该亡!朝廷的狗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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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刘朴身上的血被雨水冲在地上,汇成红色的小溪流走,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低声喝道:“快住口!说这话该割舌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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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J5 o$ T6 }2 M“我都到了这步,还怕割舌头?”他的声音中带着嘲讽。我默然无语,继续手里的活。9 f1 B; o+ S0 H' E' I
8 _. ~: l% p% _, X$ l前胸、双肩、双臂、双腿,我绕着他精细地切割。刘朴继续数落着朝廷,他骂袁大人是国贼,骂老佛爷是妖婆,他咒骂着不公的世道,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得越来越空蒙越来越遥远,但我知道也越来越紧地缠绕着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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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B5 l7 p$ l# i- u) G4 S突然,我又看到了那个狗咬的印记。久远的伤口早看不出狗的牙印,但在他完美的肌肤上尤其刺眼。我尽不住停下了刀。- c" \6 W% A2 `4 O"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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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力子,你不要做狗。躲开那些狗远些。”. [$ n/ n- S! d# ~+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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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头一震,抬头看见刘朴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刀口,他的脸色已经因失血而惨白,但他的眼神依然充满热切。我低下头,声音呜咽了:“我是狗。”; p! w& I! V$ V0 j x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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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强挤了一个笑脸,他的脸在抽动着,但我知道他想笑。他露出了他的小虎牙,声音很小但很清楚:“你哭了,小力子,你不是狗,你还会哭。”1 l9 [9 y' S4 L#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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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木地看着旗杆上挂着小朴子的人头,他的头已经在那里挂了五天,脸还似乎带着笑意。我想哭却没有眼泪,我杀了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割完最后一刀的,我也不记得是如何将小朴子惨不忍睹的残躯大卸八块的。事后我昏睡了一天一夜,交替梦见血淋淋的师傅和小朴子。我浑身大汗淋漓,终于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洪胖子那张臃肿的肥脸。他给我送赏银来了,四十两银子他吃了十两回扣。我木然地跟他道了谢,神情恍惚地下了炕。我在化人场花二十两银子买回了小朴子的骨殖。过了二十多天,朝廷司法改革终于启动,废止了凌迟、枭首等刑罚,我又花了笔银子赎回了小朴子的头。我给他选了处吉地,墓碑上写的是“义兄刘朴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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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在刑部当刽子手,杀人的同时我也学着医人,到后来我的推拿接骨也很有名气。转眼到了民国,我还是干着刽子手的本行,不过是在京师警察厅。在退休前我甚至使用过西洋进口的绞刑台,那是我又一次被派出京城执刑,作为刑吏到上海的公廨行刑。唯一被我吊死的犯人是洪胖子,他被指控谋杀了参议长。洪胖子临死前大声喊冤,他说是袁大总统和赵大人指使的。他太胖了,以至于我松开踏板时,他的头和身子就分了家。赵大人当时是国务总理,没几天也突然死了,死后备极哀荣。不过传说赵大人死前哀叹“猎犬终须山上丧”。. y6 O! f% ^" \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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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总统当皇上时,我终于不干刽子手的营生了,我开了家推拿接骨的诊所。日子还是很乱,今天曹大帅打跑了段大帅,明天张大帅又赶走了冯大帅。每当我看着那些当兵的拿着大刀片在街头杀人,也就是低了头赶紧走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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